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苍心中一叹,他知道高淡外号炼魂居士,是归元教中的顶尖高手,为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手中的炼魂幡十分厉害。以前自己在教中时跟他一起出去办事,屡次劝阻他滥杀人命,因此遭他忌恨,今天扯破了脸皮必然难以善了,看来一场苦战难以避免。当下也口气一变,道:“高淡,难道我还会怕了你不成?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今天就让我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人间祸害。”言罢,脚下白光就挟着惊人的气势扑向对手,飞剑带起风声隐隐如雷鸣般轰响。偷袭是高淡的拿手好戏,不知道有多少仙道高手被他偷袭得手吃了亏,因此灵苍的突然发难在他眼里如同儿戏一般。他手一挥,脚下红芒迎了上去,与白光一撞,天空中响起一声霹雳,白光被撞得象车轮一般旋转着倒飞回去,灵苍心头如被重物所击,脸色一白、身形一晃。高淡的飞剑也被撞了回来,红芒一暗,随即重又大盛。
高淡鼻中一哼,冷笑道:“林穹,这二十年来你怎么一点也不长进,居然学会了偷袭,你不是最恨偷袭的吗?”
“哼,对你这样的妖人,我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哈哈,峨嵋派的本事你半点没学到,说话的语气你倒是学得挺像。不过我瞧你刚才那一下子可没有你的嘴皮子厉害,你这二十年算是白过了,功力一点也没有长进。二十年前我不用宝贝你还能在我手下过百招,今天你能撑过十招就算不错了。我说得没错吧?我就再让你三招,算是不枉以前相识一场。”
灵苍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二十年不见,高淡的功力进步得如此之快,自己躲在三清观后为了隐匿形迹平时不敢练功,兼之城市之中本就不适合修道,此消彼长,与高淡之间的差距已不可以道里计算了。刚才交手,自己吃了大亏而高淡则恍若没事,以此来看高淡并没有吹牛。灵苍也不说话,手中拈诀一挥,弹开的白光重又恢复控制,在身后绕了一圈后又疾速向高淡冲去。
高淡骂道:“冥顽不灵,找死!”嘴唇一动,那红芒像是烈火中泼了火油似的陡然涨了一丈将全身包在里面,白光击在上面如中败革,半分也难以前进。
灵苍左手掐手印,对着白光一指,白光往回收回丈许,再度冲了上去,离红芒还有一尺时忽地一分为二,从两侧击向高淡。
高淡讥笑道:“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吗?中看不中用。”双手一拍,红芒又涨了一丈硬生生将两道白光挤了出去。
灵苍只觉得像撞在了金钟上一般,全身发麻,双臂几乎连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但他知道若是退缩,高淡的飞剑就会过来取自己的性命,自己是万万也抵挡不住的,只能乘对方现在托大只守不攻时行险一击了。于是强忍着酸麻,将功力倒转,运起逆伏流心诀,指挥仙剑合二为一。逆伏流心诀是灵苍花了十五年时间暗中练成的救命心法,当年蓝眉真人放他走时曾教他一段心法口诀,说以此功能够消去归元功里的邪气,后来他在练习的过程中结合两种功法自创出逆伏流心诀,运此心诀时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功力提高三倍,对自身的损害也极小,只是不能持久,用在危急关头能够收到出其不意的保命奇效。逆伏流心诀一经使出果然威力奇大,两道白光在空中合而为一后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千钧重物一般压在高淡的红芒上,红芒眼见着退了一尺。灵苍见状大喜,正要将功力提高到极限指挥仙剑重创高淡时,却见到高淡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心中一悚,手下不禁顿了一顿。果然,脑后一物已悄无声息地到了近旁,脖项处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灵苍匆忙间撤去运在仙剑上的功力注到头顶的道冠之上,只听得耳边一声巨响,嗓中一甜,一股鲜血冲口而出,道冠被击得粉碎,身体再也无力停在空中,人象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急急地坠落。灵苍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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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淡得意洋洋地驾着剑光缓缓飞下来,站到树枝上俯看着灵苍道:“林老弟,不服气是不是?哈哈,我忘了告诉你,这二十年来我除了继续炼我的炼魂幡之外还新炼了件宝贝。”说罢手一抬,一颗红色的铅丸在他的手指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这是一个倒霉鬼留给我的,跟我极是合拍,我只花了一个月时间就把它完全炼化,只要我意念一动这件宝贝就指哪打哪,削金碎玉就跟快刀切豆腐一般,最妙的是它用起来无声无息,合我的胃口,我喜欢。”
灵苍躺在地上想要运功收拢功力,但全身经络都阻塞不通,血气紊乱,动也不能动,只得作罢。听了高淡的话后,他鄙夷地骂道:“无……无耻!”
