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翔会嫖娼,或者强奸,谭平山怎么也难以置信,他要搞清楚,尽管知道这样很难。
老王吗我平山。电话打给了市公安局的王刚局长,他知道张守正第一时间会向王刚汇报,或者说表功,毕竟是抓了一个大家伙。
谭书记,我是王刚。电话里传出浑厚的男中音,厚重而有磁性,您有什么指示。
不说这些虚的你会死,什么指示指示的,那学来的这一套谭平山斥责道,他讨厌王刚虚伪的话,也反感他的做作,甚至讨厌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他今天没有心情。但还是和缓了一下语气说:老伙计,下面有什么反应啊
您指哪些方面王刚对老伙计的称呼很受用,也喜欢这样的亲昵。今天市里交通顺畅,没有发生大的拥堵,特别是学校和机关门前,没有发生状况。
谁给你扯这个谭平山知道王刚在卖关子,提高了声调,平原的。
我就知道您要问这个。王刚语气中有些得意,似乎很享受这种效果,有点怪异,我到你办公室谈。
就在电话里说吧,我一会还有个会。谭平山简单地说,他不想让王刚感到自己过分关注此事,而且事情的发展还真的应该好好想想。
其实事情也简单,派出所的外勤人员与社会不法人员内外勾结,演的一出仙人跳,专门敲诈外地客商的,正好让咱们这位齐大书记赶上了。王刚轻描淡写地说,似乎有些觉得不过瘾,就又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这么干了,张守正已经调查清楚了,刚才电话里就是这么跟我汇报的。
唔谭平山觉得意外,加重了语气,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么简单啊你怎么看
我觉得没有那么复杂,不然不会那么巧合,而且时间点也不对。王刚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是当面,还可以看到他拍胸脯的声音。这就是谭平山不愿意当面听王刚汇报的原因,这个人那都不错,能力也是有,就是自信的有点武断。
不要轻易下结论,还是多让他们过细地调查处理。谭平山一块心病放了下来,缓和了语调说:不说了,老伙计。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杀两盘,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长进。
挂了电话,谭平山觉得轻松了一点,但也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陶正和张守正的说法截然相反,说明事情会有不同的发展方向,即使是王刚的说法,也只能说明一部分人的态度,这种事没有更好,有了就说不清楚,起码现阶段没办法说清楚。
在忙什么呢电话一通,谭平山就不客气地问,都是转业军人,都是性格直爽的人,没有必要绕圈子,更没有必要客气。老栾啊听到点什么没有
正跟你打电话呢,打了几次都占线打不通,急的我不知该怎么办了。市纪委副书记栾实急切地说着,想到你办公室说吧,又怕你那里不方便。
急什么,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还是谁家娘老子死了。谭平山威严地咳嗽了一声,平静地说:说说,都什么情况
乱套了,说什么的都有。栾实渐渐平静了下来,慢慢调整着思绪,有说强奸未遂的,有说遭人陷害的,说的多了,不过我还是倾向县纪委刘唐子的说法,简单的仙人跳,只是齐天翔要受点惊吓了。
你准备怎么办谭平山听完栾实的话,平静地问。
我正打算过去呢栾实简洁地说:过去督促他们尽快处理,尽快拿出结论,还齐天翔同志一个清白。
你别添乱。谭平山断然制止到,你不清楚他到平原县干什么,有什么意图,你瞎参合什么
那你的意思栾实疑惑地问道:我们这边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吧
要表示也不在现在。谭平山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表示也可以,你可以打电话给省纪委的白书记,看省纪委是什么态度,准备怎么安排。
