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由耸动,那郭铁何许人也,竟能三拳把这名好手击下台去?木棚中的许泰阳心里也是暗暗吃惊,但脸上还是面不改色。马天雄也是泰然自若,但心里已是暗自发愁:“怎么这一次来了这么多高手?汉儿能敌得过他们吗?”他忖度便是自己对上他们,也难有必胜把握,想着,不禁更是担忧。
等中年人宣布第八个席位争夺开始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已站在了台上。他一副儒生打扮,面白无须,手中执着一把折扇。
只见他手一挥,打开了扇子,尖声尖气道:“在下乃是来自河北,闻道此间有此盛会,不觉心中一喜,便来凑凑热闹,希望诸位莫要见怪。在下姓夏,单名一个龙字,草字斯任,取的便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之意。所谓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在下秉承圣人教训,这才来劳动一下筋骨。不知那位要上来指教一下?”
众人听他自报名讳,又是大惊失色,心想怎么又来了一个难缠的家伙。那河北夏龙恶名昭著,江湖传闻他喜食幼儿脑髓,不知害了多少无辜孩童,若是有婴儿啼哭不止,那母亲只须轻呼一声:“夏斯任来了!”婴儿便立即噤声,不敢再哭,可见他之凶恶。
不少正派人士激于义愤,纷纷出手拿他,但他为人阴毒,狡猾多变,武功又高,却是屡次逃脱。这次他敢出来,是因为那黄山剑会有规定,若是参加了剑会,在此其中任何人都不能对他加以伤害,除非是在比赛中。
他这次委实是被追得无路可逃,这才现身夺牌的,只要他能夺得论剑牌,半年内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了。虽是逃难,他还是喜欢附庸风雅,半文不白的表现自己的斯文。但别人一听他的声音立刻起了鸡皮疙瘩,又哪会注意他说的是什么呢?
半晌,却是无人敢上去。这样夏龙便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决赛资格。他走进木棚时心里却毫无喜意,他在台下看了许久,知道这里最少有数人自己没有胜算,但那些追逐他的武林人士现下已到了三阳城外,说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参加了。
许泰阳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坐着不动;那嵩山郭铁却是对他怒目而视,紧握着拳,骨节都格格作响,显是知道他的恶名,但碍于规矩,不能发作。
若是平时让他遇见夏龙,怕是马上要暴起作难,为民除害了。马天雄却是皱着眉头,他想不到竟又来了个难以对付的高手,不禁得惴惴不安,为今年的论剑名额担忧起来。
仕进在台下听到人们议论,知道了夏龙的恶迹,心里非常震惊,他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凶残的人,直恨不得冲上去揪他下来,问问他为何这般残忍?
观众们看到高手纷纷出现,竟压下了本地人的气势,不由焦急起来。忽有一人大喊:“马老英雄,让他们看看我们三阳城的威风啊!”霎时间,应和之声四起,渐渐连成一片,就象钱塘江潮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有节奏地拍动着:“三阳!三阳!马家!马家!......”那喊声振耳欲聋,直冲云霄。
第一卷:寂寞高手路 第十三章 冲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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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的人顿时激动起来,把气氛推到了高潮。木棚里的马家众人都欣喜地站了起来,看着那些疯狂的看众,马天雄也是面露微笑,立起身来,向着众人挥手,先前的忧虑都在这股狂热的驱赶下跑得无影无踪。
许泰阳看着这一幕,鼻子轻哼一声,竟是颇为不屑。郭铁还是盯着夏龙,黝黑的脸上露着愤恨之色,根本没注意其他事。夏龙却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轻摇折扇,好不逍遥。
马维汉一直紧绷的脸皮这时也松了下来,人变得自在多了。他在此之前对自己是信心满满的,更对祖父夸下海口:“夺不到论剑牌,便不再是马家人!”要知道这是非常重的誓言,被家门扫地出门便等于身败名裂,再也不能见容于世了。
但看到一个个高手出现,马维汉不觉心怯,整个人都绷紧起来,手心满是冷汗。马天雄驭家极严,若是失掉了这次的名额,只怕真要把他赶出马家。但现在看到有这么多人支持,马维汉信心开始膨胀,人也放松了。
仕进心中正自愤愤,听到这些狂呼,不由心想:“看来这马家挺得人缘的嘛!”愤怒也慢慢消减了。他很少能记得别人的坏处,刚听到夏龙的凶残时马上义愤填膺,但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想到上去比赛可以获得银两,仕进脚忍不住要往前挪,却被他生生制止了。只要想到那无数眼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仕进便害怕。
人们还在起劲地喊着,仕进忽地听到旁边有人在小声议论。“怎么马家的人还不上场啊?”一人道。马上有人接上了口:“哈!你真是孤陋寡闻,连这个都不晓得!”
