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期不好好守孝,夜不归家,被御史弹劾,竟当街寻衅,丢脸的是,反被人打趴了,先帝气极反笑,命永宁侯将弟弟带回家去,好好的管教,管不好,孝期满了,他这左军都督也不用起复了!
为此,永宁侯带着弟妹跪求老夫人应允分家,老夫人就算再疼这么儿,也架不住他天天犯事,更何况还事关长子前途,永宁侯府虽是勋贵,但京都没落勋贵还少了吗?没有职务没有实权,百年侯府也会没落的。
任谁也没想到,周三老爷分家后,不数年就将分得的财产挥霍一空,甚至连分家时得的宅子也押给赌场,周三老爷得钱与个娇媚小寡妇纠缠不清,遭小寡妇算计把他仅余的钱财搜刮一空后,找人将他打一顿丢在京郊路边,数九寒天,待人发现他时,早已回天乏术,周三太太直到赌场上门赶人,才晓得丈夫死了!
周三太太想带着女儿们回娘家,娘家嫂子早厌了这只会啼哭,要钱的小姑,见她拖着三个女儿上门,就不喜了!老侯爷还在时,娘家嫂子原想与小姑家结亲,却被小姑嫌弃儿子不长进,偏偏她那不成材的儿子,就是喜欢上周静荃的大姐周静沁,为了想配得上她,她那儿子努力奋发,可周三太太家却败落了!
先是被强行分家出来,之后周三老爷吃喝嫖赌样样来,小姑不会过日子,三天两头上门借钱,要真让儿子娶了周静沁,有这么个小姑亲家在,她日子还过不过?周静沁美则美矣,却是个心高气傲的,脑子一直没转过,还以为她仍是侯府千金,瞧不起人!
被娘家嫂子拒于门外,周三太太只得拉着三个女儿,抱着甫满一岁的庶子,忝着脸求永宁侯老夫人收留。
媳妇拢不住儿子,放任儿子把小命玩完了,老夫人对周三太太是极其不满的,但孙子、孙女终究是自己么儿留下的血脉。
永宁侯夫人看这一家子也不是很高兴,三房当初是分了财产分家出去,现在妯娌拖儿带女的回来,算什么?侄女儿们就算了,养大了,一份嫁妆陪嫁出去,也就算了!但那个庶子……永宁侯夫人是个精明的,身为宗妇,就算再不喜,也不会挂在嘴边,摆在脸上,只是周三老爷孝期甫满,她一转身,就把周静沁许了人家,年纪一大把的南平伯正缺个续弦,周静荃她们得知时,周静沁的婚期已近在眼前,周静荃想尽办法想助长姐逃过此劫,永宁侯夫人派了个心腹嬷嬷来传话,周静沁要敢逃,她就敢把周静荃嫁过去,要是周静荃不嫁,想来南平伯不介意娶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
周静沁怎敢逃,小妹周静芳那么小,她不敢逃,涕泗纵横上了花轿。
半年后,南平伯过世,周静沁新寡,新南平伯把小后娘关在内宅里当他的禁脔,周静沁苦不堪言,南平伯孝期未过就上吊身亡。
紧接着就轮到周静荃及笄,她抵死不从永宁侯夫人的安排,想办法结交权贵之女,借助她们的家族权势,逼永宁侯夫人让步,只是随着她的年龄越来越长,她开始为自己的婚事担忧,舅家表兄早己娶妻,她想嫁的人家看不上她,看上她的,她又觉辱没了自己。
“然后呢?”问话的是竹香和丁香,墨香让她们别急。“正巧夫人那时怀了大少爷,她便送了封信给夫人,然后夫人就派人接她来小住,老夫人很不喜欢她,觉得她野心勃勃,心眼大,又是出身侯府,什么鬼域伎俩不懂?丁家世代书香,又有不纳妾的祖训,内宅清宁,夫人根本不知那女人用心险恶。”
“结果呢?”
