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类别:传统武侠
明嘉靖中,武林本风平浪静,但鬼魔同出,天下绝惊;观壁,天龙,薛摇红,数代枭雄,为求道存正,身碎血涌,终得一代大侠何天香参透《七十二章经》。
世宗圣体欠躬,避政后宫,以北王爷委政,王爷刚毅忠勇,勤励善治,国因前弊,固无大起之兴,却也渐现疲复之景,然相国却与魔尊勾结欲得天下而一统,于是乎,武林,朝廷,血雨,腥风,亲情,友情,纷至沓来,终于交织成了这一套血泪交凝的《天香十二亭》。
第一部 楔子
明嘉靖中,武林本风平浪静,但鬼魔同出,天下绝惊;观壁,天龙,薛摇红,数代枭雄,为求道存正,身碎血涌,终得一代大侠何天香参透《七十二章经》。
世宗圣体欠躬,避政后宫,以北王爷委政,王爷刚毅忠勇,勤励善治,国因前弊,固无大起之兴,却也渐现疲复之景,然相国却与魔尊勾结欲得天下而一统,于是乎,武林,朝廷,血雨,腥风,亲情,友情,纷至沓来,终于交织成了这一套血泪交凝的《天香十二亭》。
清风明月夜,孤星柳含烟。此时此刻本是农人们赏月话嫦娥的时间,但是整个鲁门镇却沉寂寂的,没有一丝声响,就似已无生命一般沉静。
因为这里的人早在七天前已被告知,晚上不得弄出丝毫声响——只要保持十天,否则后果自负。
一开始还真有人不服,两个打铁的,一个住街北,一个住街南,只因晚上睡觉爱打呼,且打得稍微响了一点,第二天,便见二人的头颅已挂在自家门前,门上血淋淋的两个大字:“禁声!”王屠户家一只狗昨夜里只吠了一声,第二天同样人头、狗头串成一串挂在门前的槐树上,门前只有一个字:“静!”
于是人们开始害怕了,带小孩的母亲晚上是绝不敢在家的,只得外出,镇中所养的禽鸟猪狗早已杀之殆尽,晚上连蜡烛都不敢点。
已是传信后的第七天。
“得得得……”镇南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那声音急且众,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响亮。镇中人不由暗想:从前晚上每次都是只有几匹马过街,这次怎么这么多?但疑问在各人心里,谁也不说出,也不敢说出。
马群来的好快,瞬间已到了镇南接口,将要进街时,最前面的一位锦袍老者突然将手一挥,三十几匹骏马立时齐齐停住。这次看清了,每一匹马上都坐着一名青袍劲装汉子,个个提刀拎剑,显得英气不凡,锦袍老者之所以打手势让各人停下,是因为门墙上有两行血字:“执牌进山,违者杀!杀!!杀!!!”字字有碗口大小,令人不寒而栗,再加上墙边数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更使人毛骨悚然。
锦袍老者目中寒光闪烁,“无牌又怎样?我就不信此处能拦得住我‘昆仑飞鹤’马行山!”
他一转头,对身后一个背插齐眉短棍的汉子道:“秦怀,你进去看看!”
“是,师父!”这秦怀是昆仑派掌门“昆仑飞鹤”马行山的二弟子,功力在昆仑派众已属第二代高手,马行山还是怕内中闪失,所以才派他去。
一匹骏马撒开四蹄,得得向前,秦怀在马上已抽出齐眉棍握在手中。马行山看着,不由点点头,难得他如此小心,不枉自己疼他一场。要知道,马行山无后,这一二弟子极受其宠,已不啻于是他的两个儿子。
眼见秦怀已入内数步,马行山不由冷冷一笑:“哼,只会唬……”“人”字尚未说完,就见街内寒光一闪,紧接着一声惨呼,一团物事从街内飞射而出,直奔马行山的面门。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马行山只叫得一声:“不好!”那物已至面门。
好个马行山,不愧为“昆仑飞鹤”身形百忙中一偏,一脚踩蹬,一脚悬空,已辟面将那东西抓在手中。立时,一股血腥之气冲得老头子几乎一头栽下马来。借着月光一看,那竟是秦怀的人头,眼睛已然睁着,瞪得分外圆,充满了恐惧,嘴巴张的大大的,似要喊些什么,却已什么也喊不出了。后面的人一见,脸上不由立即一片煞白。
马行山扔掉手中的人头,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根量天尺,面色铁青地向后一招手,三十余人立即齐齐抽出所配兵刃,只听得锵锵之声响成一片。月光映在剑身上,闪烁着寒光,更增添了一种肃杀的气氛。
“冲!”马行山将坐骑一踢,率先冲了出去。“冲呀!”身后诸人一声喊,跟着掌门身后,旋风一般纵马冲了进去。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儿,山中那人先杀自己师父又杀自己师兄,那都是自己最敬最亲的人,每个人都拼命往前冲,马也是此中良品,快!一小半的街道已闪在身后。
突然,最前面的马行山突然一飞冲天,紧接着,一道寒光与街同宽直向前冲来。寒光一闪而没,三十几人的上半截身子却在半空中与马匹错位,血两喷洒中,嗒嗒落在地上,滚了几匝便再也不动。
他们脸上依带着那股愤怒的火焰,这片寒光来自何处,何时来的,他们都不知道,就像他们是自己扑上去的一样。马匹载着人的下体呼呼穿街而过。
马行山功力最高,他看清了,那是一柄磨得飞快的大长铡刀,被两个黑衣巨人扛着,鬼魅般的向前飘来。那轻功,那速度,竟比他这只飞鹤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自己人冲的这样急,以至于惨遭毒手,而自己也不过是凭借师祖传下的一式“平步青云”以掌击马头,凭空跃高三丈方才脱出这一劫。但他身子尚在空中,却听得一声“看箭!”
