黄乡长接过边看边说,明天给蒋书记过目,争取召开党委会通过尽快实施。
齐昊问:“怎么实施,这可是要钱的事。”
“这个我想好了,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的受益者出劳力,技术活请匠人开工资,还有就是渠道所过之处损失的竹木、庄稼赔偿问题,这个工作必须先做好,不然会影响工作进度。”
“乡『政府』有钱?”
“乡『政府』上哪来钱,我的意思匠人工资、水泥先欠着,等到县上那一万元拿到后再兑现,至于赔偿,挪用职工和教师工资垫着,然后再想办法。”
齐昊听了眉头皱皱:“吃饭钱压着,你就不怕蒋书记不同意,有人跳出来闹事?”
“现在哪儿都一样,闹就闹呗,想干事还怕有人闹事?”
齐昊沉默了,现在要想干事的确不容易,经济困难,上面也没钱,老百姓刚解决温饱问题,求发展真是难上加难啊!但有什么办法呢,要改变农村面貌还得顶着困难上。
第二天黄乡长把论证报告交给蒋记,齐昊的论证报农业局批了。”
蒋书记把报告收起来看也没看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征兵工作马上开始了,你先『摸』个底,按照县委要求,必须要把优秀青年送到部队去!”
中国啥也缺,就不缺人,优秀的人不好找,可找优秀青年参军多得数不清,『摸』什么底?可蒋书记要叫『摸』底,黄乡长还得『摸』底,黄乡长答应嗯,接着问:“齐昊写的论证报告几时讨论?”[]官行天梯18
“齐昊写的论证报告?”蒋书记满脸狐疑,“什么论证报告,谁安排他写的?”
黄乡长见蒋书记故意装糊涂,说道:“是这样的,齐昊前些天去新农村,看到山上流失许多水源,他说要是把这些水源引到山下,山下的旱地就可以改种水稻了,我也觉得这是好事,就叫他写论证了。农业局在论证报告上批了,说论证可行,我的意见党委会研究一下,如果可行的话乡『政府』作手实施。”
“要是修渠能行早就有人干了,还轮得着他劳神费力?”蒋书记阴沉着脸,“基层工作每到一个时候有它的中心,现在全力以赴选拔优秀青年固我长城,其他工作一律让路!”
黄乡长知道拗不过蒋书记,只好退出蒋书记办公室,合该这事有事,黄乡长见蒋书记的妹妹带着她儿子匆匆进了办公室。他开始没注意,后来一想,不对呀,妹妹带着外甥匆忙的神情,会有什么事?
黄乡长边走边想,想起了,蒋书记的外甥想参军,来找蒋书记。他笑笑,觉得蒋书记外甥来得正是时候,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的事看来就由不得蒋书记了。
蒋书记是土生土长的大地乡人,他的亲戚大部分在大地乡,平日里亲戚们提干、招工、参军、读书、吃补助、分捐赠、批宅基地、要生育指标、与邻里招惹是非都找蒋书记。
蒋书记在这一族人中是顶天的官了,而且是在一个乡说一不二的官,职位和威望都摆在那里,族人找着他基本上有求必应,久而久之,这族人就把他当着先人一样来尊敬,他也就笑领了。
黄乡长知道,蒋书记的外甥年龄到了要参军,本来参军保家为国固我长城是好事,但他外孙偏偏有癫痫病,这种病医院体检检查不出来,如果他在医院没有留存病历,就很容易蒙混过关。
中国人在医院留存病历的人少之又少,加上蒋书记在大地乡一手遮天,本来不应该有什么担心,想到这种病许多人都知道,蒋书记的亲戚心里还是不踏实,这不,来找蒋书记了。
就在蒋书记的妹妹带着儿子找蒋书记还没出办公室门时,黄乡长已经找到该村的民兵营长了。黄乡长问民兵营长,蒋书记的外甥报名参军没有?民兵营长说报名了,然后悄声说他有癫痫病,不知道部队要不要?
黄乡长正住相子道,没有证据的话不准『乱』说,这可涉及到人家个人的前程。民兵营长忙说那是那是。
黄乡长别过民兵营长走进蒋书记办公室,进门就神神道道样子关上门,从衣兜里掏出封检举信递给蒋记,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蒋书记一看脸变颜『色』,有人检举他外甥有癫痫病,报名参军隐瞒病历,要求乡里查实。
“无耻!”蒋书记骂一句。
“会不会检举错人了呢?”检举信上姓名、『性』别、住址、年龄写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有错,黄乡长故意问的。
蒋书记这么些年来在亲戚的面前简直就成了有求必应的活菩萨,慢慢的,他感觉不是在替亲戚们办事,是在亲戚们面前炫耀面子。手里拿着黄乡长递给的检举信,他觉得被人意外一击,有些措手不及意味。
蒋书记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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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党委会议
外甥参军的事情蒋书记答应了的,现在有人检举患癫痫病,这事捅到招兵部队外甥肯定走不成。外甥走不走得成事小,他答应了的事办不成薄了面子才是大事,偏偏检举信落在黄乡长手里。黄乡长不像武装部长、纪委书记那样好支配,工作上总是七七八八的,他打压过多次还是老样子。
蒋书记想这事黄乡长真要管,他还真没有办法摆平,他说:“你看着办吧。”
黄乡长若有所思表情哦了声,他想这个蒋书记,为了不让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难道就不怕在亲戚面前丢面子?黄乡长愣头愣脑说:“检举的人又不是医生,我凭什么相信?”
