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解释了,越描越黑。齐天翔接过了郝涵的话,问:今天让我看什么。
新农村社区建设。郝涵认真地说,对待工作她还是认真的,想请老师来我们平原一个普通的农村社区看看,看看安居之后民众的需求和渴望。
一个县长重心就放在这个上面,没有别的事情干了齐天翔戏谑地说,声音很轻,也是顾及女同志的面子。
锦上添花的事情有人都干了,我也只能干些雪中送炭的事了。郝涵慢条斯理地说着,拖着长腔,不过,是不是雪中送炭还得看下去才知道。
看什么都可以,只是今天不讲话,这几天正面负面我都成了新闻人物了。
说是这么说,但齐天翔看完之后还是发表了一番热情的讲话,充分肯定了社区建设的思路,也赞扬了平原县为民众所想所盼进行的有益尝试。
一圈看下来,齐天翔真的是对郝涵刮目相看了,这个看似文弱的女人胸中有着一盘大文章,再也不是那个忧郁多感的学生了,而是有着清晰思路和规划的干才了。
刚才看的社区叫七里河社区,是一个已经完全失去土地的纯城镇化社区,与其他征地拆迁乡镇不同的是,社区把所有的补偿款统一使用,不但建起了两栋高层安居楼,而且成立了物业公司超市幼儿园小学,专门服务附近的几个商业小区,所有的住房归社区集体所有,社区居民均免费入住,而且只有居住权,没有处分权,这样就大大减少了农转非之后居民的支出,也有了财力建设相关的服务设施。正如刚才社区主任所讲,以前搞联产承包责任制,将土地分到各家各户,是为了解决劳动力低下土地产出不足的问题,主要要解决的是吃饱饭的问题。随着温饱问题的解决,增加收入就成了主要矛盾,毕竟经济社会离开钱是不行的,因此有些头脑的就开始琢磨做生意,没有经济头脑的就出去打工挣钱,土地撂荒日益严重,可地是农民自己的,怎么处分是人家自己的事,村里管不着也没法管,土地流转对于人均土地多的地方还可以,对于只有亩把土地的地方,流转的费用还真不放在农民眼里,而且把土地交给大户农民心里也不踏实。国家征地解决了大难题了,土地加上宅基地补偿就很客观,分了也就没有了,我们就琢磨集中起来办大事,这还真亏了郝县长的支持,帮我们做了不少工作,逐家逐户地解释集中财力的好处,这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现在我
巧缜挥谐鋈ゴ蚬さ模约杭颐趴诘氖虑槎几刹煌辏鋈ジ鹑烁墒裁础
听着社区主任的介绍,齐天翔向郝涵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郝涵红了脸,轻声地说:还不是受了你的启发看齐天翔莫名其妙的的神情,郝涵轻轻地朗诵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尽欢颜。。。。。
齐天翔猛然想起了自己发在校报上的那篇文章居者何必有其屋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两句耳熟能详的诗出自诗圣杜甫,这位一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诗人无奈的呐喊,千百年来被无数的人所引用,被无数渴望安居的人们所期盼,无形中也成为一个社会安定富足的象征。
安居乐业,似乎是我们这个长期处在农耕文明阶段的国家和民族人们的生存标准之一,而且是一个重要的标志。无论是穴居是山洞,还是茅屋,有了栖身之所才有了家的安定与祥和,因此中国的方块文字的国屋家,象形的意味下都是围起来有顶才能成形。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安居情结,无论是封建王朝,还是割据朝廷,都把居者有其屋视为百姓安居国家安定的大事,都不敢在这件大事上大意,而历届王朝的统计数据里,房屋多少间也是和人口一样的统计上报,可见其重视程度。
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国家更是重视百姓的安居之事,无论是社会分配,还是企业统筹,或是农村宅基地划分,居者有其屋成为现实,只不过居者拥有的只是有使用权,处分权还是国家或企业的。这样的形式持续了很多年,尽管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人们享受住房的乐趣,但体现了一种社会公平。