马行山猛的抬头,一簇火团已直向胸前射来。火若流星,快!快得让人目眩!马行山如此高的轻功竟也再躲避不开,碰!火团已插在胸口,劲力之强,震得马行山六脉俱碎,整个身子后飞,撞在一株柳树上,火团刺穿胸口钉住树干,噗噗,柳树一阵猛晃,枝条不住的颤抖。
马行山看着自己胸前的箭,不由惊骇地忘了撕心裂腹的疼痛。那竟是一枝倒射而来的火把!世上居然有人能射出这样猛,这样快,这样奇特的箭!鲜血自嘴角缕缕渗出,顺势滑下,滴滴在燃着的火把上,发出嗞嗞的声响。
马行山瞪起那从失神的眼镜向四周看了看,却只看见街上门人弟子纵横的身体,不由老泪上涌,哈哈狂笑,笑到最后已成咳嗽之声“朋友!…………让马某看你一眼!”马行山突然拼力嘶吼道。
街角出,缓缓转出一个人,全身黑衣,黑巾蒙面,幽灵一般飘落在马行山面前:“老鬼,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你是谁?”
“挫骨右使!”
“挫骨右使?没……没听说过!”
“哼!以后就听的多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师弟?”
“陆前远?哼!谁要他和你们一样,没征得咱们主上的同意便要私闯鲁门镇?”
“你们到底要在这里做什么?”马行山眸子中的神光已散。
“哼,告诉你也无妨,咱们主上是为了《七十二章经》!”
“《七十二章经》?”马行山头一歪,一代掌门已魂归西天。
“不错,《七十二章经》!”黑衣人喃喃地重复一遍,人又重新消失在黑暗里。
清风,明月,孤星,树影,天目山顶。
十六道人影散成一圈坐在地上,有僧有尼有俗有道,赫然是当今十六大门派派首,各人的随从侍立在自己身后。
各派门首脸上一片的凝重,被人在掌门室中下书自己不知已属丢人;而各派的绝学秘录被人轻松取去又似不屑一顾,第二日立即奉还,更可引以为奇耻大辱。这显然是故意示威,留书的内容是:“七月十五,请各带贵派《七十二章经》一部于天目山巅一会!”
有人敢向十六大门派公然挑衅,是武林近二百年来的一件大事。十六派掌门自是不敢轻视,竟是联袂而来,到镇口看到那些森森血字,数具残尸便已知一场武林血劫不可避免。
十六人心念已通,各自闭目养神,不再为外物所动。
突然,光影一闪,十六人中间已多了一个黄袍怪人,头戴王冠,黄巾蒙面。他来的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诡异,十六大掌门一无所觉,但他们身后的门人却发出一阵惊呼。
十六位掌门人猛睁双目,这才发现场中已多了一人,各人不由心头大震,来人能侵入十六人面前三尺而不被警觉,功力实已通玄。
少林天宏禅师首先站了起来,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就是投书之人了?”
“非也!”黄袍人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
“那施主……”天宏向前踏了一步,十五位掌门也在后面凝神地看着这蒙面怪人,但任谁绞尽脑汁也猜不出这人到底是谁来。
“你们只知道他们是老夫手下的挫骨扬灰四大使者就足够了!”
“施主是否可以摘下面巾,让吾等一睹尊容?”武当青灵子稽首道。
“这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见过老夫真面目的任,都已不在人世!”怪然阴阴向众人扫了一眼。
所有的人心头猛震,因为怪人眼中的神光已非清澈,却是一团飘忽不定的鬼火。
但凡练功之人都已知道,此人所练邪功已至绝顶境界。因为练正宗内功之人,有一定火候时,目内神光方可聚成一束,至绝顶时才能归真返璞,神华内蕴,与常人无异。但能练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返璞归真之境的人,千年难遇,就连十六人中内功修为最为高深的天宏大师也不过方到神光始聚而已,又何况是别人。
而魔功则不然,初练者皮青脸肿面目狰狞,有一定火候者,双目充血,力大无穷,身形畸曲,而至绝顶者则畸形尽去,目蕴幻火,行踪飘忽,残忍成性,万人莫敌,已进入“魔界”,但人类自三百年前“鬼王”“魔王”被灭之后,再无人能够得此境,而今日此人一出,便已带了“入魔”之兆,又怎能不使众人震惊?