“何故呢?快说吧!我真的不知道!”另一人回答了他:“人家马家早就自动得了一个席位,又那须在上面拼死拼活阿!”“上一次马家可是漂亮地赢了!不过这回来的高手多了,也不知还......”
“呸呸!你说什么啊!我们三阳人那里会输!”“就是嘛!听说今次上的是马维汉那小子,不过只要他为我们三阳争一口气,我就为他加油!”
“是那小子啊!看他虽然有点傲气,人却不错,在城里安安静静的,不象有的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的,我也支持他!”“人不错?哼哼!你们只是不知道而已。”
“难道不是吗?”“当然不是了,你别问他。他人胆儿小,不敢告诉你的,让我说给你听吧。”“嘘!小声点!你想找死吗?”“好!好!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呀,马家那小子表面是安稳,但一离开三阳城,便不知道有多疯狂,听说他每次出城打猎都弄得鲜血淋淋的回来,不少是人血。城郊都有人看到他在河里清洗血迹了。”
“真的吗?”“不要说这么大声,小心让马家人听到。你甭听他的,他什么都不清楚,净道听途说。知道吗,我舅舅住在三阳城外,有一次他到山里砍柴,却看到那马少爷一脸苍白的从树林里出来,心神恍惚的样子。我舅舅很是好奇,进去一看,你道看到什么?”
“什么?”“你倒是快说啊!”“嘿嘿,他看到一个女子躺在里面,赤身裸体的。唔,你们可别想歪了。那女子早死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我舅舅回家后整整吐了三天,才勉强吃得下饭。他本来守口如瓶的,但后来却告诉了我。”
“哇!那以后我得离他远一点才行!”“你害怕什么,他不敢在城里干这些事的。听说马老英雄管得他很严,所以他才要跑到外面去啊!”几个人在那里小声谈论着,仕进却已是字字句句,听得一清二楚。
他对马家的好感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愤怒和悲哀,他以为这世界很干净,但接二连三听到的事却彻底推翻了这种想法。随着心中愤怒的翻腾,仕进竟有一种肆意破坏的欲望。
这时,方台上的汉子已经打下了两人,正得意洋洋地想:“看来五十两银子可以到手了。嘿嘿!”这最后一个席位竟然没有多少人争夺,台下虽还有不少武林好手,但看到木棚中端坐的几人,自知便是赢了也无济于事,于是都只默默地看着。
只有少数贪财的无赖豁了出去,爬到台上扭打起来。留下这一人看来是平时打的架多了,打了两架,这时居然还有力气。他心里其实也挺害怕的,若是呆会上来一个难缠的主,自己的小命只怕要糟。但人为财死,说不得只有拼了。
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还是没人上来,那无赖蓬蓬直跳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但他马上又把心提了上去,只见一个人影正踏着阶梯走上来,一脸的阴沉,却是仕进。
仕进很少对什么事恼火,母亲在他心里植下了凡事要忍让的信念,所以他甚是随遇而安。但今天仕进真的压抑不住怒火,他想狠狠地发泄一下,看到台上人那副得意的嘴脸,他终于忍不住,走上台去了。
那无赖本还担心,等看到上来的只是一个少年,他马上裂嘴笑了,心想:“这样的小兔崽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说我也是三阳的打架王!”仕进虽愤怒,但也不会缺了礼数,他学别人那样,拱手道:“浙江李中,请指教!”
