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堂下面在易天看来有问题的有五个人,这个坐在前面赌的通砂和他身后三个赌客,看似他们三个也在赌,但所站的方位已经把通砂的左右后背都护住了,赌场要是有人想接近通砂必定要经过其中的一个人。还有个带着斗笠的胡须客,看似在旁边赌翻摊,但每把都只下一两,自己完全不在意输赢,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这四个人。
随着每次通砂下注,周围的赌徒都一窝蜂的跟庄,庄家开盅后引来一片唏嘘,拿到钱的赌徒哈哈大笑,唯有通砂自顾自的喝着茶,像是理所应当的那样。这场景极像易天去踢场子的情况,不过人家的淡定自若,是易天所不能比拟的。一连十把庄家全输,接下来坐庄的伙计手软的都开不了盅了。
赌桌上的情况早有人告知二档头任奎了,见自己的活计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主事人总要出来打个圆场。王宝见任奎数了下桌上的银票,叫手下悉数赔上后走到通砂面前低头说了几句话。未了那通砂大声说道:“久闻四海赌场打开门做生意,怎么客人赢了钱就要赶人跑啊”。
周围的赌徒听了也都纷纷点头,哪有赌场赶人的道理啊。任奎听着脸上也不自然,虽说想息事宁人,但对方如此咄咄逼人也是不能再退了。今天两位帮主不在,涂娇娇那娘们也不理赌坊这事,自己总不能弱了白马帮和四海赌坊的名声。只见任奎吩咐了一下跑堂伙计,便有人跑出来重新整理了下赌台,任奎站定在赌台后就要摇盅。
任奎也知道后果,但自己刚摆好台就说不赌,以后四海赌坊就没法开下去了下。对方想要不是猛龙不过江,自己这里强龙不压地头蛇,倒要好好称下几斤几两。
赌博玩的就是气势,输人不输阵。上来就先气势弱了,后面逢赌输三分。别人对任奎可是很有信心,谁叫他是四海赌坊第一手呢。易天在二楼看着心里却犯嘀咕,这个通砂的手段自己可是见识过的,摇骰子和任奎应该是不相上下,想来听骰子也是不差到哪里去。不知任奎可有什么办法赢他。
王宝倒是没心没肺的叫道:“快看快看下面开始了,这下有好戏看了”。易天看看王宝心想你个怂货都不知这赌局的后果,无知有时候还真是幸福啊。
楼下任奎卷起袖子,双脚站稳后,右手抚摸着骰盅,突然一个鲸吞龙翻手转起晒盅,在空中转了三圈,左手托住骰盅底轻轻放下。通砂随意的把两千两银票压在了大字上,随着一声买定离手,骰盅打开看到了一字排开的四五六三个骰子。
“赔给他”任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接下来任奎连摇四把,但通砂把把都能猜中。周围的赌徒肃然起劲,一把中不稀奇,连中五把已经说明了这人确实厉害。易天看看赌桌上堆成小山的银票,摇摇头,这哪是赌钱,分明是送钱。约摸着不用十把整个四海赌场就要送给面前这个通砂了。坐庄的任奎也应该了解这点,下一把应该采取措施。
果不其然任奎面上谈笑风生,心中暗道不妙,这把输了银库里的银票都未知够不够。虽说钱庄里面还有存银,但要两位帮主做主才能拿出,赌坊银库里的二十万两银票是自己可动用的极限了。
第六把任奎巧施暗手,表面上中规中矩摇个三四五,十二点大,双手中暗劲迭出,在放下骰盅的那刻猛然施力,崩碎一粒骰子。虽然声音很轻,可易天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同,要是在平时任奎这番施力,易天还真察觉不到。但是五把过后任奎明显气息沉重,内息不稳,加之心理负担太重了,求胜心切是千门大忌。呆在二楼的易天对王宝摇摇头,示意这把输了,小胖子表示不相信。
楼下赌桌旁的通砂也是一脸凝重,这次没有之前下注那么果断了,看看庄家后,略一沉思,把银票全部压在小字上。末了诡异的笑了笑说道:“任当家的好手段,可惜手劲大了点,下次注意哦”。说完如老僧坐定般,闭目养神,全然不理骰盅是否开了,可能在他眼里任奎已经不配做他的对手了。
任奎一声叹息双手颤抖着打开了骰盅,只见一个三点一个四点,旁边还有些骰子碎掉的粉末。这一刻任奎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往日在他脸上的自信都看不到了,只有无尽的落寞。账房把赌坊银库里的存银都拿上来了,按照通砂的下注,一张张点齐了银票赔给他。