“我知道林老弟一定是在怪我言而无信,说好了让你三招的怎么又施展偷袭吧?哈哈,兵不厌诈,不让你放松警惕,想要杀你怕是还要费些功夫,只可惜老子我有要事要办,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功力。”
“你……你是来寻……宝的吗?”灵苍费力地问道。
“岂止我,天下仙道各派都派人来了,据说宝物出世就在这两个月了。”高淡顿了顿接着说道,“林老弟,刚才你最后那一下子是什么功夫呢?很厉害。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吧。”
灵苍闻言眼中现出喜悦之色,但身上剧痛,话也讲不出来,只是拿眼睛看着高淡,露出询问的意思。
高淡道:“你把刚才的功法教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灵苍听后不喜反悲,苦笑道:“你只是想骗我的功法罢了。”他深知高淡的性格,就算交出逆伏流心诀,他仍然不会放过自己。
高淡也不分辩,眼中的嘲弄之色更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弟也。你那功夫虽然厉害,不是也经不住我红丸一击吗。算你反应快,紧要关头还能施展移花接木术用你的帽子代替了你的脑袋,不过此时你是砧板上的鱼肉,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告诉你,最好乖乖地把你的秘诀交给我,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你个痛快的,否则的话我就把你的魂魄收到炼魂幡里算是补偿。”
灵苍深知炼魂的可怕,脸色大变,一口鲜血喷出,晕死过去。高淡见状屈指一弹,指尖飞出绿豆大一团红光打在灵苍的人中上,稍顷灵苍便悠悠醒了过来。
高淡道:“我的炼魂幡在你神智清醒的时候效果最好,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答应,我就动手了。”说罢便取出一物迎风一晃,变作一根一丈长的非金非玉的玄色棍棒,顶上垂下一条青灰色等长的布幡,金丝镶边,上面画满了细小的血红色符咒,正中一个绿色符号,既象火焰又似轻烟,散发出恐怖的气味,周围十丈之内立即变得寒冷无比。高淡的声音也冷冰冰地传来:“一……二……”。灵苍早已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必死决心,但是当死亡真的离得那么近时心脏却是不争气地跳得异常猛烈,他闭上双眼,恐惧地等待着高淡动手。他数到二之后,三迟迟没有数出来,反而听到一声“看剑”,随即高淡的声音惊呼“不好”。
灵苍睁眼一看,只见高淡又用红芒护住全身,一道蓝色的剑光劈在上面,顿时将红芒击得只剩下一尺,凌厉的剑气令四周的树叶纷纷掉落,象下雪一般飘得满天都是。灵苍见状,心里狂喜:“老师来了。”
那蓝光退回丈许,对着高淡一动不动,显是在监视他。高淡接下蓝光一击之后气血翻腾,待到平复下来后发觉身后退路已经被封住了,不由得心中叫苦,只好不动身形,口中厉声叫道:“蓝眉真人,这是我归元教的家务事,你也要插手吗?”正前方蓝光一闪,一个道士已出现在面前,来人中等身材,略微发胖,一件灰蓝色道袍整齐地穿在身上,厚唇宽额,双眉入鬓,颌下长须,不怒自威,头上挽着个髻,一只拂尘搭在臂弯里,正是峨嵋蓝眉真人。
灵苍精神一振,喜道:“老师!我……”
蓝眉真人低头看了灵苍一眼,眼光中夹杂着赞许和担忧,随后抬头冷冷地看着高淡道:“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林穹二十年前放下屠刀、痛改前非,早已脱离了你归元教,我曾传他心法并许他待他身上邪气消尽之后将他收到门下,也是有师徒之缘,他的事我管定了。”
