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意料之中 女主三国

  到了老营之后，正如田润所料。初初说了事情，田润和王赞就被请到别院休息。然后老营众头领聚齐，又单独审问了三个小兵。三个小兵没有编故事的能力，也没有仔细核实细节，很快，就把实情供了出来。

  立即，便有兵丁围住了田润休息的别院。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过了两个时辰，众头领过来向田润见礼，同意田润暂代大首领职务，并把卜已的印信给了田润。

  田润当即询问了一下黄巾准备兵围青州城的进展情况，然而派出二十多名传令兵，调集所有黄巾，立即开赴青州城下。这其中，也包括了顾嫂所领的队伍。

  十万余黄巾陆续到位。午时刚过，人到齐了。

  据田润的盘算，程远志、邓茂之败，败于单挑，败于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五万人对五百人，本应有胜无败。只因为主将阵亡，其余的人被吓破了胆子，望风而逃，所以才败。因此，值此以我众敌寡之际，只要士气不衰，就一定能够取胜。

  田润原本设想来一番阵前演说以鼓舞士气。哪知道十万多人聚在一起，喧哗声大得惊人。而此时又没有扩音器，自己这点声音，是传不远的。因此，田润就问了一下旁人，估计刘备会从哪个方向过来，然而就让老营的黄巾驻扎在那个方向。

  还是需要避免单挑，避免士气受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情。田润想了想，叫人传令，让大小头领过来，在帐前聚齐。

  不多时，将近两百名大小头领到了。田润叫人赶了辆马车过来，停好。然后站到了马车之上，手一抬：“肃静！”还好，人不多，自己这点声音勉强够用了。“各位，青州城内的龚景，曾经发牒向幽州请求援助。幽州派了刘关张三人，率五千兵过来，转眼即至。这刘关张，是结义的三兄弟。名叫刘备、关羽和张飞。这三人，曾经率兵五百，在涿郡与程远志、邓茂交战。结果张飞杀了邓茂、关羽斩了程远志。五百官兵胜了我们五万黄巾。”说到这里，如意料中一样，下面顿时发出一片嗡嗡之声。因此，田润还故意停了停。

  田润感觉恐惧在这些头领心头传播得差不多了，再喊了声：“肃静！”又说，“有道是祸不单行。值此危难关头，我青州黄巾大首领卜已，因为忧心如焚，又坠马身亡。”

  这一次，下面不止是嗡嗡声了，隐约地还能听出具体的说话。“我说今天怎么没看到卜大帅呢。”“这小娘们是谁呀？”

  过了一阵，田润再道：“肃静！大首领卜已，临终遗命，要我暂代其位，抵抗幽州援兵，攻陷青州。大家一定会很奇怪，我是谁呀，为什么卜首领要让我暂代其位呢？我打得过张飞吗，我胜过过关羽吗？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我谁都打不过。我不仅打不过张飞、关羽，就是在场的兄弟们，随便出来一个人，我都打不过。

  “既然我这么弱小，那为何卜首领让我暂代其位呢？我们应该这样想，假设现在张飞、关羽已经杀过来了，有谁能够抵挡呢？谁？谁能够抵挡，请马上站出来！

  “没有人啊。看来，谁都抵挡不了。那还得我来了。因为我能够抵挡，因为我有抵挡的办法。

  “张飞、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打不过，但我们可以站得远远的。他们冲过来，我们并非一定要逃跑，我们还可以散开。散开的兄弟，还可以牵上绳子。待张飞、关羽战马一到，就到绳子拉起来，让他们人仰马翻。我们还可以用弓箭射他们，还可以用石头砸他们。他们确实很厉害，但他们跨下的战马可不怎么厉害。现在，我教给大家二十个字。我们就靠这二十个字，抵抗刘备。”

  田润再次停了一下，然后放慢语速，朗诵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就这二十个字。来，大家跟我念，挽弓当挽强。”“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擒贼先擒王！”

