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府?这下不仅李嬷嬷等下人吃惊,宁毅更是心惊。他,什么时候要回公主府了?
“驸马,怎么了?难不成不跟我去公主府住吗?”静平似乎意外驸马的反应,转而又有些失落的低语,“若驸马不喜公主府,我们住这里也是可以的。只可惜了公主府,建了如此之大,却空在那里。”
“我不是这意思。”而是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跟公主去公主府住。
“那是静平多想了,我们平时可以住公府,也可经常回来住住。你看这样好吗?驸马?”静平粉白的脸蛋微微抬着,水眸凝视眼前的男人。
公主,是不是被妖邪入侵了,为何此时所言所做都跟以前大不相同,她贴身仆从们都惊着了。
宁毅面对过千军万马,在千军万马前面不改色。但此时,面对公主,他却有手足无措之感。
可让他住到公主府,他心中是不愿的。
“公主,时间不早了,是否该更衣了?”李嬷嬷在身旁低声问。
静平睨了眼李嬷嬷,对宁毅说:“驸马也换身衣服,换身喜庆的,你说好吗?”
“嗯。”宁毅心脏阵阵发热,像是过了热水,看静平的眸光变得深沉许多。
静平要进内屋,见宁毅不动,她太羞太羞了,自己换衣哪里会有外人在场。可放他在外面换衣,她又极不忍心。
“驸马,不进来换衣吗?”静平表现很的正经,很正常,眼眸也应该坦荡,她毫无邪念,就算想跟他圆房,也不是这青天白日的,怎么都要到晚上。
晚上,要睡到一处了!静平两世为人,都不曾跟男子共睡一处,现在却东想西想的实在羞人。静平,再活一辈子你怎么变得没皮没脸了,她暗暗说自己。
她羞极了,如果此时宁毅不进屋,她就丢尽脸面了。若他进屋,她只觉得自己的脚趾都羞的发烫。
宁毅也是怔了,跟公主一屋换衣,此乃惊世骇俗之事。他看公主的小脸,粉的泛红,眼眸含羞,他若不进去,公主岂不更难堪。
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内屋,身后的仆从低着头,将他的东西搬进来。
宁毅的衣物箱打开,静平竟动手整理他的衣物。
“公主,我自己来就好。”宁毅素来自己照顾自己,母亲曾想给他配个仆从或丫环,他嫌不方便。他常年行军打战,身边带人只觉得累赘。生活里,也是自己照顾自己。
“你的衣物都是这些颜色。”不是深青便是黑的,而且衣服只有那么两三件。
“我在军营时间较多,军服也在军营处,这些衣服反而穿的少。”所以说要换衣,他不知从何换起。
“无论如何,便衣要备一些。”静平拿了一件宝蓝长袍,袖口绣着木瑾花边,这一看便知道是陈氏为准备,“驸马先穿这件,如何?”