进入私有化以来,住房商品化成为私有化的标志,国家和企业退居到相对次要的位置,也可以说放任住房商品化趋势的发展。于是乎广厦一座座拔地而起,寒士却急剧增加,形成了城市越繁荣,无房户越多的畸形态势。房子越盖越多,买不起房子的人也越来越多,不是老百姓改变了多年的安居情结,而是房价增高的让人不敢奢望。以往几百几千一平米的房子,而今暴涨到近几千元上万元,近十倍的价格增长,而工资又增长了多少
其实,茅屋也好,广厦也罢,老百姓需要的是遮风挡雨的所在,是有一个相对宽松的地方安居,并不是人人都想着产业的拥有和流传。居住条件的改善是要有个渐进的过程的,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和身家千万的私营业主对住房就有不同的需求,新婚燕尔与三代同堂的想法也不一样,但一套住房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价格,让刚刚小康的百姓如何承受因此一味地强调住房市场化和私有化,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政府的失职,起码是政府职责缺位的表现。
发展廉租住房远比房地产救市来得实在,而对安定社会也远比政府盖房子或经济适用房卖给老百姓实在,因为压在老百姓头上的消费压力不仅仅只有住房,还有教育医疗养老等等难题,省下老百姓买房的钱解决一下其它的生活难题,或者改善生活质量,不是最大的惠及百姓之举吗
百姓需要住房,并不是百姓需要买房,发出千年感叹的诗圣,也只是需要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不是到处买房子当富家翁。
想到了这里,也明白了郝涵所指,齐天翔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郝涵自称是齐天翔的学生,也的确如此。她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齐天翔是学院副教授,读博士的时候,齐天翔已然是教授和行政学院副院长了。只不过是当时齐天翔是行政法学系,郝涵在政法系,由于都在一个大院里面,因此经常听齐天翔的课是肯定的。她了解齐天翔,但在首都政法学院齐天翔却不是很了解她。
齐天翔在学院很知名,不仅仅是学院年轻的学者,而是他的行为做派,这点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用齐天翔的话说,做到极致也就做到了最好,这也是常年教学与大学生们斗智斗勇的结果。
曾经齐天翔穿着汗衫大裤头就走进了讲堂,而且是大课的讲堂,面对学生们的瞠目结舌,齐天翔坦然地开讲,而且不是预先设定好的行政法与社会转型,而是时尚与美学,一堂一个半小时的课洋洋洒洒讲了三个小时,从传统讲到时尚,从古希腊的盔甲皮革讲到秦帝国的宽袍大袖,从维纳斯的震撼讲到泰国的人妖,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引发了学生的喝彩和阵阵掌声,而此后齐天翔的课堂上再也没有穿着大裤衩和拖鞋的男生,以及浓妆艳抹袒胸露背的女孩。
这就是齐天翔所说的我尊重你,首先应该是在你尊重我的基础上,尊重应该是互相的。我西装革履不是代表我讲究,而是我尊重你们,同样的也要求你们尊重我,这是必需的,而且很重要。
齐天翔认为,论痞子你要比他们更痞,卖萌你也比他们更萌,玩文艺你要更有文艺范,时不时地来几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今晚酒醒何处,杨柳岸断桥旁,或者昨夜梦回他乡,小轩窗正梳妆梦里依稀都不见,唯有泪千行。随便在讲课中穿插些这样的词句,就能收到意外的效果,而且中国的唐宋诗词包罗万象,不管是豪放派婉约派,李白苏轼辛弃疾,柳永秦观李清照,到处都可信手拈来,随意发挥,只要真正重视和研究学生,才能最终征服学生,赢得学生的爱戴和信赖。
