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实在瞒不住了,就把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听完我的话,杨晨直接气的骂娘,指着我鼻子训斥,王朗你特么就是个傻逼,这种事情是咱能掺和的?
知道他是为我们好,我心虚的低下脑袋没敢吱声。
钱龙和卢波波不住替我打马虎眼,杨晨仍旧絮絮叨叨数念个不停,坐在他旁边的大军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圈说:“要账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指这个生活,我觉得吧..”
杨晨叹了口气说,军哥你不知道侯瘸子是什么人,跟他沾上边,准没好..
大军笑了笑没再往下接话,自顾自的低头喝酒。
我迷惑的看向大军,很好奇他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大军这个人特别奇怪,话极少,而且很贪酒,包括晚上烤串的时候他都是一边喝酒一边忙活,只要有空闲,就会眼神直愣的瞅着啤酒瓶发呆。
杨晨恨恨的替我倒上半杯酒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明天问问侯瘸子具体情况,事儿既然已经接了,尽量干呗,说不准老天爷可怜我,真扔给我个奇迹啥的。”
“你特么就是个缺心眼!”杨晨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拿出手机嘟囔:“我问问经常来我这儿喝酒的那几个收账的大哥,看看有没有啥好法子,欠钱的叫啥?”
卢波波抢在我们前面回答:“叫赵黄河,在新城区文昌路上开彩印厂。”
“唉..”杨晨拿起手机朝旁边走去。
我瞟了眼闷着脑袋把玩酒杯的大军,笑嘻嘻的凑过去问:“军哥,你有啥好办法没?我们现在连事主的人影都见不着,更别提要账了..”
大军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般,仍旧耷拉着脑袋把玩酒杯。
钱龙性子躁,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吼:“喂,你特么哑巴啊?”
大军面无表情的瞄了眼我们,爱答不理的起身,从地上捡起来一些客人扔到地上的鸡骨头、羊骨头,晃晃悠悠蹲到路边,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没多会儿几只野猫就围到了他脚边。
看着狼吞虎咽的几只野猫,大军脸上泛过一抹孩童似的灿烂的笑容。
钱龙没好气的撇撇嘴嘀咕:“真特么是个怪胎。”
说话的过程中,杨晨黑着脸走了回来,我赶忙问他打听的怎么样了。
杨晨苦恼的说,拉倒吧!赵黄河咱惹不起,人家是跟金太阳玩的,知道金太阳老板是谁吧。
向来以社会人自诩的钱龙立马倒吸一口凉气说:“陈花椒。”
“可不呗。”杨晨抄起啤酒给我倒了一杯酒说:明天你再去找找侯瘸子,告诉他这账咱要不起。
卢波波好奇的问:“陈花椒是谁呀?”
钱龙吞了口唾沫干笑说:“咱县的传奇,咱县城最大的两家夜总会都是人家的,临县的出租车公司是人家的,我听一块跑黑车的哥们说,新城区好些地皮是他个人买断,政府想开发,都得从他手里买地。”
听到陈花椒三个字,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临县上到五六十岁的老头,下到刚念中学的小孩儿,真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
这两年政府严打,街上基本上看不到啥正经八百的社会人,可前几年混社会的十个有九个是跟陈花椒玩的,我听我爸说,陈花椒是真正的黑涩会,手里有钱有人,上面还有个叫王者的大组织,市里省里都有关系。
如果把侯瘸子比作一条疯狗,那陈花椒绝对是头猛虎,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这时候蹲在街边的喂猫的大军背对着我们,神神叨叨说了句:“玩的越明白,顾忌的就越多,底层虾米混的是钱,上流大咖混的是脸,直捣黄龙有时候比拐弯抹角更有效。”
我和杨晨异口同声的望向他,杨晨迷惑的问:“军哥,你啥意思?”
我也忙不迭的说:“军哥有啥事你说的透彻点,我们脑子笨,反应不过来。”
“腰疼,晨子我先回去了。”大军拍拍手起身,直接朝街口走去,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看着路灯下他斜长的影子,我若有所思的陷入沉思。
钱龙瓮声瓮气的咒骂:“操,我咋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被按在地下疯狂摩擦,咱鸡八聊要账的事儿,他整句上流社会,八竿子打不着的玩意儿。”
琢磨半晌后,我看向钱龙问:“你知道陈花椒在哪不?”
钱龙苦着脸干笑:“哥,你真当我是米国的nba啊,陈花椒是啥人物?我能知道人搁哪,不过我听说他的座驾是辆白色的奥迪r8,车牌五个2。”
“皇哥,那特么念fbi,蜘蛛侠里演过。”卢波波翻了翻白眼撇嘴。
钱龙没好气的骂了句滚犊子,扭头问我:“你打听陈花椒干嘛?”