  最后田润又叫所有头领齐声背诵了一遍。看看所有人都记住了，便遣散了众人。

  田润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在场所有大小头领也没有问。这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田润还不重要。他们并不需要知道田润的名字。

  田润以前说的是暂代卜已职位，是至击退刘备而止的。适才在与众头领讲话的时候，却加了一句攻陷青州。老营的几个高级将领听了，心中大为不快。但眼看田润已经慢慢开始树立威信，强敌又转眼即至，故此没有发作。

  没有办法对全军演讲，但是却对大小头目讲了。被鼓舞的士气，通过大小头目进行传递。虽然有些间接，也聊胜于无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候刘备了。

  很快，刚刚吃过晚饭，也就是第二顿饭，申时初刻的时候，刘备就到了。一场混战之后，果然打退了刘备。原来官军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这让所有的黄巾兄弟都欣喜莫名。追击之后返回青州城下，许多头领都走到老营驻扎地这边来，想要对田润说几句话，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情。然而，老营这边却说，田润睡了。

  田润并不是这会儿才睡的，而是在刘备刚到的时候，就走进帐篷睡下的。

  第一仗“贼众见救军至，分兵混战。玄德兵寡不胜，退三十里下寨。”这是在卜已带兵之下的结果。如今田润带兵了。对于青州城，仅仅围而不攻。双方严阵已待，却并没有交火。并且田润还鼓舞了一下士气，专门叮嘱了头领们不要单挑，最后还交待了“射人先射马”的方法，因此，第一仗取得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问题是第二仗该怎么打。也许，后面还有第三仗、第四仗。

  第一卷 第8章 意料之中

  且说当日刘备“兵寡不胜，退三十里下寨”之后。按三国演义的进程，“谓关、张曰：‘贼众我寡；必出奇兵，方可取胜。’乃分关公引一千军伏山左，张飞引一千军伏山右，鸣金为号，齐出接应。次日，玄德与邹靖引军鼓噪而进。贼众迎战，玄德引军便退。贼众乘势追赶，方过山岭，玄德军中一齐鸣金，左右两军齐出，玄德摩军回身复杀。三路夹攻，贼众大溃。直赶至青州城下，太守龚景亦率民兵出城助战。贼势大败，剿戮极多，遂解青州之围。”

  然而，现在事情变了。不仅是变了，而且是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兵围青州的黄巾首领不再是卜已，而是田润田泽坤了。

  刘备到底是怎样的人？“玄德祖刘雄，父刘弘。弘曾举孝廉，亦尝作吏，早丧。玄德幼孤，事母至孝；家贫，贩屦织席为业。”父早丧，对母亲很孝顺，家贫，以卖鞋织席为生。“叔父刘元起因见玄德家贫，常资给之。”因此，可以想象，这就是一位穷苦人家的懂事的孩子。

  然而《三国演义》又说刘备“不甚好读书；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素有大志，专好结交天下豪杰。”其中，“结交天下豪杰”是要喝酒吃肉的，刘备家贫，这条抹去。“素有大志”，因为“寡言语”，而没人知道，这条也抹去。最后，就剩下了“不甚好读书；寡言语，性宽和，喜怒不形于色”。也就是说，刘备的性格是少言寡语，性子木纳；刘备的行为是不喜欢读书。这似乎并不是一位让他人感觉可以亲近的人。

  “年十五岁，母使游学，尝师事郑玄、卢植，与公孙瓒等为友。”实在无法想象少言寡语、性子木纳、不爱学习的刘备是怎么得到郑玄、卢植青睐的。只好理解为刘备运气极好。

  张飞，“世居涿郡，颇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豪杰。”有钱、有地、有住处，还有酒有肉，具备结交天下豪杰的物质条件。而且，张飞一见刘备“看榜而叹”便主动相问，其行为亦与“专好结交天下豪杰”相符。天下豪杰结交多了，见识就高了。见识高了，想法就多了。想法多了，就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飞一听刘备说“本汉室宗亲”，便说：“吾颇有资财，当招募乡勇，与公同举大事，如何。”可知，张飞所欠之东风，就是刘备。张飞看中的，是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自始自终，刘备、张飞相交，张飞是主动方。

