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第一?”萧正随口问道。
“不才正是在下。”唐明摆出一个耍帅的招牌动作。邪魅一笑。
“去你丫的!”萧正笑骂。颇觉唐明臭味相投。是个值得深交的同事。
出了更衣室,唐明摇身一变,化作不苟言笑的冷酷保安,目不斜视的领着萧正在78、79、80三层巡逻。偶尔遇上青春靓丽的女职员,唐明也只是不着痕迹的用眼神玩弄对方的饱满酮体。全程无交流。
禁止与公司女职员进行任何与工作无关的闲聊!这是保安部的铁律,也是白玉娇耳提面命的核心规矩。但凡违逆,必将遭受白老大的致命摧残。
在唐明的介绍下,萧正了解了保安部的工作流程:每两人一组,每组巡视三至四层,每日轮换一次楼层。目的就是防止保安长期停留在固定区域与女员工混熟,进而发展地下情。最过分的是保安在常规巡逻期间禁止使用电梯。目的有二,一是避免占用电梯,耽误员工的紧急汇报。二是防止男保安与女员工同处电梯之中,进行不为人知的私下交流。可谓封杀了男女沟通的所有途径。变态之极。
“虽然不能私下交流,但每天能在如此环肥燕瘦的环境里工作,对我们的身心健康还是很有裨益的。”萧正心潮涌动,感慨前二十五年算是白活了。今儿一下午的巡逻,见到的女人居然比前二十五年总和还要多。
唐明苦笑道:“再过几天,你就会发现这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日子有多么难熬。坦白说,我倒希望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丑。起码心理不会失衡。”
“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都能磨成针。我相信只要肯花心思,花姑娘都是我们的!”萧正斗志昂扬道。
因为是上班第一天,作为一组组长的唐明对萧正格外开恩,没给他安排守夜的工作。在保安部的特别就餐点吃过晚餐,就放他离开了。
也许是正式开始上班,萧正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也不像往常在外面晃荡到凌晨才回家。去超市买了些生活品,就直奔家中而去。
只是他租的房子太偏,距离帝国大厦足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途中还要倒两趟车,原本五点下班的他磨蹭到夜间八点才下最后一趟车,不可谓不艰辛。
夜间的明珠空气还算清爽,拧着塑料袋的萧正迎风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往家中踱去。余光却不着痕迹的扫向角落的黑暗身影。
“还跟着呢?”
萧正心中来气,却又无可奈何。
从他下班离开帝国大厦,就有三个私家侦探分阶段跟踪自己。途中连撒泡尿也被记录在案,事无巨细到萧正怀疑这几个家伙会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趴在窗外偷窥。令人烦闷。
萧正倒不是没能力甩掉这群还算专业的私家侦探,但他知道这群人肯定是林画音派来监视自己的。甩掉必然会引来林画音的不满与紧张。索性就让他们跟着。可林画音明显有点得寸进尺了。非但在路上跟,连回家也监视。还给不给人一点私人空间?
要不是那天一觉醒来发现满床单的血迹,萧正心里稍稍有些愧疚,他绝不会任人摆布,签下什么狗屁婚姻契约,还被跟踪得浑身难受。放在以前,他恐怕直接就上去废一个以示警告了。哪至于如此憋屈。
摇摇头挥去那些烦闷的思绪,萧正大步回家。
“咦?我的行李袋为什么被丢在路边?”
萧正大惊失色,两步冲上去提起笨重老旧的行李袋,恼羞成怒的朝房东家窗口喊道:“喂,我说张大妈!你凭什么把我行李丢出来?咱们不是说好了下个月开工资就把房租交给你吗?你大晚上的把我拒之门外,还有没有合约精神?信不信我去居委会告你!”
啪嗒。
二楼亮灯的窗户轰然推开,一个正在烫头发的中年大妈面目狰狞地骂道:“去告啊!就你还有脸和我讲合约精神?老娘好心收留你。你非但不知道知恩图报,还三天两头跑我厨房偷吃东西。今天居然把我女儿送我的三头鲍煮粥喝了!你还要不要脸?”
“这些我都可以解释!”萧正急了。大声替自己辩解。“去厨房找吃的是因为我肚子饿,而且我哪次吃完东西没给你在桌上留下钱?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的清白?”
“留下钱?”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张大妈就彻底暴走了。“你丫上次偷吃我给女儿准备的一锅极品燕窝,就留下三块五毛!把我老公准备送礼的一瓶茅台喝了,留下五块八毛!这也叫给钱!?”
萧正辩解道:“张大妈,你要这么算那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上个月你家马桶堵了,是不是我给你修的?你老公在外面耍酒疯被人揍了,是不是我单刀赴会给他解围?就连那几个欠你房租的租客,还不是我给你要回来的?我任劳任怨给你干了那么多事儿,没功劳也有苦劳。喝一瓶茅台怎么了?这是我应得的!”
