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远远没到约定的攻击地点。按计划,需要翻上前面这道山梁。通过垭口,向处于树林边境的黄巾贼逼近。因此,官兵戒备的级别就以垭口为界。到达垭口之前,以快速赶路为上,不需要戒备。过了垭口,则需要时刻提防被黄巾贼发现,变成戒备为上,速度为下了。
忽然,远方垭口那儿传过来一声锣响。
这名将领非常疑惑。为什么会敲锣呢?难道官道那边的兄弟改变行动计划了么?
谁知,紧接着,箭矢的破空声,刀箭入肉声和士兵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将领嘴角的笑意顿时凝固。遇袭,居然遇袭了。而且,从声音听来,还是五百人全线遇袭!
几个亲随奔了过来,用手中大盾和自己的身体将将领团团围住。为主将挡住了从暗处射过来的夺命毒箭,保护主将的安全。亲随的保护,让将领冷静了下来,观察了一下队伍前后的情况,发现埋兵均来自山坡的上方。山坡下方没有动静。于是,一道命令从他的口中传出:“往山坡下走,结盾阵,相互掩护。”
山林里障碍物很多。在敌暗我明,已方部队处于被动挨打地位的情况下,选择往山坡下撤退,有利于拉开敌我双方的距离。而只要距离拉开,自己的部队也会同样消失于山坡下的密林之中。那么,敌暗我明的窘况就有可能改写。
谁知,军令下达之后,短暂的相峙突然演变为一边倒的屠杀。数息之间,官兵尽灭,上百名贼人包围了自己。这名将领无奈,选择了投降。
田润和邹靖在垭口处,负责观察动静,发出进攻的信号。
按照田润的预计,七百五十人突袭五百官兵,获胜是一定的。战斗有可能持续一炷香时间左右。获胜之后,七百五十人将会缩减到六百人左右。由于自己这边的辎重丢失在官道旁边,获胜之后,就需要在官兵尸体上搜索粮食。而停留在道路上的官兵,在听到喊杀声之后,肯定是会赶过来的。所以,搜索粮食之后,就需要尽快撤离。
田润没有想到突袭会结束得这么快。但田润又想,管它是什么原因,现在都不重要了。然后田润叫过顾嫂,让顾嫂带领健妇营往主峰横向转移,然后依计行事。最后,跟邹靖一道,往战场这边走。
负责伏击的几名头领此时也正在往田润这边赶。两下一凑,就碰见了。田润问了一下战况。头领们说,擒住了官兵的主将和四个亲兵,其余的全部杀了。头领们一个劲地夸赞田润用兵如神。说以前遇到官兵,十个人打不过一个。今儿调了个了,变成官兵不堪一击了。
田润没管这些,只说:“现在时候还早,山道那边的官兵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你们叫兄弟们扒了官兵的盔甲,捡了官兵的刀剑,最后再搜一下官兵携带的粮食等有用的东西。对方的主将和四个亲兵就绑在树上,留给我审讯。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过来。”
第一卷 第13章 招降高顺
田润和邹靖走得稍慢,等两人到达山腰,抓住的五个人已经绑在树上了。陈康、朱义、罗望已经忙活去了。旁边只留下郭路、张吉和五个兵丁。田润道:“把这个将领解开。”郭路、张吉还没动,五个兵丁就立即把那名官兵将领解开了。田润四面一望,瞧好一个地方,说:“郭路、张吉,你们去忙吧。你们五个,押着他,跟我来。”然后偕邹靖走了一段路,到达自己看好的地方。“把他绑在这颗树上。”五人依言把那名官兵将领绑好。“好。你们五个去忙吧。”
待五名兵丁走后,田润问那名官兵将领:“你叫什么名字?”官兵将领不答反问:“你就是田润?”
田润回答:“是啊,我就是田润田泽坤。”官兵将领说:“刚才的喊杀声,必将惊动我主队。主队的人马即将过来搜山。你们这些黄巾贼人必然会逃窜。逃窜之时,不可能带着俘虏同行,一定会杀了我的。因此,回答你的问话是一死,不回答你的问话也是一死。要我回答,除非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田润问:“什么问题,说吧。”官兵将领说:“适才的伏击,为什么你们会胜得那么快?”