黄袍人看在眼里,不由得意地一笑,伸手道:“怎么样?都带来了吧?”
“天宏从怀中取出一本发黄的绢册迎风一晃,问道:“施主问得可是这个?”山风吹开绢页,却见上面用朱笔写的封面《七十二章经》。
黄袍人看得清楚,点点头道:“你挺识时务,就拿过来吧!”
天宏却不进反退,退后两步道:“施主眼见已将跨入‘魔界’,一身修为放眼当今武林,已是无敌于天下,可是施主却为什么非要收集这本书做什么?难道说:施主看得懂了?”天宏双目中寒光洌洌,众人也紧紧地盯着看黄袍人。
“嘿嘿嘿……”黄袍人一阵怪笑却突然道“我也看不懂!”
“那施主为何要收集这部书?”天宏不由奇怪地道。
“不是说过了吗?我也看不懂!”
天宏不由一脸茫然:“施主的意思老衲不明白!”
“不明白?哼!还是一派掌门人呢!正是因为连本尊都看不懂,所以才可怕,所以本尊才不能再容忍它留存在世上!好了,本尊不再跟你们罗嗦了,快都给本尊拿过来吧!十六部,一部都不准少!”黄袍人不耐烦地道。
天宏却忽然又后退了一步,将经书往怀里一塞,朗声道:“各位同道,《七十二章经》乃列位祖师所留,大家今天愿意交给这位施主吗?”
“自然不能!”十五位掌门齐齐喊道。
黄袍人不说话,眼中的鬼火却腾的闪了一下。
天宏转过头:“施主,大家的答复你可听清楚了?”他的眼中精光闪烁,他就不信合十六派之力会输给一个人,虽然他的修为已邪高的可怕!
“你们真的不交?”黄袍人不怒反笑。
青灵子缓缓从腰间撒下钢丝拂尘缓缓道:“无量寿佛,想必施主已得到在场诸位的答复了!”
“不错!”十几位掌门人都处于警戒状态,蓄势待发,谁也不敢多说话,身后的各门人也都纷纷抽出兵刃,严阵以待。
“好!好!”怪人昂天笑了两声,第二声里,他的人突然已经不见。却听得十六位掌门人齐齐一声暴喝,一齐向青灵子背后扑了过来。
各大门派的后人刚刚迈出半步,就听得半空一声大震,十几条人影已向周围飞射而出。紧接着,一蓬红雾便在空中弥散开来,飞到各人脸上,使人睁不开眼睛,众人用手一抹,只觉粘粘的,仔细一看,是血!
十五位掌门已横尸十丈开外,每人胸前一个大血窟窿,只有天宏大师犹枯叶般对着黄袍人,牙根儿里挤出几个字:“鬼王摘心手?”
“呵呵呵……”黄袍人呵呵怪笑道:“不错!昔日的魔王、鬼王已殁,如今的天下必将是我魔尊的天下!呵呵呵……”
黄袍人沾满鲜血的双手中十六部《七十二章经》吱吱的冒出了青烟。
砰!天宏在漫天《七十二章经》的残片中摔倒,夕阳如血,将每个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血辉!
时已深秋,落叶缤纷,整个何家庄中显得一片孤寂冷清。何梅芳便在这院子里散步。他大约三十上下,一身文士打扮,单看他英俊潇洒的容颜便也可猜出他年少时曾使多少淑女闺秀倾心神往过,然而谁又曾想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就是十年前以一柄寒翠剑逍遥大江南北的冰梅剑客呢?现在他早已没有了年青时候的那股豪气,因为他已经很满足,至少他认为如此!因为他已经拥有了天下间最温柔最体贴的一个女人——雪凤。虽然她比不上董婉婉的清丽,比不上李袖珍的柔美,虽然她吹不出箫红月那如雾如烟的箫曲,舞不出花盈盈销魂夺魄的霓裳舞,但她温柔,温柔,何梅芳心中的那股天地雄心不由又随风化烟而去。
何梅芳微笑这看着他的小屋,小屋中不但有他的雪凤,更有他的小天香,而明天,小天香也该过百日了吧?
一片枯叶缓缓从树上飘落了下来,何梅芳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
“没想到何大侠封剑三年了,听力仍是这么灵敏!”身后有人不由叹道。
“阁下是谁?”何梅芳沉声到。好凝重的杀气,但比杀气更凝重的却是邪气!
“挫骨左使!”
“挫骨左使?没有听说过!”何梅芳眉角一挑道。
“听说不听说已不重要。本左使今天来是向你借一件东西来的。”
“哦,什么东西?”
“你的《七十二章经》!”
“《七十二章经》?”何梅芳显然吃了一惊:“你要那本看不透的怪书做什么?”却又摇头叹道:“只可惜我已将它送人了。”
“什么?送人了?”挫骨左使如遭雷击:“送谁了?”
“送给……”何梅芳刚要说出那人的名字,却陡觉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之话锋一转顺口道:“《七十二章经》乃先祖所留,在下无论将之送与何人,似乎都与阁下没有太大的干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