第15章 大皇子来了(一)
宁毅看她拿的袍子,是母亲给他新做的,他穿的极少。他素来穿玄衣较多,如此宝蓝的衣袍穿的甚少,但公主既然挑出来了,他仍点头:“好。”
“公主,您穿哪件?”李嬷嬷问。
“就穿那件淡粉荷早吐露裙罢!”静平低声说。
静平到底心里羞涩,便到屏风后由侍女伺候穿衣。
两个隔着屏风,隐约能看到对方的影子,静平心跳突突的,看到他修长的身形,衣物从他身上滑下的剪影,那股子羞意更重。
倒是宁毅,目不斜视,不一会儿就将衣服换好。
静平穿了一件淡粉绣荷褂裙,裙摆处是春露初开的淡粉荷花,腰带处别着荷花样式,将她不堪一握的纤腰系住,更显她身段窈窕玲珑有致。外面再披一件浅白纱衣,轻轻一动纱衣轻摆便有流光溢彩之感。
她唇上微涂粉红如樱桃般小巧可爱,眼眸一闪一闪,如天上繁星般光彩。脸颊莹白似雪,嘴角微弯竟还有浅浅的可爱酒窝。她乌黑的青丝梳也了如意鬓,只别了一根荷花钗。公主的妆容极为素雅,便是如此更显她国色天香,宁毅只一眼便有些看痴了。
“驸马,我这样穿好吗?”静平嫣然一笑问。
“好。”极美,美的他觉得这个房间都因为她而变得更亮堂。
“驸马衣着倒是简单了些。”青青缓缓夺步,寻出一块青玉鸾佩上他跟前。
“公主做甚?”宁毅后退一步。
“这块青玉鸾佩是我父皇赐与我,现在我转赠驸马,驸马你愿意接受吗?”静平问。
宁毅见此玉佩,玉质细腻,遍体通透,一看便是好玉。宁毅此人,若是他不愿之事,便是谁也勉强他不得。收公主玉佩,便是他不愿之事。
可见公主美眸里含着期许,他心下不忍,没有拒绝。
“我给驸马别上。”静平见他受了,倒他跟前。结果别玉佩这样的事情她不曾做过,怎么都别不好,在他腰上一阵摸索,险些将他的腰带都弄松了,还没有成功。
“我自己来吧!”见她粉白的玉指在自己腰上摸摸索索,指尖隔着衣物一戳一弄的,仿佛戳到他心口上去了,他便握住她拿玉的手。
她的玉指既是柔软又是细滑,握住那一刻宁毅脑海一片空白,他从不知女子的手跟他的手差别如此之大。他的手又粗又厚,掌心还有厚茧,她的手却软嫩如豆腐,仿佛一捏就碎。
那块玉还在他们指尖,他心下一颤,拿了玉便松开了她的手,生怕自己唐突了她。
静平怎么会觉得他唐突,只是突然之间的亲密让她又是紧张又是害羞,他的手好大,掌心很烫,有自己两个手大,两人指尖交错时一黑一白,让她微微心暖。
只可惜他迅速放开了她,然后自己利落的别上了玉佩。
“别上玉佩,好多了。”静平说。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冬雪在外面汇报的声音:“公主,大皇子来了。”
谁不知道,大公主与大皇子兄妹情份极深,昨天晚上挡在洞房外的护卫正是大皇子的贴身精卫。所以大皇子元真来了,冬雪一点不敢怠慢。
第16章 大皇子来了(二)
一听大皇子来了,静平本来热烫的心如泼了一盆冷水,即刻清醒过来。元真,前世毒死父皇,气死母后,斩杀三哥,还当着她的面砍下这宁毅的头颅。
浓烈的恨意涌出,她便恨元真恨到了骨子里。
可是现在还不行,元真行事素来谨慎,当皇子多年不曾行差踏错过,父皇还很信任他,日后他还会封王封地。
她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步来。想到这里,她掐紧手心,让自己不动声色。
她也记起,前世成亲第二天,大皇子亲自到宁侯府护送她回公主府,浩浩荡荡的,宁家上下脸色灰败,却只能恭恭敬敬送他们离开。
“大皇子现在身在何处?”静平问。
“大皇子正在前厅,侯爷正和大皇子说话。”冬雪回答。
“定是我昨日言行有失,大皇兄教训我来了。”静平浅浅一笑。
李嬷嬷立在门边,心道也不知道公主怎么会如此以为,明明昨天晚上挡着驸马入房的还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跟大公主感情深厚,向来是大公主说什么大皇子做什么。大皇子,又怎么舍得教训大公主?