父亲给他起名李仕进,表字却单只一个字——中,本来是寄托了金榜高中的希望,但可惜父亲却永远看不到了。仕进这样说却也没错。
那无赖大笑道:“喂,乳臭未干的小子,快回家吃奶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哈哈哈!”仕进听他一说,怒火更增,猛一发力,身子已倏地来到了无赖跟前,一拳抡过去,无声无息,却又让人觉着窒闷,直欲把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捣鼓得粉碎。
木棚中观看的人中数人倏地都站了起来。许泰阳这时才变了颜色,看到这一拳,他忽地心如死灰,知道自己今年又是白忙一场了,他颓然坐下,刹那间,人变得苍老起来。
马天雄双手颤抖,要靠扶着椅凭,才能支持着站着。郭铁也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知道要出拳迅捷,给人以狂风大摧之势,这虽然困难,却也有不少人能做到,但如仕进这般悄无声息的出拳,就他所知,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夏龙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他只是片刻的震惊,马上就沉静下来,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一点,人也慢慢地坐下去。其余众人看到他们都满脸变色,心中困惑油然而生,都把目光转到他们身上。也难怪,在众人眼中,仕进不过是上前一拳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无赖还在笑着,浑不觉自己已命在旦夕。他认定仕进只是小小一少年,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想到那白花花银子就能装进口袋了,他笑得更开心了。
仕进拳头已经要触及他的肚子了,只要打实了,那力道便会爆了开去,他整个身子马上就会碎裂,仕进曾经用同样的劲道打过一块坚硬的花岗石,那石头就是瞬间四分五裂,想来人的身子不会有花岗石那么坚硬吧。
仕进在最后一刻想到这一点,连忙收回内劲,如潮的内息马上倒卷而回,就好象汹涌湍急的急流遇到了横躺的大堤,不得不伏伏贴贴地臣服,乖乖的回去。但这样也让仕进一阵难受,毕竟如此急速的变换内劲并不是易事,饶是仕进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但一时的翻腾滚涌还是难免的。
他心中甚是气恼,只好在那无赖身上发泄,那拳头狠狠地抽在了无赖的肚皮上。虽说收回了内劲,但被人揍一拳的感觉总还是难受的,那无赖正笑得欢,却“呃”的一声,生生止住了笑声,他笑不出来了,肚子里闹起了架,正翻滚得高兴呢!午时他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撑得肚子胀胀的,这会都往上涌,便要呕了出来,却被他硬硬抑制住了。
仕进退到一旁,心里的怒火都在这一拳中倾泄出去,人也慢慢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周围是众目睽睽,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他们看到仕进还在原来的位置,好象从来没有动过,但那无赖正在地上抱腹翻滚的痛苦样却告诉他们,刚才的情形并不是幻觉。
许泰阳他们又一次震惊了,他们把那一拳看得清清楚楚,料想中拳之人是必死无疑,但现在却只是一时的难受,分明没有伤到要害。难道自己刚才眼花了?
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把自身的内劲收发自如,于是都认为是幻觉,是自己看错了。许泰阳也勉强提起了点精神,告诉自己:“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但心中不免惴惴,先前来时的信心已是弱了不少。
马天雄也是这般想,他心道:“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断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武功,看来我是老眼昏花了,竟连这都看错。唉!老了!”想着,他竟感叹起岁月无情来。但人已是坐了下去,稳如泰山,他身边的马家众人才松了口气,这时又提了起来,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回到家中又挨一顿家法。
郭铁却不这么想,他困惑地盯着仕进,想道:“难道我真看错了?不!我分明看得清楚无比,一定没有错!难道那少年可以把自身的内息收回去?这可能吗?但除了这样解释,就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说明这种情况的了。他才多少岁啊!”
想到那种最可能的情形,他不禁张大嘴巴,惊讶地观察起仕进来,可左看右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异象来。夏龙却是安坐着,不发一言。
仕进这时很是尴尬,脸甚是燥热,都不敢往台下看去,只好把目光转向躺在地上的无赖。看到那无赖痛苦的样子,他心里隐隐一阵畅快,但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对,别人痛苦的时候自己不应该幸灾乐祸,一时之间他都忘了正是自己才造成了眼前局面。
那无赖滚了一会,疼痛恶心渐渐缓了,便喘着起气爬了起来。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这一拳。他看了看仕进,只见仕进安然地站在原地,一脸歉意地望着他,不由得转头向周围看一下,却什么也没有。
“啊!鬼啊!救命啊!”他忽地尖声大叫,他没有意识到是仕进打了自己,却认为有鬼,想是生平亏心事做多了,自己心里有鬼,竟吓得傻了。只看他在台上跑来跑去,扯着头发,嘴里喃喃作声,最后一脚栽到方台下,扑的一声,摔得晕过去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鸦雀无声,静静地把目光移向仕进,但这种寂静只维持了数刻,很快又闹开了,他们都以为仕进对那人施了什么妖术,纷纷议论着。有人说应该拿黑狗血来,妖怪怕污秽之物;有人说城外有所三星观,应该叫那里的道士带桃木剑来驱邪辟妖;有人说大伙一齐拥上去,把那妖怪撕成碎片......