挂了栾实的电话,他觉得刚才的布置似乎恰到好处,这就像是下棋,看中了对手的棋路,应对起来会更加自如一些
想到这里,谭平山又拿起电话,他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闫博年,而且他觉得,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他说来比较好,毕竟他置身事外,而且没有其他的目的,尽管说来不是那么容易。
结果自然就像谭平山估计的,老爷子不信,起码不十分相信就这么的简单。多年的政治生涯,使得老爷子养成了遇事想三个结果的习惯,再简单的事情到了他哪里也得多想几个为什么,这又不是下棋,看三步的是高手,现在哪有这么规矩的博弈,野路子往往更能出奇制胜。
他又拿起手机,打给了闫勇,小勇啊,天翔在平原让人下了套,弄了一出仙人跳,人没事,估计受了点惊。我刚才已经给咱爸通了电话,也说了,老爷子有些不太相信,你马上回去详细地跟老爷子好好说说,别让他想左了。
给闫勇打电话简单很多,也可以敞开地说。相信闫勇下来会处理妥当,毕竟这些事情对于他这个老公安来说,不麻烦。
做完了这一切,谭平山却并没有畅快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堵的厉害,而且很多细节又十分顽强地撩拨着他的思维神经。彭群正好出现,怎么这么巧,而且齐天翔突然到平原干什么,莫非是发现了什么预兆
谭平山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而且直观地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但到底是什么事现在还看不出眉目,只是觉得应该再做些什么。
他想起了平原县县长郝涵,昨晚打电话要来家里看望惠芬的,让谭平山婉言拒绝了。他判断郝涵现在应该还在市里,因此打了个电话给她,约郝涵中午一起吃个饭。
作为谭平山做政法委书记时的秘书科科长,前年下挂平原县任县长。他觉得郝涵还是可以信任的,而且经常往家里跑,也比较熟识。只要从平原县回市里,不进家门就先往谭平山家里跑,而且还亲自给女儿小美安排了一个康复中心,解除了很大的现实难题,也使谭平山可以略微轻松一些,又是惠芬,又是小美,他真是支应不过来。一直没有机会表示一下,也许一起吃个饭能缓和或表示一下吧
也许郝涵哪里又会有不一样的说法吧,谭平山期待着,居然有些急切。
当然谭平山也没有忘了给齐天翔打一个电话。
第五章 早点早到
第五章 早点早到
昏昏沉沉地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而早早敲门进来的却是平原县纪委书记刘唐子,来请齐天翔吃早饭。小说
经过了昨晚的折腾,吃饭自然是耽搁了,一晚上的昏昏沉沉,此刻还真是饿了,觉得肚子咕咕噜噜的叫。
快请进。齐天翔一改昨晚的阴郁,赶忙将刘唐子让进房间,让到沙发上坐下,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一面快速地洗漱,一边连声说:还劳你大驾,我一会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经过了昨天的变故,此刻的气氛有些微妙,尴尬中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难堪,似乎昨天的事情真实而确切,像一个伤疤清晰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哪里的话,你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平时请你们都请不到,好容易来了,尽尽地主之谊还不是应该的。刘唐子连声说,也巧妙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话语中肯而动情,入情入理,咱们纪检委这个口还算是好的,平时下来的人少。其他单位,尤其是政府那边,迎来送往是单位领导的一个基本工作,也是基本要求之一。咱们平原既不是老区,又不临海,哪些有风景名胜的县市,旺季里更是人满为患,会议调研,一拨没走,又来一拨,宾馆都接待不了。