“滚!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张大娘一把推下窗口的盆栽,威胁道。“再不走可别怪老娘报警!”
萧正仓皇跳开,跳脚大骂:“老子今天算是把你看透了。你简直就是当代黄世仁!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黑暗中,密切监视着萧正一举一动的私家侦探将眼前这一切汇报给雇主林画音,准备受赏。
灯火通明的豪宅内,埋头处理紧急文件的冰山女人收到这个消息,心中竟是有种报复的快感,齿缝中挤出一个冰冷的词汇:“活该!”
第7章 窜老婆的门!
扛着行李包,飘荡在大街小巷的萧正如同孤魂野鬼,可怜可悲。就连那微凉的夏风,也变得刺骨无情起来。欺凌着他每一寸肌肤。
在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萧正就近挑了一处提供长椅的商业广场坐下,慢悠悠喝着冰爽的啤酒,口中却只有浓郁的苦涩。
萧正是孤儿,虽从小生活在明珠,却举目无亲,只有孤儿院的老院长对他不错。甚至自掏腰包供他读书。但高三那年,成绩优异,在市重点高中也名列前茅的萧正发现为了供自己读书,年过六旬的老院长竟在空闲之余拾荒赚钱。这让年轻气盛的萧正自尊心受到极大刺激,在临高考那会主动退学,气得老院长差点把他活活打死。并痛心疾首的骂他:“一辈子也出不了头的窝囊废!”
萧正一点也不怪老院长,换作他是老院长,一怒之下真能把自己打死。
后来,萧正参了军,成了一名光荣的军人。在部队,综合能力出类拔萃的萧正得到领导的高度重视,并赞誉其为军方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要好好栽培他。结果好景不长,在一次军区比武大会上,本是夺冠大热的萧正因意气用事,废了某个臭名昭著的红二代,捅出大篓子。若非老领导极力护着他,几年牢狱之灾只怕是免不了。可即便如此,他的军旅之路还是走到了尽头。那一年,萧正才十九岁。
之后,萧正离开生活多年的明珠,漂洋过海去了国外。而他离开故乡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
老院长年纪大了,孤儿院也残破不堪,如果没有大量的资金注入,这间虽不大,却倾注了老院长一生心血的孤儿院势必会倒塌。
所以机缘巧合之下,他和怀揣着同样梦想的东北的猴子、燕京的四眼、德国的巨炮、英国的马英俊,以及美国的蒂娜组成了一支猎人队伍。亡命全球,赚点血汗钱。
这五年来,他们在热带雨林待过,在能把人烤熟的戈壁沙漠待过。枪林弹雨,炮火硝烟,他们从不后退。实现着自己的价值与梦想。虽得罪了一些人,也帮助过社会底层的贫民。
这五年,萧正不断以匿名的方式向孤儿院投钱,让一座原本只能收留十几人的孤儿院发展成明珠市最有名气的慈善孤儿院。老院长也因此受到各界褒奖,奉其为明珠市第一大善人,把老爷子乐得睡觉都能笑醒。
两个月前,萧正干完最后一票就金盆洗手,然后把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分为三十笔,按年为孤儿院注资。就算老院长活到一百岁,也不怕没钱收养孤儿,满足他沽名钓誉的虚荣心。当然,如果老院长恬不知耻的活到一百一十岁……
反正萧正不会一把年纪了还抛头露面去赚钱。丢不起那人!
不知不觉,萧正喝光了啤酒,叼着烟暗爽:“如果老院长知道这些年都是我在给他钱花,会不会一把抱住我的大腿,求我原谅他当年的无知?”
想想萧正就忍不住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看见没有。不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就会和他一样露宿街头,神经错乱。”一位用心良苦的母亲冲年仅五岁的儿子灌输着危机感,苦口婆心道。“儿子啊,老妈以后就指着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你要是混的跟他一样,可别怪老妈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说罢拉着儿子朝肯德基走去。
“我有那么差吗?”萧正也没当回事,点了一支烟喃喃自语。“高中那会儿,我可是全班女生集体爱慕的学霸。看你儿子肥头大耳的样子,没准以后还没我混得好呢。”
一番抱怨,萧正不得不正视一个残酷的现实。今晚上哪住宿?
酒店?
萧正兜里比脸上还干净,赚的那点血汗钱全砸给老院长沽名钓誉去了。别说住好几百一晚的酒店,连五十一晚的小旅馆也舍不得。
正犯难间,萧正余光再度瞥见跟踪自己的私家侦探。心中一阵窝火。
“还有完没完?”
也不知是落难的样子被逮个正着羞愤异常,还是被跟踪的不胜其烦。萧正一个酒瓶砸向私家侦探。
“哎呀!”
私家侦探一声惨叫,捂头逃窜。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这么喜欢监视是吧?”萧正提起行李包,唇角掠过一抹恶魔般的笑意。“那我就让你监视个够!”