仕进看着场下人众都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光盯着他,心中不觉大是委屈,自己根本没做什么,那人就糊里糊涂的疯了。
好在还有人清醒,那中年人这时站了出来,展臂大呼道:“不要喧哗了,听我说!听我说!”众人看到如此,嘈杂之声慢慢息了,都望着他,以为他会告诉他们怎么办。
结果中年人道:“现在这位李中少侠赢了,还有没有人上来啊?”底下又哗开了,但慑于马家的威势,倒未敢做些什么。
有几个自恃勇武的汉子嚷着要上去打妖,但都被别人拉住了。他们还挣扎着不乐意,但旁人说了:“难道你们比得上丧门三吗?他可是我们三阳的打架王啊!况且那人还有妖法,就那么比画两下,便让你趴下了!我们可是为你好啊!”听这么一说,那些汉子才肯罢休。
这样仕进上到台来只动了一拳,便赢得了第九个决赛席位。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了。他走进了木棚,本来想问能不能要了银子然后弃权,但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只好郁闷地坐下来。
木棚里的人都紧盯着他,好象在看什么怪物似的。仕进顿时满脸通红,低着头望着地下。郭铁盯了许久,却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索性站起身来,大步走向仕进。
仕进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立在身前,不由抬起头来,只见那黑脸大汉正望着他,却是毫无恶意的样子。
郭铁终于道:“小兄弟,我叫郭铁,不知能否和你交个朋友?我本来以为自己算得上不错了,但看小兄弟的武功却是胜我百倍,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看来我以前是自大了。”态度甚是诚恳。
仕进忙站了起来,嗫嚅着道:“啊,您见笑了,我......我其实也不会多少东西,很高兴能认识您。”他一紧张,顿时语无伦次了。
众人都看着他,希望能从嘴里知道些什么,但一听,都大失所望。不过那心里还在忐忑的人这时才真正放下心来,仕进如此表现一看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加上他身穿的朴素衣裳,不免让人心生轻视。
郭铁也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来,但他马上喜欢上了仕进,道:“小兄弟,你别这么见外了,我这么大还没个兄弟呢,不如你就叫我一声郭大哥吧,不要您、您的喊了,我才大你多少啊!”他性格就象他的外表一样的粗豪,几句话不到就要认起兄弟来。
仕进抵不过他的热情,叫了一声:“郭大哥!”郭铁顿时开怀大笑,一把扯过一张椅子,和仕进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扯谈起来,不过大都是他在说,而仕进只是在一旁点头,不时回答一两句。
两人谈得开心,浑忘了还有一场夺牌之战呢。那中年人看着他们,心想:“怎么他们一点都着急呢?好象不把这论剑牌当一回事!”职责所在,他只好轻咳两声,提醒他们将要进行决赛了。
第一卷:寂寞高手路 第十四章 林中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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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音,郭铁才回过神来,他想起自己到这里的目的,呵呵的笑了一下,对仕进道:“兄弟,你是来取这张论剑牌的吗?若是你要,那我帮你把那些讨厌的家伙打掉,反正我瞧他们挺不顺眼的。”
仕进慌忙摇手道:“不不,我到这来本是凑热闹而已,只是一时昏了头,才跑到了台上。说出来只怕你要笑话了,其实我是没了盘缠回家,在下面又听说打赢了可以拿到银两,所以......”他也不把话说完,只尴尬地笑了笑。
郭铁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硕大的身子抖动了几下,那椅子顿时吱吱作响,似乎在抗议他的胡乱施压。旁人看他如此大笑,以为出了什么事,都把头转向他,满是疑惑,待看到仕进困窘的样子才知不关己事,又回过了头。
郭铁边笑边道:“咳咳,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哈哈,啊,真的不笑了!”他拼命忍住笑意,好半会脸上的肌肉才停止抽动。
他微笑着道:“兄弟,你家在哪?我陪你去一趟!有我在,你便不用担心盘缠之事。”仕进感激道:“谢谢郭大哥你的好意了!我家挺远的,在浙江杭州,听说要走不少的路。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至于回家的路费,我身强力壮的,总会找到法子的。”
郭铁恼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既然认了你这兄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休要多言,就这么说定了,我陪你回去!”他脸色缓了缓,又道:“告诉你吧,我现在左右没事,陪你一趟正好游山玩水,让你好好见识一番这个江湖。”
仕进见他如此热心,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况且自己不大认识路,有个人在身旁指点也不是坏事,便点头答应了。
那边中年人正待宣布决赛开始,马天雄站了起来,走出木棚,抬头看了看天,便招呼中年人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中年人点了点头,回到方台中间,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朋友,现在天色已暗,决赛便留待明天进行。欢迎大家明天再来观看,明天将会是精彩绝伦的一天,错过了会是大家一生的遗憾。记得要来哦!”