郝涵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么久了,还能想起自己很久以前的文章,使他心里不由暖暖的。
第十六章 米兰花开
第十六章 米兰花开
一大早,闫勇就到了。
一进市委大院,谭平山远远就看到闫勇的绿色越野车停在办公楼下,就示意司机把车开到跟前停下,走到车前敲敲窗户玻璃。笑着说:你小子,这么早,吃饭了吗
没有。看到谭平山,闫勇赶紧下了车,笑眯眯地望着谭平山,老老实实地说。
要不咱们一起去吃点,谭平山亲切地征求闫勇的意见,看到闫勇摇头拒绝后不免恨恨地说:你小子,总是没有这个习惯,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身体早晚会抗议的。
哪有时间啊闫勇转身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自己的挎包,紧走几步跟着谭平山走进市委大楼,边走边说:早上不到七点就出来了,怕你上午事多就早点来呗。
谭平山摆摆手止住了闫勇的解释,径直往办公室走着,并对迎上来的秘书小韩说:我和老闫说点事,先不要让人进来。说着话走进办公室,示意闫勇先坐,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包饼干,走过来递给闫勇,先垫垫吧,说着话拿起茶杯给闫勇倒水,有事
是有点事,不过还是想来看看你。闫勇将饼干放在茶几上,转身拿过自己的挎包,边往外拿东西边说:给你带了两包茶叶,这可都是好茶啊
有钱烧的。谭平山看着闫勇,声音有些不高兴,有点钱存着不行吗每回来都变着花样,救济你大哥呢
反正比你宽裕,闫勇拿完东西,直直地看着谭平山,不客气地说着,随即话题一转,嬉皮笑脸地说:不过不是买的,是你侄女他们单位发的。银行真好,除了不发媳妇,什么都发,而且还真上档次,你看看这茶,正宗的西湖龙井,味正的很。
那烟也是发的什么单位给女员工发烟抽,你给我也介绍一个。谭平山依旧不依不饶。
老爷子发的,不行啊闫勇知道谭平山不高兴,但也不客气地顶撞着。烟嘛,谁抽不是抽,哪那么多事。
抽,抽,我抽死了你也就高兴了。话虽这么说,谭平山还是讲烟和茶叶抱起来放到了柜子里。
对闫勇他没有办法,也不想有什么办法。谭平山这么多年有个原则,不吃请不收礼,更反对下属们以任何理由到家中拜访。曾近有一个县里的干部提出到家中看看惠芬,他瞪着眼睛直冲冲问:你认识她,还是有什么交情,为什么要去看她不还是为了看我吗拐这个弯费这个心思干什么,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比什么都强。
一席话堵的人家下不来台,也给人家闹了个大红脸,而且还有把人家送的东西当面让人拿回去的事,但也只是到此为止,绝对不会将礼品或财物上缴纪委的事,而且过后也不再计较。礼尚往来人之常情,但人情可以不收,却不可以亵渎。
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下边的人也就明白了谭平山的习惯和禁忌,送礼也就绕着他走了,过年过节也不敢往家里去了。这在清河市,乃至河海省都传的范围很广。
闫勇不在乎,不但不在乎,而且有事没事过来或路过还要专程过来,捎一些烟酒茶叶之类的,有些确实是小贝银行发的,有些是花钱买的。大哥太不容易了,嫂子加上小美,折腾的他精疲力尽,还有他刚正的秉性,工作上明的暗的树敌太多,不帮他做点什么觉得太过意不去了,这样的行为就是支持,就是帮助。
谭平山和阎勇是老战友,一起参加过那场著名的自卫反击作战,是从战场上出生入死回来的铁哥们,不但有同生共死的战友情分,而且还是闫勇的救命恩人。
