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歹人,我何曾偷过你的牛,难不成,你是从他人处知道了我外甥曾经寄养了六头牛牸在我那里,便想诬告我吗?”
“你说什么,什么那六头牛牸是你外甥的,那明明是我从大名府贩来的耕牛。”
“那就是我外甥的牛牸,几年之前他去蜀地返货,故而将那六头牛牸寄养在了我的家中。这么多年来,加上陆续生下的牛犊,却有三十头之数!你这歹人,不知是从何人处听得此时,便想着诬告于我,浑水摸鱼!”
……
听到这李琎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的话,王玄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为了避免李琎反悔,王玄义又再次向他问道: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刚才还说是你的牛,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又成了你外甥的了!”
“我说……我说一百遍都可以!那三十头牛都是我外甥王敬寄样在我那里的!”
……
“哈,李琎,你中计了,你看此人是谁?”
王玄义一边说着,一边将王敬所带着的布袋子拿开,随后从他的口中取出了破布来用力的在王敬的脸上擦了一遍。这一擦不要紧,李琎立刻便坐倒在地,顿时便什么都明白了。
“王……王敬!”
就在王玄义摘下布套的那一刻,县尉大人简直下了一跳,正要出声呵斥。可谁想面套取下后,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居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除了脸上一脸血污之外,鼻子和五官已然玩好无损,那里有被人割下的样子。
“大胆王二,你们……你们居然戏弄本官,左右,给我打!”
“大人息怒,我等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的。李琎,刚才你已然当着大人的面承认了王敬的牛牸连同小牛依旧在你手中。难道……你还敢抵赖吗?”
“这……”
“李琎,你刚才所说本官也听到了,难不成,你还敢抵赖?”
“大人,不敢!不敢!我这就将所贪耕牛如数奉还,如数奉还!”
“嗯,那就好!现在你的案子已了,那本官就说说这戏弄朝廷命官之罪。左右,将案犯王二连同苦主那少年杖责二十,撵出县衙!”
……
听到县尉大人要打自己和王敬,王玄义顿时吓得连连求饶道:
“大……大人!学生知错了,大人!“
“退堂!”
“大……啊!啊!啊!”
第9章 进城赎马
“王大哥,没想到您的法子还真是灵验啊,居然真的帮我要回了那三十头牛,这下好了,有了这些牛,我又能在家里安心过日子啦!”
“哈哈,小意思!这种程度的案子对我来说当然是不再话下。不过说起来你那舅舅李琎这么多年来操持这些耕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依我看,你还是送还给他五头,就当是对你舅舅的回报吧!”
“我知道了,王大哥,等我的伤好了,我就去跟舅舅说!”
……
就在王玄义和王敬正在屋中商讨牛群的事情之时,门外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王玄义和王敬听到外面的响动,连忙用麻布各自盖上了自己的屁股,直到确保自己和王玄义不会走光之后,王敬这才对门外之人说道:
“姑母请进来吧,我们已经盖上了!”
“哎呀呀。你说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你还害什么羞啊!这县衙的大老爷也真是的,官司既然都赢了,为什么还要把你们打成这样啊!“
“没事的,姑母!只要能把牛要回来,我受点伤也算不得什么,就是连累了王兄……跟我一起受这皮肉之苦!”
王敬话音刚落,便转过头有些抱歉的看了王玄义一眼,可王玄义似乎却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见他接过王敬姑母送过来的汤饼(就是面条,大家都知道吧!)随后又夹起了一筷子辣菜(宋朝没有辣椒,所谓的辣菜其实是芥菜头做的)放在了碗里。辣菜因为腌的时间足够,所以吃起来又脆又辣,正是搭配这汤饼的好菜肴。只见这王玄义如风卷残云般的吃光了碗中的汤饼,随后又将剩下的汤水喝了个一干二净。直到此时他才意犹未尽的将碗放回了托盘中,然后一脸满足的说道:
“没想到,这汤饼竟也可以如此美味啊!”
……
当王敬的姑母离开了房间之后,王玄义和王敬这才又掀开了盖在屁股上麻布,随后继续晒起了屁股来。那一日两人在公堂上因为戏弄了县尉大人挨了板子。虽然没有筋骨上的损伤,但是皮开肉绽自是免不了的。又因为此时恰好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为了不让伤口感染,两人便只能将伤处暴露在外,再辅以伤药,以期可以早日康复。
此时王敬又复得了耕牛,真是等待着大展拳脚,重整家业之际。而王玄义心里却惦念着那五十贯的事情,犹豫了许久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王敬盘算着伤愈之后的计划之时,他突然看到王玄义似乎正在打量着他。于是,他不由得有些奇怪的问道:
“王兄,可是有事?”
“额……没事,没事!额……也算是有……有点小事,就是不知道,贤弟你还记不记得……那个……”
看到王玄义欲言又止的样子,王敬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便主动开门见山的说道:
“王兄,可是想问我那五十贯借款之事?”
“额……嘿嘿!贤弟你果然好记性,那五十贯……我有急用,所以……还希望贤弟……”
“兄长难道以为我是那无信之人吗?想我王敬经商多年,帮兄长商借五十贯的本事还是有的,请兄长放心,这五十贯,我已然准备妥当,兄长何时要用,我自当双手奉上!”
听到王敬说出如此的话语,王玄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见他对着王敬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才乐呵呵的说道:
“我就知道我这回没看走眼,王贤弟果然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实不相瞒,这五十贯乃是我回乡的依仗,大比之年,为兄我榜上无名,如今再留在这东京城里,不过是徒耗资财罢了。倒不如……早日回乡,等待来年贡举之期!”
“兄长有难,小弟自当鼎力相助,方可报答兄长今日之恩啊!只不过,兄长现在身体未愈,不如等养好了伤势,再回东京赎回爱骑吧?”
“说的也是呢!”
……
王玄义看这王敬神色间并无推脱之色,便放下心来,留在王家继续养伤。而王敬则因为得到了王玄义的大恩,故而每日也是招待备至,恭敬有加。
这一晃,就是十数日过去了。直到王玄义杖伤渐愈之后,王敬才为王玄义备下了一匹驽马,连同那五十贯一起交给了王玄义。王玄义得了这五十贯之后,便独自回到了东京城内,去找那徐婆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