“驸马,我再稍作整理,我们再一起去见大皇子,你在外面等我片刻,可好?”静平说。
“公主可慢慢来,我先去招呼大皇子。”宁毅道。
让宁毅独自面对元真?静平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点点头。
宁毅微行礼,退出门去。
等宁毅出去,静平将秋风叫到身侧:“你即刻去三皇子府,叫三皇子速来。”
秋风行事素来果决,公主一吩咐,也不多问便领命走了。
静平清楚的知道,元真来这里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坐定大公主厌弃驸马之名,自此大公主跟宁家关系更加恶劣,她和驸马的关系也成了父皇和母后的心病。
这次,她不会让元真再有机会破坏她和宁毅的关系。
宁毅已经到前厅,远远便听到元真和宁侯说话的声音,两人谈甚欢。
“参见大皇子。”宁毅行礼。
元真身着金色蟒袍,意气风华,坐在宁侯的下手处,看到宁毅也只是嘴角微微一笑。
“驸马不必客气。”刚说完他却看到宁毅腰间挂的玉佩,他脸色微变。
宁毅腰上系的玉佩,乃青鸾玉佩,是阿难出生之时,父皇放在她的襁袍中的。
玉是世间顶级的好玉,早年高祖发迹,在关外寻得一批珠宝,当中就有这块青鸾玉佩。高祖认为此玉为祥玉,后来赏赐给了景和帝。
阿难出生之时,天降祥兆,便将此玉给了阿难。此事皇家知道的人不少,大多都认得这块青鸾玉佩。
宁侯顺着元真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这块玉佩,脸色也微微跟着一变。
“驸马腰上的玉佩,从何而来?”元真问。
“此玉乃公主所赠。”宁毅回答。
阿难所赠?
元真下意识觉得不可能,阿难极厌恶宁毅,又怎么可能赠他玉佩。
“此玉乃父皇赐给阿难的,自她出生便跟她贴身不离,阿难能将玉佩赠驸马,定跟十分看重驸马的。”
元真心里是有些不信阿难会赠宁毅玉佩,又觉得宁毅若是当众骗自己,一会儿阿难一来,谎言不攻而破,实在太过蠢钝。
第17章 大皇子来了(三)
这话一出,宁国侯笑容僵了一下。
虽然今日一早公主对宁府上下极为客气,但是昨夜拒子玖洞房之外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东安城,子玖更是被整个贵族圈嘲笑,要说看重不知从何说起!
大皇子这话,实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宁毅倒没什么表情,也不在意大皇子所言!
他素来跟大皇子不太对付,只因为一年前他回东安城时,大皇子意图跟他交好。但他并无攀附皇子之意,跟大皇子远了来往。
虽然之后大皇子每每见他,皆是有礼客气,宁毅仍觉得大皇子此人不能近交。
“大皇兄,这块青鸾玉佩的确是我赠给驸马的。”静平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她面带笑容,“驸马是我的夫婿,我看重他也是应该。”
静平大步进来,胸口怒火极盛,却要生生忍住。
元真说的那句,听着好像没问题,实际根本就是在讽刺宁毅被她轻待,不可能赠他玉佩。
“原来如此。”元真心中已经十分的震惊,阿难明明非常之厌恶宁毅,怎么可能赠他青鸾玉佩。
但他脸上却丝毫不显,眼眸仍是温和关切的:“阿难,此玉是父抽赐你的,你怎么会想到赠给宁驸马呢?”
“父皇曾说,青鸾玉乃祥玉,有护身之功效。驸马武将,常年征战沙场,有此玉护身,我亦安心。”
静平出生时,极为凶险,险些难产。她出生后,景和帝抱着还是婴儿的她极为爱重,便说:“我大公主生出如此艰难,我就将青鸾玉赐之,希望保我儿长久平安。”随后,便取乳名为阿难。
“阿难关心驸马自然也是应该。不过此玉是父皇赐给你,用来保你平安的。”元真说。
“只要驸马平安,我便平安,驸马定能护我周全。是吗?驸马。”静平转头,凝视着宁毅道。
“只要有我宁毅一日在,便一日护公主平安。”宁毅心神一动,低声说。
静平眼眶泛热,眼前仿佛又浮现东安城下,他拼死救她,用身躯为她挡去箭雨。她无比真实的感受到,即使前世他不曾对她说过誓言盟语,却用生命践行着这句话。
元真是来接静平去公主府的,万万没有想到会看到静平和宁毅情意绵绵的对视,这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对了,大皇兄,你如何来了?莫不是昨日我动了你的精卫,胡作非为,你来教训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