高淡眼珠一转,道:“原来真人您和他之间还有师徒的缘分呀,这我可不知道,我刚才和林老弟也只是闹着玩的,一时失手,一时失手,不知者不罪,您大人有大量。您和林老弟有许久不见了,想是要好好叙叙吧,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一步,回去跟教主说林穹已经拜入了峨嵋门下,劝我们教主不再为难林老弟了。您先忙,告辞。”说罢,便想转身离开。
蓝眉真人喝道:“居士想走也可以,却要留下一物来。”
“真人说笑了,您是世外高人,我身上这点破玩意哪能入您法眼哪。”
“把你的炼魂幡留下,”蓝眉真人不理高淡的扯淡:“我替你毁了它,免得留在世上害人。”
高淡怒道:“蓝眉真人,别以为我怕了你,我敬你是长辈才对你这么客气的。亏你峨嵋素来以正派自居,刚才竟然也对我偷袭,传出去不怕别人耻笑么?”其实高淡修道的时间和蓝眉真人差不多,辈份和蓝眉真人一样,他自知不是蓝眉真人的对手,所以以晚辈自居,想拿话拴住蓝眉真人免得动手。
高淡身后一个声音忍不住大声骂道:“不要脸!刚才动手的可不是我师父而是我,我叫了一声‘看剑’然后才出剑的。”
高淡乘机转身对着后面的人,是一个装扮和蓝眉真人差不多的道士,面目俊朗,正怒目对着他。高淡将背对着蓝眉真人,是因为他知道这样一来蓝眉真人自重身份是再也不会对他动手的了。他说道:“这位兄弟,好俊的功夫,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上官祥,道号清易,是师父的四弟子。你连我的一剑都挡不住,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把炼魂幡交出来毁掉,师父念你修行不易,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无知小辈,刚才是我让着你,不要以为你真的能胜得了我,还不是仗着你师父在旁才敢如此狂妄。”高淡假作气愤地骂道。
蓝眉真人知道高淡的心思,便道:“清易,既然炼魂居士看不起你,你就证明实力给他看,别让他跑了。”说罢,落到地上察看灵苍的伤势。
上官祥早就跃跃欲试了,得到师父的指示后不由得大喜,忙不迭地说了声“请”,便一抬手指挥着自己的仙剑扑向高淡。他是蓝眉真人喜爱的弟子,已经在峨嵋修炼了八十二年,根基扎实,功力不弱,一出手蓝光便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有蓝眉真人在旁边高淡不敢再动手偷袭,见上官祥的仙剑来得凶猛,不敢大意,仙力运转,红芒重又扩大到一丈范围迎了上去。两剑一碰之后便分开,上官祥的仙剑退回三尺后立在空中,高淡的仙剑红芒范围则少了一尺。上官祥诧道:“果然有两把刷子,比上回合有进步。”
高淡脸上涌出潮红,看来吃了点亏,口中却不示弱:“老子威风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呆会儿让你好看。”说罢左手拈诀如阳、右手掐印如阴,口中念道:“三炼九化,三景同辉,疾!”手中仙剑一分为三,一剑居中、两剑绕到两侧向上官祥攻去,这招跟灵苍刚才所使的一样,只是一剑化为三剑,显然比灵苍的威力要大。
上官祥面露凝重,掐诀张臂一分叱道:“破!”蓝光也一分为三分别抵住红芒,空中蓝、红六团光芒纠缠在一起不断碰撞,林中剑气纵横,树叶纷纷掉落,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又被剑光绞得粉碎抛向空中,恰似在下一场绿色的暴雪。