哪一天的工作不是从宾馆餐厅开始,而晚上又是从酒桌边结束。除了这些什么也干不了。来一个领导都得对口单位一把手陪,而且是全程陪同。不陪就是不热情不重视,市里的,省里的,兄弟县市的。省里的还好一些,基本上县里分管领导主陪,部门领导副陪,不管级别和职务,只要是上级机关,都得罪不起。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工作就是请客吃饭,意思就是说工作做好的关键,不是请客,就是吃请,工作没有做到位肯定是请和吃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相信一会你到宾馆餐厅看看,基本上县里委办局的头头都能见到。看到齐天翔洗漱完毕,刘唐子赶忙站起来说:不过今天咱们不在宾馆吃,我带你吃吃咱们平原的特色小吃肉末穿沙。
齐天翔不禁佩服起刘唐子的老道和精明了,有了昨天晚上的事,现在他齐天翔肯定成了舆论的中心议题和最佳段子,有官员的地方肯定少不了议论和传播,而正如他所说,宾馆餐厅是县里头头脑脑最集中的地方,而此刻或许正是传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齐天翔的露面,无疑是自取其辱,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齐天翔,但传播并不是因为有关才有趣,无关或不了解才更有乐趣。
匆匆洗漱完后,齐天翔跟着刘唐子身后出了门,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小招。齐天翔以前来时住过这里,而且对小招的环境很是满意。县宾馆坐落在县委对面,以前叫县委招待所,据说是以前前清一个大学士休仕归隐后皇恩浩荡敕修的府邸,大院三进院落,厅堂家庙园林应有尽有,皇家赏赐的匾额还高高悬挂着,至今从宾馆进入小招的三进门楣上还赫然挂着光绪帝亲题的国之栋梁金字匾额,园林里的小桥假山旁,也不乏思恩亭悌君桥致仕山的牌匾和碑刻。
后来院子被国民党一个军阀长期居住着,解放后县委政府一度在这里办公,改造时因园林水面过大,填水过于费力,索性就将三进内住房大改小,依据地形并排盖起了三排平房,供当时的县领导居住,二进以外拆了家庙,另外建起了多排平房,与一进的厅堂一起成为县委县政府的办事机构。后来县委政府另择新址搬到了对面的办公楼中,机关全部改成了招待所,后来招待所改建,三进以外盖起来五层的宾馆,而三进以内也进行了改造装修,成为宾馆内的宾馆,沿袭以往的习惯叫法,还叫小招,但比前面的宾馆,无论是环境,还是设施条件都好过许多。因此省市或中央来的贵客都住在这里,以显示尊贵,专司接待,基本上不对社会开放。不过近几年随着宾馆自负盈亏机制的实行,为弥补经营上的亏空,在没有上级领导住的时候,也不时安排一些外地来的客商或老板。
怎么样,感慨万千吧刘唐子看齐天翔不停地打量着小招的环境和布局,意味深长地说: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啊
齐天翔被刘唐子的话逗笑了,摇摇头笑着,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感觉,这真是一个好院子啊
是啊。刘唐子附和着,过去起宅院,一看风水,二看环境,南北向的布局,一定要有东西向的修饰,中轴线两边必需要丰满有致,而且中轴线也不能一通到底,所谓曲折有致,通达有变,结合到这个院子,迎门过街不事张扬,两边环绕不求闻达,曲中通幽湖水环绕,布局精妙,练达而精致,端正而大度。古人的智慧,我们怎能完全知晓啊
看来你很懂风水脉象,哪一天跟你学习学习。齐天翔知道这个刘唐子,一肚子学问,有入流的,也有不入流的。但却是个有趣的人,这也是齐天翔来平原的原因之一,听听他的胡诌乱扯,也真是放松和补益。
我算什么,平原入迷风水易理的大有人在,你慢慢就知道了刘唐子神秘地笑着指着街边的门脸说:现在人已经不讲究这些了,只要挣钱,什么都可以做,你看这条小街不长,可一街两边却开着十来家花圈寿衣店,而且还有增多的趋势。每天走过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为死者祈福送别本是积德行善的行业,但此起彼伏的店面却并不像是慈善的意思。这也就涉及到了赚死人钱的恶俗了,过去这种伤阴鹫的行业是无人愿做的,是下九流中的底层,与巫娼神汉,剃头吹鼓手戏子叫花子等齐的,所谓:家有三间房,不做送葬郎。过去是最下贱的营生,只是为了糊口而已,而今却成了争相从事的行当,不能不说是社会的悲哀。