“嗯?这个问题啊,”田润道:“其实这个问题我还不知道呢。”官兵将领哼了一声,说:“我不说,我也不说。”
田润道:“非是我愿不说,我是真的不知道。适才伏击的时候,我在垭口那儿。我就敲了一下锣,根本就不知道具体的战况。照我的推想,由于是伏击,有心算无心,一开始,我们七百多人应该把你带的五百官兵杀死一半左右。剩下二百多官兵,在惊吓之余,战斗力会降低很多。说到战斗力,我带的兵丁应该不及官兵的。因为官兵惊恐,这就扯平了。七百对两百,就能够打胜了。但是,正常的情况下,我想,应该打上一炷香时间。我也没想到会结束得那么快的。”
官兵将领听了田润的话,面露沉思之色。过了一阵,口一张,说道:“莫非……”然后又住口了。
田润见了,说:“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说出来吧,让我帮你把疑惑解开。”官兵将领踌躇了一下,说:“我是想,也许是我的命令不对。但是我还是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了。”
“你下了什么命令?”田润问。官兵将领说:“往山坡下走,结盾阵,相互掩护。”田润哦了一声,也开始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我知道了,”田润眉目一展,说,“你一定是发现埋兵都来自山坡的上方,发现山坡的下方没有动静,所以才下达这样的命令的。是不是?”官兵将领说:“是。可有什么不对?”
“当时你的人马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所以你想的是撤退,拉开距离,减小人员伤亡。而只要距离拉开,你的人马就会同样隐匿于山坡下的密林之中。是不是?”官兵将领说:“我就是这样想的。但是,有什么不对吗?”
田润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问邹靖:“立安兄想出其中的道理没有?”邹靖回答没有。田润说:“是这样的。他的这个命令,分为两个部分。‘往山坡下走’是一部分,‘结盾阵,相互掩护’是另一部分。我们先来说一下后面的这个‘结盾阵,相互掩护’。
“假设一群人,遇到另一群人的进攻,是可以用‘结盾阵,相互掩护’的方式逐步撤退的。但是,官兵的队列并不是一群,而是排成了一条长线。如果要执行‘结盾阵,相互掩护’的命令,官兵就必须横向移动。但我们的兄弟会眼巴巴地看着官兵横向移动吗?不会。尤其是我们三个兄弟对付一名官兵的情况下,更不会。所以,‘结盾阵,相互掩护’这种横向移动的命令是错误的。
“再看看‘往山坡下走’这条命令。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往山下走,是不能想走就走的,必须得注意脚下。所以,这条只适用于平地、而不适用于山地的撤退命令也是错误的。
“现在你知道官兵为什么败得那么快了吧。五百官兵,突然之间,被埋伏的人杀死一半。惊恐之下,剩下的两百多官兵正与七百多兄弟奋勇搏杀。就在这个时候,你下了命令。你让你的士兵们横向移动,你让你的士兵们转身,面朝山下、背对敌人,眼睛往脚下看。”
听了田润的分析,那名官兵将领的头上流出了汗水。叹道:“原来是这样。”稍停,又道:“谢谢你了。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唉,你刚才说了,‘要我回答,除非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田润说,“大丈夫言出必践,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啊,是。泽坤姑娘请问。”官兵将领说。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驻扎?这次出来对付我的有多少人?有哪些将领?后面还有没有援兵?”田润一口气问了五个问题。
官兵将领说:“我叫高顺,兖州东郡人,驻扎兖州。得青州信,说贼酋……泽坤姑娘攻占了青州。桥太守点李建为主将,孟恩与我为副将,共一千一百兵,征伐青州。没有后援。”
高顺?田润对高顺印象最深刻的是“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当然,还有骁勇有智、衷心仁义、不饮酒、不受馈遗等许多优点。这可是一名难得的人才啊。一定在笼络过来。因此,田润又问:“高顺,是怎么写的?字呢?”高顺回答:“高低的高,顺利的顺。顺出生贫寒,未起字号。”田润说:“未起字号啊?我瞧你胸有丘壑,为人忠义,就叫伏义如何?”
高顺苦笑道:“多谢。想不到,顺临死之际,居然得到字号。而且这字号,还是贼人所赠。苍天真是待顺不薄啊。”
田润不理会贼人不贼人的称呼,岔开话题,问:“一千一,怎么是个散数?”