不到十息功夫,高淡的红色剑芒渐渐被蓝光压制住,像是被绳子拴住了一般,腾挪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高淡指挥着仙剑已经十分吃力,见势不妙忙撤去原来的印诀,改用双手掐出手印将三股红芒并为一股,退回身前五尺,全力防守。上官祥心中得意,双手如飞轮一般指挥三道蓝光围绕着高淡上下飞舞,眼见着红芒被一寸寸地削弱,再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完全消散。
此时蓝眉真人给灵苍服下丹药,仙药果有奇效,灵苍已经站了起来,两人在旁观战。灵苍羡慕地道:“这位清易师兄果真了得,高淡是邪派有名的高手,竟然也被压制得缓不气来,老师真是好福气。”
蓝眉真人闻言只是摇头,轻声说道:“清易动手不留余力,亢不可久,呆会儿必定后力不继。高淡成名已久,根本未出到三分力,且刚才伤你所用的红丸和他的法宝炼魂幡还没有使出来,必留了杀着在后面。”
灵苍道:“有老师您在旁掠阵,谅高淡也不敢使用法宝。这个人精得很,那炼魂幡他炼了两百多年着实不易,知道您要毁了这件法宝,他不到要命的关头是绝对不会用的。”
两人正说话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高淡换了个剑诀,红芒重新扩张了一尺将蓝光迫退,红丸则忽然出现在上官祥的后方,向上官祥颈项落下来。灵苍见高淡故伎重演,心中一惊,失声叫道:“师兄担心后面。”
上官祥早有防备,心念一动,三道蓝光中立时分出一道拦下红丸,这才对灵苍一笑,道:“谢谢你提醒,要不差点让他得手。”回过头来看着高淡道:“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高淡面色难看,也不答话,口中念念有词,红丸陡然威力大增,将蓝光逼得不断退缩。上官祥只觉得压力忽然增加了一倍,不再说话,全力催动仙力,指挥着蓝光与红芒相抗,局面重又变得相持不下。
上官祥心里烦燥,他见第一剑曾将高淡击出败像,便以为能够战而胜之,却没有料到高淡极是奸诈,听到上官祥出言提醒出手时就已经感觉到蓝眉真人的出现,并发现他们师徒俩已经堵住了自己的去路,所以他故意示弱,又拿话稳住蓝眉真人,正是为了迷惑对方好觑机突围逃跑。上官祥急于求成,所以一上来就没留后手,全力攻了一段时间,后力不继,高淡这时才开始显示真正的实力,红芒渐渐压制住了蓝光,两人的位置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等到蓝眉真人发觉上官祥让出了一丝空隙的时候,高淡已经全力向上官祥施出一击,红芒暴涨一丈,气势汹汹地向上官祥撞去。上官祥只觉得身上的压力突然间再次增加了一倍,身形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斜后方飞去,空门大开,红芒乘势而入。上官祥暗道不妙,但红芒如影随形般地紧紧压迫着蓝光将自己向后推去,在旁人看来就像是红芒马上就要攻破蓝光的防守一般。蓝眉真人眉头一皱,拂尘朝红芒一挥,红芒马上似被重物硬生生地拉住动弹不得,上官祥乘机退后三丈,仙剑也收回全力护在胸前。这时灵苍在旁惊呼道:“不好,高淡跑了。”
两人急回头一看,见高淡居然连仙剑都不要了,改驾着红丸从上官祥让出的空档处向北破空而去。上官祥心中羞愧,不待蓝眉真人发话,便红着脸驾剑光急急追了上去。蓝眉真人转头对灵苍嘱道:“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不要离开,我呆会儿过来找你。”言罢也驾起剑光追了上去,转眼间便没了踪影。灵苍本待答应,但是生恐又错过了与蓝眉真人的师徒缘分,便强忍着伤痛驾起仙剑尾随而去。
