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对于叶青还是很敬重,所以也不好跟叶青较真儿,于是只好从别的角度给自己找优越感跟安慰,而且还迅速的把,叶青打击他心中美好的话语快速的撇到脑后。
在御街上经过了斜风细雨楼带来的惊喜后,两人便算是顺顺利利的往家走了,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的人群里,昨日里他们碰见的两名的金人,则是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回到漆黑一团的家里,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二楼依然亮着一丝微弱的灯光,证明着白纯还未休息。
站在院子里的叶青,看了看寂静漆黑的院子,再想想刚才从燕府出来时,灯火通明的豪宅燕府的景象,心中在今早上被燕府的瑰丽花园勾起的野心,莫名的再一次出现在了脑海里,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拥有那么一座府邸。
原本叶青以为,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世间的一切他都能够看淡了,对于身外之物便不会再有追求跟野心了,只要一日三餐能够果腹,能够平平安安的,在这陌生的时代过一辈子就够了。
但今日先是燕府给他的刺激,再加上那豪华奢侈的涌金楼、以及那斜风细雨楼展现在他面前的世俗之美与诱惑,还是不由自主的震撼到了他内心里蛰伏着的浓浓野心。
第十二章 背包 手表 野战刀
上一世的叶青也并非是什么高材生,不过是对精密机械加工极为感兴趣和有天赋,所以还在读金陵理工大学的时候,便被特招入了华夏兵工集团从事枪械设计。
而后一不小心又加入了特种部队狙击手的行列,只是经过三年极其残酷、魔鬼的训练后,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叶青便凉了。
等再次睁眼后,便处在了南京,哦,不,现在应该是叫建康府,在牛首山稀里糊涂的跟金人打了一仗,被李横当成了“叶青”之后,运气与境遇便开始直线下降,一日不如一日,终究混成了现在的地步,得靠卖后世的东西来维持生计了。
一大早起来的叶青,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在脑海里琢磨,是不是上一世的倒霉劲儿还没有过完啊,第一次执行任务没被敌人发觉打死,倒是因为潜伏的地方太过隐蔽,还来不及开枪射杀,自己就先被山体滑坡给埋了。
叮铛咣啷的声音惊动了二楼的白纯,从楼上走下来的白纯看着在院子里翻箱倒柜的叶青,红唇轻启问道:“你在找什么呢?今日不用去燕府当差吗?”
“人吓人会死人的,你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翻箱倒柜的叶青,被身后白纯的声音一惊,莫名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在偷东西。
“你在找什么?”一身素衣的白纯,看着叶青说完后,挠着后脑勺像是努力的在回忆着什么,于是再次问道。
“没没什么。”叶青望着自己的房间,阳光此刻洒满了院子,同样也把房间照的亮堂堂的,但整个房间基本上都被他翻遍了,也没找到自己的作战背包。
他依稀记得,昨天当差前,自己那块汉密尔顿军表就放在床头来着啊,还有那把bt野战刀,也是放在了荞麦皮的枕头底下,但怎么现在就没有了呢?
特别是自己的作战背包,虽然里面没有了其他东西,但自己那一身丛林作战服跟作战靴还在里面啊,但背包怎么也不翼而飞了?家里进贼了?
望着自己的房间门口,此时的叶青顾不上跟白纯说话,一只手莫名其妙的摸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身份识别牌,这也是他上一世的物件儿,上面记载着自己的个人信息等,包括名字:叶青。
“你是在找这个吗?”白纯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叶青扭过头,赫然见白纯如玉般细嫩的手掌心里,放着自己那块汉密尔顿军表,于是不假思索的急忙向前道:“还我。”
刚一伸手去从白纯白嫩如玉的掌心拿过手表,不想却被白纯敏捷的往后一缩,让叶青扑了个空。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为什么好几次都看见你看它?”白纯一只手提着表带,那黑乎乎的表带连带着表,便在阳光下好不反光的晃荡着,发出轻微的金属声音。
叶青看着往后退了两步,防止他再次去抢的白纯,无奈的叹口气,看着那手表说道:“看时辰用的,跟你说你也不懂,我那把刀是不是也被你拿走了,还有我的背包?”
