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以前什么材,在这里她就是废材。
“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伙计长的精瘦,一双眼睛很机灵,见她们衣着光鲜,立刻热情的迎过来,“咱们德庆是全邵阳最便宜的,四百九十五文一晚。”
杜九言打量着正堂,木和砖混搭的房子,刷着白灰,两层楼拖着后院,一楼是酒馆,二楼上面是客栈。
正堂里坐着两桌客人,一桌是一家四口,另外一桌是三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喝酒聊天。
“我来应工,掌柜可在。”杜九言扫了一眼柜台,后面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绸缎,膀大腰圆,正聚精会神地翻账簿。
应该是这店的掌柜或是东家了。
“招工?”伙计一怔,上下打量杜九言,笑呵呵地指着柜台,“掌柜在那边你和掌柜说。”
“掌柜脾气急,你说话利索点。”伙计压着声音,好心提醒。
杜九言感激的拱了拱手,带着小萝卜往柜台那边去,作了自我介绍。掌柜皱眉打量着她,又看着小萝卜,“这小孩是你什么人,你上工,他怎么办?我这里不养闲人。”
“我不是闲人,我能干活。”小萝卜不服气叉着腰,凝眉瞪眼,“扫地,擦桌子我都可以。”
掌柜挥着手,“去,去,都没桌子高,除了捣乱没别的。”
“我会。”小萝卜打算据理力争,证明自己的能力,杜九言笑盈盈地道:“他在家,不随我上工。”
掌柜勉强满意,抄着大嗓门,道:“月例六百二十文,包吃不包住,四季衣服各两套。寅时末上工,戍时末下工,年休三天。”
早上五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年休三天?
资本家的剥削啊!
“迟了扣钱,”掌柜吆喝,“还有,把户籍和保长信带上,我这不收外乡人。”
杜九言挑眉,低头看小萝卜。小萝卜朝她挤着眼睛,小声喊道:“娘,您想想我们为什么做乞丐!”
就是因为没户籍?那她岂不是连伙计都做不了?
苍天,别人穿越不是富贵小姐,就是王妃娘娘,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黑户乞丐了。
“谢谢,我回去取户籍。”杜九言敷衍的应了一句,牵着儿子准备走。
就在这是,一个三十出头,身材瘦小的男子冲进门,喊道:“掌柜,伙计,我昨晚住的房间收拾了没有,见着我旧衣服了吗?”
“在,在的。”方才的伙计立刻去柜台后取出一件旧衣服,“一早收拾房间就看到了,给您收着的。里面的银子一分没少,您点点。”
一件灰色的半旧麻布褂子,口袋里装着碎银子和铜钱。
杜九言正要离开,忽然听男子喊道:“不对,我口袋里有十两银子二十五文钱,现在怎么只有三两二十五文了?还有七两呢。”
杜九言眼睛一亮,原地转身,小萝卜狐疑道:“您不会又要看热闹吧?”
“看!”杜九言道:“我的话,你听就好,不需要发表意见。”
小萝卜哦了一声,垂头乖巧的站着。
“少、少钱了?”伙计脸色煞白,“您再数数,您退房后我就收拾房间,看见兜里有钱我就没动,怎么可能少钱?”
“怎么回事。”掌柜也出了柜台,“少什么钱,你数清楚了没有。”
那男子哗啦啦将兜里的钱都倒在桌子上,“大伙儿看看,我当着你们的面数。”他数了一遍,拍着桌子,“看到没有,三两银二十五文钱,我可没数错。可是我昨天兜里明明有十两二十五文钱。”
他的银都是银锞子,有的印着梅花,有的圆溜溜的,应该是每颗固定得重量。
“你们还我的钱,否则我就去告官。”男子气怒的道。
伙计脸色煞白,摇着头,“我、我没拿钱。你兜里就是这么多钱,我碰都没有碰过。”
掌柜盯着伙计看了几眼,指着吵架的男子就道:“老子开客栈十五年,从不做偷钱害人的事,你要是闹,那就去报官,让衙门的人来说。”
“也不知道多少钱,就想赖在我头上,门都没有。”随着,指着自家伙计,“去,将焦三爷请来。”
伙计应是跑着出去。
闹事的男子气愤的在桌边坐下来,骂道:“报就报!让大家知道,你们这是个黑店。”
大堂里两桌子吃饭的人,一桌人朝他看着,而领桌的三位喝酒的男子,浅啜轻笑,事不关己,
“有意思。”小萝卜摸着下巴,一脸深思。
啪!
杜九言给他一个暴栗,怒道:“抢我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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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几位严厉的,恨铁不成钢的妹子鞭笞我,让我痛改前非,必须热情积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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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领桌三位男子姓什么?