杨晨明显猜出来我的想法,轻声问,你想直捣黄龙?
“试试呗。”我苦笑着点头。
刚刚大军一句话瞬间点透了我,上流大咖混的是脸,赵黄河或许不要脸,可陈花椒那种身份绝对把脸看的比命重,假如知道他的人欠账不还,兴许我们还真有一线生机。
就在我们几个陷入沉寂的时候,小影她们仨女的互相搀着胳膊,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梳着“蜈蚣辫”的女孩,明显喝大了,满嘴喷着酒气,眼神迷离的双手托在我们桌上,嘟嘟囔囔的问:“喂,听说你们找陈花椒啊?”
钱龙叼着牙签玩世不恭的反问:“咋地姐妹?你知道他在哪啊?”
“当然了。”那女孩儿昂着脑袋,杏眼朦胧。
钱龙翻了翻白眼嘲讽说:“姐妹儿,吹牛逼容易刺激胃。”
钱龙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嘴里没个把门,从他眼里压根没什么男女之分,跟谁对话都能各种生殖器官往出蹦。
那女孩低垂脑袋打了个饱嗝,脚跟没站稳,差点摔倒,杨晨眼疾手快扶着她坐下,女孩含含糊糊的喃喃:“不吹牛逼,我在中豪酒店当前台,我们酒店常年都给陈花椒留着总统套,昨天他司机打电话说,陈花椒这两天肯定过去住。”
我赶忙凑过去问:“真的假的?”
女孩一把推在我脸上,嫌弃十足的侧头看向钱龙努嘴:“小哥哥,送我们几瓶酒呗?”
小影和另外一个姑娘赶忙上来拽她,女孩挣扎着不起身,结果三拽两拽,三人都跌倒在地上,把桌子也给碰翻了,碰翻桌子也不是啥大事儿,谁知道仨女的全躺地上哭嚎起来,明显喝大了耍酒疯的节奏。
尤其是小影哭的最凶,也不嫌地上埋汰,趴在地上又哭又打滚:“爱情,爱尼玛币得情。”
我、杨晨、卢波波和钱龙面面相觑,彼此对望,杨晨咽了口唾沫问:“咋整?”
“整个毛线,白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这个是我的昂!”钱龙搓了搓手掌,随即淫荡的一笑,把梳“蜈蚣辫”的女孩搀起来,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喝多了是不,走,送你回我家..”
“小姐姐,搞对象不?二缺一!”卢波波也瞬间跟条狼狗似的朝着另外一个披肩发的女孩走了过去..
015 倒霉催的。
钱龙和卢波波一人搀起个女的,只剩下满口胡言乱语的小影还趴在地上边嚎边哭。
我和杨晨互相对望一眼,杨晨直接缩了缩脖颈摆手说:“我不跟你们扯这篮子事儿,明早上五点多我还得去菜市场进货呢。”
钱龙搂着那个梳“蜈蚣辫”的女孩吧唧嘴巴:“晨子,你这就没意思了昂,大家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我们都吃肉,你干杵着都没劲儿啊。”
“你快拉逼倒吧,外面现在多乱,万一沾点啥病,不是坑我媳妇嘛,你们该咋浪咋浪,我收摊回家了。”杨晨慌忙摆摆手,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杨晨有个谈了两年多的对象叫王小萌,初中时候跟我们是一个班的,初中毕业跑到市里去念职专,俩人天天好的跟什么似的,动不动就在朋友圈秀恩爱,还商量好等李美娜一毕业就领证,所以在男女感情方面,杨晨向来都是我们哥几个中最保守的。
随即杨晨又看向我说:“郎朗,跟你说正经滴,陈花椒那事儿你好好琢磨琢磨,不能蛮干,人家是啥人物你也知道,弄死你随便找个黑煤窑一扔,十年八年都没人知道。”
我长吐一口浊气应承:“嗯,我知道。”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小影有开始作起了妖,边打滚边发生杀人似的喊叫声:“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杨晨推了我一把努嘴道:“行了,赶紧把她们弄走,待会别再把巡警招过来了。”
我瞟了一眼小影,坏笑着朝杨晨梭嘴说:“你不上我可真上了昂。”
我这个人向来不算啥正人君子,在学校的时候就处过几个对象,而且都“功德圆满”了。
所以对于小影这种喝多到完全没啥意识的女的,我基本上没啥心理障碍,借用我皇上哥的话说,掉到嘴边的肉,不吃老天爷都得拿雷劈了我。
“滚滚滚,赶紧滚!”杨晨没好气的摆手驱赶。
跟杨晨打了几句哈哈后,我直接将小影搀起来,跟着钱龙、卢波波一道朝街口走去。
小影虽然喝多了,可意识多少还算比较清醒,估计感觉跟我不太熟,一开始拼命的挣扎,我连哄带骗了好半天后才消停下来。
烧烤广场附近就有好些不用身份证登记的旅馆,走到一家名为“向阳”的小旅馆,钱龙轻车熟路的开了三间紧挨着的房间,完事我们仨分别半搂半抱的拥着各自的女孩走进房间。
临进屋前,我不放心的朝着他俩叮嘱:“明早上还有事儿,别特么精力太旺盛哈。”