  关羽就有些奇怪了。“玄德看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漂亮威武的外表不能决定一切，最多只值得让刘备“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关羽自我介绍的“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没有含金量。“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曾经犯下的杀人罪逢人便讲，可见关羽城府不深。“今闻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与前面“关羽唤酒保：‘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投军。’”是同一事，意义不大。“玄德遂以己志告之，云长大喜。”刘备此时告诉关羽的“己志”，不可能是救国救民，只能是自己和张飞也要前去投军。

  刘备为什么要对关羽这么热乎呢？这可不符合“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啊。这是因为，刘备对张飞热情产生了怀疑。总觉得张飞在算计自己什么，但自己却偏偏不知道。于是，就再拉一个过路人，作为挡箭牌。就算挡不了箭，多一个人陪葬也是好的。

  既然大家都要投军，按常理，就应该一同前往报名。刘备对关羽这么热乎，张飞不可能避开关羽单独与刘备回庄。张飞本来也是要募兵的，关羽至少也可以算一个兵吧。因而就“同到张飞庄上，共议大事”了。

  然而，就在回庄的路上，因为偶然的原因，张飞与关羽过了两招。关于这点，《三国演义》没说。两人过招的原因必然是偶然的。这是因为，刘备需要关羽做挡箭牌而张飞并不需要。在张飞眼中，关羽就是自己即将招募的兵丁之一。因此，张飞不会主动找关羽过招。关羽吃了别人的，又到别人庄上做客，还要住别人的，也不可能主动找张飞过招。

  历经偶然过招事件之后，到了庄上，张飞才说：“吾庄后有一桃园，花开正盛；明日当于园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结为兄弟，协力同心，然后可图大事。”又是张飞的主意。

  关羽因为刚刚与张飞过了两招，惺惺相惜，故大喜。刘备不甚情愿，但因为“及刘焉发榜招军时，玄德年已二十八岁矣。”年近三十却一事无成。最后咬咬牙，同意了。

  因此，刘关张桃园结义，并非一开始就情比金坚。自始自终都是张飞的主意。张飞看中了刘备的身份和关羽的武艺。结义初期，居领导地位的，是张飞。

  刘备主要是因为“时近中年而一事无成”被迫结义的。刘备不知道张飞看中了自己什么。对张飞的热情既欣喜又害怕，最后拉了过路的关羽做陪。刚结义的时候，刘备的眼里，还没有关羽。

  关羽性子傻到了天真的程度，曾经杀过人的事情，居然逢人便讲。估计在逃难江湖的五六年时间里，还杀了不少报信及追捕之人。关羽相信了刘备的热情，粗略感受到了张飞的武艺。逃难江湖五六年，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三人中，只有关羽才是真心结义的。

  所以三人之中，关羽最可爱。一开始，关羽并没有傲气凌人。

  刘关张共聚乡勇五百余人，经邹靖，见太守刘焉。玄德说起宗派，刘焉大喜，遂认玄德为侄，其实只是空头支票。不数日，人报黄巾贼将程远志统兵五万来犯涿郡。刘焉令邹靖引玄德等三人，统兵五百，前去破敌。刘焉这边，除了邹靖，未派一兵一卒。由此可见刘焉是完全没把刘关张看在眼里的。玄德等欣然领军前进，直至大兴山下。五百对五万，欣然一定是没有的。当下两军相对时，黄巾统帅程远志昏了头脑，居然遣副将邓茂搦战，将大好的良机拱手送在刘关张的面前。

  然而，这还得刘关张这边有人能够得看出这是良机才行。谁能看出？刘备少言寡语，性子木纳，爱结交天下豪杰是假的，自然看不出。关羽杀一人逃亡五六年，也没有这番见识。只有真正“专好结交天下豪杰”的张飞能看出。