“结果啊,大少爷还没落地,周姨娘就珠胎暗结啦!事情闹得可大了,外头风言风语的,有人说夫人真是好度量,只是安排人侍候丈夫,大可用身边的丫鬟,或到外头聘良家子,为何要设计侯府千金进府小住,反正一面倒的指夫人面善心恶,也有人说,当初老爷本要娶周姨娘为妻的,只是老夫人与丁家老夫人是手帕交,才聘了夫人为媳,夫人进门后,得知这事吃味了,便算计结交周姨娘,然后设计她进门为妾,好永远压她一头。”
丁香摇摇头不相信,竹香拿了铁夹,从廊下的小火炉里的余炭中夹出发出香味的芋头,分给墨香她们后,才道:“我听我娘说,夫人还没成亲前,就识得周姨娘姐妹了,夫人是和周姨娘的妹妹要好,周姨娘的妹子远嫁后,请夫人帮忙照应她二姐,所以周姨娘那时一封信求上门,夫人才会应承相助的。”
“啧!可见这好人做不得,夫人出手帮了周姨娘,没想到周姨娘算计到自个儿丈夫去,我听府里的老嬷嬷们说,老夫人的意思是,不让她进门,若她要进门,就得喝绝子汤,老爷去哭求,说他和周姨娘是真心相爱,求老夫人成全他们,老太爷给气病了,老夫人要动家法,最后还是夫人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跪求老夫人,老太爷才允了。”
丁香哼道:“老夫人终究是疼儿子的,她要动家法,是做给夫人看的吧?”
“兴许吧!”
屋里的范安阳听着忍不住翻白眼,老夫人疼儿子,不喜欢周姨娘,老太爷看重的长子,竟被周三老爷这种纨绔的女儿所迷动了真感情,老太爷被气病是真,老夫人要周姨娘喝绝子汤,是料定周姨娘不会肯的,她怎么肯,不能生子,就是明媒正娶的元配都底气不足,更何况是妾室,一旦年华老去,男人的情爱不再,一个姨娘的日子能有多好过?
老夫人是在赌,周姨娘也在赌,老夫人胜券在握,奈何架不住猪一般的队友,她娘。
挺着大肚子来求情,老夫人能不应吗?
唉!如果她娘那会儿因动了胎气,一尸两命,或是大人死了,留下个孩子,一个小娃子,还不由得继母搓揉吗?就算生下的是儿子,要让个小婴儿早夭,多的是法子。
可惜周姨娘算错了,她娘的底子好,就算丈夫搞外遇还弄大小三肚子,她依然有惊无险的生下嫡长子,只是身子受损,要调养个几年才好再生孩子。倒是她自己,因肚子大了,若真顺了范老夫人的意,她这辈子就休想再有孩子,但挺着肚子又如何去嫁别人,她没料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那个男人愿顶着油亮的绿帽子娶她?她不过是依附永宁侯的孤女啊!
所以她怂恿父亲去求祖母,就不知她是不是也跑去母亲那儿服软,肯定有,否则,她娘怎么会去向祖母求情?范安阳又叹口气,这年头明知闺蜜抢老公,也不能甩了老公和小三走人,就算要和离,也得娘家人撑腰,不过遇上这种事,大概都是劝合不劝离吧!
所以说,人啊!不能像她娘那样,明明是善心助人,却被人狠坑了一把!
呿!
不过,她娘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多大的人,还会被周姨娘三言两语给搞得遗忘她这个女儿!真是!可惜她不是学医的,对心理学没研究,不然倒是可以把她娘好好的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让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嫡女,却被当家主母的亲娘遗忘,无怪乎原主前世混得那么惨。
老太爷是疼她,病重临危还精挑细选给她挑了户好人家,偏生她爹耳根子软,把好亲事给了范安兰,让原主嫁到范安兰原本的夫家,也就因为姐妹易嫁,嫡女被嫁进谢家,范家却不闻问,才把谢家的胆子肥了,算计原主的嫁妆,又怕原主生个傻孩子,让她丈夫逼她打胎,还给她灌毒药,抱个通房生的假冒是她的血脉,好夺了她的嫁妆。
原主是个包子啊!遇上这样的事,有机会重生回来复仇,却放弃了,宁可重新投胎去过新生,也不愿与这些人再有纠葛。
范安阳扁着嘴,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大发善心,应了原主那包子,果然善心会坑死人啊!