易天看看任奎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这个状态连个三流赌徒都可以赢他,小胖子王宝倒是带有异样的眼光看着易天说道:“你行啊,我刚才还猜是三四五十二点大了。”
“那是你听力不到家,上次考核最后那题你肯定没猜对,”易天耸耸肩回道“这个通砂不简单,普通的方法根本不可能赢他,任师傅是被自己的压力压垮了,要是放在平时两个人应该是半斤八两奇虎相当的。赌钱这事就是看谁先扛不住压力奔溃了的”。
楼下的赌局还没结束,任奎要求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对手也欣然同意了。还顺带着叫小厮上酒上菜,吃完这顿饭自己就要做这四海赌坊的老板了,通砂是吃的有滋有味。
楼上的王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到一旁的易天盯着桌上的骰盅看的发呆,急忙推推他。就听易天嘴里说道声音声音,三两声过后易天猛然起身,跑下楼去拿起另外一个骰盅又比划了一下折腾了一下。半注香过后,易天拿着一个新骰盅替换赌台上的原来那个并换上了骰子,之后又在任奎耳边说了句话后,便站在旁边等候着了。
任奎也是心有疑问,看看一炷香快燃尽了,也没办法,,起身上前。自己如果不赌今天四海赌坊就关门大吉了,赌下去还有一线希望。
通砂也是酒足饭饱,吃完摸下嘴,愤愤然说道:“开始吧,任当家,这可是最后一把叫你任当家了,不下场都是王八蛋。”
强忍着这口气的任奎重新站起来,理了理思路,看着旁边一脸期待的易天,把心一横,双掌迭出,就着绵手的柔劲,把骰盅摇的咣咣直响,右手反手一扣左手一推,骰盅安稳地落到台上。任奎右手按住盅盖,等着对手下注了。
旁边三个人一脸兴奋的催着通砂下注,但通砂脸上疑惑,迟迟不肯下。易天在一边煽风点火的说道:“谁说不下的就是王八蛋的”。
通砂白了易天一眼,稍有惆怅的想了想,在大小两个字上面一筹莫展,最后还是一咬牙把手按在了小上面,叫着开盅。
任奎打开骰盅里面清楚的躺着三个骰子,四五六十五点大,说完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通砂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下来,口中念叨:“不可能啊,不可能,我没听错,怎么会是大呢。”
整个大厅里面一时人声混乱,赌徒们纷纷指指点点,有些识时务的还跑上来恭喜任奎。通砂满脸通红,转头就,三个保镖也紧跟着他出了四海赌坊。任奎满脸笑容的看了看易天,使个脸色后,两人速速回到内堂。易天也不瞒着任奎,只说把骰盅拿来看下就明白了。任奎接过骰盅仔细看了下,和平时用的没什么区别。见他不解易天只好解释道:“普通骰盅都是木质的,摇骰子时赌客会根据骰子和骰盅碰撞的声音来判断点数,每颗骰子的声音都不一样。通砂应该就是个中高手,但他没想到的是我在骰盅底面放了一层薄薄的棉布,当骰子和棉布碰撞时声音就比较轻,他听不准是必然的。”
恍然大悟的任奎这才有点回过神,看着易天的眼光又有所不同了。
屋内两人正说着,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那个戴斗笠的胡须客。见他脱下斗笠后,任奎脸上一红诺诺的叫了声“大哥”。易天是第一次见到二帮主任炳海,倒是和任梁大有不同,真不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会有个人白白净净的儿子。任炳海负责走镖,多年下来身上杀伐气重,加上脸上的刀疤,看上去就觉得不好惹。但他不是和帮主王贵一起出镖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九章 解决
四海赌坊后堂任奎正和二帮主任炳海交谈,房门突然打开,走进来的是四档头王二。今天四海赌坊出事,他却在外面快活,听闻小厮报信后急忙赶回来。王二平时负责打探消息,当通砂四人离开四海赌坊的时候就派了几个机灵的暗哨盯了上去。
