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轻声一叹,脚下的积水已经超过一尺了。
如果瓢泼大雨还这么下,不到半夜,他坐的桌子应该就会浮起来可以当船划。
兄妹两人一直都是这么相依为命过来的,更苦的日子两人都过过。
在两人盼着雨快点停下额时候,突然,一道劲风从身旁惊起。陆笙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阿狸瞬间抄起门后面的棍子化作一道残影向身边打去。
激烈的交手声响起,陆笙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来了一个黑衣人。
两人的速度快如闪电,目不暇接之中已经交手了七八招。
突然,黑衣人脱离了战局向后倒退了几步。陆狸牢牢的挡在陆笙面前,仿佛一只发怒的稚虎一般冷冷的盯着黑衣人。
“风雨交加,在下只是想在此避避雨,没想到茅屋中有人,我并无恶意。两位,你们也是来避雨的么?”
“这是我家!”陆笙抽了抽嘴角。
来人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破旧的茅屋竟然还有人住?但随即,黑衣人再一次躬身抱拳,“外面雨大,在下想进来避避雨还请行个方便。”
这么客气,真不太好拒绝。
“方便倒是方便,只是在这里避雨和在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已经很好了。”黑衣人笑了笑,倒也不显的那么面目可憎。兄妹两人腾出一块地方让黑衣人落脚。
屋外的雨声依旧哗哗的下,黑衣人的呼声也渐渐的响起。
“这样都能睡着?厉害了……”
“江湖中人都是如此!”呼声一顿,黑衣人仿佛说了一句梦话,接着呼声再一次的响起。
迷迷糊糊之中,陆笙被雨点淋醒。
外面的雨声已经不见了,但茅屋中依旧滴滴答答。
睡意尽消,陆笙看着怀中的阿狸脸上升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缓缓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黑衣人放在一边的佩刀。
还没碰到,突然一把手抓住了陆笙的手。低头一看,陆狸警告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我只是好奇想看看。”
“对于江湖客来说,刀剑就是他们的生命,谁敢碰一下,不死不休。”
“你打得过他么?”陆笙低声问道。
陆狸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人的武功至少到了后天五重。”
“他现在睡着了,要是偷袭呢?”
“对于江湖人来说,他们从来不会真正的睡着……包括我们两说的话,其实他都听到了。”
陆笙连忙闭嘴。
仿佛印证了陆笙的话,黑衣人缓缓的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别过头,对着陆笙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雨停了啊,那在下不打扰了。告辞——”
好好的门不走,偏偏跃上了头顶的破洞。一道黑影略过,挂下几片茅草。
陆笙瘪了瘪嘴,“这就走了?也不说留下点住宿费……”
“哥,就咱们这个茅屋,好意思要钱么?”陆狸可爱的翻了个白眼。
咚——
一声闷响在陆笙的脚边响起,一枚银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牢牢的镶嵌在木板之中。
算是警告么?陆笙心中暗道。
“小兄弟,不是不给,是一时间忘了……”
陆笙兴奋的抓着银锭,费尽力气的要把它抠出来。而陆狸,却是在那一瞬间脸色一白。
“好精湛的修为……”
“别管什么修为了,阿狸,咱有钱了。这枚银锭应该有五两,够我们三个月开销了。”
“哥,那人还在时我一直没问,你今天怎么了?干嘛要问我能不能打得过他,还怂恿我偷袭?他不过是来避避雨啊。”
陆笙好不容易扣出银锭,眼神突然间变得凝重了起来,“村子有大约二十户人家,咱们家最偏最破。
但是,他躲雨为什么偏偏找到了咱们这个破茅屋?因为他不想与人接触,或者说不想让人看到他。
而且,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在大雨瓢泼的时候都能让我闻到药味,这应该是一种外敷的草药。多数外敷的草药是治疗外伤的。说明,这个家伙受了伤。
脸上抹了泥巴,却没被大雨冲掉,一定是进茅屋之前偷偷涂在脸上的。形迹可疑,鬼鬼祟祟身上一定不干净。”
听着陆笙侃侃而谈,陆狸的眼中荡漾着莫名的神采。
“哥,你什么时候能瞬间想到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很复杂么?”陆笙倒不觉得。
“不过哥你想多了,江湖儿女刀光剑影所以得处处小心。他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啊。”
“那这个呢?”陆笙拿着手中的银锭脸色有些凝重,“背后刻有官印,这枚银锭并非流通的银子而是官府的库银。
官府库银流通之前,会把上面的官印溶去。如果官银流出民间,那么这银子来路一定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