高顺说:“我跟孟恩各带五百兵,李建平时不带兵。三人共领一千兵。再加上辎重兵一百,所以是一千一。”
田润说:“哦,这么说,那个李建不是带兵的,而是带将的罗?”高顺面露鄙夷之色,说:“他也就是桥太守的一个亲戚。”
田润说:“听上去这个李建可没少给你吃瘪呀。要是呆会儿我把李建杀了,你可愿降?”
“不降。”高顺回答得挺干脆。
“为啥不降?是因为我是黄巾么?”田润道,“告诉你,我其实并不是黄巾。”
高顺道:“我的五百弟兄都给你杀光了,你还不是黄巾?”
田润道:“是你先要杀我。为了保命,我不得不先发制人。所以,杀了你五百弟兄,并不能证明我是黄巾。”
“那攻占青州呢?”高顺问。田润说:“攻占青州的,的确是黄巾。但不是我。我一个人是攻不下青州的。”
高顺说:“报信的人说得明白。你就是青州黄巾的大首领。而且黄巾之所以能够攻占青州,就因为你的计策。”
田润说:“那一天,我饿得不行了。听说青州在招募义勇,我就去应征了,然后就喝到了一碗热粥。喝了热粥之后,我流汗了,就掏出丝巾擦汗。喏,就是这条。”说着,田润把丝巾掏了出来,“就因为丝巾的颜色是黄色的,官兵就说我是黄巾,把我捆起来了。正好,黄巾打过来了,把我救了。我为了活命,就呆在黄巾里面了。我说的这些,你觉得可信吗?”
高顺没有回答田润的提问,而是反问:“后来呢?”
“后来黄巾的大头领要我侍寝,亲近的姐妹搬来了青州黄巾的大首领卜已来救我。哪知道,卜已也要我侍寝。我怎么办?我只好挑唆这两个人打起来了。并且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拔出小刀,杀死了这两个人。”
“啊?”高顺道,“你就这么把大首领和大头领杀了?在场的黄巾贼怎么会放过你呢?”
“正好,有一个紧急军情:幽州官兵来了。我就说,我才能够带领他们,击退幽州的官兵,并且攻陷青州。那些黄巾也没什么主意,就让我暂代大首领职务了。而我呢,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击退了幽州的官兵,攻占了青州。”
田润说完了。高顺沉默了一阵,说:“就算你不是黄巾,但你毕竟是做过黄巾的。我还是不能投降你。”
顾嫂按照田润的吩咐,带着健妇营往主峰横向转移。走了一截,感觉差不多了,就把马匹全部都拴在了树上。为了防止战马嘶鸣,还在每匹马的嘴上套了个小竹笼。
然后整个健妇营就地散开,蹲了下来。眼瞧着官道上的官兵离开道路,集合,站队,然后成双列进入树林。
官兵往垭口而去。健妇营的所在,距离其路线较远。由于树林的遮挡,再加上官兵不知道这边有人,根本就没有往这边瞧上一眼,所以没有发现健妇营。
健妇营所有人都静静地瞧着官兵翻过垭口。全部官兵过完,再等了一阵,确信官兵都过完了垭口,顾嫂才把健妇营姐妹叫了起来,继续横向移动。
约一刻钟之后,因为山脉蜿蜒,道路曲折,健妇营移动到了官道上留守的官兵视线不及之处,然后便出了树林,横过官道,进入到官道另一边的树林。
为了不使得脚步声被官道上留守的官兵听见,健妇营进得很深。然后自树林里往回赶。根据地形,最后到达距离留守官兵较近的一个小山包。
顾嫂观察了一下,官兵停在道路上的马车共有二十二辆。多数马车由一人看护,只有五辆马车是两人守候。共有官兵二十七人。
顾嫂安排六十八名姐妹对一人看护的十七辆马车下手,四个人对付一名官兵。连顾嫂在内,剩下十八名姐妹,顾嫂指定了三辆两人守候的马车。每三人对付一名官兵。剩下两辆两人守候的马车,待杀了其他官兵,腾出手来再杀。
健妇营八十六名姐妹按照各自的目标,在树林里面横向移动,最后到达树林的边缘。随后,顾嫂这边打了个手势;顾嫂一组六人首先冲出。其余姐妹一看,也随之杀出。