“看时辰?”白纯狐疑的看了看不像说谎的叶青,然后仔细打量着表盘,看着那正缓缓在水晶里面转动的细针,不由得轻蹙起了眉头。
虽然她不太懂,但是日晷她见过啊,同样是看时辰用的,也同样都是圆圆的造型,跟眼前这个看时间的比起来,现在想想也就是大同小异而已。
只是不像自己手里这个这般精致,而且放在耳边之后,还能听见里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唯一的缺点就是拿在手里有点儿太沉了。
“你从哪里买来的?”白纯看着精致的手表,显然心里极为喜欢。
毕竟女子对于各种饰物有着天然的迷恋,特别是看到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精致之物,心中莫名起了不舍之意也是极为正常的。
就像是上一世的女子一样,见了玻璃橱柜里的各种品牌奢侈品一样,瞬间便会两眼放光,挪不动脚步,更有甚者,会为了得到一个包、一款项链或者是其他奢侈品,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来换取。
“捡的。”叶青看着白纯继续好奇的看着那块手表,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捡的?呵,你今天为什么不去当差?”白纯一只手指提着表带,而后在离叶青的手掌心达半尺高的地方,一松手,便让手表自由落体到了叶青伸出的掌心。
对于小叔子的回答,白纯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
同样,她虽然颇为喜欢这个看时间的手表,但既然是在小叔子床头发现的,那么在问明白了后,自己理应是还给小叔子的。
如今家里就他们两人过日子,毕竟长嫂如母,加上街坊四邻一直对小叔子,那奇怪的行为举止颇有微词,所以白纯仔细想了几天后,觉得自己这个嫂子,还是需要尽一点儿长嫂如母的责任。
也正是因为如此,昨天叶青去当差后,她便开始静下心来,拿出那块白布,给叶青做了两双袜子,至于剩余的白布,白纯便收了起来做其他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特别是早上她从二楼扔了一块儿砚台下去,彻底把前晚原本模糊的尴尬明朗化后,便想着正好趁叶青不在,自己把那新作的袜子放进他的房间,免得回来后,两人见面再想起前夜里的尴尬。
所以进入叶青的房间后,白纯却是被里面的情形惊呆了,整个房间虽然简陋朴素,但是却被叶青收拾的干净整洁,就连那被子也被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的另一头。
床头的枕头也是平平整整,就像是没有人睡过一样,于是她第一眼便看见了那块黑乎乎的手表。
本来白纯并没有打算看,只想着尽快把袜子放在枕头底下,不想刚一伸手就摸到了一把坚硬的东西,不自觉的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黑乎乎的匕首。
这时候的白纯才强忍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房,做贼心虚的开始仔细打量起叶青的房间,一块不曾见过的黑乎乎的手表,一把锋利无比却黑乎乎的匕首,还有放在角落里的一个奇怪的包,虽然不算重,但里面显然还有一些东西,不过白纯并没有打开看。
叶青从白纯手里接过手表,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嗯,都九点半了。然后便在白纯有些惊异的目光下,娴熟无比的打开表扣,把军表戴在了右手腕上晃动了下。
“你你这是做什么?”白纯明亮的眼睛写满了惊讶,看着叶青的举动问道。
“戴上啊,不然怎么看时间?”叶青抬头看着白纯那有些不理解的目光,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做,于是继续问道:“我那把野战刀,还有背包是不是也被你拿走了?”
白纯默默的点点头,而后继续如同审问一般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你要那把刀做什么?你当差不是有腰刀?那包里装的是什么?”
“那把刀是一把好刀,我我得随身带着以防万一,腰刀有时候不方便。”叶青隐藏了自己想要暂时当掉那把野战刀,为李横筹钱给他母亲看病的事实。
“那那个作战背包里呢?”对于叶青的回答,白纯绝美的脸蛋上,就连长长的睫毛都充满了不信,更别提眼睛了。
“一身衣服跟一双靴子,其他的应该没有了。”叶青想了下后,确认的说道。
他相信白纯不是一个随意翻看他人东西的人,现在她既然问出来了,那么说明她是真的没有打开看,毕竟与便宜嫂子相处了近两个月,这点儿了解他还是有的。
“衣服装进布袋里也不怕捂臭了,就不能拿出来洗干净放起来。”白纯转身嘴里嘟囔了一声,而后一边往楼里走,一边又快又急的低声说道:“你要的袜子放你枕头下面了。”
“什么?我要的什么?”叶青没听清楚白纯的话语,还道是自己的那把刀还在枕头底下,但是自己没找到啊,于是不知死的确定问道:“你确定在枕头底下吗?”