齐天翔也没有再深究,尽管他觉得刘唐子有所指,但现在似乎还不是说的时候。
说着话两人走到一个临街的门脸前停住脚步,门脸不大,里面不过很小的地方,只能摆下几张桌子,外边临街也散落地摆了几张小桌子。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里间外边都坐了不少人,正在埋头吃着。门楣上方挂着的匾额却古色古香,看来有些年头了,已经有些污浊和暗淡,但肉末穿沙四个鎏金大字却清晰可辨,而且楷体大字中规中矩遒劲有力。
刘唐子示意齐天翔在街边的一个小桌边坐了下来,自己去买早点,一一端上来之后,看齐天翔还在看着门楣上的匾额,就说:别小看这个,民国前大总统亲书。
听着话,齐天翔仔细又看了看,还真在右下角看到了哪位辫子总统的落款,旋即想到知道这位传奇总统原籍是平原县的,也了解一些他的作为,但字却写得这样厚重遒劲却怎么也想不到。收回目光,齐天翔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些奇怪,一个这么小的门脸怎么有这么大名头的招牌而且这么守旧无所彪炳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手好字刘唐子分明看出了齐天翔的疑问和不解,其实也简单,这个店的先祖是大总统的厨师,跟了他几十年,而且辫子大帅就喜欢家乡的饭菜味道,尤其是喜欢肉末穿沙这口。这家的老先生年龄大了,想回老家,大帅无以相送,就题了这个匾送给他,也就相当于是个保护伞,更相当于一个现在通行的职称证书了。刘唐子殷勤地让着齐天翔吃,接着说:书法作为国粹,千百年来是文人墨客的门面,但似乎也与文如其人不沾边,赵佶皇帝做的不怎么样,一笔瘦金体独步天下,至今无人能敌;颜真卿一辈子窝窝囊囊,可颜体碑帖却处处透着精气神;唐伯虎花花公子一个,但书法名品留世的却不见一丝骄淫之象。还有秦观,辛弃疾,似乎都与品行对应不上,我看呢,书者气度也,也就是心胸使然,写不写的一手好字,与品行真的关系不大,汪精卫可算是大汉奸了,可一笔柳楷谁敢说不是精品。
齐天翔对刘唐子的论调连连点头,尽管有些牵强,但的确就是如此,而且还真不能以字论英雄,他在安徽曾经见过袁大总统的题匾,哪气势就显出不凡,至少不是所谓的窃国大盗所应该有的磊落。
齐天翔赞同刘唐子的观点,但却对他津津乐道的美食不以为然。所谓的肉末穿沙,其实不过是河南的油茶加了肉末而已,而绝配的窝饼也就是把肉馅放入面饼蒸熟罢了,却有着这么好听的名字。
看着一般吧,其实不简单。齐天翔的表情瞒不过刘唐子的眼睛,这看似简单的汤,却是经过十几个小时老火慢炖的牛肉汤,加上用牛骨髓油慢火炒熟的豌豆面,然后把芝麻花生枣片莲子磨碎后加入,在快成熟时放进煮熟的牛肉粒,再慢火熬煮三个小时以上,一碗看似简单的肉末穿沙才能上桌,中间的工艺复杂,至少要五个小时以上,小吃不小,不简单。刘唐子正色地说着,指指窝饼介绍说:这窝饼,是把酵头面和好,醒上几个小时,然后再加一定比例的生面,再醒几个小时,然后活成剂子,擀成长条,放入酱肉和大葱拌好的馅料,一层层卷起来,上笼蒸熟,筋道浓香是其最大的特点。随即换了轻松的语调说:中国的饮食,不说正餐,就说早餐,山西的刀削面陕西的油泼面武汉的热干面重庆的小面兰州的拉面,以至于天津的煎饼果子保定的驴肉火烧,还有西北的羊杂汤,北京的炒肝爆肚豆汁大饼油条,还有你们老家的胡辣汤煎包,乃至最普通的豆浆豆腐脑,还有济南的豆末,千变万化,彼此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取材简单,贴近百姓生活。一碗面条,一碗粥,简简单单却是老百姓,特别是下力气的劳动者一上午能量的来源,即要能扛得住时间,又要能吃得起。在满足了这些基本功能的同时,求变求精,毕竟大鱼大肉是出苦力的人消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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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的东西都是经过时间和传统沉淀的,农耕文明的精华尽管不完全适合如今的生活节奏,但与人为亲与人为善团圆和美的心愿总是值得坚持的。齐天翔意味深长地说:圣人云:衣食足而知礼仪,是说吃饱喝足以后该有更高的追求了,可惜圣人看到了前半部分,看不到后半部。因为人们永远没有吃饱喝足的时候,因此礼仪也只能是天上的月亮,看上去很美。