两个色中饿鬼压根多没睬我,猴急猴急的“咣”一下关上房门。
我费了半天劲才把小影扶到床上,粉色的灯光映衬下,让我的血脉禁不住有些喷张,虽然我不算啥初哥,但是“捡尸”这种事儿还真是第一回干。
灯光下的小影异常妩媚,粉嫩的脸庞上带着两抹娇滴滴的红晕,轻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眨动,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乳白色短袖,正好露出纤细的小蛮腰,腰上系了一条挂着小铃铛的红绳儿,无端端勾的人心里跟小猫抓似的痒痒,底下套了条毛边的牛仔小热裤,一对白花花的大长腿无意识的乱踢。
我吞了口唾沫,正寻思着要不要洗个澡再进入主题,哪知道小影突然坐了起来,星眼朦胧的耷拉着脑袋嘟嘟囔囔说起了胡话,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
我也喝的稍微有点晕乎,走到她旁边问她要干嘛。
哪知道小影竟然站了起来,但似乎没有站稳,鞋跟一歪就朝我贴了上来,我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但还是被她扑了个满怀,那一刻我的心脏差点没蹦出来,我一手扶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后背,透过指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发烫的皮肤。
结果小影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猛地抬起脑袋,眼神迷离的看着我,我以为她酒醒了,赶忙把两手放开,尴尬的龇牙笑了笑,谁知道这娘们只是瞟了我几眼,就又重重的倚在了我的胸膛上睡着了。
“呼..”我长舒一口气,正打算把小影再弄到床上的时候,房间外面突然传来“咣咣”的踹门声。
我吓了一哆嗦,慌忙把小影扶到床上,然后整理了下衣裳,将门打开。
本以为肯定是钱龙那个虎犊子恶作剧,哪知道门刚一打开我就傻眼了,门口站着六七个穿警服的人民卫士。
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黑脸直接左手按住我肩膀,右手攥紧我的手腕,将我胳膊反扭按在地上高喝一声“查房!”
剩下几个警察呼啦一下冲进了房间。
我心神立马慌了,但仍旧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喊:“你..你们干嘛啊?”
按住我的黑脸厉喝:“身份证掏出来,床上那女的是谁?”
“身份证在我裤兜,床上躺着的是我对象。”我脱口而出。
黑脸接着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心虚的回答:“小影。”
黑脸连珠炮似的又问:“姓什么?”
门外同时传来几声叫骂,接着听到钱龙“哎哟”一声惨嚎,紧跟着又听到钱龙辩解:“警察叔叔冤枉啊,我和我女朋友是正儿八经的情侣关系,开个房怎么了?”
外面也传来一道怒斥声:“情侣关系,你不知道她正名叫什么?”
卢波波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叔叔,我们是搞对象又不是查户口的,我哪知道她家在哪住..”
按住我的黑脸将我强制拽起来,朝着几个同事交代:“全部带回去,等几个女孩清醒过来再具体问问情况,如果真是情侣关系的话明早上放人,不是的话,把这几个坏小子全送看守所去。”
走出房间,我看到钱龙和卢波波也全跟鹌鹑似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同的是卢波波多少还穿条裤子,而钱龙只剩下大嘴猴的四角裤衩。
就这样,我们仨被直接推上警车,而小影和另外三个女孩则被几个警察搀进了另外一辆警车,二十多分钟后,我们被扔进警局的一间审讯室。
等了十多分钟,既没带手铐也没人来找我们问笔录,审讯室里漆黑一片,我适应了半天才看清楚钱龙和卢波波,卢波波傻愣愣的坐在地上,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钱龙则跟个猴儿似的来回蠕动。
我一脚蹲在钱龙上咒骂,你他妈不说开旅馆的是你二大爷,保证没问题吗?
钱龙灰头土脸的嘀咕:“老子哪知道咱们点这么寸,正好赶上警局联查,郎朗你手机里有小电影没,我不行了,刚才吃了颗床头柜上摆着的男人一号,这会儿感觉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