  于是，张飞挺丈八蛇矛直出，手起处，刺中邓茂心窝，翻身落马。非常漂亮地赢了第一阵。

  黄巾那边，程远志见折了邓茂，拍马舞刀，直取张飞。这时，张飞仍有再战之能，完全可以再杀程远志。但张飞没有，张飞停住了。张飞停住，就是为了看关羽上不上。这时，张飞有两层意思。一是为了考验一下关羽，二是为了让关羽也露露脸。从前面两人过了两招的情况来看，让关心露脸的想法更多些。这里，彰显出张飞宽广的胸怀。

  云长舞动大刀，纵马飞迎。程远志见了，早吃一惊，措手不及，被云长刀起处，挥为两段。众贼见程远志被斩，皆倒戈而走。玄德挥军追赶，投降者不计其数，大胜而回。

  张飞、关羽阵前杀将，均一合取胜，大大地露了脸，同时也将刘备置于非常尴尬的地步。刘备万没想到，热情得近乎虚假的张飞、自己随便拉的一个过路人关羽，居然具有如此武艺。那自己这大哥是干什么的？难道是专门负责吃干饭的？

  接得青州太守龚景牒文。刘焉与玄德商议。其实也没什么商议的，刘焉就是说给刘备听。玄德曰：“备愿往救之。”还算识趣。刘焉令邹靖将兵五千，同玄德、关、张，投青州来。这次刘焉才动了真格的，派了五千士兵。

  赶赴青州的路上，刘备一直都在盘算，一定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绝不能输给两位结义兄弟。然而，怎样才能显示自己的实力，并且还能够盖过关羽和张飞呢？

  若论阵前杀将，刘备知道自己与关羽张飞相比，尚有不小差距。因此，绝对不能朝这个方向去想。

  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很多时候刘备心里就会埋怨程远志。这个笨蛋，明明有五万人，怎么还要单挑？埋怨了多次之后，某一天，居然让刘备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当时大兴山相遇，程远志那边虽然有五万人，但是走到近前的却只有一两百人。自己这边，虽然只有五百人，但能够对阵的，却有三百来人。原来，程远志单挑，并不是出于人多，反而是因为人少。程远志所率黄巾军说起来有五万人。但五万人被拉成一条长线，拥到最前面的也只有一两百人。就算不单挑，程远志又焉能不败？

  这打仗也有些奇怪。只要前面的人败了，后面不管有几万人，立即就变成一盘散沙。

  慢慢地，一个想法在刘备心中逐渐成熟了起来。这个想法就是，先败后胜。

  先打一场败仗，才能说明关羽、张飞都不行。随后凭着自己的指挥，再打一场胜仗，就能证明连关羽、张飞都打不过的敌人，我刘备能胜。那样，就完美了。

  青州黄巾围城，十万余黄巾均在城下。救援官军单击一处，正面再加上左右的黄巾军应该有两三万人。这两三万人，是能够全部投入战斗的。自己这边，就校仿程远志的做法，把五千官军拉成一条长线。一到青州就开打。走在最前面的，最多就几百人能够投入战斗。几百对几万，再加上旅途劳顿缺乏休息，打败仗应该是无疑的了。

  第二仗要胜。青州黄巾军既然胜了第一仗，第二仗就会轻敌冒进。自己这边再布置一个埋伏圈，将敌人引诱过来。长途奔跑，追在最前面的黄巾军必然人数不多。到时候几路夹击，必定获胜。后面的黄巾军见前面败了，一定也会变成一盘散沙。自己这边乘胜追击，当可一直追到青州城下。到时候，若青州太守龚景所率乡勇也出城夹击，则更加锦上添花。

  是以，青州城外一场混战，黄巾军胜而刘备兵败。这符合黄巾田润的想法，同时也是刘备自己的意愿。结果与卜已挂帅的情况基本类似，只有些死伤数量上的微小差别。双方皆大欢喜。