心情很沉闷的范安阳叹口气,靠在窗棂上,继续听外头小丫头们的八卦。
不想,却传然嫣翠的狮吼声,大概是终于收拾好屋子,她有心思出来收拾人了,瞧见墨香她们三个窝在庑廊下吃东西,冲过去揪着她们耳朵骂人,河东狮吼也不过如此!范安阳挠挠耳朵,爬下炕,走到圆桌前先倒了杯茶喝,然后抓起一个杯子往地上砸。
嫣翠骂人的声音顿住了,脚步声匆匆由远而近,珠帘叮当,“六姑娘!”嫣翠冲到桌前,看到地上的杯子碎片,急道:“您要喝水怎么不喊人呢?”
“喊了,没人来。”范安阳咭笑,“嫣翠,茶。”嫣翠伸手探了茶壸,发现冰凉一片,心里啐了一口,怪责嫣红不见人影,“这嫣红真是的,跑那儿去了?姑娘房里的茶都凉了,也没人去重沏茶。”
她故意抱怨给范安阳听,范安阳却是笑弯眼指使她做事,沏了茶来,又吵着要吃点心,让墨香她们去大厨房拿点心来,拿来了又嫌不小酥饼不够酥不香,桂花糕太甜大烂一捏就散……直把嫣翠指使得团团转,浑忘了想整治墨香三个。
墨香她们为自己逃过一劫庆幸,却不知是范安阳刻意解围的。
待嫣红回来,嫣翠已累瘫在榻上,六姑娘则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抱着玉船坐在炕上看着那本九州岛志。
主机又要回原厂维修,严重不适应借来的本本。。。可怜的主机上次在原厂过中秋,这次不晓得会不会很快回来。。。。
第十二章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1
关睢院里,范夫人正拉着两个儿子说话,“既是老太爷决定的,娘就算再舍不得,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长子一别六年,好不容易母子相聚,就又要分离,范夫人想起来就泪涟涟,转头看到小儿子,摸着他脸上的淤伤,范夫人泪水更是止不住。
当年离京,长子也是这般年纪,现在小儿子也是这年纪要跟她分离,一去经年,范夫人心痛如绞,最后终忍不住,抱着范安岳的小身子放声痛哭起来,主母撕心裂肺的哀鸣,令闻者心伤,丁嬷嬷等侍候的人也跟着拭泪。
范安岳被亲娘泪水攻击,不一会儿上身的宝蓝背心就湿了,他朝兄长投去一瞥,范安柏正轻声安抚范夫人,看着范安岳忍耐容忍的眼光,嘴角不住微翘,“娘,好了,七弟的衣服都湿了,天冷,一会儿出去吹了风可不好。”
范夫人闻言,这才渐渐收了泪,又问起儿子们可想好要带何人随行,要带些什么东西出门,虽是年后才动身,不过这趟出门,是去向皇帝表态兼避祸的,范夫人不知儿子们要去多久,不过老太爷让孙子们去广陵书院,丁家老宅就在附近,想来是希望孩子们的舅父、外祖母帮照看,心里多少有些安心。
范安岳见娘亲终于不再发大水,暗松口气,丁嬷嬷让丫鬟取来范夫人才让人做好的天青夹袄,“这是夫人让人新做的,本想着过两天,跟针线房做好的衣服一块给您送去,老奴侍候您去把湿了的背心换下吧?”
范安岳点头,跟着丁嬷嬷去里间更衣,范安柏坐在范夫人身边,低声的道:“儿子进内院时,正好看到周姨娘的丫头去大厨房。”他对姨娘身边的丫鬟其实不熟,那丫头跟他福礼请安时,笑得一脸桃花开,他见了不喜,掉头就走,还是范安岳跟他说,那是周姨娘身边的丫鬟。
“她又要做什么了?”范夫人脸沉了下来,“对她身边的人,你们都要小心。”
“儿子知道。”应是祖父最引以为傲的父亲,就那样一头栽在周姨娘的算计下,对这个女人,范安柏不敢轻忽。
范夫人吩咐丫鬟去大厨房瞧瞧,范安柏听着母亲有条不紊的吩咐自己,出门在外要注意什么,要留心防备什么,多年来诸事皆是自己打理的他,感受到慈母的关怀,不禁笑容满面,范夫人交代了几句,却不见儿子响应,抬头一看,长子不知在笑什么,却很明显心不在焉,当下叹了口气,孩子大了!