蒋书记注视着黄乡长,片刻说道:“这事就交给黄乡长处理了。”
黄乡长看懂了蒋书记的眼神,心里一喜,人就这样,触到软肋谁拗得过去,但他还是怕蒋书记假装懂不起,于是说:“蒋书记一心为百姓谋幸福,我怎么能让蒋书记被一些芝麻小事缠身。”[]官行天梯19
蒋书记想想,不情愿表情道:“下午召开党委会,把齐昊的论证报告议议,叫齐昊也列席党委会。”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黄乡长也是高兴过头了,党委会议有党委办公室秘书通知,有他什么事。
齐昊不是乡党委委员,他只能列席会议,会议开始由齐昊宣读论证报告,然后由党委委员发言。
党委委员、分管农业的蒋副乡长首先发言,蒋副乡长说我好不好是分管领导,怎么论证报告出来了还不了解?接着直截了当反对,原因很简单,大地乡之所以叫大地乡,就是没有水田只有旱地,现在要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谁能保证新开垦的水田能种出稻子?农民刚刚解决温饱问题,如此瞎折腾是不是又要农民饿肚子?
党委委员,分管计划生育工作的陈副乡长说,计划生是国策,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保证国策的实施,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需要抽调大量的乡『政府』工作人员参加,这样一来,谁人能保证计划生育国策的实施?
党委潘副书记也持反对意见,潘副书记说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要花钱,且不说花这笔钱有没有预算,我只问,乡『政府』有没有钱?乡『政府』已经背了一身的债,无钱干事再向群众打白条,乡党委、『政府』的威信何在?何况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的工程不小,乡『政府』把债背在身上,哪里弄钱还?黄乡长是不是又想挪用乡党委、『政府』的办公经费、机关职工和教师的工资?
党委委员挨着发言,全提出反对意见。
齐昊不是党委委员,不能发言,也不能解释,只能一旁听。
黄乡长没有发言,蒋书记也没有发言,尽管两个一把手没有讲出各自的意见,但委员们清楚得很,黄乡长喜欢折腾,蒋书记保持稳定,不管什么社会,保持稳定都会占上风,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见言发得差不多了,蒋书记看看黄乡长,意思轮到你发言了。
黄乡长也不客气,说,这事大家都持反对意见,看来还真的干不成,不过我还是觉得,中央之所以要改革,就是为了让老百姓生活比原来过得好一些,实践证明,改革让大地乡的老百姓生活比过去好多了,至少土豆、红苕可以管饱了!
黄乡长说,我下乡时问过老百姓,现在土豆、红苕吃饱了,你们满不满意?老百姓回答说,满到是满意,要是有白米干饭吃就好了!这个话在座的肯定听老百姓讲过,老百姓想吃百米干饭,我们有责任替老百姓想吃上白米干饭的办法!
会议室鸦雀无声,黄乡长讲到了点子上,老百姓现在就是这种心理,以前肚子饿时什么都好吃,现在肚子不饿了就盼着吃好的,在座的谁不这样想他的脑子一定出了问题。
黄乡长说,大地乡土壤、气候适合种水稻,只是没有水,现在在新农村发现大量的水资源,只要修渠把水引下来,把旱地改成水田水稻不就种起来了吗?水田收获稻子,农民不就有白米干饭吃了吗?
黄乡长嗓门提得更高了,他说齐昊是大学生,有知识,有眼光,他看到了农民可以吃白米干饭的路子!他的论证报告农业局的专家有结论,可以这样讲,大地乡老百姓要吃白米干饭,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东风在哪里,就在我们这次党委会!
黄乡长进一步说道,我们这届党委会不给东风,下一届会给,下一届不给,再下一届肯定给!在座各位想想看,老天都给了老百姓吃白米干饭的条件,老百姓终久能够吃上的!我的意见讲完了,请各位记住,我的意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黄乡长的意见太震撼了,可以说在座的没有反驳的余地,所有人都看着蒋书记,等着他一锤定音。
蒋书记何尝愿意放手让黄乡长和齐昊折腾,两人尽干得民心的事,作为土生土长的党委书记反到成了旁观者,自己怎么甘心?
不过这次的事情已经上了新闻,县领导关注、种水稻的条件明摆在那儿、农业局结论可以实施,蒋书记再糊涂也明白不能阻止,他表面得同意,然后让黄乡长知难而退。[]官行天梯19
蒋书记环视党委会会场,咳声嗽,说道,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是好事,原因有二,上面关注,百姓有白米干饭吃,不妨干来试试!