恰在这里,山那边传出一阵非常响亮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几百人一齐在喊我来什么的。留守的二十七名官兵本来就在注意山那边的动静。听到喊声,不由得一齐扭头。而同时,健妇营的姐妹到了。
砍瓜切菜的事情,姐妹们是做惯了的。今日杀官兵,正如砍瓜切菜。很短的时间,二十七名官兵全被杀死。八十六名姐妹中,仅有一人手臂被划了条口子,轻伤。
打扫战场。自己的竹刀木棍换上了官军的铁刀。官兵的盔甲也被扒了下来。只不过由于姐妹们身材大多不合适,仅有的几名身材高大的姐妹又不好意思,就没人穿戴盔甲了。
还搜到一些银钱。也许因为这些兵是辎重兵,身上都没有粮食。
把尸体扔到路边。一部分人回到最先的树林里牵马。剩下的人检查官兵马车上的物品。官兵的马车,大部分装的是粮食。其余的就是些草料、兵器、药材、木桩、帐篷等物。紧接着又将自己的十辆马车重新弄回道路。这时,牵马的姐妹也回来了。
当下三十三人骑上了战马,三十二人赶马车,剩下二十一人坐在马车之上,继续前行。不久,到了一个岔路口,拐向通往济南的方向。
顾嫂一边走,一边观察道路两旁的地形。见到一片缓坡,全队停了下来。找东西支住马车,把拉车的马都卸了。一些人喂马,一些人挖灶,还有一些人找水,准备煮饭。
再说田润这边。田润见高顺榆木脑袋,但是却醉心于兵法,便说:“时间不多了。你们的主队人马就要来了。照你刚才交待的,主队人马除去留守道路的,共有六百人左右。我这里七百人。讲打是打不过的,讲逃也是会被追上的。假如你是我,该怎么用兵?”
高顺道:“无论你怎么会用兵也没有用。你我马上都会死,我不过早走片刻而已。”
田润道:“假如我能够以极少的伤亡,也就是不多于一百人的代价,就全歼你们主队的六百人呢?”
“那我就降。”高顺立即又补充道:“不过,我只降你,绝不降黄巾。”
第一卷 第14章 山谷分兵
田润问:“你那四个亲兵怎么样?”高顺明白,田润并不是问那四个亲兵是否愿意归顺,而是问亲兵可不可靠。亲兵是否归顺,决于将领。通常将领归顺亲兵就归顺,很少有例外。高顺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说那四个亲兵不可靠,田润就有可能下令杀了那四个亲兵。因此,高顺说:“他们是随我多年的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
“那好,”田润扭头喊了一声,“头领过来。”然后就走到高顺身旁,替高顺松绑。一旁邹靖见了,制止道:“主公不可!靖观此人孔武有力,此时兵丁不在身旁,若贸然松绑,恐其反噬。”田润笑道:“立安放心。我若连这点识人之明也没有,就只能润田,而不能泽坤了。”说着,继续松绑。
高顺听了,大为震动。自己一个新降之人,不,自己还没有表示归顺,这田润,怎么就敢这么放心?难道她真的有把握以不多于一百人的代价,全歼官兵主队的六百人?
田润很快就解开了绳索。高顺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一旁活动了一下腕关节。过了一阵,五名头领来赶了过来。看见高顺已被松绑,五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但谁都没有问话。
田润问:“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郭路答道:“还有七百多。”“啊,”田润心道,没想到刚才伏击战的伤亡居然连五十人都不到,“下面,所有的人要分作两批。张吉、罗望所率兵丁为第一批,陈康、朱义所率兵丁为第二批。郭路将所率的人分作两半,你自己带一半人归入第一批。另外的一半,由我临时带领,归入第二批。邹靖邹立安,统领第一批。郭路、张吉、罗望,你们三人要服从立安的指挥。听见没有?”三人齐道:“听见了!”
