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王时代

  “师父……”

  “师父只是有些舍不得你。”诺天王脸色有些苍白。

  “哦。”杨海淡淡地说：“那我就不走了，我在山上陪着师父。”

  诺摇头道：“不行，雏鹰要经历风雨，才能搏击长空。再说，你现在翅膀已经硬的不像话，老子都碰不过你了，怎么还能赖在我身边。”

  杨海低下头：“我怕你想我。”

  诺强撑出的豪气顿时消散，鼻子一酸，温声道：“你要是真有良心，回来过年就是了。”想了想，大约是觉得这么说太肉麻，又道：“在外面可以随便搞女人，不过不要把女人带回紫竹林，晦气。”

  杨海这些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点点头：“哦。”

  “也不许随便动情。”诺淡淡地说，“男人恋爱，神经就会迟钝，对职业玩家来说不可原谅的。”

  “哦……”

  “如果一定要动情，那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诺呸了一声，“分别的时候还在说女人，晦气。”林泊把酒端了上来，是上好的原生粮食酒，“来，臭小子，不醉不休！”

  “哦。”

  “唉。”诺天王拍着杨海的肩膀，有些惆怅地说：“师父已经教了你所有能教的东西，有些事情只能亲自体验才能明白。你心高气傲，秉性刚正，加上实力出众，肯定会因为心性的原因吃亏。假如有一天受到挫折，就记得师父今天的话。”

  “哦。”杨海似懂非懂地点头。

  ……

  按照诺所说的，杨海十七岁之后，就自己在外面磨练一年，准备好了就自己去参加选秀。

  于是，诺给了杨海三千联邦盾和一张星云水榭的金卡，然后就把他给扔出了太行山。这个时候放杨海出去闯荡，也是因为要开新的网络游戏了，正好是一个契机。诺觉得，就算杨海真的找不到工作，在网游里面赚点钱总是不成问题的吧，总不可能真的把自己饿死。

  三十世纪的网络游戏和一千年之前当然又不一样。

  一千多年前的网络游戏是用鼠标和键盘来操作的，六百年之前，虚拟实境技术的专利被公开，四百年之前，虚拟实境技术从军用普及到民用，然后游戏行业骤然崛起，渐渐成为各国支柱型娱乐产业。虚拟实境的网络游戏成为了主流，直到现在。

  而就在几十年之前，诺天王联合游戏界大部分的职业玩家，对混乱的网游界举起了屠刀，对

  第八章

  “嘿。”

  杨海还在打量着那个女孩子，却冷不防女孩子跟自己打了个招呼。

  “啊……啊？”杨海木然片刻，反应过来：“嗨！”

  这女孩儿性格还挺开朗呢。

  女孩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人好奇怪，这荒山野岭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杨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这里待着不正常吗？

  嗯，好象是不正常……方才就没看见几个人。

  不过……我又不知道在这里是不对的。

  不过这话没法说出口，他只能反问：“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女孩子奇怪地看着他：“我来徒步旅游的呗。”

  徒步旅游对于杨海来说是个挺神秘的词汇，他没听懂，就只能说：“我也是来徒步旅游的。”

  女孩哈哈一笑：“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哪有穿布鞋徒步旅游的啊？”

  杨海看了看脚下的千层底儿，再看看女孩子穿的名牌旅游鞋，不以为然地道：“微纳米材料手工缝制的布鞋，轻柔舒适，坚韧耐磨，比起旅游鞋来强多了。”

  “切，你就吹大气（吹嘘）吧。”女孩子笑眯眯地说，她倒是没有看不起布鞋，只是：“还手工缝制，你知道一个纯手工的布鞋要多少钱吗？”

  杨海被说得一楞，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

  “我在盛世百货商贸中心的顶层见过这么一双布鞋，售价30000联邦盾。”女孩子笑道，她看了看杨海身上不知哪个牌子的衣服，样式如此土气，怎么都不像是能穿得起顶级布鞋的人，“你这个布鞋连商标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纯手工的。”

  女孩儿说起商标，杨海倒是心知肚明。职业玩家的收入中，广告收入占了很重的一比，所以职业玩家的每个部位的装备的商标都是可以卖钱的。没有诺天王的点头，就算给天王做鞋，哪个企业敢往鞋上印自己的商标？那简直是找死。到时候诺天王把他们告上联邦法庭，一个侵权罪，凭着诺天王的名声，巨额赔款是免不了的，更重要的是，企业声望就算是全毁了。

  没有商标是正常的，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大胆的企业啊，有商标才不正常呢。

  不过诺跟他说过，他下山的日子里面，最好不要打着他的旗号出去，要自己讨生活才算本领。所以这话也没法跟这个女孩子解释。

  所以他只能讪讪地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女孩儿以为这个高壮俊俏少年脸皮薄，被自己说得不好意思了，就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叉着腰说：“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没有。”杨海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至少……先到达一个人类的聚居地再说吧。可是想来想去，他对外界一无所知，恐怕还要这个红衣少女帮忙才行。

  他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小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那个……”他对少女露出一个明亮羞涩的笑容：“我迷路了。”

  红衣少女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指着路边的路标道：“你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看路牌吗？”

  杨海心说我哪里知道路牌是什么东西，不会看那是真的，但是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红衣少女做了个鬼脸：“你这种搭讪手段姑娘我早已经见惯了，敢不敢换个新鲜一点的。”

  他这么说，杨海倒是毫不怀疑，以这个女孩子的美丽，追逐者肯定不会少的。只不过……

  杨海觉得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人也太自恋了吧，居然以为老子要搭讪，老子需要搭讪来泡妞吗？