在别人眼里的威风的王二却在二帮主任炳海面前恭恭敬敬的做着汇报:“那四个人的落脚地点查清楚了,在城南的一所民宅是青竹门的地盘,少帮主已经带了一队人过去了。”
“那还等什么啊,带路,敢在我四海赌坊闹事,活腻了”,任炳海说完径直走出了房门,任奎带着易天也急忙跟上。
南城离东市也就一柱香的路程,在王二领路下任炳海带着任奎和易天不一会就赶到。小宅院也就是两进两出的格局,王二带人堵住后门。前门带头的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长得像王贵,易天没见过他,不过从众镖师口中得知应该是少帮主王豹,便与任奎一起上前见礼。
任炳海见四周安排妥当,就叫王豹上去敲门。院内一阵鸡飞狗跳后来人鱼贯冲入小民宅,只见三个保镖护住通砂正与王豹带着的人相持不下,任炳海刚跨入内院,就老远听到有人喊道:“任二帮主请留步”。来人正是青竹门的徐老二,听闻王豹带着大队人马杀到南城就知道坏事了。近年来徐开山不问帮派中事,一心只想着冲击先天,城南和北市的事情都交给弟弟徐老二管了。
通砂是大哥徐开山高价请来的客人,这次青竹门设计调虎离山,就是要趁白马帮两个帮主不在一口气端掉四海赌坊的。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四海赌坊没事,这通砂到是被围住了,如果现在通砂又在青竹门的地盘上出了事,回头没法和许开山交代。
冷哼一声后,任炳海叫了声动手,常在道上混哪能还不知道,柿子挑软的捏,青竹门人到齐了今天就没茬了。王豹听到叫声,纵身跃上,背后的开山刀直取通砂。徐老二听到屋内的打斗声大惊,一声大吼,就想越过任炳海冲入院中,吃亏就在于自己后天八层的功力还是架不住任炳海长年杀伐的气势,功力弱的要抢攻,强势的反而在防守,两人空中对了三掌后,徐老二落地退了三步双手不住的打颤,任炳海一脸轻松的守住了院门口。
本以为院内有王豹和任奎坐镇抓人应该是手到擒来,不想那三个保镖也是道上的好手,一人施一柄单刀敌住王豹,另外两人手中挥舞着齐眉棍护住通砂。任奎虽是后天七层高手,但生死相搏经验明显不够,底下的人也冲不上去,好在屋内空间不大,一时半会儿相持不下。易天也手持单刀站在任奎旁边,也知道打蛇不死转背伤人,今天放过通砂,下次就是自己倒霉了,何况今天是自己把通砂破功了,这个仇肯定是记在自己头上了。
小小的民宅晚上闹的吵吵嚷嚷的,又是在南城青竹门的地盘里,不一会街上涌过来的青竹门徒越来越多,徐老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使得是拖字诀,你白马帮靠的是精锐镖师,青竹门则是人多势众,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谁都懂。任炳海也是一脸着急,今天带来的人是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今天是来寻仇的不是来搏命的,忙催促着王豹和任奎速战速决。
里面的人也是有苦难言,王豹更是憋屈,自己后天七层和对方对攻五十招互相僵持住了,任奎又不善于搏杀,周围的镖师又不顶用,要不是对方急于护着人,估计一准被人家收拾了。
听到屋外人声渐渐响了起来,三个镖师也打起了精神,手上的棍棒也武的利索起来。易天看着形式渐渐不利,瞄向屋内佛龛前的香炉,慢慢的移了过去。一手拿住香炉往通砂两人身上撒去,一阵烟灰飘过,保镖大叫一声迷了眼。任奎看到机会难得指挥着众人一拥而上,保镖看到大惊,各自弃了对手死命护住通砂,任由王豹和任奎双双联手在他们背后留下一条条伤口。
众武师一拥而上势要把通砂剁成肉泥,但凭着三个保镖以伤换伤的打法,场面开始渐渐失控了,易天右手提刀跟着任奎两人架开棍棒,双腿发力一招猛虎扑直朝通砂砍去,保镖眼看不妙硬抗王豹一刀,转身还没来得及越向易天就觉得背后一凉,王豹的刀随后跟至。被香灰迷了眼的通砂隐约见有人持刀欺上前来,无奈之下举起右手护住头颅,只听通砂一声惨叫,就见到他右手无力的垂着,血顺着手指慢慢滴下,右手手筋被易天一刀挑断。
通砂左手扶住右手手腕,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易天这刀不可谓不狠,砍断的不只是通砂的手,更是他作为老千的资本,以后通砂都不可能再用这只手来掷骰子了。通砂眼露凶光,一脸愤愤的看著易天,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估计易天己经被杀死千百次了。