“你你如果你胆敢再如此不知轻重、不懂礼法,别怪我以后不准再提了!”白纯玉面一青,站在台阶上看着神色有些茫然的叶青,语气冰冷的说道。
“不是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清楚啊。”叶青无辜的问道。
刚才还觉得嫂子变性子了,今日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没想到转脸就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敢情这便宜嫂子是不是以前在四川待过啊,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站着等着。”白纯不耐烦的说道,而后便走进了楼里面。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看见白纯提着自己的背包,以及拿着那把刀带着刀鞘的野战刀来到了自己面前。
“把这个打开看看。”白纯把那把同样感觉很沉重的野战刀递给了叶青,而后再把那背包扔给了叶青,命令般的说道。
“为什么?”叶青感觉今日便宜嫂子很奇怪,处处透露着与往日里不一样的古怪,于是嗓子都变了腔调的问道。
白纯看着不明所以的叶青,看着那脸上的不愿意,更加觉得如今这个家里,必须确定自己长嫂如母的家长地位,必须让自己的小叔子服从自己的管教,不能再出现前天他买白布这种尴尬的事情了。
所以必须让他明白,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在他未成家立业之前,这个家应该由她这个嫂子做主,身为小叔子的叶青,就必须绝对服从自己。
第十三章 大瓦子
不情不愿的叶青看着白纯,今日里像是被三婶附身了一样,在自己跟那个背包跟前唠叨了半天。
总之,说了半天的意思就是,我是你嫂子,现在这个家里的一切,都该由我做主,你还未成家,她就有责任照顾、管教自己。
所以经过了近二十分钟的长篇大论后,白纯终于在心中认为,她自己已经彻底的在这个家里,以及叶青的心里确定了她一家之主的地位。
看着背包里面的衣服,白纯又是一阵的狐疑,这衣服的料子怎么这么特殊,而且这颜色怎么能这么这么模糊呢。
但不管如何,白纯也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的料子确实很好,但她从来没有见过。
特别是当叶青随手把那迷彩作战服,往院子里柴垛旁边的杂草中一扔,整件衣服瞬间仿佛就跟那些杂草融为了一起,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觉那杂草丛中,竟然有一件叶青刚扔进去的衣服。
这让白纯不由得再次瞪大了明亮美丽的双眼,对于小叔子的这些东西,以及小叔子的过往,更是充满了好奇心。
至于那双被白纯后来拿在手里的靴子,白纯同样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鞋,特别是那鞋带以及作战靴旁边可以放置野战刀的卡扣,更是让白纯百思不得其解,还有那鞋底,白纯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鞋底,是怎么做成的,是不是穿一辈子也穿不烂呢?
她甚至忘了这是她小叔子穿过的臭鞋,竟不顾那鞋是否有异味儿,拿在手里仔细的翻看着,甚至连承认了她一家之主身份跟地位的叶青,是何时离开的她都没注意到。
李横此时心里则是叫苦不迭,原本以为燕府里并没有多少事儿,叶青没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甚至连那燕府的总管苏金生,整整一上午都没有来过一次。
但谁知道中午吃完饭没一会儿的功夫,那燕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就站在了他们的院子门口,告诉他们准备马车,小姐一会儿出府去拜访几个宗亲。
万般无奈之下,在燕府的大门口备好马车,请了燕大小姐上车后,这位燕小姐便问起了叶都头的下落。
既然已经答应了给燕府做护卫,保护她这个燕小姐的周全,但怎么就没看见他人呢?