高淡成名已久,除了手中的炼魂幡是一绝外,飞行逃命的功夫也是一流,转眼之间已窜出里许,远远将蓝眉真人师徒俩抛在身后。上官祥出师不利,话说得满却败得惨,恨不得追上去立马将他宰了,但是他的飞行速度比高淡要慢点,眼见着与高淡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了。这时一道蓝光电掣般越过上官祥,一下子就将距离拉得只剩百十丈,正是蓝眉真人追了上来。蓝眉真人最近二十年来在飞行术上颇下了一番功夫,但是平常并不显露出来,他也恼恨高淡的狡猾,一心想要除掉炼魂幡为世人做件功德,所以全力施为。高淡没有回头看就感觉到了蓝眉真人的气势极快地迫近,心里发慌,拼了命地催动仙力加快速度,竟至泥丸中隐隐发烫,但是蓝眉真人的气势却仍然一寸一寸地在接近,就连背上也感觉到了压力。
远远地,高淡见到皲谷里有两个黑点正在缓缓移动,运目力一看,是两人两骑在赶路,高淡心中暗喜:“看来天无绝人之路。”略一调整向谷中两人飞过去。蓝眉真人也已看到了谷中两人,见到高淡向谷中扑去,便知道了高淡的意图,正待要放出飞剑直取高淡时,高淡已经出手了,红丸如火流星一般尖啸向谷中两人扑了过去,他的身躯则忽然转向西飞去。蓝眉真人气得脑门子上火星直冒,心里痛骂高淡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公然对凡人下毒手,身形却不变,追着红丸而去,手中一挥,蓝剑加速前去拦截红丸。上官祥在后面看得真切,心里也恨得直咬牙,见师父已经出手救人,只得放弃追高淡。高淡的红丸是狠了心地要取两个凡人的性命,只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给蓝眉真人造成麻烦,他深知正派中人绝不会见死不救的,以蓝眉真人的功力想要抢在自己之前毫发无损地救下谷中两人也在五五之数,最好令谷中两人重伤,蓝眉真人必定要施术相救,等他救活两人,自己早就跑得没影了。高淡的算盘确是打得准,他飞行的速度本就极快了,再高速打出红丸,无论速度还是威力都翻了一倍,蓝眉真人的仙剑去速虽快,无奈红丸已距离两人不到两丈。
蓝眉真人见到要糟,急忙念道“阴阳雷霆,大悲大愿,敕!”手指一点,一道蓝色的闪电向红丸击去,口里大叫一声:“小心!”只见蓝电准确地击在红丸之上,红丸由于少了高淡的仙力控制,毫无防守的力量,被蓝电一劈后发出震天价一响,散作一团红雾将谷中百丈范围完全笼罩住。红丸本质是铅,对人有毒,加上经邪术煅炼多年,化成红雾后吸入人畜体内极是有害。蓝眉真人深知其中厉害,右手拂尘轮了个圈,平地生起股旋风,转眼间便将红雾吸走化成拳头大一团物件掉落在地上,蓝眉真人不想此邪物再留在世上,左手拈诀一挥,一团烈火围住此物,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其烧成了一团黑烟散去。蓝眉真人使出火焰咒后不再理会红丸,往地上看去,两人两马已倒在地上,浑身焦黑,两匹马的腿还在抽搐,而两个人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恍若死了一般。上官祥已赶了过来,抢先一步将地上两人翻转身来,但见两人七窍中鲜血长流,面目已经乌紫,显然是先受重击而后又中毒,眼见不活了。蓝眉真人急道:“清易,快将两人扶起坐好,将此药化水给两人服下。”言罢递过来两颗黑色丹药,自己则将拂尘对两人一挥,一团蓝色的光芒顿时笼住了两人全身,鲜血瞬时收住。上官祥接过丹药之后从百宝囊中取出水袋和水杯,将药化到水中后给两人灌
拢婕蠢睹颊嫒耸掌鸱鞒荆帜樽∈钟。谥心钅钣写剩矶簧欤硖甯∑鹄氲匾怀撸厣狭饺艘哺≡诳罩校孀爬睹颊嫒说氖质撇欢系刈9艘恢愕墓Ψ颍睹颊嫒怂忠慌模饺说纳砬夯郝湓诘厣稀
灵苍道人刚刚寻到此地,先上前对蓝眉真人施了一礼,然后往正昏睡的两人看去,不由得口中惊呼道:“怎么是他们?”
蓝眉真人问道:“你认识这两人么?”
