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虽然还能坚持一阵,但如果没有进项,早晚坐吃山空。所以当下,最主要的是要赚钱!
第六章 搬家
李牧正在想赚钱的办法,忽然听到孙氏问他此行经历,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讲。眼下这屋内的两个人,应该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孙氏是娘亲自不必说,白巧巧巧对李家有恩,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也无家可归了,以后肯定是要留在李家,不管结亲与否,也算是一家人了,没有什么可避讳的。而且身上这些钱,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以孙氏的性格,必然心里不得安生。
当下李牧便把此行经历说了一边,从离家开始,到如何被突厥骑兵俘虏,怎么辗转到了铁山突厥大营,再如何被选中当厨子、见到唐使,怎么商议定下逃营计,又怎么迷晕了看守、趁着夜色逃离突厥大营,再到后来遇到唐军斥候、送了信,统统说了一遍。
其中自然有不能尽言处,比如迷香,他说是唐俭给的,为了不让孙氏担心,中箭的事情也没说,系统的事情更是没提半句,不是不信任,而是不知道如何解释,实在太过离奇了些。至于钱,则说是李靖给的赏。一共八贯,路上花了一些,拿出来一贯给孙氏,刚刚给了白老蔫六贯,还剩下几钱银子。
孙氏听了,又说起不治病的话来。李牧不答应,让白巧巧去请大夫。没一会儿,白巧巧带着一个老郎中回来了,看了病,开了方,抓了药,花去了二百文。这个价钱可不低,看来无论哪个年代,治病都是一项大花费。
家钱让她去买米。唐朝的粮价是二十文一斗米,这些钱买一斗米,还能剩下不少,可以买些肉食给孙氏补身体。李牧倒不是舍不得给白巧巧钱,只是他现在手里也没有多少,还要想办法赚钱,该死的系统又处处要钱,实在是手头有点紧。
李牧喂孙氏吃了粥,又把药熬了,由白巧巧喂她喝了。孙氏又絮叨了一会儿,便拉着白巧巧的手睡着了。见母亲熟睡,李牧示意白巧巧出来,俩人来到西厢房,李牧走在后面,顺手把门带上了。
白巧巧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吃不准李牧是什么心思。一直以来,李牧都对她不假以辞色。让白巧巧心里落下了李牧看不上她的印象,今天李牧能豪掷六贯钱买了她,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难道他对我有意么?既如此,他把我拉到这里,是想做什么吗?可是还没有成亲,要遂了他的意么?白巧巧偷偷看了李牧一眼,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李牧明明算不得俊朗,又因在草原羁留了数月,头发犹如枯草,活脱一个乞儿模样,但在白巧巧看来,却是越开越喜欢,俏脸微红,心里暗道,罢了罢了,爹爹已经把自己卖了,早晚也是跟了他,便遂了他的意又如何?
李牧不知白巧巧心中所想,他把白巧巧叫过来,是有些话想要对她说。
“今天的事情,感谢你为我李家说话,我知你受了委屈,定会弥补与你。至于你我之间”
听到李牧提起来两人之间的事,白巧巧误会了意思,心中一苦,道:“我不会让你为难,你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现在我没有家了,也不求别的,能陪伴大娘,有口饭吃,做个丫鬟也心满意足。”
李牧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对我李家有恩,我娘又非常喜欢你。我怎会把你视作丫鬟,只是感情的事情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不可草率。我听你说得那些话,感觉你并非是喜欢我,只是为了遵守约定而已”
“我不是!”白巧巧忍不住出声,话一出口便羞不可止,勇气也用光了,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李牧楞了一下,暗道这丫头怕是真对我有意了,只是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又不好改口,便装作没听到,继续说道:“总之,我们还是相处看看吧。如果合得来,我们便在一起。如果合不来,或者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会作为哥哥,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权当是报答了你的恩情。”
白巧巧看了他一眼,小声提醒:“我比你大了三岁。”
李牧顿觉尴尬,咳嗽一声,道:“那就作为弟弟,姐弟也是一样,如何?”
白巧巧点头答应,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忽然李牧又想到一个事情,道:“今日跟你爹闹成这样,以后在这马邑城里,少不得会有闲言碎语。而且依你爹的脾气也可能会纠缠,你是怎么想的?”