这里没有慢待你的意思啊,只是想让你尝尝平原的民间美食,这下来或许你想吃也不一定能吃得到了。说着话,刘唐子神情严肃了起来,慢吞吞的地问:上午你怎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齐天翔愣了一下,还真不知道下来该做些什么,本身就是不请自来,不尴不尬的,再有了昨晚的事,还真是为难,迎着刘唐子的目光,齐天翔掩饰地笑着说:回宾馆,细品你的高论,特别是饮食文化这部分。
回宾馆刘唐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迟疑了一下,坚定地说:我看还是去机关吧,与同志们见见面,这么大的领导来了,躲在不见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得,开个座谈会,聊聊形势,怎么样
齐天翔与刘唐子往宾馆走,想着刘唐子最后那句是疖子总要出头的,觉得是应该正面回应。
疖子总要出头的,可出了头会是什么又能怎么发展。
齐天翔不知道,他也没有时间和退路去想怎么办,只能走下去了。
第六章 义愤难平
第六章 义愤难平
听从谭平山的建议,栾实拨通了省纪委白丰收书记的电话,将平原的事情做了汇报,这似乎是应该做的事情,就像刘唐子上午一到办公室就给自己打电话一样,他也完全应该向省纪委及时汇报才是。小说这一段时间的心情太糟,加上事情的突然,弄的自己魂不守舍的,栾实深深地自责起来。
栾实放下电话,觉得舒服了很多,也觉得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刚才的急躁和无以排遣的纷乱似乎得到了些许释放,而更大更多的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齐天翔嫖娼,或者强奸未遂,他不愿相信,而是根本就不信。
对齐天翔尽管他接触的不多,平时也只是工作上有些交往,但却对他印象很好,尤其是齐天翔身上那种文雅谦逊的气度,以及低调内敛的处事方法,甚至他说话不高的声调和不时吐露的诙谐,以及耐心倾听的专注神情,都使他身上有着不一样的清高和孤傲,使人有希望亲近的冲动。这样的人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事,而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不适宜的时间,的确是不可思议,又不合时宜。
由此也更加重了他无力无助的心态,以及心中的难以排解的苦闷,第一时间的冲动就想过打个电话给齐天翔问问情况,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一则他是当事人,很多事情不好说,也难以启齿。另外,齐天翔如今敏感的身份,贸然打电话也有曲意逢迎的意图,左右为难之际想到了谭平山,可电话却怎么也打不进去,一时间还真有种困兽的意思。
尽管转业已经几年,而且工作也几经变换,可栾实还是不适应地方的环境,怀念部队的生活和工作。他以前在省军区军事法庭做庭长,由于是专业干部,转业时部队要求地方对口安置,省军区政治部专门派人协调和联系,最终顶着阻力进了清河市中级人民法院,而且坐上了副院长的实职位置,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猜忌和妒忌,还有就是愤怒和仇视。他也知道自己的出现影响了某些人升迁的路径,甚至打乱了领导们原有的安排和单位的权利平衡格局,尤其是在院长即将退休,两位副院长中一位副院长挂职基层另一位副院长身体不好的情况下,来自军队并可能有军界背景的他,就成为下一任院长位置最有利的竞争者。