灵苍恭敬地答道:“是的。这个年轻的名叫陶骥,年纪大的叫许伫,都是景云府人氏。陶骥是景福商行的东主,十年前中过举人,为人乐善好施,在景云府颇有些好名声,这许伫是他家的老仆。”
蓝眉真人点了点头,道:“高淡为了逃跑向两人下手,我迫不得已用阴阳法雷毁了他的红丸,却波及两人受了重伤,刚才给他们疗伤,已经无大碍了,只是须得静养六个时辰不能移动,我的意思是……”
第三章 出世
蓝眉的话还没说完,蓦地孤云山主峰柱天峰方向传来一股极强大的天地元气流,宛如一阵阵波浪般冲击而至,三人同时只觉得如沐春风一般,全身暖洋洋极是舒服,灵苍的伤口被这股强大的元气冲刷几下竟然完全不痛了,而且体内的元气似乎很快便要充盈起来。这股元气十波之后就戛然而止,三人同时一愣,蓝眉诧异道:“刚才的天地元气是怎么来的?莫非是孤云山的宝贝发出的么?”
灵苍在一旁道:“老师,弟子十年前在练功时也曾遇到过刚才的异状,弟子十天后便在柱天峰峰顶的一块石头下见到长出第一株小草,之后孤云山由内至外渐渐恢复了生机。弟子以为,刚才的这次异状比十年前的要强大千倍,如果孤云山真的有异宝要出世,那么只怕就在今明两天了。”
蓝眉听罢,点点头:“如今天下仙道各派高手已经云集于此,刚才的异象想必他们也遇到了,看来此地将会有一场激烈的争斗。”
上官祥道:“师父,咱们今晚就留下来吧,如果真的有异宝出世,弟子愿为师父夺取过来。”
灵苍心中一动,暗想:“原来老师也是为了宝物而来,而非为了我。”
蓝眉闻言摇了摇头:“这件异宝峨嵋并不放在眼里。我此行一是为了救林穹,二是为了除炼魂幡,其他的事不参与。你刚才也看到了,高淡功力高强,心狠手辣,又奸滑狡诈,为了逃命竟然滥杀无辜,像这样的恶徒我断断容他不得。”
“只可惜让他跑了,要不我定取他性命以报今日之辱。”上官祥恨恨地道。
“他跑得了么?”蓝眉伸出右手,掌中有一支一寸长的暗红色短剑,正是高淡刚才所弃的仙剑:“高淡为了逃命连自己本命元神修炼的仙剑都不要了,刚才又被我毁了红丸,一日之内连伤两件仙器,最后逃遁又是以本身的真元驱动,此时必定元气大伤了,谅他也逃不远。有了他的这支仙剑,我便有办法知道他的本命元神所在。”
上官祥喜道:“师父您快些施法吧,让我去对付他。这回我不会再上他的当了,一定取了他的性命,为民除害。”
蓝眉摇了摇头:“我正是担心你,你争强好胜、火气太盛,遇了挫折又激起了杀心,长此以往,必堕魔道。你不必去了,就在此地保护这主仆两人,顺便将两人的马也救活,等他们醒后护送他们到景云府,然后直接回峨嵋。”
上官祥闻言心中不乐,还要争辩几句,却见到蓝眉将脸一沉,显是主意已定不容更改了,只得低声应了下来。
蓝眉对灵苍道:“你受了伤还没好,还是先回居所,按我上回教你的心法运功,运行三十六周天后便可歇息,我办完事后自会去找你。”顿了顿,又道:“你自创的功法甚是独特,似乎有我峨嵋功法的影子,正而不邪,很是难得。将来入我门下,望你勤下苦功,将来也好为苍生造福。”
灵苍听罢,心中激动,当即拜伏在地,口称:“弟子拜见师父。”便要叩头拜师,蓝眉赶忙一手扶住他道:“我收你为弟子当回峨嵋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不可如此草率。你先回居所去吧。”
※※※
也不知过了多久,陶骥首先恢复知觉,只觉得头痛欲裂,耳中仍有轰鸣之声。过了片刻他才想起之前的经历:他和老仆正走到中谷,忽然听到后方空中有尖啸之声,正想要回头看怎么回事时,又听到有一个声音大叫“小心”,两人头刚转了一半,耳边就响起一声巨响,随后一股巨力如重锤一般击在全身,人便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陶骥睁开眼,首先印入眼睛是山谷顶上露出的夜空,银河似一条玉带横在天上。天上繁星闪烁,四周却是一团漆黑,只能依稀见到山谷两壁的黑影,身边三尺处生了一堆火,在黑色的背景下不断地跳动,老仆许伫躺在自己身边,篝火对面一个身影背对着自己仰头望着柱天峰。陶骥有许久没有活动,四肢气血不通,想要撑起身体,手足发麻毫无劲道,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那黑影听到动静,转过身来,陶骥借着篝火看到此人眉清目秀,唇上留胡颌下短须,头上挽着个道髻,正笑着对他道:“施主,你醒了。”