白巧巧巧眼圈一红,凄苦道:“我爹已经把我卖给了你,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别人的嘴巴谁也管不了,他们愿意说就说吧。我只管好好伺候大娘”说着看了李牧一眼,又道:“好好伺候你,也就是了。”
被白巧巧巧的眼神一瞥,李牧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慢了半拍,这丫头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眼神怎么这么撩人,原来那个李牧是怎么想的,竟能做到视若无睹?
李牧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道:“我打算等母亲的病好一些了,就搬到定襄城去。一来唐军大营在那,我立下了一点功勋,大将军允诺会有封赏,若能赏下一官半职,都比呆在这里要好得多。再者,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他毕竟是你爹,只有他编排你,你不能编排他,马邑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怕日子久了你会受不了。”
白巧巧忽然想起自己的娘亲,忍着泪水,道:“我已经是被卖掉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亲人。一切全凭你做主,你在哪,我就跟着去哪。”
“好,既有此话,那我便着手安排了。不早了,你便和母亲歇息一处,我也要睡了。”
白巧巧看了他一眼,咬了下嘴唇,转身走了出去。李牧看着她走进东厢,才把门关了。躺到炕上,迟迟睡不着。脑海里晃过很多事情,有李牧原来的记忆,也有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担忧。忽然他听到房门外有声音,起来趴在门缝一看,原来是白巧巧担心他会着凉,给他烧炕来了。
李牧心中温暖,暗道这真是一个好女人。若能娶她为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上辈子谈过的那些女朋友,没有一个这么贤惠的,最后还都分手了。
李牧重新躺在炕上,已经有热气传了上来,这让穿越过来就一直睡地上的他倍觉舒服。李牧伸了个腰,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呼唤出系统,浏览了起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赚钱,然而赚钱需要手艺和本钱。本钱只有一贯,手艺就要靠系统了。现在一共学了两个技能,初级制药术和初级骑术。骑术在这个世界,几乎是个男人就会,靠这个肯定赚不到钱。制药术应该可以赚钱,但是学习配方需要钱,药材也需要钱,现在根本供不起。在所有的技能里面,制药术也算是一个氪金度极高的技能了。李牧结合目前的情况,一个个看过去,好像所有制造类的技能,没有一个是省钱的。以他目前的状况来说,基本上都是供不起。
那只有从基础类技能着手了,基础技能是对应高级技能来说的,是高级技能的基础。如采药术,采矿术,剥皮术等,便是为了制药,锻造,制皮这些高级技能提供原材料。学习基础技能省钱,只需要五钱银子,但是现在他一共也只有一两,还是不能随便学。
思来想去,李牧也没找出一个能快速赚钱的办法,最后只好放弃,还是先把母亲的病治好再说。等举家到了定襄城,若能再见到唐俭,哪怕厚着脸皮,也要先从他身上要一份前程,不枉自己豁出性命替他送信。
许是儿子回来冲了喜,孙氏喝了药之后,出了一身大汗。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咳嗽也渐轻了。见这药管用,李牧赶忙又抓了两副,三服药喝完,孙氏的病竟然奇迹般好了。
在白巧巧眼里是奇迹,在李牧看来却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说到底也就是个感冒,只要没有并发症,好得快也属正常。孙氏病好了,全家都很高兴,李牧趁机说了想搬家去定襄城的念头,孙氏想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下来。她也想到若留在马邑白巧巧肯定会承受很大的压力,而且白闹儿必然会纠缠不清,日子也过不安生。好不容易才得了白巧巧这么好的媳妇,她可不想弄没了。既然不能把白闹儿怎么样,那迁走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见孙氏答应了,李牧便去找了牙人,商议了一个价格,把房子卖了出去。两间房卖了两贯钱,价钱低了点,正常价格应该在再多半贯,但是急于出手,这个价格已经是不错了。一家人收拾了东西,太大太重的物件丢弃不要,小件能用的基本都带上了,破家值万贯,少了什么都得买。李牧雇了辆牛车,赶着清早离开了马邑,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七章 落脚