1:蔡,肖,冯
2:徐,闵,顾
3:钱,窦,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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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我在学习,大家闲暇多提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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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后生可畏
“您在猜谁是对的?”小萝卜缩着脑袋,一脸好奇。
“你的脑袋就为了增高用?自己想。”杜九言索性在桌边坐下来,认真看戏。
“我又没有被敲砖。”小萝卜撅着屁股爬凳子坐着,甩着小短腿,很惬意,“所以我很笨的。”
杜九言白了儿子一眼,轻笑着,“一会儿我拍你一砖头。”
“不要,不要。”小萝卜挪着屁股离杜九言远点,“我笨肯定是遗传我爹,他肯定是个傻子。”
杜九言很高兴,赞同的点了点头。
“什么事,成天不让老子痛快,”说着话,焦三带着两个属下,配着刀大步从门口进来,说话嗡嗡响。
“三爷,小民秦宝,是做小买卖的。事情是这样的,小的昨晚住在这里,换了一身新衣服,就随手将旧衣服叠放在床头。”秦宝急切的凑上前,“早上走的急,一时忘记了。可等我赶回来,我衣服里的钱就少了七两。”
“就是这伙计偷的,但他不认账。”秦宝指着伙计,“三爷,您要给小民做主啊。”
客栈伙计急的就道:“我没偷。我取了衣服发现里面有钱,就立刻放在柜台了。就一会儿工夫他就回来了,银子没有人动过。”
“我在柜台,”掌柜道:“没人动他衣服。”
焦三听的脑袋都大了,拍着桌子道:“这就是扯皮的事,一个说丢了,一个没丢,你们让老子信谁?”
“都跟我去大衙。”焦三只负责抓人,向来最烦这种扯皮事,“愣着干什么,走吧。”
伙计拾银不交是为盗。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按大周律,偷盗十两以上,是要被判绞监侯,七两银就是杖三十,徒三年。
可如果是姓秦的诬告,按律则笞四十。
“三爷,我没有偷钱,请您明鉴。”伙计觉得冤枉,他好心办事却被人冤枉,“我上有老母和病父,我要是出事就没有人照顾他们了。”
“谁没老母,废话啰嗦的。”焦三眼睛一瞪,喝道:“说的这么可怜,保不齐见钱眼开。”
秦宝点着头,“就是,肯定是见钱眼开。”
伙计吓的腿一软,抱着掌柜的腿嚎啕大哭,“掌柜救我,我没有偷钱,我没有。”
“我店里的伙计,不会手脚不干净。”掌柜大声道:“肯定是这个外乡人讹诈诬告。”
焦三想立刻解决这件事,不耐烦的道:“你说他诬告,你他娘的有证据吗。”
“我、”掌柜被堵的哑口无言,不死心的拉着焦三,“去衙门岂不是给大家添麻烦,就在这里,您再断断。”
焦三啐了一口,“你断,你断清楚了老子服你。”
“是啊,”门外,有看热闹的人,议论道:“这银子又没张嘴,又没记号。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
秦宝得意洋洋的看着伙计。
“我来断!”忽然,有道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家顺着声音去看,就看到长凳子上坐着一大一小,大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黑黢黢瘦巴巴,小的倒生的圆嘟嘟的机灵可爱。
“你?”掌柜指着杜九言,显然不信。
“你?”焦三指着杜九言,觉得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昨晚你兔子?”
杜九言没敢接焦三的话,“是,我有办法。”
“我爹有办法。”小萝卜也负手跺着步子,跟在后面。
不知是谁噗嗤笑了,“这父子俩人,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唰的一下,小萝卜朝那人瞪去一眼,那人莫名吓了一跳,咕哝道:“邪门了,一个小孩也这么凶巴巴。”
“你小子,不会就靠这挣钱吧?”焦三觉得容貌是不像,但这流里流气的气质,真是如出一撤。
杜九言装傻,“三爷说什么?”
“装!”焦三也不在乎,“接着装!”
杜九言呵呵一笑。
“死马当活马医了。”掌柜的上前暴躁地道:“你快说,什么办法。”
门外,有个老者起哄,喊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三爷都办不好的事,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有办法。”
“后生可畏。大爷,这词您了解一下。”杜九言扫一眼说话的老者,背着手走到秦宝面前,在众人质疑的眼神中,出口问道:“你口袋里原本有十两银,二十五文钱,确定?”
“当然,这是我的货款。”秦宝笃定地道:“多一文我都不要。”
杜九言点头,“有志气。”说着,转头又问伙计,“他昨日入住时,穿得是这件旧衣服?手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他空手来的。因为衣服很大,他又太瘦了,衣服在身上晃荡,我还多看了两眼。”伙计很肯定。
秦宝听着就冷笑一声,“多看两眼,你分明当时就盯上了我的钱了。搞不好我衣服不是遗失,而是你偷走的。”
“我没有。”伙计摇着头,“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你口袋有钱。”
杜九言打断两人争吵,“不对啊,棉麻的衣服口袋里,装了银子应该很显眼才对,伙计确定没看见?”
伙计哭着,竖起三根手指:“我指天发誓,要是撒谎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