无奈之下,李横只能找着蹩脚的理由,昨日里叶都头回家后就开始闹起了肚子,早上脸色苍白,跟大病了一场似的,所以今日里没来,在家里歇息一天。
说完之后,已经护卫着燕府的马车走上大街的李横就想哭,因为打脸的事情来的是如此预料不到的快。
在燕家大小姐的指点下,哭丧着脸的李横,便被迫的看见了无所事事的叶青,刚刚从一家当铺里走了出来,而后便站在街道的中央,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斜对面不远处的赌场。
这一带被人们叫做大瓦子,最大的特点便是赌场跟当铺很多,包括一些不入流的青楼、妓院,茶馆酒肆,而且临安城内的地痞流氓,或者是收保护费的大小帮派,也多盘踞于这一带。
所以这一带则是临安城内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同样也有富人或者显贵光顾这里,但大部分来这里的,并不是来这里找乐子,而是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是这些当铺、赌场、青楼、妓院的幕后支持者。
有他们罩着的赌场、青楼,自然是可以少交一些保护费给那些大小帮派,或者是可以不交。
所以叶青出现在这里时,马车里的燕倾城,对于叶青在心中的印象更是直线下降。
不用猜都知道,这个叶青一定是个赌徒,刚刚从当铺里出来,然后就站在街道中间望着赌场发愣,显然是又把什么东西给当了,这就打算拐个弯儿,继续给人家赌场把当的银子送过去。
从当铺里出来的叶青,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手里这把在后世,都能卖上一个绝对好价钱的野战刀,在这个时代,竟然没有人愿意要!
当铺看了看那把刀,才给他出五十钱,这简直就是侮辱这把刀,跟侮辱自己这个穿越者的人格,而且掌柜的还说是看在他是禁军的份儿上,才给这么高的价。
所以从当铺走出来后,一身便服的叶青,便看见了赌场,但赌场他不熟啊,即便是上一世,斗个地主他都能欠好多好多分,而且十把九输,剩下的一把还是抱别人大腿才能赢一次。
但即便是如此,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叶青还是发现了一些财源,那就是收保护费,因为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就看见吴贵从一家青楼的老鸨子手里,接过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而后掂了掂分量,就心满意足的揣进怀里,在老鸨子的阿谀奉承之下,欢快的离开了。
不过他现在也只能想想,毕竟这大瓦子可是临安城有名的犯罪天堂,大大小小的帮派,大大小小的官员,早就把这里把持的差不多了。
自己想要单枪匹马的插手分得一杯羹,估计在立威的头一天,就得先断条腿,如此说不准才能唬住一些商家,不情不愿的让自己收保护费。
无奈的摇了摇头的叶青,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马车一直停留在街角,马车里的人跟旁边的李横,正紧紧的注视着他。
从街道中心走到街边刚刚站定,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便能够看见赌场的门口,一些神色不甘,或者是满脸懊恼的人从赌场里走出来,或者是被赶出来。
甚至有一些人,刚刚从赌场走出来,便完全不顾旁人看他的目光,开始仰天嚎嚎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捶胸顿足的懊悔模样,却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看着这样的场景,叶青便在脑海里打消了前往赌场赚银子的打算,正所谓十赌九诈,自己这连半吊子赌徒都算不上的,进去还不得让人扒层皮下来。
与之相反的是,一些从青楼里出来的客人,则是脸上写满了春风得意与意气风发,即便是走出了门口,还不忘与刚刚鱼水之欢的女子,在门口打情骂俏一番,而后才挺胸抬头,再次整理下身上的衣裳,瞬间又恢复成了道貌岸然的人士子模样儿。
“你说这都是送钱进去的,但这心情的差距还是蛮大的啊。”叶青看着旁边的李横,喃喃说道:“进赌场的出来后,都是垂头丧气,心有不甘。这从青楼出来的,同样也是送钱,但神情却是春风得意、风流洒脱啊,啧啧真是不明白啊。”
“燕小姐让你过去,我说你今日肚子不舒服,浑身乏力,然后。”李横小声的对叶青快速的说道,而后便看见马车缓缓向这边行了过来。
“你大爷,你能不能找个好点儿的理由,我特么这样看风景,像是肚子不舒服,浑身乏力吗?”叶青扫了一眼那靠过来的马车,想要再装病已经来不及了。
刚才陶醉于近千年前的人间百态之中,看的有些入迷,要不是李横走到自己旁边咳嗽了一声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那怎么办?”李横有些无主的开口道。
只是不等叶青再想办法,马车的旁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叶都头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出了当铺便是看着赌场跟那青楼,是没琢磨好去哪边吧?还是银子不够啊?”
叶青转头一看,说话带刺儿的赫然是燕府的护院总管司徒松,昨日里苏金生便带着自己,便跟这位司徒总管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