早上从马邑出发,傍晚便抵达了定襄城。李牧找到了那天为他登记的录事,想先在唐军大营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母亲和白巧巧,容他得空去租赁房子。这位录事还记得他,听他说了难处,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不就找个住处么,好说!这定襄城本是突厥人占据,我大唐破城以后,大部分突厥人都跑了,留下空房几百间。这些房院暂时用来安顿将士,以后都是要卖出去的。既然你要寻住处,我便做主送你一间。”
李牧忙道:“这不合规矩,我身上还有一些钱财,若能算便宜些卖给我,我就知足了。”
录事摆了摆手,道:“我李思文最敬重孝义之士,你的事迹我听过之后,神往不已,恨不能那日冲出突厥大营星夜报讯的人是我。能帮上你的忙,我与有荣焉。钱的事情莫谈了,我这就带你去看房子就南街吧,南街的房子好些,以后也必是繁华的地段。你相中了哪个,哪个就是你的,我记录一下就行了。”
李牧这才知道,这位年轻的录事文书叫做李思文。话已说到了这种程度,他也不好再推脱,只好接受下来,心里暗暗记下这份人情,现在是还不了了,以后寻机会再补。
从唐军大营出来,李思文跟李牧一起,先接了孙氏和白巧巧,双方见过礼,然后一起坐着牛车,赶往李思文所说的南街。李思文这人很是健谈,坐在车辕上给李牧一家介绍定襄城。
据史记正义记载,按古代谥法,“辟地有德,襄”。定襄城叫这个名字,表示这个地区安定了。但是自隋唐以来,定襄城就没有安定的时候。在隋之前,突厥就已经把定襄城从北齐的手里抢走了,后来隋朝建立,兵强马壮,又把定襄城从突厥人手里抢了回来。再后来隋朝动乱,各路军阀混战不休,突厥人又趁机占领定襄城。唐朝初立,国力孱弱,颉利可汗兵锋直指长安,这定襄城就更收不回来了。近些年来,定襄城一直是颉利可汗的行在,每年他都要在这里住上三五个月。突厥人在此贸易,把毛皮等物换成唐朝的货币,购买各路商人带来的大唐奢侈品,其中茶叶,瓷器,丝绸是最受欢迎的。突厥人不事生产,定襄城内的房院都是突厥人雇佣唐人工匠建造的,多数都很粗糙,少部分精致的,就是突厥贵族的府邸。唐军攻破定襄城的时候,李靖大将军早就命人把这些贵族府邸占据,把里面的金银财宝等物充作军资,赏赐给了有功将士了。
定襄城有东西二坊,南北二街。东西二坊住的都是普通百姓,贵族住在北街,南街都是商铺。李牧的身份,显然不适合住在突厥贵族的府邸。故此李思文带他来了南街,也是想送一个商铺给他,让他好做点买卖,有份营生。
定襄城破之后,唐军大营占据了东市,北街变成仓库贮存粮草,西市羁押战俘,南街则成了后勤基地,随军的工匠都住在这里。等仗打完了,唐军所有人都会离开定襄城,届时就会有朝廷委任的官员过来接管,这些空房院就会卖掉,那时李思文想帮忙都帮不上了。但是现在,这些都归他管。
到了街口,李思文从牛车上跳下来,拉着李牧走进街道,介绍道:“大军出征,必有军器监跟随。军器损耗,随时修补。你听到打铁声没有?此番征突厥,陛下一共派出六路大军,我们这里现在是两路大军的大本营,将近六万人的兵马装备,都在这里修理。炉火日夜不歇,兀自还忙不过来呢。”说着李思文往街深处一指,道:“我建议你选一个靠里的房子,街口的房子虽然也有空的,但是这打铁声太大,晚上睡不着觉。”
俩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个房院门口,门没关,李牧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一个关中大汉,赤膊着上身,正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铁锭,李牧心中一动,这不是现成的原料么?若能在这里找一份活干,哪怕不给钱也合算啊,权当是免费练技能了。
李思文见李牧停下脚步往院子里瞄,也站了下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你对打铁有兴趣?”
李牧听到李思文讲话,回过了神,顺着话头道:“从小我就特别羡慕铁匠,还曾去拜师,但人家没收我将军,我不能白要房子,帮着干点活图个心安,我虽然不会什么,但是有把子力气。”
“千万别叫将军!”李思文连连摆手,道:“我可当不起将军这两个字,叫我名字就行。我在军中只是一个录事,一个玩笔杆子的师爷而已,连参军之权都没有。你既然想出力,大营里还怕没活干么?先选了房子,等会我给你找个活干,打铁还是算了,这个活啊,太累了。”
李牧忙道:“将、啊不,思文兄。”李牧见李思文瞪过来,忙改了口:“思文兄,我不怕累,实不相瞒,我母亲前几日染了风寒,时时刻刻需要人照应,我离家远了心里还惦记,正好住在这里,军器监还离着近,你就帮忙说一声,我就在这干活吧。”
李思文笑道:“我看你就是想学打铁!我已经看透你了!”
