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着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连下半。身的行动也要受到限制,也难为他陆淮深能忍到今天。
江偌眼底的怒意逐渐隐去,最后只剩一抹不大真心的笑,淡声道:“的确,跟你结婚是我错了,我认错。不该明知你心有所属,还要嫁给你,不该明知你别有所图,依然不改变心意还要嫁给你。”
她半合下眼睫,很有认错的诚恳态度,轻轻补充说:“我的确,错得彻底。”
对于她明着是道歉,实际上拐着弯讽刺他的虚与委蛇,陆淮深很是不屑,应都没应一声。
他抽了两口烟后,淡淡说:“你要是下一句还想讲废话,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了。”
江偌知道跟陆淮深讲对错道理根本就是她太愚蠢。
她从容地笑笑:“那我就直说了,我现在需要钱,让我净身出户不可能。我既然已经穷途末路,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试想一下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陆淮深娶了江偌,不仅算计自己老婆的亲爷爷,还出轨老婆的姐姐,逼得自己的老婆下海维生……”
江偌抬起眼角看向陆淮深,她的脸有棱角却不清瘦突兀,五官精致分明,可塑性极强,艳可风情万种,冷可清艳绝尘,然而她本人却太过温婉性淡。
像一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不会让人感到烫手,也没有冷到难以入喉。但是喜好热情似火的会嫌她无趣,热衷冷美人的会觉得她过于平庸。
可她刻意起来,却似乎又很像那么回事。
就像此刻,眼尾若隐若现的风情有几分慵懒几分艳丽,语气徐徐,却带着锋芒,“陆家家大业大,能者也多,你虽然身居高位,却也不得不忌惮着各位兄弟伯父,你说,你的丑闻一旦远扬,他们是会帮你善后呢,还是趁此机会打压你?”
陆淮深微眯着眼看着她,灯光再明也照不清他眼底颜色,他抿着唇似笑非笑,勾起薄唇轻蔑不耐地哼了一声。
江偌想,或许是走投无路的人脸皮太厚,容易看起来面目可憎。
“我现在一无所有没什么好在乎的,倒是陆先生,商场精英,年轻有为,有名有利,何必跟我这种人闹到撕破脸而自毁前程?”
陆淮深隔着烟雾瞧她,嗤笑一声,表情凌厉冷峻,“估过自己斤两没有?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甘蔗没有两头甜,你今天是想威胁我,又想从我这儿拿到钱后全身而退,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固然值得夸奖,可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再说,装模作样地陪老男人唱首歌还威胁不到我,你要是真有那个决心,想来钱还不是一晚上的事。”
陆淮深冷眼看着她的无可奈何,“这辈子敢威胁我的人除了江启应就是你,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想要钱就得靠本事,懂不懂?”
江偌死死盯着他,攥紧了手指。
陆淮深扫了眼前面的话筒,“既然你喜欢陪唱,那就唱,十万一首,想要多少唱多少。”
第11章:活着让他厌烦,死了大抵也不会令他伤心难过
唱还是不唱?
江偌根本不用思考就能做出选择。
人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她这样境况的人呢,不能跟钱过不去。
江启应出事之后,跟陆淮深谈离婚双方无法调解,她从忿忿不平到坦然接受也不是没挣扎过,有些时候恨不得陆淮深去死,只是很快就看清并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江偌暗暗吸了一口气,平静地探手去拿起话筒,语声温和地问他:“想听什么?”
陆淮深半撑着头,语调有些低沉懒散,“就你刚才跟那老头唱的那首?”
“哦,还有呢?”
“就这一首,”陆淮深扬了扬下巴,潇洒又随意。
江偌扯了扯嘴角,走到点歌台,连点八首《无言的结局》。
这包厢里灯光太亮,总给人一种所有情绪都无所遁形的感觉,尤其是陆淮深坐在旁边,时不时扫她一眼,更让人放不开,她便调暗灯光,打开了效果灯。
房间里,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像形成了一层保护伞,笼罩住她眼里的怨憎,使她看起来卑微又听话。
“曾经是对你说过这是个无言的结局,随着那岁月淡淡而去,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脸上不会有泪滴……”
这种老掉牙的歌她也不知道最开始自己是从哪儿听来的,从来没去认真看过歌词的内容,如今倒是听应景的。
不过应的只是她一个人的景。
毕竟江偌之余陆淮深,可有可无,是活着让他厌烦,死了大抵也不会令他伤心难过的存在。
江偌一遍又一遍的唱,陆淮深也不知道听没听,撑着额靠在沙发上,交叠着长腿,姿态舒展,手里拿着手机不知是在回工作邮件还是回某人的消息。
撑着唱完八遍,江偌喉咙已冒烟,灌了半杯凉水后,说:“唱完了,钱呢?”
陆淮深挑了下眉,手指在膝盖上点了两下,“陆太太,你还真是不懂客气二字该怎么写,伸手可耻。”
江偌舔了下唇,手抵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下巴凑近他,笑眯眯的问:“陆先生,我唱完,可以给钱了吗?”
陆淮深看着她脸上的参差光影,冰水浸润的唇瓣还有着湿意,慵懒的声音淡淡溢出:“嗯,乖,有赏。”
江偌继续笑着看她:“钱到账了我再走。”
刚说完,手机上就有银行的进账短信通知。
一百五十万。
江偌细细数了零之后,淡笑着收了手机,说:“陆先生果真是豪气。”
谈离婚的时候她只要两百万,好好说的时候不给,非要闹到现在的地步。
陆淮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她一眼,“以后就别去江家外面站着了知道吗?你堂姐见了你,心里不舒服。”
江偌盯着手机,心里忽地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刺痛难当,嘴角的笑倒是维持得很好。
“所以离婚是没得谈了吗?”她答非所问。
“你净身出户就有的谈。”陆淮深淡漠的话中带着不容拒绝。
江偌抬起眼,靠着沙发扶手,微微偏着头看他,温温的笑:“那江舟蔓恐怕这辈子都只能是个小三了。”
不等他回答,江偌不再看他,不想从他眼里看到那种不屑和嫌恶,她自顾自说:“你手里我爷爷让你托管的股份还有两年到期,等股份归还给我的时候,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好好谈一谈离婚的事。”
她听见陆淮深的冷嗤,“你一个连手术费都拿不出来的无业游民,拿什么跟我斗呢?你那点破股权,我想要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