蒋书记停住话,吸口香烟,谁都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话,会议往哪个方向发展还不知道呢?会场静悄悄的。
蒋书记说,千百年来,大地乡只种旱地,现在把规矩改一改,有什么不可以?当然这里面有风险,要是没有风险,前人早就改种水稻了!有风险也要干,黄乡长下了决心,我得支持,大家也得支持!
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蒋记不慢不紧吸口烟,接着吐出一团烟雾,烟雾遮住了蒋书记的脸,不过很快就向上飘散而去。
蒋书记说,既然有风险,我们又决心地改田,风险不能强加给老百姓?怎么办,黄乡长得有两手打算,要是修渠引水旱地改水田种不出稻子来,得有办法保证老百姓有粮食吃,这是一方面。
第二十章 为爱援手
蒋书记神『色』严肃起来,他拖着嗓音说,另一方面,乡财政的困难众所周知,不过从来没有出现过拖欠职工和教师工资的情况,这次搞地改田,绝不允许拖欠职工和教师的工资,也不准搞集资什么的,总之,要杜绝搞老百姓怨声载道的事情!还有,工程铺开后,水泥等建筑材料不准赊欠,好不好是一级『政府』,到处背烂账,像什么样子!这次地改田,可以动用受益村社的义务工,但中午饭应该解决一顿饭吧,这得黄乡长想办法!
蒋书记最后一锤定音道,就这样了,党委会后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大家记住,原则问题我是不会让步的!
散会后,黄乡长把齐昊叫去办公室,见面就说这个老狐狸,把手脚都给我捆上了,还干什么修渠引水的事情!
“黄乡长意思不干啦?”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官行天梯20
“办法是人想的。”
“哪里去想?”黄乡长沮丧道“刘县长答应一万元,说了工程结束给!”
齐昊看着黄乡长笑而不语。
黄乡长见齐昊表情:“莫非你有办法?”
“我就不相信黄乡长这事心里没打过转转?”
黄乡长当然明白齐昊话的意思,这事他也在心里也打过转转,他说齐昊道:“我那点事讲给你听了,没想到你还会打主意。”
齐昊笑了,荣姐手里不是捏着二十多万吗?可他偏不点穿:“蒋书记不准动用乡『政府』财政资金,也不准搞集资,黄乡长就搞借贷嘛,一分利息,『政府』还是有信誉的,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黄乡长想想的确如此,乡上经济好转了,还愁还不上钱,他点点头:“可以。”
“我还有个建议。”齐昊看着黄乡长。
“讲。”
“蒋书记不是叫给民工解决一顿午饭吗,把荣姐叫来当炊事员,今后在乡场上开家饭馆,你不就少欠心挂肠了吗?”
黄乡长想想,这事还行:“你小子不简单啊,人精!”
黄乡长去了新农村,找到荣秀梅,不说话,满脸沮丧愁苦死了的样子。
“怎么了?”荣秀梅问。
黄乡长叹口气。
荣秀梅再问,黄乡长再叹气。荣秀梅说你有事你就说呀,急死人了!
黄乡长无可奈何表情说:“这次玩完了,玩完了,秀梅,真的玩完了!”
在荣秀梅眼里,自己男人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遇上他都说玩完了的事一定是大事,她盯着问道:“你说呀,即便天大的事,你一个人顶不住,还有我呢!”
黄乡长求救的目光看着荣秀梅,说了乡党委会决定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的事情,并且说了乡党委决定不准动用乡财政资金,也不准搞集资,没有钱怎么干得成事,干不成事我不是玩完了吗?[]官行天梯20
荣秀梅就不明白了:“给大家办实事乡党委怎么不准动用乡『政府』的钱、还不准搞集资呢?”
黄乡长苦着脸说:“蒋书记这人你是知道的,他不愿意干的事就不许别人干,现在我犟着要干,他召开党委会决定不准动用乡『政府』资金,不准搞集资,还要我自己想办法给民工解决一顿中午饭,目的就是要我知难而退,干不成这事!”
荣秀梅沉下脸来,问:“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要多少钱?”
“劳动用工不要钱,但水泥、炸『药』、工具、中午民工一顿饭要钱,估计有十多二十万就吧。”
荣秀梅沉默了好长时间,咬咬牙、狠狠心,突然说:“他要阻挡你,我支持你!”
黄乡长故作一惊,看着荣秀梅:“你支持我,支持什么?”
“钱呀!”荣秀梅眼睛定定的看着黄乡长,非常认真的神情,“不是没有钱你就干不成修渠引水改旱地为水田呀?”
黄乡长一下子明白过来的样子,立即否决道:“不行不行,一级『政府』没有钱,靠女人的钱办事,成何体统?不行不行!”
荣秀梅坚毅表情问:“你是不是我的男人!”
“是!”
“我是不是你的女人!”
“是!”
“自己男人有困难女人不帮,这种女人算什么女人?更何况这钱原本来就是我的男挣来的!现在我男人急需,该不该给?”
“不行不行,你养老的钱,动了怎么可以!”
荣秀梅大义凛然神『色』道:“那个姓蒋的死老头想困住我男人,我偏要助我男人一臂之力,让死老头子见识见识我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这点钱算什么,我男人的事就是我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