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认识。”罗翔飞笑呵呵地答道,“名字起得不错,能力也很强,不愧是冯老的后代。”
“罗局长过奖了。”冯啸辰淡淡地应道。
冯立被二人的对话弄懵了,他回头看看冯啸辰,诧异地问道:“怎么,啸辰,你见过罗局长?”
“不但见过,而且啸辰同志还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是不是,啸辰同志?”
罗翔飞向冯啸辰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六章 一棵好苗子
“怎么回事,啸辰,你不会是又闯什么祸了吧?”
听到罗翔飞的话,冯立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大事不妙。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有本事帮国家经委的大局长什么忙,而且还惹得大局长亲自上门来道谢。在他看来,冯啸辰肯定是犯了什么错误,招惹了罗翔飞,罗翔飞大人不计小人过,没有向冶金厅的领导告状,而是跑到家里来敲打一下,当然,用的是凭吊冯维仁这样一个说得上台面的理由。
“没闯祸啊。”冯啸辰实在是太佩服便宜老爹的脑洞了,想到自己的前身是如此不堪,他又有几分惭愧的感觉。他向父亲解释道:“今天厅里开会,罗局长要找一张图纸,是我帮他找到的,其实是很小的事情,难为罗局长还惦记着。”
“可不是什么小事。”罗翔飞纠正道,“就这么一张图,暴露了我们前期工作中的重大缺陷,最起码能够为国家节省2000万以上的外汇资金,这件事情还小了?要我说,给小冯同志披红挂彩开表彰会,都不为过呢。”
冯啸辰笑道:“罗局长这话可让我无地自容了,找张图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图就在那里,只要愿意去找,总是能够找到的。”
“这不一样。”罗翔飞道,“这么多人都看过这些图,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把这张图找出来,偏偏你小冯就把它找出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缘由啊?”
冯啸辰苦笑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缘由……但手熟耳。”
这是卖油翁里的典故了,卖油翁用一个铜钱盖着油壶,通过铜钱中间的孔向油壶里倒油。油自钱孔入,而钱不湿。众人称赞他技艺高超,他说:无它,但手熟耳。
刚才罗翔飞与冯啸辰这番对话,在郭华刚听来,觉得平淡无奇。虽然郭华刚没有参加会议,但也知道冯啸辰就是负责帮工程师们找图纸的,想必是罗翔飞想要找某张图,冯啸辰很快帮他找到了。这种事情,的确可以用“但手熟耳”来形容,根本就不值得罗翔飞专门提起来。
而罗翔飞和冯啸辰二人心里却是非常明白的,罗翔飞夸奖冯啸辰,当然不是因为他根据一个图号找到了图纸,而在于他在便笺纸上给罗翔飞写下了这个图号。罗翔飞原来还只有三两成怀疑这个图号是冯啸辰写的,现在与冯啸辰对了几句话,他已经能够确信了,的确是冯啸辰从海量的图纸中发现了这样一张图,并通过隐蔽的方式,向他进行了通报。
罗翔飞猜不透冯啸辰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乔子远或者陆剑勇,这样一来,他完全可以得到冶金厅的垂青,从而一举改变诸如刘惠民等人对他的偏见,说不定能够从后勤调到某个“坐办公室”的岗位去,享受更高的待遇。以罗翔飞的猜测,冯啸辰或许是拿不准这件事对省厅会有什么影响,不敢贸然行事,所以才如此藏头缩尾。而等到罗翔飞把图纸展示出来之后,冯啸辰再承认此事与自己有关,就更不合适了,乔子远他们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个叛徒,从而让他在冶金厅无法容身。
想到这些,罗翔飞自然也就不会公开点明这件事情了,只能和冯啸辰打打机锋。他喝了一口水,然后对冯啸辰问道:“小冯,你过去学过冶金吗?”
“学过一点。”冯啸辰大言不惭地答道。
冯立和郭华刚在一旁,都咧了咧嘴。冯立是知道自家儿子的情况的,他啥时候学过冶金了?至于郭华刚,对冯啸辰的成见更深,心里暗暗骂着这家伙太无耻,为了讨经委领导的欢心,居然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你是在哪学的?”罗翔飞又问道。
“在插队的时候。”冯啸辰道,“我爷爷在家里教了我一些,然后让我带了些书去知青点看,我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回家来向爷爷请教。这样学了四五年吧,算是有点入门了。”
“有这样的事?”冯立实在忍不住了,在一旁插话道。冯维仁的学识,自然是非常渊博的,冯立作为他的儿子,继承了不到十分之一,也就够到中学当个物理老师了。至于冯啸辰,在冯立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跟冯维仁学习的经历,说什么带书到知青点去看……这真的是自己那个成天闯祸惹事的大儿子吗?