“好,现在,你们第一批人出发。”田润道。邹靖虽为文人,毕竟也是带过兵的,故此未有迟疑,带着三人便走了下去。
田润道:“陈康,找几个人,把那四个亲兵带过来。”陈康去了。不多时,四名亲兵被带了过来。“给他们松绑,”田润回头又对高顺说,“你就负责这四个人。”
很快,下面杂乱的人影分开了。一半人为邹靖所带领,沿着山坡,往谷底走。然后,田润带着剩下的一半人,横向移动,翻过一道小山梁,找了个地方休息。
大道上的官兵列队集合完毕,李建、孟恩当先而行,士兵排成两列进入树林,直奔垭口。到了垭口,四下一望,看见了山腰的战场,同时也看见邹靖所率的三百多人。
土匪就是土匪。此时,第一批三百多人并没有像官兵那样列队,而是走得很散。这样的穿林行进方式,受到的阻碍远比列队的要大。但田润的计策中要求的就是这样分散地行进,因此邹靖什么也没说。
这里的树木不如靠近道路那边的树林茂盛,但灌木却非常繁荣。因此,从垭口看下来,能够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只是很难估算出准确的人数。大概的判断,当在五百人左右。
贼寇的总人数,李建、孟恩是看见了的。也就是八百人的样子。与高顺所率五百官兵一场恶战,应该剩不下几个人了。怎么还能剩下五百人呢?
两人一合计,先不管这些。就算八百贼寇都在,也不是六百官兵的敌手。更何况贼寇经过激战,体力上已经疲惫不堪了。
因此,官兵直接就朝谷底追了下去。
义勇加黄巾组成的并没有经过训练的队伍,速度上是赶不上官兵的。两队的指挥,邹靖是文人,田润是女子。这二人的速度,直接就制约了兵丁的速度。故此,官兵与逃跑的第一批人马的距离,每时每刻都在缩短。
小山梁上的一个缺口,高顺正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估算了一下,最多两刻钟,第一批人马就会被官兵追上。高顺回转身来,说:“泽坤这计策,叫做丢卒保帅吧?”
“非万不得已,我谁也不想丢,”田润边说边走了过来,“更何况,现在还远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走到高顺旁边,看了看,又说,“时候还早。再过一刻,他们就应该转向山坡了。”
高顺接着又看。果然,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第一批人马拐弯上了山。山上的树木,越往上就越高大。灌木则相反,越往上越疏松。
等到官兵追到第一批人马拐弯的地方的时候,第一批人马已经完全没有了踪迹。照理说,应该往上追。但是,贼寇亦可能上了一截山坡之后,再横着向左或者向右逃跑。高顺明显地看见,官兵混乱了。
“我不陪你了,”田润说了一声,转身走到第二批兵丁的中间,“喂,围过来。”等兵丁都围过来之后,说,“下面,我要唱一首歌。大家来帮一下腔。这首歌,在第一段和第二段之间,有个简短对话。对话是这样的:哎,妹娃要过河,那个来推我嘛?还不是我来推你嘛。听清楚了没有。呆会我问:妹娃要过河,那个来推我嘛?大家就一起回答:还不是我来推你嘛。嗯、咳!”清了清嗓子,田润就开始唱上了:“正月里是新年哪,咿呦喂,妹娃我去拜年哪,嗬喂。金哪银儿锁,银哪银儿锁,那阳雀叫哇抱着恩那哥啊抱着恩那哥。”然后问道:“妹娃要过河,那个来推我嘛?”三百多人一齐大声地回答:“还不是我来推你嘛!”田润再接着唱后面的歌词:“捎公你把舵搬哪妹娃我上了船,啊喂噎唑,啊喂噎唑,将阿妹推过河,咯呵喂。”
道路上留守的官兵听到这声“还不是我来推你嘛”,一愣神,就被健妇营的姐妹杀了。追击第一批人马的官兵主队人马也同样听到了这一声喊。嗯?怎么跑到那么远去了?不管了,快追!李建、孟恩带着官兵又向着这边追了过来。
田润这是在做什么?高顺看不懂了。
第一卷 第15章 劳逸悬殊
主队官兵,平时由孟恩带领。这个孟恩,既没有特别出众,也没有特别的不行。反正就是万千低级统兵当中的一个。李建,则如高顺所说,就是仗着自己与桥瑁的亲戚关系而当上主将的。此次出来之前,李建连军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