众人看他如此说了,虽然以前都是一天完成所有的比赛,但推迟一天也无可厚非,便议论着三三两两的散开,走了。还有十来个闲散的懒汉在广场上游荡,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东西。
马天雄回到木棚里,脸上已满是笑意,对众人道:“今日能遇到这么多豪杰俊士,马某真是不胜之喜。马某添为地主,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招待各位。还请各位移步寒舍,让马某好设宴摆酒,一尽地主之谊。请!”
众人都想:“左右决赛明天才举行,今晚须得好生歇息,养精蓄锐,明天才有力气夺牌,马家这番邀请正合时宜。想那三阳马家也是名门正派,断不会对我等如何的!”于是都起身准备到马家去。
仕进想起台下人说的话,心中涌起一阵恶感,对郭铁道:“郭大哥,我不想去!你能跟他说一下吗?我只要取了那银子便走,也不用参加什么决赛了。”
郭铁一听,楞了一下,马上笑道:“当然可以!我对这高门大派也不大感兴趣,正好陪你。”他过去跟马天雄说了起来,马天雄以手拂须道:“这个没有问题。只是两位这么一走,倒显得马某失礼了。没能招呼到两位好汉,真是可惜啊!”
郭铁道:“只是我这兄弟不喜热闹,才会拂了马掌门的好意,还望莫要见怪。我们明天定会再来的。”马天雄还是笑着,他叫过一个一直立在他身后的汉子,小声吩咐了几句,那汉子点着头,还回首看了仕进两人一眼,才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便有人捧来一个托盘,上面银光闪闪,竟有二十锭银子,都是十两一锭。马天雄接过托盘,对郭铁道:“郭少侠和李少侠既然执意要走,老夫深感惭愧,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郭铁道了声谢,也老实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马天雄看着两人身影渐渐远去,这才回头对一直等在那的众人连声道歉,带着他们走了。
郭铁一路走着一路和仕进搭着话,仕进也说了许多,但他只说自己和父亲外出,父亲病逝,就流落在外,现在才想起来回家,至于老头把他扔在荒谷之事却没说,他觉得这事太过离奇,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拖得老长,渐渐隐没在长街里。
两人找了个酒楼坐下,郭铁招呼小二端上酒菜,便吃了起来。仕进看在眼里,暗暗记在心里,免得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时犯窘。
吃饱喝足后,郭铁笑着对仕进道:“兄弟,有没有兴趣一起到城外吹吹风啊,睡惯了高床软枕,偶尔风餐露宿一下也挺有意思的。”仕进本就不习惯人多的地方,一听马上便同意了。
两人便往城外奔去。郭铁开始时只是稍稍迈开步伐,但看仕进若无其事的样子,便加快了速度。那知直到他用尽全力,仕进还是脸不红,气不喘,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这时两人已到了一处树林里,郭铁停了下来,吁吁喘着气问道:“兄弟,你师傅是哪位啊?竟能教出你这样的轻功!”仕进诧异道:“师傅?我没有师傅啊!”
郭铁本以为仕进不愿说真话,但看他一脸的诚恳样子却不象说谎,便道:“那你这一身的功夫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