“那时候你不是在乡下中学教书吗?我回家来向爷爷学习的事情,你当然不知道。”冯啸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冯立想了想,似乎儿子在自己的视野中也的确有一段空白的时期,莫非就是那个时候,儿子向自己的父亲讨教过冶金技术?至于说带书去看的事情,认真回忆一下,好像……似乎……也许,嗯,就算是有那么回事吧,当着经委领导的面,他总不能直接说儿子在撒谎吧?
“这倒也是。”冯立道,“啸辰在学校里学习成绩不是特别好,不过平日里倒是挺喜欢看书的,尤其是对技术类的书籍,有一些兴趣。”
“我爷爷留下的书,我哥都看过了,有些还是德语的呢。”站在另一个角落里等着听吩咐的冯凌宇也发话了。他搞不懂进来的这位什么罗局长是怎么回事,但听冯啸辰反复强调自己看过很多书,最后冯立也出来为冯啸辰做证,冯凌宇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才好。
他也不懂什么叫分寸,为了证明哥哥的确很牛叉,他索性把牛皮吹上了半天。在他想来,这些话也不算是假话,这几天冯啸辰的确是把爷爷留下的所有书都翻了一遍,包括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德文书。自己的哥哥居然懂德文,这是多么牛的一件事啊,他自己都忍不住想飘起来了。
“你懂德文!”
冯凌宇的话,一下子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雷住了。罗翔飞的反应最为强烈,他瞪着冯啸辰,吃惊地问道。
呃,这个弟弟可真是猪队友啊……冯啸辰在心里无奈地说道。他还真懂德文,而且水平颇为了得,这是上一世搞技术引进的时候,专门去学的,毕竟德国是中国引进设备的一个重要来源国,搞装备的人,懂点德文实在是太正常了。这几天,他把爷爷留下来的书找出来翻了一遍,对其中一些德文书也浏览了一个梗概,或许冯凌宇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他在看德文书的,这时候为了帮自己吹牛,就直接抖搂出来了。
“爷爷教过我一点。”冯啸辰拿不准该说到什么程度才合适,于是模棱两可地答道。他同时向罗翔飞使了一个哀求的眼神,那意思是说:大叔啊,再说下去我就穿帮了,你别恩将仇报好不好?
罗翔飞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他觉得自己已经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在此前,他觉得冯啸辰大概是有一些家学渊源,看得懂机械图纸,又误打误撞地发现了那张抽水马桶的图纸,所以才能向他提出警示。现在看来,冯啸辰的本领远不是会识图这一点能够概括的,他跟冯维仁学了四五年的冶金技术,甚至还学了一点德语,能够看德文的专业书籍,仅凭这一点,就值得当成一个人才来用了。
十年运动,中国的教育体系被冲击了个底朝天。在今天的中国,想找一个懂德语,同时还懂一点冶金和机械的年轻人,比自己造一条热轧生产线还难。那些早年学过德语的工程师,最起码也是四十开外了,有些人早已荒废了专业,那些还能够工作的,无不是各个单位的骨干,根本不可能被借调出来干别的事情。
经委和德国厂商谈判,经常找不到合用的德语人才,无奈何,只能找个英语翻译,把中文译成英语,再由对方带来的翻译把英语译成德语,这样转了几道弯,有些话的意思都被篡改了,为此闹出来的笑话和纠纷,就不必细数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会德语,懂冶金,而且还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能够从大家都注意不到的地方,发现一个隐藏的抽水马桶,这种人放到南江省冶金厅当个勤杂工,真是暴殄天物了。
罗翔飞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回去向乔子远等人隆重推荐冯啸辰这么一个宝贝,让他们把冯啸辰调到重要的岗位上去。他转念一想,一个邪恶的念头冒了上来:这么好的一棵苗子,我干嘛要留给别人用呢?何不暗渡陈仓,把这年轻人弄到京城去。好好砺炼几年,想必就能够独当一面了,届时乔子远等人脸上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吧?
“对了,小冯,你父亲是物理老师,我看你家还有电烙铁,想必你会修收音机吧?我从京城带来的收音机,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线碰断了,你能跟我到招待所去,帮我修修吗?”