当时的战争形势和政治需要,军事上采取的是快速闪击作战,推进的快,后撤的也快,而且各部队任务不同,方式也不同,很少有整体的协同和协作,很多时候都是在敌我交叉的形势下进行的小规模战斗。部队回撤时闫勇的腿不幸摔伤,谭平山为救治闫勇也与连队失去了联系。面对掉队的危险,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小股敌军袭扰,谭平山不但没有慌乱,而且尽力安抚着闫勇这个新兵蛋子的情绪,连背带扶地走了一天多才赶上大部队,而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小排长,大阎勇三岁。这样的经历,使得谭平山与阎勇的战友情更近了一层,尽管此后各自的变得很大,几十年的关系却一以贯之,唯一不变的就是亲情和友情。
自从有了那次救命之恩,伤愈回到部队,当阎勇再见到谭平山时,满含热泪敬礼郑重地喊着排长报告时,遭到谭平山大声地呵斥:什么排长,叫哥。自此阎勇一直称呼谭平山为哥,而且不加姓氏,俨然就是他亲哥,南战结束不久谭平山就上了军校,阎勇几年后退伍,回到省城河州市当了公安,只要一有时间就往清河市谭家跑,对待谭平山的父母比自己的父母都亲。美其名曰来爹娘这混饭吃,其实就是代替部队的哥照顾两位老人的生活,干些买煤买面之类出力的累活,不管工作再忙,一月总要去上一两次,就是离开河州市到北京上公安大学的几年,也是寒暑假回河州市,必是先到清河市下车,第一站总是谭家,以至于老娘经常挂在嘴边的小勇小勇让哥都嫉妒。这之后不管是哥在部队,还是上军校,阎勇都承担着谭家的事情,哥结婚后也是一样,只是避讳嫂子张惠芬的关系,以往晚上来的就住在家里,现在是尽量中午来,而且是东西一放干完活就走,很少在家吃饭。哥有了孩子小美后,孩子就像他的亲骨肉,以至于自己女儿小贝都说阎勇是小美的亲爹,也难怪,从小他就带着小美玩,骑马打枪游泳搏击,这些大男孩玩的东西,他早早就让小美学,以至于嫂子张惠芬都有意见,埋怨哥不主持公道,哥说的很轻松:你管他干什么,那是他姑娘。孩
右蛭呱找鹉阅ぱ祝艹ひ欢问奔湎褚算朴碌拿谎苋サ囊皆海还苁乔搴雍又荩故潜本寂鼙榱耍幢榱耍尚闹惺贾沾孀爬⒕危醯么蟾缭诓慷樱撬挥姓展撕眯∶溃郧巴穹以诘氖焙颍磕曜芤研∶澜庸プ∩霞父鲈掳肽辏⌒母詈玫暮腔ぁ:艹ひ桓鍪逼冢透缍岳先说某坪舫37植磺澹罄床旁级ㄔ郯衷勐枋茄钟碌母改福鄣勰锸歉绲母改浮
谭平山转业回到了清河市,走动的更勤了,关系也更紧密了些,不管是在企业,还是机关,两家就像亲戚一样地交往,没有功利,更没有什么计较。
谭平山没有政治野心,而且很平淡地对待自己和仕途。他习惯于在家里吃饭喝酒,只要有机会,他总是在家里弄上几个菜,尽兴地喝。用他的话说,两个猪蹄一包花生米一瓶老白干,不值当送也没必要接,荡涤污流不容易,但不同流合污容易。但因为正直,妻子多年在车间工作,无论是他当书记还是到市里,妻子始终是一线工人,既没有调整工作,也没有任何的照顾,而且屡次拒绝企业的照顾和安排。用他的话说,妻子没有学历,没有文化,费那个心,伤那个神干什么,在生产一线工作了几十年,有丰富的实践技能和经验,既可以体现自己的技能,也可以得心应手地处理姐妹之间的关系,更何况可以得到尊重。妻子前几年下岗,阎勇张罗着要安排到当地派出所做协管,他马上制止,快别开玩笑了,你就不怕嫂子给你管斜喽,算了吧,再有几年就退休了,别再折腾了,现在家里负担轻,不缺那几个钱。而且明确告诉闫勇别添乱,县官不如现管,我一个堂堂的市委领导,安排个工作还需要你来帮忙谁知下岗后没多久惠芬会脑溢血引起偏瘫,更是使这个家雪上加霜。
路过还是专程过来谭平山挨着闫勇坐下,关切地问:爸妈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闫勇顽皮地说着,拿起饼干撕开袋子,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使得说话都乌鲁乌鲁的,但还是没忘了对谭平山说:我那塑料袋里有老娘蒸的包子,你尝一个,味道棒的没法说。
老娘路上让你带的包子,你却来混我的饼干。谭平山瞪着眼睛看着闫勇,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个包子就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嚼着一边喃喃地说:有老娘真好,真好,你小子有福啊,快五十岁了还有人惦记。谭平山动情地说着,眼眶竟然莫名其妙湿润了。