屋外徐老二听到通砂的惨叫也是发了狠,找找不要命的攻向任炳海,如果通砂死在里面他都不知怎么向大哥交代了,明明安排了三个后天七层的兄弟保护的,没想到还会出差错。
通砂吃痛之下也是对着任奎叫到:“大家同为千门中人,何必赶尽杀绝呢”。任奎不吱声手上攻的更急,易天在一旁握着刀盯着通砂,只要再有机会就上去直插要害。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急,看来青竹门的援兵不断赶来,任炳海怕越陷越深,自己的武师和这些丘八来换命犯不着,吹响口哨,里面的人听到撤退的声音也是进退有序,易天混在人群当中看着通砂那毒舌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也不害怕。既然人都废了以后更是不用怕了,不过通砂刚才说的千门中人不知道是什么,有空的时候要好好问问任奎。
白马帮来的快,退的也快,一众武师跟着任炳海王豹等人迅速撤退,留下一地的狼藉。回程路上王豹和任奎描述了下屋内的情况,听的任炳海不住点头,还用赞许的眼神看了看易天。
第十章 传功
四海赌坊被挑的事在几天内便很快传开来了,好事的人都会拿这事做饭前茶后的聊资,那天晚上任当家是如何沉着应战,最后一举打破听骰高手通砂,据说这通砂自夸下海口败北后,心中羞愧难当含恨不平,郁郁寡欢最后自断右手筋脉退出江湖了。
易天坐在东市的早餐店里,边吃包子边听着旁边那些包打听们说的着那些流言,心中暗道,什么郁郁寡欢,还不是青竹门死要面子,又踢场不成找出的搪塞借口罢了。这次任炳海回援及时,正好报了个青竹门踢馆的仇,看来这白马帮的王贵还是真有几把刷子,借着走镖,将计就计的把师弟和儿子暗中派回来打了青竹门一个措手不及。这次自己出工又出力,想来帮里也不会亏待自己吧。
吃完还是照旧回到白马帮的演武场内,自顾自的开始练功,近来和人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多了,易天自己今年十二岁,现在最多是后天四层,混在人堆里还行,单打独斗的只有逃跑的份。以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险,快点学会自保才是眼下的首要目标。猛虎拳的秘籍都已经全记住了,猛虎劲按照现在这么循规蹈矩的练下去明年突破后天五层不成问题,还有这么个小胖子可以帮自己来喂招,不行就去找王二对练。每天将招式反复练习,晚上练功运劲三个周天晚才睡觉。
踢馆后的第七天白马帮帮主王贵才回到四海赌坊,任炳海等人都被王贵一一叫去询问了下。任奎叫人把易天带到白马帮总坛的大堂,原来王贵听说了这次易天的表现,决定收易天为内门弟子。平时还是由任奎来教易天赌术,本来王贵是自己亲自教易天武艺,无奈帮务繁忙,最后任炳海开了口,易天以后跟着他学。
随后任炳海给了易天五虎断门刀的刀谱和一本叫绝影步的身法秘籍,就做了甩手掌柜,去走镖了。易天拿着秘籍仔细参详,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任奎,长久下来反而任奎倒更像是易天的师傅了。
每天上午任奎都会抽个把时辰来指点易天练功,上次踢馆时易天就非常的羡慕任奎摇骰子时崩碎骰子的手法,好在这次有机会死皮赖脸的缠着要学,最后任奎念在踢馆时易天帮了大忙,便把自己的九路绵手全部传授给易天。
学全了绵手的易天每日苦练,这绵手不光是用来摇骰子的,手上暗劲如果拍到人身上的要害也能将其震伤。易天觉得这几个月来是人生中最繁忙的时光,每天上午练功,下午练赌术,晚上还要行满三周天的猛虎劲才会睡觉。
白马帮的演武场足够大,绝影步在这里施展起来无所限制,易天每天练身法是最勤快的,自打上次砍人后,对自己的小命看得越发重要,人在江湖飘,说不定哪次就会挨上一刀,身法好至少保命的机会高,留得青山在的想法易天是放在首位的。