陶骥的气血已经行遍四肢,手足不再麻木,于是站了起来,拱手问道:“这位道长,莫非是你救了我么?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那道士一笑,道:“贫道清易。昨日午时我正路经此地,忽见谷顶有巨石落下砸向你们二人,便出言提醒,想要救下你们,结果晚了一步。”说罢用手一指不远处,陶骥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谷底的光线,借着火光果然有一堆乱石,大的竟有头牛犊般大小,陶骥暗暗咋舌,想想当时定然十分的凶险,但又想到如果自己真被这么大的石头砸中了,岂不当场被压成了肉饼,哪有活命的道理。
清易道人似乎也看出了他心里的疑问,解释道:“好在施主两人听到我的提醒后转了身,刚好避过大石头,只有毫厘之差,只是仍被小石头击中后脑,故此昏迷不醒。我粗通歧黄之术,随身带着几贴自制的膏药正好派上了用场。”
陶骥闻言一摸自己的后脑,果然有一张膏药贴在上面,心里这才释然,连忙施礼道谢:“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在下景云府陶骥,表字明升,承蒙道长出手相救至是感激。这里离景云府不远,恳请道长屈尊光临寒舍,也好让我报答大恩。”
清易道:“我要到景云府找个人,正好可与你同行一段路程。只是报答之话施主万万休要提起,既然你我相遇便是有缘,出门在外互相救助也是份内之事,切勿放在心上。”
“道长高义,明升铭感于心。”看了一眼许伫,问道:“不知我的老家人伤势如何?”
清易道:“老人家上了点年纪,精血比年轻人差点,所以恢复得没有你快。你放心,我的膏药极是灵验,明早你们两人一定会痊愈的。”
陶骥这才将心完全落定,又道:“不知道长到景云府找何人,我在府城长大,对城里人比较熟,道长不妨告知,说不定我还认得呢。”
清易道:“我要找的人俗名叫做林穹,听说在景云府出家修道,只是我却不知他道号唤作什么。”
“这……贵友若是在景云府出家修道,多半是在城南三清观,我常到那里布施,跟观中的道长们都很熟,不知贵友有何特征。”
清易心中好笑,正要随便编几句话时,忽听得一声巨响传来,两人往声源望去,是柱天峰方向,峰顶有白光直冲霄汉,照得天空如同白昼一般,一股股暖风和凉风交替着从柱天峰方向传过来,吹在人身上极是舒爽。
陶骥见到异象,也忘了跟清易继续说话,只拿眼紧紧地盯着柱天峰,从天空中依稀辨出有五颜六色的光芒舞动,那景色极是美丽壮观。
清易看得比陶骥更真切,知道这是孤云山传说中的异宝出世了,各派高手正在出手抢夺。不知道师父是不是也在里面呢,想到此处,清易不由得心痒难熬,便想过去瞧瞧热闹,但是记起师父的严命又犹豫起来,好在陶骥只顾望着柱天峰,倒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清易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抵不住心里的好奇之心,暗想:“高淡到孤云山来十成是冲着这件异宝而来的,此时异宝出世了,他必定也在现场,我就过去看看,如果遇到了高淡,就助师父除了这个恶徒,想必师父也不会过分责怪于我。顺便也可以看看孤云山到底出了件什么宝物。”他心中主意已定,便不再犹豫,转身对陶骥道:“施主,你今晚就在此地歇息不要离开,送你此物可以避邪防身。我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我会到府上拜访的。”说罢,递过一只拇指大小的玉牌,也不待陶骥说话,将身一纵,架起蓝光向柱天峰疾飞而去。
陶骥愕然看着清易道人就这么飞走了,一时竟呆在那里,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叹:“老爷,我们是不是遇到神仙了?”原来许伫被那一阵暖一阵凉的清风吹醒过来,睁开眼正好看到清易道人飞走的情景。
陶骥看着柱天峰的光华,口中答道:“老许,不是神仙,是剑仙。”
主仆两人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半天没有动静。好半天,许伫又问道:“老爷,您跟刚才那位神仙认识吗?他怎么飞走了?”