因此说什么的都有,他也感觉到处境的尴尬和人际关系的微妙,也想过低调和韬光养晦的策略,度过这一个敏感的时期,但自军队养成的雷厉风行敢于担当的工作作风,以及相对单纯的处事原则,使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条件藏锋,尤其是分工分管经济和民事审判之后,很快就在中院获得了一个黑脸包公的绰号,这倒不是因为他黢黑的脸庞和不苟言笑的神情,而是他不讲情面不听招呼不看条子的三不原则,以及力主推出的多部门集中审案的方法,使得审案变得简单和透明,很快就得到了众多法官和干警的拥护,也得罪了很多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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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职位栾实似乎并不十分看重,尽管也渴望能走上一步,起码能够放开手脚做些工作,但似乎并不如他所愿,纪委的工作局面又回到了中院时的状态,而且更加的复杂和纠结。
纪委工作是市委整体工作的一部分,是全市经济工作大局稳定的首要力量,要服从和服务于全市经济工作大局,要从讲政治的高度自觉服务于大局,要有大局意识全局观念,谋划部门工作。市委刘正书记和分管书记梁辉都不止一次地告诫忠告过他,尽管市委班子经过了换届,但更重要的工作是经济发展和相关数据,而不是反腐倡廉,制造轰动效应。他也曾将自己的苦恼毫无保留地说给谭平山,得到的也只是无奈的叹息。
我们很多的领导,特别是主要领导的意识中,反腐败就是抓贪官,而不是防范和监督,认为惩治腐败不是为了净化肌体,保证经济工作更加有序的进行,而是对政绩的抹黑,是不光彩的事情。就像打黑除恶和整顿社会治安,就被认为是对繁荣的地方经济的一种制约,是对投资环境的一种压制或束缚,似乎无序的市场环境,散漫的社会秩序,更加有利于经济的发展。这不是政治上的幼稚,就是助纣为虐的有意为之。
尽管谭平山的话能够使他焦虑的心情得到一定的缓解,可过多的接触也会带来分管领导的不满,由此也更怀念在政法委工作的舒畅。他始终认为,在政法委工作的那段时间是转业到地方以后最舒心,最顺畅的时候,而近来,这种焦虑更是压迫着他的神经,原因是他部队的战友,一位好朋友自杀了。
在清河这样的中等城市,一位在职的副处级干部的自杀,当然不是一件小事,各种议论一时纷起,说什么的都有,但凡如今干部出事的几种可能都被提起,好几天不得消停,也只有盖棺论定的追悼会使议论烟消云散。
也只有栾实能清楚地知道他自杀的原因,因为他最后收到过朋友的遗书,而最痛的就是这原因居然连桌面也上不了,更别提什么神圣和崇高了。
无聊,这就是他自杀的原因,可这原因能被认可吗一个四十多岁的市税务局副局长,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干部,因无聊而自杀,怎么说都有些无聊的意思。
可他确实是因为无聊而自杀,说得准确一些,是因为没有了目标而抑郁,因抑郁而自杀。这原因听来也让人不好理解,在如今下岗的下岗,低收入的低收入,物价飞涨生计焦虑的时候,收入颇丰职位稳定的他,会无聊的自杀,会没有目标。
但的的确确他没有了目标,这在他们多年的交往,以及交谈中清楚的表露着,而且也明白无误地说出了他的苦闷,与日常的焦虑不同,他的表现更多体现的是迷茫和困惑。
交谈中栾实也曾多次劝他麻木一些,中庸一些,但连自己都难以说服的言语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这些都是明白的,也清楚地记得他的苦闷,以及表情。刚转业时拼命三郎似的基层税务干部,作风正派措施得力,特别是身先士卒率先垂范,很快就带出了一支素质优良的队伍。做到了大市副局长位置以后的他,前几年还是依旧的意气风发酬躇满志,但近几年却消沉了很多,人事关系的复杂,利益关系的纠葛,难以随波逐流的无奈,以及难以排解的苦闷和愤懑,加剧了他的郁闷和苦恼。原本想他也就是这样了,时间长了,心自然钝了,尽管他也表露出死的意思,但还是想他不过说说而已,万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他没有过多的爱好,也没有过多的奢望和欲望,就是喜欢读书写文章,可渐渐也不写了。用他的话说:我不主管宣传,再写新闻稿件容易引起误解,写小说不敢写身边熟悉的人和事,还容易让人感觉不务正业,而且还真看不上那几个稿费。女人他是不沾的,道德和传统的底线他守得很牢,这也是他们能长期交往的原因之一,也是栾实佩服他的原因。钱他也是不缺的,他和妻子都在税务部门工作,又都是干部,收入应付支出太容易,也没必要受贿捞那几个钱。尽管也读书,但没有了目的,书也看的有气无力。