两个月后白马帮的骰子赌台上时常可以看到易天在那里做庄,任奎传授的绵手易天练的勤快,一个月后就全部学会了,差的只是功力问题,易天每次要用暗劲将骰子崩得四分五裂,和任奎那样用暗劲蹦成粉末状还是差了很多。为此易天三番五次的去请教,但任奎也没办法,后天七层和后天四层的区别都体现出来了,搞得一天心里一阵憋屈。最后两个人对赌了一次,据说赌完后,任奎当场拍板让易天和他轮换着去四海赌坊做庄。
演武场上王二还是做孩子们的教头,本来小胖子王宝也是由王二兼顾着的,现在却放在那里不管不问了。据说因为王二老是指指点点的,小胖子就去找易天帮他出气,直到某天下午王二和易天在演武场过完招后就嚷嚷了句说以后不管了。用小胖子的话说两个人谁都奈何不了对方,易天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他王二凭什么来管自己。王二气的没话说,易天只是在那傻笑,凭着身法后天五层的王二也奈何不了自己了。
之前通砂称任奎是千门中人,任奎也不否认,但不知这有何意义,易天为此专门问过赌场里面的人,却也没人能够答上来,看来这事只能问任奎了。谁知易天刚和任奎说起这事,任奎就面有忧色,两个人找了间屋子坐下慢慢聊了起来。
“本来你不问我,我也要准备和你商量的,”任奎显得无比凝重的接着道:“你知道千门八将么”。
易天摇摇头,豆瓣酱,花生酱都吃过,不知千门八将味道怎么样?
见易天不解,任奎也耐着性子和他解释起来,怎么说易天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徒弟,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自己的功夫大半是都传给了他,既然把他领进门就要说清楚了,易天现在学了自己的绵手也算是个千门中人了。
千门八将就是正提反脱,风火徐谣八个人,与其说八个人还不如是赌徒的八种职业。那个通砂和任奎一样精研赌术都属于正将,这种人以赌为生,是千门八将的头。手下有提将负责策划,反是内应,脱将是善后,风是放风踩点,火是武力,徐是围哄助威,谣是散布谣言。
听完任奎的话,易天显得有点糊涂了,不禁想到那通砂只是一个人而已,何来八将之说。任奎笑笑说道:“正将是根,其他七个人都是副业,那三个保镖不就是火么,是打架摆平事情的,正将通常赌术精通,但功夫稀松,哪像我有后天七层的修为。”说完还得意的看了看易天,转而脸上又浮现出些不安。
千门八将中的正将是有师承的,其他人都可以在办事的时候找起来,唯独正将是从小练起的。这次没把通砂彻底解决掉已经是个隐患了,青竹门家大业大,保不准花重金请通砂的背后的人出马也说不定的。这次通砂一时失手,本也无事,赌台上的事谁也说不定,但是易天挑断他的手筋可是结下了大梁子,你断送了别人的活路,人家焉能有活路给你走。
听完任奎的解释,易天也就不淡定了,本意是借着大胜通砂上位,砍断他手筋也是意外之举,没想到还有这茬。难怪任奎进两个月来总是心不在焉的,原来是怕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到时候难对付啊。按说这件事自己最多是个帮凶罢了,但断人财路就是杀人父母啊,难怪那天通砂砍自己的眼神那么狠,估都把自己列上必杀名单的第一位了。
任奎看看心有思的易天接着道:“我是被人家惦记上了,不过是赌台上面决胜负,你小子废人家一只手,看来下次的赌资就是你的这只右手了。”
易天听了吓得忙把手缩回衣袖,头上冷汗都点下来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来这事是没法善终了,自己可没法像通砂那样一走了之,家人产业都在这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在四海赌坊家里还会没事,一旦自己跑了,第一个被开刀的就是易记粮铺。
自打那天两人谈话后,易天把时间都放在修炼功夫上了,该来的总会来,怕事的是没准备好的,既然自己惹出这么个事,就的去面对啊。易天给自己定下规定每天都要任奎帮忙喂招,晚上原本练习内功三个周天的变成六个周天。
一时间压力化成动力,易天隐隐感到自己后天四层已经巩固,随时可以突破至五层了。连平时和小胖子聊天的时间都不多了,王宝看到易天现在每天都这么刻苦练功搞得自己像是被甩开好几条街了,也开始认真起来了。
第十一章 局势
