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个正确的决定屡次拯救了他的外孙.
两行清泪自这少年的面颊上滑落下来.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当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先前那种迷惘软弱的神色已然消退而去,泪痕宛然下,代之的是一种刚毅的坚强.
“既然命运要我来做贾宝玉,那么我就做一个全新的贾宝玉给他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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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叛逆
“你呀小心些,啊,别去那边了!”
“过来把衣服穿上了,凉着了可又是一场病!”
“三十四,三十五……..五十!够了够了,快些回来了.”
近日里《》中,每日早上便多了这些莺叱燕啼之声.好在此处地方甚大,也无人前来询问.原来是宝玉自那场大病痊愈以后,深觉体质虚弱,惟恐病症复发.每日间便早起强身健体.
他单单跑步倒也罢了,偏偏又弄了些千奇古怪,闻所未闻的法子,什么引体向上,俯卧撑,最后还要坐息半个时辰.
好在那宝玉昔日“混世魔王”的称号又岂是浪得虚名?众丫鬟连同贾府中人对于他的这些花样亦是见惯不惊,除了背地里数说两句,竟无一人想到这躯壳之中已是换了个主人.
深深吸入一口晨间清凉的空气后,石柳只觉得精神焕发,四肢百骸间仿佛充满了烘烘然的精力.他自从身体恢复以后,便按照异世的外公所授的吐纳之术,从头开始修习,同时也加紧了体能方面的强化.坚持了两月以来,效果是明显非常的.他缓缓站起身来,微笑着环顾四周,一身雪白的紧束衣衫将眉心中那点红痣烘托得分外鲜艳.与他目光所接触的几名女子,.袭人,晴雯,秋纹等人无不面色微红,避了开去.
还是袭人率先行了上来,将预备好的衣衫为他换上.触碰到他日益健硕的身体,大概又想到了昨晚的旖旎风光,羞涩的避开了他的双眸道:
“今日林姑娘与琏大爷回府,你还不早些预备?”
宝玉(后文均以宝玉称之)怔了一怔,方忆起原来前日里林黛玉之父林如海病重,以贾琏(宝玉之表兄)伴她返杭料理丧事.定于今日归来.
石柳此时心态却与昔日那位截然不同,对他而言,身边既有如此多的女子陪伴,那么多一个固然可喜,少一个却也无关紧要.
他的心思,最主要的还是放在了数五六年之后,贾府随之而来的没落上.
他的心中深深明白,作为目前贾家的主要继承人之一,若是还是似昔日那般不思进取,任其发展,只怕眼前这花团锦簇的富贵荣华,也不过是片刻以后的过眼云烟.
据他所知,别的且不说,就是眼前这名温柔美貌,对他亦母亦妾,情意深重的袭人,最后的下场却是落到了一名戏子蒋玉涵的家中嫁了给他为妻.
“这当然是不可以发生的!”
一念及此,宝玉在心中决然下了这个念头.口中更严厉道:
“以后有姓蒋的来寻我,通通不见.”
众女不料他闷了半日,口中念念有辞,末了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对视半晌,愕然捂嘴暗笑,只道眼前这个冤家呆病又犯了,却不知他心中片刻间转过了这许多念头.
早间诸事已毕,便有那些小丫头端上早饭来,厨房中均知月余来宝二爷饭量大增,特地加了许多粥点,.宝玉连尽三大碗,见时不早,急急往王夫人处行去.
自从石柳苏醒以来,往王夫人,贾母处每日间请安本是最尴尬之事.然二人均对他极好,嘘寒问暖,关怀倍至,逐渐弥补了他自母亲去世后心中的空虚.此时石柳做来,竟也是真心实意,尤胜往昔.加上他无论是经历,心机,智慧都十倍与先人.故这两名昔日与宝玉最是亲密之人,也只道他懂事了,竟发觉不出丝毫破绽.
宝玉踏进东房门,心中暗道惭愧,他对此处路径大多荒疏,在数日摸索以后,今日终于独自寻到了王夫人寝息处.
王夫人便在炕上端坐,见他来了忙招手要他挨来.摸了摸他身上的衣物是否单薄,慈爱之情呼之欲出.宝玉心下感动,忙将这数十日自己锻炼身体之事一一对母亲讲了.王夫人听得饶有兴致,待闻得他食量大增,今日早上便吃了数十个小馒首,三碗粥时,却是着实吃了一惊,惟恐多食生疾.叮嘱再三,吩咐他不可如此贪食.