  这一场败仗还没打，即将到达青州城的时候，刘备就开始注意适合埋伏的地方。选好了地点，并记在心底。这时兵败，跑了一阵，刘备就停了下来。把关羽、张飞叫到近前，说：“贼众我寡。必出奇兵，方可取胜。二位贤弟请观此山，”说着，伸手指引了一下具体的地方，“今日归去，当遍采灌木以作伪装之用。明日寅时造饭，卯时出发。云长引一千军仗于山左，翼德引一千军伏于山右。愚兄我自率中军前往搦战。贼众今日获胜，明日定然轻敌冒进。到此处，以鸣金为号。听到鸣金之后，二位贤弟率军自左右齐出，愚兄再返身复杀。三路夹击，黄巾贼众可一鼓而胜也。”

  张飞一听，立即赞道：“想不到大哥还有这等计谋，翼德今后必定誓死追随！”张飞其实也没有什么报负，无非就是想建功立业、干点大事。刘备有个身份，张飞就已经满意了。哪知道刘备还有这等本事。张飞这时是真的钦佩刘备了。

  关羽没说什么。但是从关羽的眼神可以看出，对刘备也是深深的钦佩。

  第一卷 第9章 将计就计

  当日归去，吃饭之后，邹靖、刘备、关羽、张飞，各带一千官兵，选定四个方向便散开了去。剩下的四百多人留在营盘挖灶打桩。

  酉时许，陆续归来。采集到的灌木堆在营前，俨然一座小山模样。随后安营扎寨，休息。

  次日寅时，早上4点左右，官兵们被轰起来吃饭。这么早就吃饭，是因为饭后就要打仗。吃了饭，才有力气。这个时候，官兵吃饭，需要自己煮。所以，兵营内人来人往，一片混乱。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吃完了早饭。

  集合队伍，重新编队。邹靖道：“在下乃文官，腿脚不便，玄德您看……”邹靖这是不想跟着刘备去诱敌。刘备道：“今日设伏，以鸣金为号。备以身诱敌，恐有损伤。届时若有不便，还需校尉大人施令鸣金才是。此前去，校尉大人当置于后队，安全毋须多虑。”

  邹靖一想，人手有限，自己还不能不去。向刘备抱了一下拳，这是感谢刘备将自己置于后队。

  关羽、张飞的人马先出营盘。每个士兵经过堆放灌木的小山，都取一捆。然后扛着灌木上路。前日所采灌木极多。待关张的两千人马取完，灌木尚有剩余。

  刘备、邹靖随后跟上。营盘拔了。今日定获全胜，当不会再在此地宿营了。

  到达设伏之地，关羽、张飞依言带兵散开。山左山右，顿时就变得郁郁葱葱、青翠欲滴起来了。刘备见了，不由得捻须微笑起来。

  再往前走，越走就越是接近青州城下的黄巾。邹靖提议，敲锣打鼓，鼓噪而进。以便远远地，就将黄巾引过来。就不用过分接近黄巾军了。刘备说：“虽说贼寇因为昨日之胜有可能轻敌冒进，然而，若是我等过分鼓噪，让贼寇疑心，畏缩不前，则妙计难售也。校尉大人但可放心，我自有分数。”

  继续前行，看到黄巾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刘备远远地观察了一下，见黄巾军整个军营左右绵延开去，无边无际。也许因为范围太大，没有树立围栏。营内帐篷样式五花八门，排列得杂乱无章。这时，因为时间很早，有少量黄巾军在走动，多数人估计还在梦乡。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说不定，仅凭自己诱敌的两千余人就能胜之。

  刘备吁了口长气，冷静了一下。决定还是依计行事。当下命令队伍横向展开。展开完毕，刘备道：“众军士，今日之战，诱敌为主，杀敌为辅。呆会交战之时，不可恋战。”然后抽出双股剑，高声：“杀——”纵马便往黄巾大营冲了过去。两千余官兵也跟着高喊：“杀呀——”紧随其后。