河湾县的早晨人们忙碌了起来,北市和西市都是普通老百姓聚集的地方,在这里做生意不但要月月上供给青竹门一笔保护费,近来白马帮也把手伸向了这两个街区。北市的易记粮铺突然断供了青竹门的保护费,进而转交给了白马帮后,就有陆陆续续其他的店铺跟风。这次是白马帮的涂娇娇出面与青竹门的徐老二谈判,最后商定已经转投白马帮的北市店铺青竹门不再追究,但白马帮不得在北市再扩大势力,即维持现在三七对持的局面。
白马帮在西市的药铺被青竹门多方打压,生意一直做不大,而且总有泼皮来捣乱,乘此机会涂娇娇和徐老二商议后决定,白马帮在西市的药铺只能卖些常用疾病的药,原先青竹门经营的范围白马帮一概不得参与。
明眼人看上去是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个平手,但白马帮正式入驻北市,长远看来还是合算的。西市的药铺明面上有些生意不能做,可暗中得买卖谁人又能管得了。
作为白马帮二帮主的弟子,易天在外人眼里还是很威风的,至少在北市,易记粮铺和酒庄的生意蒸蒸日上,白马帮的对外的采购一部分就承包给了易大,粮铺每月都要有固定的供货,这点易大也是知道有易天这层关系在的因由。
局势维持现状是因为青竹门的徐开山这几年闭关冲击先天境界,所以青竹门采取守势,白马帮现在风头正盛,但帮里的高等战力只有三个帮主,就凭徐开山半步先天白马帮还是有忌惮的,一旦突破先天,平衡被打破了,势必会发生新的冲突。
青竹门一向控制着河湾县的药材进出,整个县城有点名气的炼药师和郎中都和青竹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连县太爷都不敢得罪他们,要是惹毛了青竹门,在河湾县没一个大夫敢给他看病了。
表面上白马帮手里捏住了赌坊,镖局和妓院三个最赚钱的行业,要是论综合实力明面上是白马帮强,但青竹门扎根深,而且很多当地的普通百姓都受过它们的恩惠,群众基础好。
青竹门年前一招调虎离山,把王贵和任炳海请出河湾县后差点把王贵的老窝端了。现在任炳海的四海镖局接单也是详细排查东主,防止青竹门故技重施。赌坊和妓院也加派了人手,就怕有人来捣乱。
徐开山闭关的时候青竹门上下大小事务是由徐老二主持的,虽说是主持但也不能一言九鼎,青竹门帮派人多势众,内部也山头多,经商的小贩都是徐老二的直系下属,但分管药材铺的是长老李士达,西市和城南的三教九流归属几位香主,他们都是只看徐开山脸色行事。徐老二在帮里说话如果得不到他们同意也是白搭,所以这代帮主坐着也是憋屈。
青竹门的总坛放在了徐开山的徐记药铺,每天这里除了帮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就是属药铺进货的药材最多了。白马帮在徐记药铺不远处开了家叫云来楼的酒楼,但在这西市是青竹门的地盘,真敢照顾白马帮生意的人还不多。不过王贵不在乎赔这些银子,相反还不断的砸银子维持酒楼运营,主要是这酒楼三层高,方便监视青竹门的情况。王二作为王贵的头号心腹,这种事情是他一手操办的。
对白马帮的监视,青竹门也视而不见,大家都会在各自眼皮底下埋钉子的,四海赌坊旁边的胭脂水粉店也是有一家暗地里的东家是青竹门。
云来楼的酒楼顶层一直有伙计在蹲点,每天要盯着徐记药铺的门,记录下重要人物们的进出,和运送药材的牛车数量,这些材料纪录后都会汇报给王二,再经他手转交给王贵。最近这段时间王二过得不太好,因为每天收到的材料比之前多了。主要是徐记药铺的李士达进出次数更频繁了,而且运送的牛车也比往年的这个时候多了很多。
收到王二捎来的信,王贵不得不重视起来了,不寻常就代表有问题,自己不方便直接出面,便派任奎去查探一下。接到命令后任奎带着易天和一班手下匆匆赶到云来楼,听过王二的详细报告后,也是一脸凝重。照王贵的说法三位当家在青竹门布局,外围很多都已经掌控起来,但始终没有将手伸入到核心层。除了涂娇娇外,其他人传来的消息都没有太多价值。
从云来楼的顶楼望去,只看到徐记药铺门前人如潮涌,旁边的偏门外等着卸货的牛车排了一长溜。易天主动请缨下去打探一番,下楼后自有伙计帮易天化个妆,脸上抹上锅底灰,衣服和鞋子换成徐记药铺的款式,粗看上去像是个扛包子的小厮。
易天从后门溜出,绕了个圈走到排队的牛车边,挨个看看。只见每辆车上都装有百来斤药材,易天正一一查看着麻袋中的药材,就听到身后药铺管家的叫唤。偏门中走出一队伙计就开始卸货,易天看看没人认识自己,计上心来混入卸货的队伍,抗上一袋药材跟着人群进了药铺。