哪里,这是老娘昨天蒸的包子,这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到平原吗,就让我给天翔带几个吃,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闫勇看谭平山动情了,知道是这包子勾起了他对母亲的怀念,故意装着酸溜溜地说:我没有天翔脸白啊
好了,别得着便宜卖乖了。谭平山立时恢复的自然的神态,不满地说着,望着闫勇没有再说话。
那边有些苗头,过去摸摸情况。闫勇收敛起顽皮的神情,严肃地说。
哪个方面的谭平山关切地问,心里却是暖暖的。他知道,从省城河州市去平原县是用不着过清河来的,这不但多走了一百多公里的高速,而且还要上路下路的折腾。看着闫勇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厉声说:你慢点吃。
好了。喝了口茶水,将嘴里的饼干咽下去,扬扬手中的饼干袋,挤眉弄眼地说:原本不准备来机关的,可怕太早打扰嫂子休息。说着话正色道:高山那边的,这小子可能不仅仅只是强占资源和黑社会性质的事,还涉及黄赌毒等等事情。闫勇简短地介绍着情况,而且还可能给某些人洗钱和安排事情。
看来这个人不简单,这两年编织的一张大网,不知网住了多少人,不仅仅是平原那些官员,可能还有清河,乃至省里的某些人。谭平山咬咬牙,愤懑地说:可恨。
可恨的还不止这些。闫勇情绪也有些激动,在征地拆迁,房地产开发,以及煤矿开采等方面,高山利用金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不仅仅是平原县和清河市,省城河州市甚至省里都有他人帮他站场助威,省厅已经初步地掌握了一些证据,也向省里做了汇报,厅里指派我们总队全力负责这个案子,准备在合适的时机一举打掉这个团伙。
是得割掉这个依附在我们体制上的毒瘤了,任由它的存在就将戕害更多的干部,谭平山拍拍闫勇的肩膀说:我们这里也掌握了一些情况,必要时可以联合行动。
闫勇点点头,说:少不了哥的支持。说着话闫勇借扔饼干袋走到窗口,望着窗外愣愣地看了一会,感慨地说:又到了瓜果飘香的季节了。说着转过身,望着谭平山说:哥还记得北海的米兰吗
当然记得。谭平山眯起了双眼,好像又回到那个激情飞扬的年代,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米兰花是生长在花盆里的观赏花卉,是那种袖珍的,让人侍弄呵护,只以花香花色取悦人的植物,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那么无知,那么彻底。
西南自治区的北海是他们出国参战时集中的地方。原来只是一个小渔村,地处南疆一隅,是临时屯兵整训的地方。驻地选择的是民房,临时住所也没有那么讲究,也就是一排排二层的南方典型格式住房,窗户后面是天井,几处平房围成团形,天井里是一棵高而粗大的树,树高过了三层的房子,庞大的树冠将小院整个遮盖的严严实实,阳光尽管浓烈,撒在院中的也只是斑斑驳驳细碎的光影,犹如那树上细碎的树叶白色的花。
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是米兰,那厚实的椭圆微尖的绿叶,那在枝叶间如少女般羞涩绽放的洁净的小白花。来自北方的军人们几乎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米兰树,在他们的认识里米兰是养在盆里的花,花开时淡雅幽香,无花时平实宁静,一下子就喜欢上这种淡雅幽香,还有就是哪洁净的银滩。
银滩不负虚名,北部湾海域一处海湾边,日积月累的潮涨潮落,将细密的海沙冲刷的灰白,眩目的阳光照得沙滩白晃晃刺眼,加之蓝蓝海水的映衬,银滩的沙子真也就是洁白的了。
以至于出国很久,都忘不了那米兰和银滩,其实并不只是实际的怀念,而是寄予了无限的意义,对于这些平生第一次出国作战的军人们来说,米兰银滩就是祖国,就是母亲。
不煽情了,办正事,闫勇抹了一把脸,似乎把往事的美好回忆和柔情都抹去了,没时间想过去了。说着要走。谭平山拦住他,关切地说:去了看看天翔,这老弟这两天够呛。