宝玉心下虽不以为然,以往在那个原始而食物匮乏的世界的时候,不要说这点东西,就是血淋淋的生肉他也照样割而食之.但是那种久违的母爱感觉却着实令他感觉温馨非常.
母子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本房的丫鬟忙捧上茶来,宝玉略觉困倦,便命人除去抹额,脱了袍服,拉了靴子,唤人拿了个抱枕来在王夫人身后倒下,王夫人心疼儿子,又叫金钏儿来替他拍着.宝玉正朦朦胧胧间,忽见一名穿红棱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走来笑道:
“外面正厅中,林姑娘与琏大爷回来了.”
旁边金钏儿知道他心中对这位林妹妹甚是着紧,忙推醒他,复又与他穿戴周正此时王夫人已先行出去了.
宝玉由人引领着,一路上只见四处都是树木山石楼台房舍,却不知哪一处是往那一处去的,只见四处景色仿佛. 好在寻到了个丫头带他去到地方,早一路有人通传了进去.
行进房中内间,只见盛装丽服女子许多,石柳在宝玉脑中得到的信息只是枝节片断,当下也不能尽识.心中却筹道:府中女眷整日间闲散无事,若说她们来此为迎接黛玉,还不如说是寻了个因头聚上一聚,打发光阴.
当下随在王夫人身边,恭恭敬敬的向贾母请了安,又与凤姐,贾琏等人行了礼,便侍立在贾母身旁,打定主意,谨奉言多必失的道理也不作声.双目不觉与一名娉娉婷婷的少女相触后,却再也挪不开来.
这少女娇怯怯的立在那里,眼中微红,想来是刚刚哭过.虽然是大热天,但是看到那清丽的容颜,便使人油然生出一种薄荷浸水一般的清凉.少女楚楚的身子微微晃动,若风过弱柳一般,不由自主的惹人怜惜万分.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体味那种轻怜蜜意的动人滋味.
短短一瞬,
只是这相望的短短一瞬!
便几乎让素味平生化做了刻骨铭心!
但很快宝玉便从这初见的惊艳中转过神来,心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叹息,这样的风流婉转,弱不胜风的丽人,当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何处寻.
由此看来,原来的那名宝玉始终对她神魂颠倒,念念不忘,最后甚至出家避世.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而黛玉的心中忽然觉得自己眼前这个表哥同先前有很大的不同了.
这并不是说此次见面,他不似以前那般行过来对自己问这问那,关怀倍至.也不是因为他一直立在那里,沉默寡言,一反常态.
而是他的眼神.
这名文弱的表兄,不知怎的,竟忽然平添了一种从容的男子气概与莫名的魄力.目光扫视之处,顾盼生威.而眉心正中忽然多出的那点秀丽的红痣不仅无损于这种气魄,更是若如画龙点睛一般将整个人协调完美的统一起来.自儒雅中自然而然的流淌出一种无形的威严.
当下宝玉便行过去,同黛玉问了安.两人之间此时却好似多了一段无形的鸿沟,均淡淡的说了两句,便无甚话说了.他心中有事,就禀名贾母,说道身体不适,要先回《》歇息.人人均知他大病初愈,不以为意,却是王夫人贾母听了心上着紧,要唤大夫来.还是宝玉再三推了.
一路行来,还未进园门,却就听得里面嚷.宝玉微微皱眉,他心中已将此处视为自己的私产,怎容他人前来罗嗦?大步跨进门,只见那乳母李嫫嫫拄了拐杖,在当地骂袭人:
“忘了本的小丫头,整日里就只会装狐魅子,以为攀上了宝玉,居然躺床上装模作样,不出来迎接我!以后回过太太,拉你出阁配个小子去!”
袭人性子本就柔顺,听到等闲话.心上又愧又羞又怕又委屈她这月余已与宝玉同房数十次,从一而终的观念在心中横亘着.不禁哭起来.
这李嫫嫫来此喧闹也不是一次了,宝玉面沉如水,拉过一个小丫头询道:
“这婆子方才是否在打牌?”
小丫头被他一拉一问,心中先是一惊,后来见是宝玉,面上早飞红了贾府中丫鬟也分几等的,如袭人,晴雯这些直接服侍主子的贴身丫头是第一等,眼前这小丫头乃是服侍她们的,这是第二等,第三等却是充作杂役她素日里与这位宝二爷话也不能够说上一句,今日能够对答一番,心上却也是受宠若惊.忙小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