陶骥回答道:“刚刚认识,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忽然就飞走了,他还送了我一块玉牌。你看到柱天峰了吗?”
“看到了,那里很亮堂,是着火了吗?不大象呀。”
“我看不是着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那里一声巨响,忽然就亮了,清易仙长看见后就飞过去了,可能要问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清易仙长?就是刚才那位神仙吧?”
“不是神仙,是我跟你讲过的剑仙。咱们白天在谷里遇到石头掉下来被砸晕了,幸亏他救了我们。”
“哎呀!原来我们真的是遇到神仙了呀。神仙还救了我老许呢,神仙救了我老许呢。”许伫显得极是兴奋,心里洋洋得意,要是回到府城里在酒馆说起这段经历,肯定会让听到的人羡慕得眼珠子都掉出来,神气!
陶骥没有理会许伫,眼睛一瞬不动地看着柱天峰上光芒闪烁不定,口中低声自言自语:“‘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愿尔,实不知矣!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古人诚不我欺也。只恨我有眼无珠,就这么跟他错过了,若是求他传我仙术,渡我成仙,不知他会不会肯呢?他临走时说还会来找我,不知是真是假。看他急急往柱天峰而去,不知有何要事。那柱天峰上五颜六色闪烁不定,怕是有几百上千位剑仙在上面,我陶骥有何功德,竟然有幸看到这般奇景……”
主仆两人一边看着柱天峰上的奇景,沐浴着柱天峰方向送过来的一阵暖、一阵凉的清风,一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浑然不觉一个时辰已经悄然过去。片刻之后柱天峰之上又有异象发生,两人只觉得吹过来的凉暖清风忽然间加强了数倍,沐浴在其中时全身说不出的舒畅,峰顶上幻出七彩神光,如烟霞一般轻柔飘荡,远远望去整座山峰都透出绚丽的色彩,七彩光之上有一道白色的光柱凝而不散直冲入翼、轸之间,随即光柱越来越耀眼,不到半盏茶功夫竟然如同太阳般刺目,照得陶骥主仆两人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身体外的凉暖清风也同时像是凝固了一般,然后柱天峰的光芒忽然间就消失了,吹过来的清风也停了,世界似乎一下子静止了一般。主仆两人的眼睛好半天才适应了光亮的突然变化,惊愕得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篝火亮光不及之处传来了石头碰撞的声音,声音不小,在静极了的山谷中显得分外响亮。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觉得心脏马上就要跳出嘴巴,全身的汗毛根根竖立起来,两腿一软跌坐到地上,模样十分狼狈,只因两人刚刚看见过神仙,所以对鬼神之事一时间分外敏感。陶骥手中握着的玉牌“啪”地一声也掉在了地上,又将他吓了一下。
陶骥低头看见玉牌,想起清易道长离别时讲的话,恍如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赶忙抓在手里,借着火光看到是一块绿玉,上面雕着细小的符篆,握在手里十分舒服,就象刚才那凉暖的清风一般。
许伫哆嗦着问道:“老……老爷……爷,你……你……你听到……石……石头响……响了吗?”
陶骥手里抓着救命的玉牌,胆气也壮了些,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道:“老许,别怕,兴许是听错了。”随即又象是给自己壮胆般大声道:“我有神仙送的护身符,任何鬼怪都要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