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微微开启的窗棂,宫初月能够看到,外面亮着一排的灯笼。
宫初月羞愤的声音,逐渐恢复了清冷:“公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看着仍然紧紧的抱住她,一动不动的男人,宫初月的眉心紧紧的皱起,这男人是真的在生气而不是在揩油?
夜晟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本和我做交易?”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竟然敢开口和他交易!
宫初月敛眉,声音淡淡的道:“这是丞相府,只要我随便喊一声,你认为你逃的出去?反正本姑娘名声本来就不好,也不介意多这一条。”
宫初月在说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夜晟的眼睛,但是令她失望的是,在夜晟的眼底,毫无波澜……
定了定心神,宫初月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伤在腰侧,伤口已经切入了内脏,再过半个时辰,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宫初月笑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之前在床上的时候,她就隐隐的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虽然被油纸密不透风的全部闷着,却是逃不脱她这个医学世家传人的鼻子!
而这才是她交易的真正砝码,无论此人是何等身份,深更半夜的出现在她的闺房,以她在丞相府的地位,绝对活不到明日!
夜晟明明应该一掌直接拍死她,然后直接离开,但是他却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这个女人竟然能够知道他的伤势,的确有点意思。
想到那已经被他藏起来的手术刀,夜晟的眼底满是探究,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看到夜晟点头之后,宫初月迫不及待的就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夜晟看着那个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女人,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天底下多少女人想要对他投怀送抱,这个女人竟然敢满脸嫌弃的表情?
微微的舔了舔薄唇,夜晟想起了刚才床上的那一幕,而那双唇触碰的感觉,似乎还很美好……
那是他从未曾体验过的感受,也是他第一次与女子有这般的肢体接触。
宫初月一个回身,很巧的将夜晟舔舐薄唇的动作尽收眼底,顿时便羞红了脸颊,不由得催促道:“你还不赶紧躲起来?”
外面的人,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宫初月看着夜晟竟然还坐在床沿不动!一时间担心这家伙是不是伤得不能动弹了。
明明刚才搂着她进被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砰砰砰……
“开门!”
门外那拍门之人,明显的怒气冲冲,宫初月都怀疑这木门能不能经受的住这么大的力道。
当她再转身的时候,那斜斜的倚靠在床沿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在屋内看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找到人,宫初月有些不解,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能够躲到哪里去?
吱呀……
随着宫初月开门的声音,那门外之人是气势汹汹的就闯了进来,宫初月扫了一眼,这正是她那便宜父亲!
当朝丞相,宫月鳞!
“进去搜。”宫月鳞挥了挥手,在他身后马上蹿进来几个小厮,直直的就朝着宫初月的卧房走去。
第5章 最好的挡箭牌
宫初月一声冷和:“站住!”
她脸上的伤,随着沉下的表情而显得有些狰狞:“爹爹这是做什么?”
一言不合就来她的院子砸门,现在莫名其妙还让小厮进她屋子搜查?当她宫初月真的是个软柿子这么好捏吗?传出去也不怕毁了她的清白吗?
宫月鳞无比的恼怒,说话的语气可谓是非常的不好:“你可是为了私藏男人,便踢断了思思的手掌?”
他现在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嫡长女!因为宫初月,整个丞相府都成了笑话!
宫初月直接被气乐了,这宫丞相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她私藏男人,这也能信?她还真是高估了厉思思,告状竟然扯这么一个理由!
但是,宫丞相站在门口这么久,她身上这么多的伤,他当真看不到?
想着宫初月又将自己这一张已经花了的脸,往丞相那边凑了凑,语气幽怨的说道:“爹爹,可是忘了,初月才是爹爹的亲闺女?难道爹爹没有看到初月被打的这一身伤吗?”
在宫初月的声音落下之后,宫月鳞这才注意到,在宫初月的脸上,竟然爬着一条狰狞的伤口,身上也是遍布伤痕。
“你这是?”宫丞相那稍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冷漠。
宫初月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眼角一汪眼泪在快要落下来的时候,被宫初月强行给抿了回去!
宫初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厌恶,连隐藏都不愿的深深厌弃!
“这就要问厉思思小姐了。”宫初月尽可能的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虚弱,那眼神在看向宫丞相的时候,却带着一抹精光。
宫月鳞在看到宫初月身上的伤时,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这皇宫内的圣旨上午才送到丞相府,晚上宫初月就被毁了脸,这晟王那边该如何交代?
宫初月抿了抿唇,说话都带起了哭腔,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加的可怜:“女儿不知爹爹怎么会听信思思那满口胡言,女儿又有何等能耐,能够在这戒备森严的丞相府私藏男人?现如今更浑身都是伤,这脸更是被毁了,只怕撑不到大婚……”
宫初月掐准了宫丞相的软肋,知道现在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一桩婚事,虽然宫初月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与晟王的婚事,怎么会落到她的头上,但是晟王这时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挡箭牌!
说到最后,宫初月的语气便虚弱起来,脸色一片惨白。
这倒是让宫月鳞的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到底是谁打的!”宫月鳞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愠怒。
他倒不是在意这宫初月的伤,只是在意这一个月后的婚事,该怎么交差?