这也是来的目的之一,老头子老太太都很担心这个宝贝女婿。闫勇大大咧咧地说:其实大家都看走眼了,这小子看似文弱,其实内心皮实着呢,而且抗压能力还真不敢小看。
我也是这样认为,昨天我给他通了电话,感觉还可以。说着加重了语气,这老弟老爸没有看错。
那是,你没看老爷子是什么人闫勇摆摆手,走了,改日抽空喝几杯。
望着闫勇雄浑的背影出了办公室,谭平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小子雷厉风行的,一定是得了什么尚方宝剑,不过这样也好,省厅直接来办,还是可以减少一些阻力,特别是来自清河方面的干扰。
这样想着,谭平山叫过秘书小韩,简短地说:咱们去市公安局。
第十七章 假戏真唱
第十七章 假戏真唱
回到房间,洗了把脸,齐天翔慢慢梳理着这一天来的思路。 全县纪检监察干部培训今天正式开始了,而且培训扩大到了政法系统,不仅有全县的纪检监察干部,有各局委的纪检书记纪检组长,还有公检法的部分人员。齐天翔明白刘唐子的用意,也知道这样的全面培训能够带来的一些变化,特别是以此提升纪委在全县整体工作中的作用。
这也是基层部门常有的做法,利用上级机关或部门来人,或者一项临时重要工作的推进,搞一下拉大旗作虎皮的事情,借此提高部门影响和作用。尽管齐天翔知道刘唐子在有意无意地利用他,但也乐得如此,毕竟这场戏还需要刘唐子的配合,假戏真做这戏才能唱下去。
培训由刘唐子主持,上午彭群和主管宣传工作的副书记李政到会讲了话,为这个为期两天的培训进行祝贺。由于有彭群到会,也为了显示重视和规格,上午的会议要求各局委和乡镇的一把手到会,县委不大的会议室里挤得满满当当。
彭群的讲话无一例外地充满了感谢和感激,感谢省纪委将全省纪检干部的全面培训第一站放在平原,感谢省里的信任和关心,感谢齐天翔带队来平原支持工作,要大家提高认识,提高觉悟,自觉地把自己的工作融入到全县工作大局之中,以实际行动支持全县经济工作,特别是要成为组办第一届枣香节的动力和基础。
接着大谈枣香节举办的意义和带动作用,并对实际行动和要求进行动员和部署,洋洋洒洒讲了一个多小时。
彭群转换主题的讲话使齐天翔有些意外,不禁转头看看刘唐子,却看到了刘唐子神秘地微笑,似乎他并不意外,也明白这首届枣香节的意义。
近些年,地方很是热衷于这些节庆活动,纷纷利用当地的特色和优势举办各种大大小小的节庆,大枣苹果西瓜等等地方特产,或着是古镇古巷名人为名义,没有这些的就是旅游节,而且主办单位也由省市逐渐变为市县,甚至乡镇,形式也由以往纯粹的政府主办,演变为政府主导企业参与社会组织的多元方式,成为地方经济的一个增长极。其实也还是没有脱离政府搭台,经贸唱戏的固有模式,为了提升所谓的节庆期间招商引资的成果,很多早已谈好的项目集中在节庆期间签署,而且此举最大的好处是利用节庆搭起地方政府与相关部门,特别是上级部门联系的纽带,提升地方官员的政绩和成就。一个成功的节庆不但可以请到省市有关领导参加,甚至有些中央部门和单位的领导也会到来,似必提高主办地政府的影响和知名度。至于由此带来的实际效果还要有很多。
平原的枣香节,就是彭群提议并全力推进的。前些年在德清市的时候就举办了几届黄金节,期间展示的农民摩托车大赛,农民歌手大奖赛,不但集中展示了德清市农民的富足,而且有效展示了富足后农民的追求和精神风貌,大获成功,不但名利双收,而且极大地提升了他的政绩。来到平原县后,就想着照方抓药,千方百计提升平原县的区位优势和特色产业。去年就要举办,但由于时间仓促,准备不足,相关批文没有批下来,流产了。为此彭群很是发了一通脾气,不但撤了文化局和农业局两位局长的职,而且全县通报。今年春节后就开始着手,成立了县委县政府领导挂帅的领导小组,主办单位也由文化局农业局提升为县委政府,全县几乎所有职能局委和乡镇一把手都是领导小组成员,由县委办主任乔商任专职副组长,全面筹划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有了眉目,几天后就要召开。可彭群还是觉得不踏实,因此遇会就讲,逢会就强调。