……
晚十点。林画音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起身舒展了一下略微酸楚的娇躯。进厨房为自己准备一点晚餐。
位于明珠富人区。占地两百平的三层别墅。能一览江滩美不胜收的夜景。绿化率高达百分之四十。市值近八千万。这就是新奥大BOSS林画音的私人住宅。
有严重洁癖和强烈领地性的林画音常年独居于此,连家政厨娘等照顾生活起居的人也没请过一次。偌大别墅全靠她一人收拾。自强到让人乍舌。
由于工作得太晚,林画音只是为自己做了一份易消化的水果沙拉。正要一面看财经新闻一面进餐时,门铃如午夜幽灵般响了起来。亦让林画音好看的玉容上掠过一丝意外之色。
这栋别墅虽不是什么秘密住宅,却也极少有人探访。尤其是夜间。一是她拒绝待客,二是有资格有勇气上门找她的人也并不多。三则是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基本上没有吃饭聊天乃至于窜门的朋友。今晚却破天荒的有人上门。这如何不让她惊讶万分?
“难道小筑又逃学了?”
放下叉子的林画音来到门口,正酝酿着如何训斥那个同父异母的淘气小妹。猛一拉开房门,却发现站在门口的并非林小筑,而是那个她连想一下都觉得世界末日来临的混蛋男人!
混蛋男人右手提着一只脏兮兮的帆布行李袋,左手端着一份路边摊买来的烤串,嘴里还衔着一根烧了大半的香烟。咧嘴笑道:“作为夫妻,我在你家暂住个一年半载,你不会不欢迎吧?”
说罢,也不等彻底陷入绝望的林画音回神。萧正抱着行李就走进了客厅。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黑色脚印。
第8章 我讨厌独居!
萧正大喇喇来到客厅,一把将脏兮兮的行李袋扔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遂又瞥见餐桌上鲜艳可口的水果沙拉,随手抓起一块果肉扔进嘴里,咀嚼道:“沙拉酱放少了。”
然后放下黑乎乎的烤猪腰子,一屁股坐在桌边,奇道:“这不会就是你的晚饭吧?”
言行举止给人一种家是他的,房产证上只写了他一个人名字的错觉。
底线被撕得粉碎的林画音彻底懵了。
他凭什么进来?而且连鞋都不换,踩脏她足足打扫了一个周末的地板?他又凭什么把那只上世纪的行李袋扔在她最喜欢的沙发上?
他凭什么吃自己的晚餐?而且不讲卫生的用手抓?
最最重要的是——他还要住在这里?
林画音脸色冰寒的走进厨房,拿出一把泛着寒芒的菜刀,走近餐桌,双手握刀的指向正准备吃宵夜的萧正:“滚出去!”
萧正津津有味的啃了一串猪腰子,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被房东扫地出门了。”
“和我没关系!”林画音寒声道。
“我无家可归了。”萧正忽略了那把在他额前抖动的菜刀。颇为沮丧地说道。“也没钱开房。”
“这是你的事!”林画音倒吸一口冷气,怒道。“立刻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
“怎么样?”萧正吃了两根油腻腻的猪腰子,神情惬意的点了一支烟,笑眯眯看着林画音。
“我就报警!”林画音寒冷道。说完,她似乎觉得不够力度,遂又补充道。“找律师告你!告你私闯民宅,企图行窃!”
“别开玩笑了!”瞧着在新奥集团高高在上,被奉为冰山女神的林画音此刻露出一副彷徨无助的模样,萧正乐了。“我们可是合法夫妻。就算你把警察叫来,回头我一句两口子闹别扭。你说他们信谁?”
“谁和你是两口子!?”林画音羞恼道。
萧正面露伤感之色,叹息道:“都说最毒女人心,古人诚不欺我。我们中午才签了结婚协议,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林画音恼羞成怒,娇躯紧绷的呵斥道:“最后再警告你一次,立刻拿起你的包裹滚出去!”
“不走。”萧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破罐子破摔道。“你要是下得了手,就一刀把我剁了吧。我不怪你。反正我离开这里,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不如痛快点。”
林画音美眸圆睁,气得浑身发颤。
这不是死皮赖脸吗?这家伙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自己都拿刀出来威胁了,他还不肯走。难道铁了心要住在家里?
可是——
别说让洁癖又具有领地性的林画音收留一个邋遢没品的混蛋男人,就算是亲戚朋友来家里久住,她也未必会答应。
硬的不行,林画音用几近哀求的口吻说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走?你没钱住酒店,我可以给你钱。”
“你这是侮辱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践踏我的人格。我不吃那套!”萧正板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
没钱还要尊严?你怎么不去死!
“那我帮你租一间公寓。”林画音强忍着心头的怒焰,冷静说道。“地段环境随你挑。”
“我不喜欢独居,孤独,寂寥,没有人气。”萧正明媚忧伤道。“我希望在经过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后,家里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我。我还希望夜半三更,当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家时,家里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
“够了!”林画音气得直欲晕厥过去,脸色发白道。“萧正,你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