罗翔飞岔开刚才的话题,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冯啸辰发出了要约。他决定,要找一个单独的场合,与冯啸辰好好地谈谈。
第七章 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冶金厅招待所,罗翔飞住的豪华套间里。
其他人都被罗翔飞打发走了,坐在单人沙发上与罗翔飞面对面的,只有冯啸辰一个人。罗翔飞坐在长沙发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冯啸辰,心里不断地暗暗称奇。
换成一个其他什么人,面对着一个地位比自己高出七八级的部委领导,即使不说是诚惶诚恐,至少也会有那么几分紧张吧。冯啸辰倒好,坐着冶金厅的小轿车前往招待所的路上,他还装出几分拘谨的样子。等到郭华刚离开,只剩下罗翔飞和他二人在屋里时,他的表情就完全放松了,像是经常与这个级别的领导谈笑风生一般。
“你抽烟吗?”罗翔飞拿出烟盒,向冯啸辰示意了一下。
“不抽,谢谢罗局长。”冯啸辰摆摆手道。
“我听刘厅长说,你是会抽烟的。”罗翔飞道。
冯啸辰笑了笑,说道:“抽是会抽,不过在您面前抽烟不合适。”
倒是一个懂得分寸的孩子,罗翔飞对冯啸辰的评价又好了几分。以冯啸辰的地位,在罗翔飞面前不卑不亢,反映的是一种自信。但如果叼着一支烟吞云吐雾,就未免过于轻佻了。
罗翔飞没有再劝,他自己点了支烟,抽了两口,然后说道:“小冯,说说吧,你都会些什么。”
“会些什么?”冯啸辰想了想,微微笑了起来,“这个可真不好说,我爷爷会什么,我就会什么吧,其他的,可就不会了。”
“嚯,好大的口气!”罗翔飞差点被烟给呛着了,“冯老用了几十年学的东西,你才跟着他学了四五年,就都会了?”
冯啸辰道:“当然不如爷爷那么精通,不过大体上的东西,我还是懂一些吧。爷爷过去是靠自己摸索着学习的,我有爷爷指点,学起来当然更快一些。”
“我记得冯老懂五国语言,你懂几国?”罗翔飞问道。
“英、德、日、俄,加上西班牙语,也是五国吧……对了,不算汉语的前提下。”冯啸辰说道。冯维仁过去曾在孙子们面前说过自己会几门外语,而这几门外语也恰恰是前一世那个冯啸辰懂的。21世纪的中央部委,进人的门槛一年比一年高,名校和海归的博士都属于打酱油的角色,重装办又尤其如此。冯啸辰能够在重装办成为重点培养的储备干部,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没几把刷子,能在这样一个人才如云的机构里出头吗?
“你说你懂日语?”罗翔飞怀疑地问道。
“不用借助词典,我基本上能够读懂日方的所有文件。”冯啸辰淡淡地说道。
“德语呢?”
“看我爷爷留下的专业书,略有一些困难,好在他临终前还买了一本德汉大词典。”
“西班牙语也会?”
“能做日常交流吧,看专业资料有点困难。”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想骗人也难吧?”冯啸辰笑着说道。
“的确是……”罗翔飞喃喃自语道,他如果想考一下冯啸辰,随便找几份资料给冯啸辰看看就知道了。冯啸辰能够从日方提供的图纸中发现破绽,没有一点日语功底恐怕是不成的。语言能力这种事情,是最难做假的,冯啸辰就算想吹牛,也不会在这方面吹吧。
“这些情况,乔厅长他们知道吗?”罗翔飞问道,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是多余,乔子远他们如果知道冯啸辰的本领如此逆天,怎么可能会让他当个勤杂工呢?
冯啸辰摇摇头,道:“这些事,我没有跟别人说过……甚至我爸妈都不清楚。”
“为什么?”罗翔飞有些好奇。
冯啸辰假装愤青地说道:“说了有什么用,我不还是一个临时工吗?”
“可你现在为什么跟我说了呢?”罗翔飞又问道。
冯啸辰道:“我知道瞒不过你,你比乔厅长他们目光都更敏锐。”
“也许是他们没重视你吧。”罗翔飞替乔子远他们开脱了一句,冯啸辰这话,明显有些拍他的马屁了,偏偏拍得他还挺舒服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想了想,又说道:“其实,如果你不在我的便笺纸上写下那个图号,我也不会注意到你的,你可以继续隐瞒下去。”
“我不能不写。”冯啸辰说道。
罗翔飞道:“为什么?”
“良心。”冯啸辰简单地回答道。
“我替国家感谢你。”罗翔飞郑重地说道,说完,他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问题的?在这之前,有没有用什么方法提醒过乔厅长和陆工他们?”