在她不在身边时,悄悄地长大了,长成眼前颀长俊逸的少年郎,想到自己不在身边照顾时,孩子遇上了困难,受了委屈,都得自个儿承担,忍受,范夫人就心疼。孩子越少年老成,就表示他遇过多少事,才能生生把个跳脱的孩子,压成这般懂事。
想到自个年轻时,在爹娘身边备受娇宠,出嫁后,公婆疼爱,夫君敬重,要不是出了周姨娘那事,她兴许不会长大吧?相信人心皆善!
范夫人暗自苦笑,将心事掩埋进心房的角落里,“算了,这些本不该你一个爷儿们该留心注意的,回头让你院里的丫鬟过来一趟,我交代她们得了,等她们收拾得差不多,我再过去检查。”
“您决定就是。”
范安岳换好衣服出来,范夫人将他拉到跟前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范安岳别扭的随他娘折腾,好不容易熬到用饭,范夫人才放儿子一马。
待用过饭,范安柏兄弟便告退回外院去,范夫人又依依交代好一会儿,才放人走,看着两个儿子走远,范夫人板着脸扶着丁嬷嬷的手回房,让人把方才去大厨房打听消息的丫鬟喊来,一一细问后,才似笑非笑的对丁嬷嬷道:“奶娘你说,她这番作派,是想干么?”
丁嬷嬷笑着摇头:“她能想干么,无非是想磨着老爷,把松哥儿留下来呗!”
“你看老爷会答应她吗?”
丁嬷嬷意有所指的笑了下,“应或不应,都会让她在老爷心里挂上号,不是?”
应了,表示要范长泽违逆老父之命,不应,周姨娘会罢休?男女间的情爱,可经得起世俗诸事的搓磨?年少时,越是遭受人反对,男人为了坚持自己做得对,不顾一切也不惜悍卫到底,跪求父母成全,色厉内荏的与她争执,就是要辩个于心无愧。
几年下来,她冷眼瞧着,男人不再如一开始那样,将周氏当眼珠子看待了!
随着姜姨娘、方姨娘陆续进门,周氏拈酸吃味,很是闹腾。“我记得今晚上方姨娘的日子,给留芳捎个消息,让她提醒提醒方姨娘。”
“是。”
丁嬷嬷应是转身欲走,忽闻范夫人问:“奶娘,我怎么老觉得自个儿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又想不起来!来!
丁嬷嬷一悚,与门边的丫鬟互换一眼,丫鬟微摇头,丁嬷嬷返身问:“夫人觉得是什么事?”
“想不起来,只觉得肯定很重要,可只要一静下心想要仔细想明白,脑仁儿就疼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您还是别去想了,要真是很重要的事儿,肯定会想起来的,您且安心吧!”
“是吗?”
“是啊!”丁嬷嬷又好生安抚了一番才起身离去。
昭然院里,嫣红正在检视针线房送来的衣物,嫣翠抱着外头收回来的衣服,不悦的瞥了她一眼,朝后头跟着进来的墨香斥道:“还不快点把衣服拿进来。”
墨香木木的点着头,紧跟在嫣翠身后,嫣翠瞧着她就来气,“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别在这儿碍眼。”
墨香点头,依言把衣物放在角落的榻上,转身出去,嫣红抬头看了墨香一眼,嘴角嘲讽的翘了下,“好姐姐,怎么火气这么大啊?墨香那小蹄子怎么惹毛姐姐啦?说出来,妹妹一会儿替姐姐去教训她。”
嫣翠心道,要你这两面三刀的假好心?当下皮笑肉不笑的朝嫣红道了谢,推说自己头疼,不关墨香的事儿,嫣红本就无意替嫣翠去出头,也就顺水推舟的转了话题。“姐姐可听说了,老太爷要少爷们出京去书院读书。”
“哦,不是都是京里的太学是最好的,老太爷怎么反要让少爷们出京去求学?”