这若是在之前,管他谁打的,只要不将宫初月打死了,宫月鳞都不会追究,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有不长眼的来找晦气!
“爹爹,你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宫初月说着便呜咽着哭了起来,软软的跪在宫月鳞的脚边,一弯腰就露出了后背上那些血淋淋的鞭痕,这让在场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6章 说假话谁不会
“思思妹妹,说她爱慕晟王,非得逼着女儿将这婚事让给她,可父亲知道,这圣上亲赐的婚姻,怎么能让呢?传出去岂不成了欺君之罪了吗?女儿万万不能置父亲乃至整个丞相府与危险之中啊。”
宫初月说着,那是哭的更加的伤心了:“爹爹,初月将这些道理讲与思思妹妹听,可思思妹妹她听不见去啊!不仅是打了我这一身伤,她竟然还要,还要……”
“还要什么?”宫月鳞声音低沉,那怒意看起来已经是压抑到了极致。
他现在简直就是怒火中烧!若是因为厉思思的这个寄养女,将宫家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一定要厉家吃不了兜着走!
宫初月见好就收,假话张嘴即来:“她说要去亲自求晟王收了她……”
说假话谁不会,反正这种事情,无论真假,宫月鳞只会以宫家的利益为先,她厉思思再怎么得宠,到底不过是一个外人!
而宫初月要的便是宫月鳞怒火中烧。
宫月鳞在听了宫初月一席话之后,内心里已经有了论断,若不是之前收到护卫来报,府里有人闯入,正巧那厉思思又说看到了宫初月偷情。
他这才会来宫初月的小院,只不过来这一趟,竟然会听到这般的事情!
“来人,请大夫!”宫丞相朝着外面冷冷的吩咐了一声,便打算离开了。
宫初月的屋子,布置简单的很,在门口一眼就能扫清楚,哪里需要有人搜查?
之前的举动,纯粹是因为宫月鳞对宫初月不满到了极致,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借此机会给宫初月难堪。
但是,很显然的这一次宫月鳞的目的,就这么无形中被宫初月给掰歪了!
他现在记得的,就是宫初月满身的伤全部拜厉思思所赐!而他们宫家一个月后,交不出一个完好的宫初月,一定会受到圣上和晟王的责罚!
这晟王是谁?就连圣上都得礼让三分之人,他们宫家怎么得罪得起?
“去东院!”
宫月鳞冷哼一声之后,转身带着人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关心那宫初月那满身的伤,身边怎么没个丫鬟照顾着。
看着那怒气冲冲离开的宫月鳞,宫初月抿了抿唇,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
缓缓的关上房门之后,宫初月便静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冷茶入肚,宫初月放下茶盏,一转身就看到了稳稳坐在她床边的男人!
“你……”宫初月愣了一下,差点被茶水给呛到。
原先还以为他走了,结果这货到底是躲在哪里的?
“过来。”夜晟语气冰冷,对着宫初月招了招手,便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宫初月瞪大着双眼,有些不解的问着。
不明白这男人唱的又是哪一出!怎么好端端的又脱起了衣服?
夜晟却并没有理她,只是兀自将那一堆染血的锦衣,扔在了床沿上,看着他腰间紧封的油纸,宫初月这才反应了过来。
帮他处理伤口,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但是,宫初月却是没有想到,夜晟竟然会相信她这么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姐会医术!
第7章 微妙的感觉
“公子稍等,容我取个药箱。”
宫初月说着就转身去了屏风后,打开那柜子,慢悠悠的准备着东西,其实这间屋子里哪里有药箱?
只不过,宫初月在弄出了那一把手术刀之后,就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怀疑!
上一世,她是抱着血石一起跳崖的,而那血石便是她整个家族的毕生的研究心血,也正是因为这块血石,她家破人亡,在逃跑途中,带着血石一起跌落悬崖……
而她竟然将血石给带了过来,看着手腕上,那一块血石形状的印记,宫初月脸色冰冷,物是人非,她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绝处逢生,踩着荆棘一步步走出去,这注定是一条血路!
来不及伤怀,宫初月便将处理伤口所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塞进了一口提箱内,来到了夜晟身边。
在看到夜晟的伤势之后,宫初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有这么不拿自己命当回事的吗?
在面对伤患的时候,宫初月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虽然内心很是愤怒,却仍旧是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夜腰间的油纸。
尽管宫初月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伤口给震撼到了!
一层层的油纸包裹下,伤口不透气,一直闷着,刀口都已经开始泛白,好在现在天气不算热,否则这伤口该腐烂了!
宫初月抬头扫了一眼夜晟,这么严重的伤,这个男人竟然一声不吭!
那责备的眼神,撞入夜晟的眼中,竟然让他觉得心中一动!那种感觉有些难以言喻,却又非常的陌生……
宫初月从小箱子里,取出了,镊子剪刀,生理盐水,和棉球之后,便开始了清洁工作。
“有点痛,忍着点。”
在宫初月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抬起了头,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凝住了血,看起来有些丑,到没有之前那么的狰狞了。
夜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宫初月拿出的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吸引了,这种东西,他可是闻所未闻的!
宫初月没有注意到夜晟的眼神,只是专心的清理着夜晟的伤口,不时的还会用手指按住旁边完好的皮肤,以方便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