这个问题已经比较敏感了,如果冯啸辰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却迟迟不说,直到罗翔飞来了,才以这种方式说出来,那么就说明冯啸辰透露此事是带着某种目的的。用俗话来说,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与他标榜的“良心”就挨不上了。
冯啸辰当然不会给自己落下这样的话柄,事实上,早先那个冯啸辰根本就看不懂图纸,只是在十几天前,他穿越过来,才具备看这些图纸的能力。KBS-3720这个图号,也不是冯啸辰大海捞针一般从几吨图纸里找出来的,这是来自于他前世的记忆,他充其量也就是在搬图纸的时候,找到这份图又确认了一遍而已,这也不过就是几天前的事情。
“我是前几天才偶然发现这个问题的。”冯啸辰道,“因为你们要来,厅里让我们几个人把图纸搬到会议室去,晚上还要留下来值班。我闲着没事,翻了一些图纸,恰好看到了这张。”
“真是万幸啊。”罗翔飞接受了冯啸辰的解释,这其实也是最合理的一个解释。他又抽了两口烟,然后说道:“小冯,听你的意思,过去这半年里,南江冶金厅和日方谈判,你一直都是在场的,对于这个引进项目,你有什么看法?”
“可以直说吗?”冯啸辰问道。
“当然要直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咱们党一贯的作风。”罗翔飞说道。
冯啸辰笑了笑,说道:“依我说,这个项目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是在所难免的。”
“呃……后生可畏啊。”罗翔飞长叹了一声,换成一个其他的什么工作人员,敢在副局长面前这样说话,恐怕当即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1780热轧机的引进工作,是由冶金局和南江省冶金厅共同承担的,有关的工作原则、工作方向,也是双方深思熟虑的结果,其中罗翔飞也贡献了一部分思想。冯啸辰上来就说项目的方向是错的,这岂不是把一船人都给打了,罗翔飞也就是意志还算坚强,否则这会早就被气得休克了。
“你说说看,为什么项目的方式一开始就是错的。”罗翔飞决定认真地听一听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了,敢出此狂言的人,要么是真正的智者,要么就是个愣头青,罗翔飞在心里觉得冯啸辰属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起码能达到九成九吧。
“首先,我们把进口的方向限定在日本企业身上,就是一个错误。”冯啸辰发话了,他可丝毫不认为自己会在罗翔飞面前露怯,不好意思地说一句,他的许多观点,恰恰就是罗翔飞自己在若干年后反思的结果,他可是没交版权费的哦。
“在整个西方世界里,日本是与中国经贸往来最为密切的,我们选择日本企业作为引进来源,有什么不妥?”罗翔飞反驳道。
冯啸辰道:“正因为日本与中国经贸往来最为密切,所以日本人对于中国政府的决策风格最为熟悉。他们知道我们缺乏国际化经验,在国际技术交流中有弱者心态,容易被外方左右,因此在谈判中能够熟练地使用各种技巧,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呃……”罗翔飞语塞了。这也算一个理由?他细细地想了一下,终于无奈地承认冯啸辰是对的。他与许多西方国家的客商都打过交道,只有与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是最为舒心的,人家会把各种事情都考虑周全,处处都迎合中国人的心理。他原来只觉得这是积极的一面,现在想来,人家对自己熟悉,自己却不了解人家的规则,在谈判之中,不吃亏才是奇怪呢。
冯啸辰继续说道:“相比之下,美国和欧洲的厂商,由于对中国不了解,在谈判的时候反而不敢过分,生怕被我们抓住把柄,影响双方的关系。尤其是联邦德国的企业,为了能够在国际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对于中国这样一个新兴市场的态度是非常谨慎的,他们会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让中国人觉得吃亏。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选择与联邦德国进行合作,类似于抽水马桶这样的问题,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这是你自己悟出来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罗翔飞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这哪里还是一个不满20岁的临时工说出来的话,经委那些资深的外贸官员,对这个问题的领悟,似乎也不及冯啸辰更深入吧?
第八章 跟我走吧
德国与中国的关系,说起来也是挺有趣的。在德国还分裂为东德和西德的时候,被称为西德的联邦德国对于中国的态度是非常友好的,在所有的西方国家中,算得上是最诚心诚意愿意帮助中国的,或许还不用加上“之一”这样的修饰。
那时候的联邦德国,经济上处于上升期,需要中国这样一个新兴市场来消化它在装备制造业上的过剩产能。在政治上,它是一只跛脚鸭,国家处于分裂状态不说,作为二战的战败国,在欧洲也是没有太多政治地位的,迫切需要中国这样一个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来作为它的盟友。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德国对于与中国的经贸合作非常重视,向中国出口装备的时候很少有留一手的念头,这一点与美国和日本都大不相同。在美国看来,中国毕竟是东方阵营的一员,在输出技术时是需要有所节制的。而在日本看来,中国是一个有潜在竞争力的邻国,他们可不愿意教会了徒弟再饿死师傅。两相比较,就能够看出联邦德国的难能可贵了。
德国与中国关系交恶,是在德国统一之后的事情。而其中对中国最为仇视的,恰恰是来自于前东德的那些国民。这其中的缘由,就只能交给犯罪心理学专家们去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