“还不是杨家,说起这杨家啊,还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养大了个姑娘,送进宫去当娘娘,苦熬了十几年,总算翻身封了后,却膝下无子。”
嫣翠啐道:“浑说什么,就算杨太后有子,也轮不到她儿子当皇帝,当今可是元后嫡长子,最名正言顺不过,又是雄才大略的明君哪!”
嫣红截过话头,抢着说:“所以才说杨家人可惜啊!哪,好不容易出了个太后,皇帝却不是她生的,怎么可能和她亲啊?杨家人又想送个女儿进宫,想要当元后,偏生让皇后家截了胡,杨妃如今是受宠,可惜还有个兰妃娘娘跟她一样得宠。”
嫣翠冷哼一声,“我倒觉得,真正可惜的是咱们六姑娘,听说兰妃娘娘跟夫人都已经说好了,待六姑娘再大一点,就许给兰妃娘娘生的皇子做皇子妃,可惜啊!”
嫣红也听过这个传言,也是颇觉可惜,倘若六姑娘好好的,指不定自个儿还能跟着她进皇子府去侍候呢!
嫣翠似是看出她的想法,重重的冷笑了下,“你别傻了,倘若六姑娘无事,她身边的丫鬟奶娘俱在,焉有你我近身侍候的份儿?”
被看穿心事的嫣红倒不着恼,将摊在桌上的衣物一一折好,“老太爷让少爷们都去书院,那三少爷呢?他也去?”
“他怎不去?三少爷虽是庶出,也是老爷的儿子啊!”嫣翠是周姨娘身边侍候的,都亲见老爷对周姨娘的好,夫人就算是正室又怎样,论看重可一点儿都及不上周姨娘。
“是哦!我瞧三少爷往常待姐姐不错,以前还以为周姨娘会把姐姐指到三少爷身边侍候呢!谁知竟会被姐姐派到昭然院来,也不知三少爷他们这一去,要几时才会回来?要是一去数年,啧啧啧,说不准回来时,姐姐都出府嫁人啦!”
嫣翠微微一顿,嫣红瞧她听进去了,嘴角微翘,捧着衣服去高柜收起来,转身径自去了西屋。
看了眼拥被安睡的六姑娘,走到廊下原想喊丁香进去看着,却只看到墨香提了热水过来,便让她在西次间守着,自己则是回了房,收拾了一番便寻方姨娘去。
嫣翠收拾好范安阳的衣物出来,却只看到墨香呆坐在西次间的杌子,不禁来气。
之前她喊墨香帮她去收衣服,见她手脚灵活,便起心想收拢她,不想这丫头是个棒槌,问什么都答不上来不说,说起话来还吞吞吐吐的,看着就叫人生气,这会看她傻坐在那儿,也不知帮着做些针线活,火气就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我说墨香你啊!你是傻的不成,就不会利用坐在这儿侍候姑娘的时候,帮忙做点事儿?”
早在嫣翠开口时,墨香已经跳了起来,见嫣翠骂人,她也不反驳,只乖乖的低头任她骂。范安阳悄悄张开眼,打量着墨香,这个丫头大概十岁出头吧?虽然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但低垂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嫣翠骂了一阵子后,觉得口干舌燥,径自走到圆桌前倒了茶来喝,补充水份之后,她打算再度开骂时,周姨娘那边派人来了。
嫣翠把放在炕边的绣篮塞给墨香,叫她边看着六姑娘,边打络子。
她才一出西次间,就被周姨娘派来的丫鬟拉住。“姐姐,你昨日给我的首饰可是有什么不对?”
“都是六姑娘库房里的,能有什么不对?”
“不知道啊!三姑娘说那天几个夫人看着她的首饰指指点点的。”嫣翠苦恼的回答:“能有什么不对?”
“你拿东西之前,没先对对册子?”小丫鬟想了下问。
“册子,什么册子?”
“库房的册子啊!所有的东西都要造册编列名细,上头兴许有载明那首饰的来历。”
嫣翠忽觉眼前一黑,“哪有什么册子啊!我接手的时候,就只给我一串钥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