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真特么不愧是反派,嘴里说着感激不尽,心底却不以为然,要是没有系统提示,她差点信了他的邪!
好歹也是她拼老命背回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小子这样口是心非,真的好吗?
她的目光不禁看向他垂在身侧,紧紧握住的双手,忽然笑了笑。
小少年到底城府不够深,厌恶和喜悦虽未挂在脸上,仔细观察却能看出来。他此刻在戒备着她,即便被她所救,也不足以一下刷到他的好感。
还需徐徐图之,毕竟来日方长。
她往后退了退,拉开一段距离,据说这是人际交往中让人比较安心和放松的距离,才开口道:“本宫是听人嘴碎提的,说你今日同太子有些小摩擦,见外头雨下的大,便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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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冗本身就没什么可让人觊觎的,辛久微不想解释太多,那样反倒显得心怀叵测,她轻描淡写的说完,指了指榻,“今晚你就宿在这里,外面雨太大。”
“这,”晏冗面上浮现出明显的抗拒,他皱了皱眉,“娘娘是长辈,又是……”
“既知道是你长辈,便乖乖听话。”辛久微打断他。
晏冗不由低头看了眼满身狼狈的自己,隐隐有些难堪,他闭了闭眼,那头辛久微已经走出去。
他孤零零站在偌大的寝殿中,矮烛爆出点点星火,将他的身影拉长,喉咙干涩不已,眸光触到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杯上,他抿了抿唇。
辛久微很快回来,她手里端着一盆水,盆沿搭着干净的毛巾,肩上还披着几件衣物,发现他微微愕然的目光,展颜笑开:“还不过来帮我?”
晏冗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把东西从她手里接过来,她将衣物和袖中的伤药扔给他,“这是金疮药,你脖子的伤需要处理一下。至于这衣服,是绣娘制的新衣,原本想送给我家小弟,赶巧了,他同你身形相似,你换上吧。”说完再次走出去,还轻轻将殿门带上。
片刻后,在偏殿中啃瓜的辛久微得到系统的提示,“目标好感度+3,宿主请再接再励。”
她整张脸都扭曲了,半响憋出一句:“统统!这样难搞的反派你确定我在新手村?这是萌新该攻略的?”
系统:“是的,宿主可以再啃个瓜冷静一下。”
辛久微:“滚!”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宫人都没醒,辛久微睡眼朦胧的从偏殿挪到自己的寝殿,发现晏冗已经离开。
系统说:“皇子们的进学时间很早。”
辛久微昏昏沉沉的嗯了一声,倒在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待她满血复活的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雪丽淡定的指挥着宫人们进来服侍她洗漱,忽然道:“娘娘,您怎么先把榻整理好了?”
辛久微偏头一瞧,咳了声:“闲的。”
雪丽哽住,一下说不出话。
晏冗临走时,还仔细的将他来过的细枝末节处理了,这种心态,不知道是怕连累她,还是怕别人知道他这样狼狈。
熟悉剧情的辛久微一点都不着急。
有太子这样热衷搞事的智硬队友,不愁没机会接近晏冗。
午后,她用了几盏茶,躺在贵妃椅上享受着雪丽打扇,一边吃了些瓜果点心。见时间差不多,捏了捏腰上并不存在的肉肉,幽幽道:“雪丽,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雪丽说:“娘娘,您再瘦下去,可就不好看了,这样刚好哩。”
辛久微哎了一声:“就你嘴甜,不成,再这么躺下去,我差不多就是个废人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逛着逛着,不知怎么的就逛到了国学监外头。
辛久微穿着烟色峭纱云纹罗裙,手中执着美人象牙柄菱扇,银线掐边的裙摆下是软底兰花的绣鞋,薄如蝉翼的绢袜贴着雪似的肌肤,远远地,满脸黑线的望着太子及几位皇子从里面走出来。
太子晏辉还未弱冠,处在中二病不会好转的时期,被人众星捧月般的拥护出来,眼中的得色遮也遮不住,语气里却满是沉痛,“九弟居然敢私藏那等秽物,若被父皇知晓,后果不堪设想,他怎变的如此胆大妄为。”
这话似有所指,太子的伴读眼珠转了转,叹了口气,“九皇子年纪尚小,许是一时气血上涌也说不定,太师罚的算轻的,也算全了他的脸面,不至于闹到御前,难以收场。”
其他人纷纷附和,太子在几人中打量几眼,满意的收回视线。
一干人长吁短叹的走了,辛久微忍不住对系统道:“这演技真辣眼睛,正所谓君子坦旦旦,小人藏叽叽,直说我看他不爽就是要搞他有那么难?”
系统:“宿主你说什么我并不是很懂。”
雪丽被她找了借口支开,她特意跑来国学监踩个点,恰好就目睹了太子五分差评的表演,难怪最后被大气运者男主和反派玩的团团转,这智商——谁家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太子整人一向不带脑子,本来以为经过昨天的教训,晏冗至少会装几天孙子,可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太子看的火大,便让伴读将一本精装版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三两事合集塞进了晏冗带的书本里。太师发现后勃然大怒,当即让他去烈日下罚站。
太子方才是带着一干狗腿子过去奚落了他一番,然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接下来大概就是有人装作无意的向庆帝透露此事,顺手补一刀。
国学监中已空无一人,辛久微在太师的案桌上翻找到那本精装版啥图,正准备找个地方丢了,忽然又忍不住捏紧那啥图,妥帖放在身上。
系统已经无力吐槽:“宿主,我不想知道你猥琐,别表现的那么明显。”
辛久微振振有词,“拿回去观摩而已嘛,”赶紧转移话题,“你找找晏冗在哪,不会晒晕过去吧?”
系统:“不会。”
确实不会,因为刚晴朗了半日的天,没一会便阴云密布,比昨日更加磅礴的大雨滂沱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雾,夹杂着微微腥臭的味道。
在辛久微找到晏冗之前,腹痛在茅厕中蹲了许久的太师终于想起还有位皇子在外头罚站,急忙将他拽回去。
望着面前,眉眼被雨水浸润的愈发苍白阴郁的少年,太师一点也不担心。
然而他在案桌前找了许久,也未找到那本证物,太师猛地抬起头,盯着晏冗,沉声道:“九皇子,莫非你以为将证物藏起来,此事便算了了?”
晏冗紧抿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他抬手轻轻拭去面上的雨水,漂亮的眼珠眨也不眨的望着太师,声音寡淡道:“太师不是派了学童看着学生吗?学生没有藏起那本书。”
说完,再不看他一眼,慢慢走进暴雨中,身影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