彭群讲完,李政讲。李政的讲话简短而务实,除了强调培训的意义外,就是要求大家认真学习,认真思考,加强理论学习,把培训成果体现在今后的工作中。讲话平实低调,齐天翔很是满意,也对他产生了兴趣。李政他不是很了解,平时接触的也不多,只知道他是从市委宣传部下来挂职的干部,而且时间已经一年。但直观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戴个眼镜,一副文雅的神情。
下来齐天翔也不得不讲了一些,无非是为什么要组织大面积的培训,以及培训的意义和目的,同时强调了培训的方向和要求。
接下来是刘唐子的总结发言,这一上午就过去了。这也基本上是现阶段会议或学习培训的基本模式,主要领导讲话主管领导讲话相关领导发言,最后是主持人总结,一套程序走下来,也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下午的培训移到了宾馆会议室进行,没有了部门领导和其他人员的参与,培训才算是正式开始。
培训由小张主讲,主要是他带来的一些纪检监察方面的规定要求等等。
第十八章 姻缘际会
第十八章 姻缘际会
接到小贝的电话,闫勇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下楼开车往河州市人民医院赶去。
老爸,我现在在市医院呢,你赶紧过来吧这是女儿小贝电话里说的,说完就挂断了。
对于这个宝贝女儿,闫勇是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不知道该怎样沟通和交流,尤其是妻子婉芬出事之后更是如此,话不说不行,说浅了不行,深了更不行,用他的话说,干警察几十年了,就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而且还没有着手的地方。
无论是生活学习,还是其他方面,闫勇觉得与女儿就有打不完的官司,上大学他希望女儿报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既然不能子承父业,女儿从事公安工作也很好,起码自己可以在业务上工作上,或者经验上给她以帮助。而且从事公安工作,对女孩来说更为适合,谁敢随便对警察动手动脚,尤其是在社会治安不很稳定的现今,当警察不但可以保护别人,更可以有效保护自己。
可女儿不但不领情,而且说他对社会治安没有信心,是工作不尽职的表现,所以自作主张报考了河海省财经大学,而且本科毕业以后根本不理会学校推荐的读研机会,报名应聘刚成立的一家股份制银行。当闫勇知道情况后,小贝已经上班将近一个月了。用小贝的话说,新单位发展机会多,升职空间多,业务从零起步也容易突破,而且效益好,福利待遇也一定好。
对于财经大学毕业生通常进财政税务部门的归宿,小贝不屑一顾,只有没有追求的人才会到这些单位混吃等死呢。面对闫勇的怒目相向,她很有底气地说:二十多岁进机关,三十多岁混个一官半职,四十多岁等待成为部门领导,五十岁一过腾位置给后继者,到了六十岁退休,回头看,做了什么,有什么成绩,结果只是一地鸡毛。这还是好的结果,能谋个一官半职,很多人一辈子不还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而且为了这些,还要夹着尾巴,年轻时早到晚走,打扫办公室抹桌子扫地,看领导脸色行事,过年过节巴巴地给领导送礼,挣得那点工资都送了礼了,一年年按部就班地熬资历,好容易可以收点礼了,还怕不慎被举报和查处。没当官想当官,当了官还要提放有人觊觎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弄得一个个未老先衰,神经衰弱。说着话,不忘表演,何必呢,趁年轻社会上闯荡闯荡,喝几口水,呛上几次,不是很快就能学会游泳了吗而且我们这样的单位,凭本事吃饭,看业绩说事,什么都看你自己的表现,领导只是大方向交待你个任务,怎么做做的怎么样全靠你自己,光明正大的竞争,光明正大的挑战,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这样的生活不是更有意义,更能彰显青春的活力吗最后总不忘说上一句:我的青春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