  师从诺天王，虽然诺的性格张扬狂妄，杨海沉闷内敛，不过狂傲的本性倒是一样的。不过诺天王的狂傲是露骨的，杨海的狂傲是闷在心里的。

  让红衣少女这么一说，杨海心里郁闷，但也只能接着少女的话说。

  “好啊，那我就换一个搭讪方式。”

  “你说。”

  “姑娘尊姓大名啊？”

  杨海平时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让他先开口，还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那真是不容易了。但是少女一句话就噎住了他。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杨海一口气没喘上来，白了少女一眼，不开口了。

  “哼，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少女嘟了嘟嘴，“作为一个男人，你总该先说出自己的名字来吧？”

  “……我叫杨海。”

  “一点诚意都没有，真是的。算了，本姑娘就告诉你好了。”少女哼了一声，笑眯眯地道：“本姑娘姓苏，名若水，上善若水也。”

  杨海摇头说：“可惜了一个好名字啊。”

  “你说什么？”苏若水睁大了眼睛，喝问道：“我不配吗？”

  杨海看着天空说道：“《道德经》云：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你看你脾气如此风风火火的，哪里有水的美德呀？”

  苏若水打量了杨海几眼：“本来以为你是个绣花枕头，却原来有几分本领，还知道一点国学。”

  杨海心说，我的本领可不在这里，这不过是旁枝末节罢了。

  “喂，你该不会是真的迷路了吧。”苏若水背着手问。

  “我……”杨海无奈地说：“我从小不怎么出门，不认识路标，是真的迷路了。”

  “你家住在？”苏若水一脸问号。

  杨海指了指身后高大陡峭的太行山。

  苏若水张大了嘴巴。

  “我，咳，那个，我师——是这样的，嗯——父母觉得我应该出去历练一下，就给了些路费，让我去城里……去城里……打工。我……”杨海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老天爷，老子用不用把自己说得这么惨呀？

  苏若水却觉得，一个半大小子，还是从山里来的，打工这种让人瞧不起的辛苦活，羞于出口也正常。原来这个家伙是个山里娃，怪不得长得高高壮壮的，穿得这么土气。他家里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种植原生作物的吧？苏若水家境尽管不错，但是原生食物却也并不是总吃的，因此有些好奇。

  苏若水虽然有点任性，不过却也善解人意，打断了杨海的话，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呀，过来，我教你看路标。”

  路标其实非常简单易懂，当然了，大众化的东西，不可能弄得太复杂，杨海很聪明，苏若水说了一遍就懂了。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里拦不到TAXI，原来要去火车站坐车！”

  苏若水看了他一眼：“你还知道TAXI？”

  “嗯。”杨海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以前进过几次城。”

  虽然这是事实，可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苏若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半个小时一辆的环郊铁路专线来了，两个人上车，各自付了两个联邦盾，找位子坐了下来。

  看着杨海一副左摸摸右摸摸，好奇宝宝的样子，苏若水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杨海假装听不到，继续四处打量。

  司机突然打开了车内电视的屏幕，习惯了晶化屏幕的无幅射，杨海顿时被晃了一下，皱皱眉头，心想出门在外，条件比不得家里，忍了。

  卫星电视中正放着今年PRO环球杯的一场KOF对决。

  KOF全称KINGOFFRIGHTERS，中文名拳皇，是一款经典格斗游戏，基本囊括了格斗游戏的应有要素，比如升龙、闪身、超必等等，现在的拳皇是根据古代拳皇97、拳皇98两个版本，经过改良和加强设计出来的新拳皇，平衡性与可玩性更上一筹，但是基本设定与两个古老的版本相比没有太大改动。

  苏若水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屏幕上正在对决的两个人物是一号机的陈国汉和二号机的八神庵。

  两个选手一开始都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在不停试探。

  如果是原版的拳皇，像八神庵这种BUG人物，那没有什么可说的，直接一个跳重脚就攻过去了。不过在新拳皇里面，人物的平衡性被改良，相比起来八神的优势没有那么明显，也不得不在对敌时谨慎一些。

  苏若水还有当解说员的潜质，一边看还一边问：“喂，杨……海是吧？你玩过拳皇没有。”

  “玩过。”只是看了两眼，杨海立刻就没有兴趣费眼睛去看这样的对决了。

  “你看，那个胖子是个高手唉。”

  “是吗？”杨海有点困了，想小眯一会儿，可是有一个人总在旁边聒噪，睡也睡不着。

  “那是当然了。”苏若水兴奋地说：“呀！八神吃亏了！”

  杨海扫了一眼屏幕。

  陈国汉是一个拿着铁球的大胖子，一般大家都叫他胖子。胖子和八神一样，是拳皇传统的五个强人之一，空中优势巨大，尤其是跳重击，又远又狠，判定超强。

  他哑然失笑道：“这个八神太菜了吧，胖子跳重击判定这么强，就是他出鬼烧，也不过是拼血而已。胖子攻击力那么高，拼血的话八神太吃亏了。”

  苏若水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道：“那你觉得八神该怎么打？”

  “打胖子这种角色就不能怕，越畏惧越被动，应该迎上去打。比如看穿了胖子的节奏之后，乾月阴前冲近身，等胖子落地削风，然后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呗。是我的话就直接重手接八稚女了。”杨海随口说道，“反正这个胖子这么菜，也不懂改变节奏。”

  苏若水被这个口气大得不得了的家伙气乐了：“你说那个胖子菜？你知道这是职业联盟内部的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