每包麻袋里面装的都是百来斤的药材,普通小厮抗在身上都把腰都压弯了。易天后天五层的修为抗个三百斤的货都不成问题,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也学着周围那些小厮的样子低着头跟着一起走。药材全都是卸在后院,再往里走是炼药师李士达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门卫,易天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次通砂的保镖,看来这事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卸完货的小厮们都从侧廊出去,易天混在人群中准备出门。正好李士达从自己的院子出来,叫着管家送几袋药材进房,管家命几个小厮挑了几袋给李士达送过去,易天也混在人群当中,想进去看个究竟。
李士达是个老头儿,约摸快六十岁了,一头白发,三捋长须,一身郎中的打扮。见小厮们拿来药材便指挥着他们就地方下,一边自己在麻袋中堆里查找要用的药材,一边挥挥手示意小厮们赶紧出去。易天转身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背后有人催促李士达快点,这声音有点耳熟,便微微转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通砂。
明显这通砂的气色没上次见到的好,右手手腕处还缠着纱布,上次易天给他的那刀应该是彻底废了他。李士达房里也传出一记阴阳怪气的叫声:“药不够了,快点拿进来”。李士达麻利的找好药材双手捧住送了进去。
随着大队小厮走出徐记药铺的偏门,易天还在回味刚才那发声音的人竟然可以指挥着徐记药铺的首席炼药师,这个通砂也和他们混在一起,看来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白马帮肯定不利。
趁别人正在排队扛货,易天一个闪身躲进旁边的胡同里,脚下使出绝影步几个纵落越过民居,飞身来到后巷口,然后低头赶路,几个转身后从云来楼的闪进云来楼的后门。
八仙桌边任奎边喝茶边听着易天的汇报。当听到通砂也在青竹帮时脸色不过变了变,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总要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易天倒是没有说起李士达屋内那人的事,怕给任奎徒增压力。
白马帮总部王贵听完任奎的描述之后,也是面有难色。这次三大帮主都在,易天第一次见到涂娇娇是个肥胖女人,满脸横肉,手臂比胳膊粗,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是三个帮主中轻功最好的。
王贵坐在主位上不停地沉思,手指慢慢敲着桌面,末了只叫涂娇娇手上的事加快速度,众人一会就各自散去了。
第十二章 祝寿
白马帮本月最大喜事是帮主王贵今年正五十岁,白马帮众人为其贺寿在四海赌坊办起了寿宴。众街坊都收到了请帖,纷纷派人赶来祝贺,按照白马帮的规矩如果那些小商小贩礼单要是轻了,回头可有的受了。
一时间这些在西市北市赶来贺礼的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生怕得罪了白马帮,以后日子不好过。但其中也有高兴的人,易记粮铺的易大就是其中的一个,自己侄子在白马帮里混的风生水起,帮主王贵又特地照顾了粮铺和酒庄的生意,所以易大备上一份厚礼,用牛车拉着送到四海赌坊。
寿宴当天晚上四海赌坊门前一溜白马帮众忙活的热火朝天,把整个门面都装饰得喜气洋洋的,大红的绸带提着灯笼高高地挂在了赌坊两边的门上。门口的爆竹声不断,凡事来贺礼的人都经正门进入内堂,去给今天的寿星公王贵行礼,手下带来的小厮也在管事的手里拿了红包,到偏厅去喝杯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