  刘备没说邹靖应该如何。眨眼之间，就剩下邹靖一个人了。邹靖觉得虽然在后面，但一个人总是不安全的，于是也纵马跟了上去。

  刘备的冲锋，并没有放尽速度，仅仅让战马小跑了起来。一边冲，刘备一边注意观察黄巾的动静。

  听到官军的喊杀声，黄巾军纷纷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出来之后，却并没有迎向官军，而是往军营的深处逃跑。

  估计是人少了，再加上没有将领的约束，这些黄巾才逃跑的。就这么点狗胆还想造反？

  自己应该怎么办？自然是追。不追，就不能交战。不能交战，就不能诱敌来追。不能引诱黄巾来追，伏击之策就不能实施。

  假设黄巾军就这么一直逃下去，自己就一直追下去？当然。因为那就表明，仅凭诱敌这点人，就已经胜了。

  胡思乱想之间，刘备就冲过了三排帐篷。后面的官军也到达到第一排帐篷。

  邹靖怕死，看着黄巾军的帐篷，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黄巾。便道：“全军缓进，捣毁帐篷。”

  张飞招募的五百义勇四百跟了张飞，一百跟了关羽。刘备这边的两千多官兵都是幽州州府的。邹靖的话，分量远胜刘备。因此，官兵立即放弃了冲锋，改而捣毁黄巾军的帐篷。

  刘备也听见了邹靖的命令。心中暗叹，两军相遇，千钧一发之际，居然还要因为怕死而贻误战机。刘备勒住了缰绳，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官兵拆毁三排帐篷，完全跟上刘备之时，黄军那边，将领已经约束住逃跑的士兵，整顿了大约一万人的队伍，列成四排，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刘备想，是自己上前搦战，还是驱兵上前？又或者等候敌军反攻？略一盘算，上前搦战，不知打不打得过；驱兵上前，就是一场混战；还是等候敌军反攻较为合算。因此，刘备没有说话。

  只过了片刻，刘备就又想到，就这么拖下去对自己是很不利的。自己这边，除了这两千多人之外，再无援兵。关羽、张飞尚在十里之外设伏，远水救不了近渴。而敌军则不然，超过十万的黄巾就在旁边，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增援。因此，须得尽快交战，尽快逃跑，完成诱敌之策。

  想到这儿，刘备正准备有所动作，却见对方兵阵往两旁闪开，打中间出来三骑。三骑突前，走到官军与黄巾对峙的空地当中。中间一人喝道：“谁人出来答话？”

  刘备瞧得清楚，听得明白，这三人都是娘们。当中说话之人，还只是个刚刚成人的丫头。

  如果说到单挑，刘备虽说赶不上关羽、张飞，但好歹也是常年舞刀抡棍的。三五个娘们，刘备还不放在眼里。故此，刘备驱马上前。道：“大胆反贼，眼见官兵，因何不降？”

  问话的黄巾丫头不理刘备这茬，问道：“来将通名！本帅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刘备一听，本帅？不是说，青州黄巾的大首领是卜已吗，什么时候换成这么个小丫头了？因此道：“好男不与女斗。若想放对，换卜己上来！”

  黄巾丫头道：“卜已已经被我杀了。”

  此言一出，不禁把刘备吓了一跳，而且还把那一万黄巾兵也吓了一跳。一万黄巾兵纷纷交头接耳，队形不再整齐。

  刘备问道：“姑娘杀了卜已，莫不是要率众归降大汉？”

  黄巾丫头道：“先说姓甚名谁。前问不答，后问休提。”

  刘备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道：“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字玄德。今闻黄巾倡乱，故率兵平叛。尔等反国逆贼，何不早降！”

  “汉室宗亲皆尔等这般鲜廉寡义之徒么？”黄巾丫头道，“战阵之上，不问对方姓名，开口便骂，礼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