没有了目标,没有了动力,没有了激情,有的只是抑郁,存在的意义不如盼丰收的农民,不如讨薪无着的打工者,不如在生存线上挣扎的贫困人群,他的结局除了自杀,还能有什么
没有了物质富足不可怕,没有了信仰也不可怕,而没有了人生的目标,没有生存的动力才真正可怕,才是生存的悲哀,但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朋友的自杀给栾实刺激很大,处理完朋友的后事之后,他专门约了谭平山喝了一场酒,将朋友去世,以及追悼会上都忍着的泪水和郁闷苦恼,都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男子汉的眼泪不到最深最疼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流出的,这也是他始终坚信的,而最深最疼的时候竟然是无以言说的无奈,以及深深的苦闷和空寂。
那一晚谭平山静静听他说了很多,但能宽解他的却是心静等天凉的感触和劝导。
心静是一种境界,一种修为,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状态。也许只有深山道人或密林樵夫,才可以做到,或部分做到,因为在物质极度贫乏的深山密林,节制欲望是生存的必须,也是心静的基础。
没有诱惑也就没有欲望,似乎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而没有诱惑或节制口舌之欲,心静似乎就有了基本的平台。
深山道人或密林樵夫,安贫乐道之余还会有更大的目标,道人不是为了受苦才走进深山道观的,也不是为了体验才清心寡欲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成仙所必须承受的;而樵夫砍柴不只是自用,也不是有趣或好玩,砍柴所得达到一定积累,或有一天走出大山密林,世俗也会使心绪纷杂无序。
所以,心静是有条件的,暂时的,也是很脆弱的。战火纷飞的年代,安定的生活环境,平静的社会秩序,就会使心宁静下来。饥寒交迫的时候,有个庇护的屋檐,有顿温饱的饮食,甚至一个馒头,都能使心如止水。而这一切又都是过程,久而久之心也就不会安静了。
说完了环境,说状态,而说完了状态,自然就要说现实了。
生活在城市,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面临着巨大的诱惑和考验。且不说那些睁开眼就欠银行几百元的房奴车奴,就说平头百姓的生活,出门就是多重的冲击,挤车时看着一辆辆私家车擦身而过,上班时等级和收入的距离,下班时灯红酒绿的饭局,休闲时琳琅满目的时尚,还有收入和支出的不相等,平衡谈何容易,更别提心静了。
摆在眼前的是这些,还有就是机关里当了科长想处长,想了处长盼局长;做生意的,日入百元想千元,有了千元想万元;上学的区重点之外有市重点,市重点之后还有省重点;本科读完有硕士,硕士之后有博士;怎能心静,又如何心静。
现实的诱惑如此巨大,而面临的考验又如此之多,似乎只能求得一时的心静了,有一户避风雨,有一衣御风寒,有一人共患难,已是难得,心静也就有了平衡。也许还不足以抵抗内心,健康时想想病患,温饱时想想饥寒,城市里想想乡下,心静或许就有了补偿。
安逸多了,平安就有些多余,阴雨少了,阳光就令人不满。心绪也是如此,有一想十,得陇望蜀,欲望如雨后野草,漫延只是因为缺少约束,而约束除了内心的修为,还有就是社会的力量。
十万元存款不多,可还有很多人没有;千万资产不少,前面还有很多亿万富豪;豪车豪宅,还有更多更好;这样的道理很多人明白,到还是抗不过世俗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