李牧配合地露出一个憨笑,李思文更加得意,为猜出李牧的心思而高兴,道:“这个好办,前几日老铁头还找我要俘虏干活呢,你主动去还不美死他,不算个事儿,先把住处定下,安顿下来,等会我跟他打个招呼就是了。”
李牧点头称是,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李牧选中了一个街道中间的商铺,以后仗打完了,这里必定是繁华地段。李思文倒是对这些不甚在意,见李牧选定了,便拿出一本册子,在上面勾画了几笔,这个铺子便是李牧的了。李牧喊牛车过来卸行李,李思文非要帮忙,但他又干不好活,反而添了不少乱,李牧也不好说什么。眼看着天色渐晚,李思文要回赶着大营,李牧便让孙氏和白巧巧先收拾着,他跟着李思文一起来到了刚刚打铁的那个院子,来见军器监的监正老铁头。
老铁头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关中人,胳膊上有一块疤,看起来应该是打铁时候烫伤的。听说李思文是送人过来干活的,非常高兴,咧开嘴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非要留下李思文喝两口。李思文还要回大营,没时间再耽搁,婉言拒绝了老铁头的好意。李牧早已付完了车资,又多给了几文,让牛车把李思文送回大营再走。
第八章 巧巧诉情
因为是李思文带来的人,老铁头对李牧很客气,约好了明天上工的时间,李牧便告辞回家了。离家不远,几步就到。家里娘俩还没收拾完东西,李牧便让白巧巧点燃了蜡烛,一家三口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把门口的东西倒腾到了屋里。
关上门,白巧巧在院里生了火,用陶罐熬了粥,一家人喝了,对付了一顿。从李靖大军攻破定襄城到现在已过去了一个半月,这宅子也空了一个半月,到处都是灰尘,需要一番整理才能正常居住。定襄城刚刚被大唐占领,又充作大本营,实行了军管,城里除了军人就是俘虏,没有商贾贩卖货物。李牧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从马邑县过来的时候,他买了不少粮食,足够三人吃一个月的。
这个年代,有粮心里就不慌。白巧巧又是个能干活的,不出两日,必能把这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在今天,只能简单收拾了。夜已深,李牧伺候孙氏在里屋睡下,嘱咐白巧巧好好照顾,一个人又返回了前面铺子。他找了一块木板当床,今夜便歇息在这了。
夜色静谧,打铁声渐小了,但还是有。也不知这么晚了,还有谁的兵器需要修补。吹灭蜡烛,李牧唤出了系统。明日就要去军器监干活,李牧要先把技能学了。
离开马邑县的时候,房子卖了两贯钱,但是买米用去了三百文,车资花去了五十文,加上原来手里的一贯钱,现在他一共有差不多两千七百文左右,也就是二两七钱银子。过日子自然要留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李牧目前可以动用的钱不超过二两。
钱虽然不多,但该花还是要花。李牧先把初级锻造术学了,一两银子没有了。想了想,李牧又学了两个初级锻造术下的分支技能,熔炼和兵器修补,刚好是明日用得着的。二两银子一分不剩,全部花光了。再看那些可购买的图样,什么镰刀,锄头之类的,至少也要一钱银子,李牧干脆一个也没学。虽然他很清楚,熔炼和兵器修补到了后面,升级熟练度越来越慢,想要快速升级必须要图样,但是没钱怎么办,他又没法直接变出钱来,除非他能找到金银矿,直接熔炼出金银换钱。
李牧关掉系统,正要睡下,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近。李牧坐了起来,正好看到白巧巧抱着一床被子过来。李牧心里一惊,上辈子他就听说唐朝风气开放,没想到是真的,女孩子竟然主动抱着被子过来,这是要干嘛?
“郎君”
这个称呼一出,便是一阵尴尬地沉默。白天当着李思文的面,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李牧便说白巧巧是他的媳妇,所以整个白天俩人都是以娘子和郎君互相称呼。孙氏当然是乐见其成,美滋滋地看着,巴不得这便是真的。可是李牧心里知道这是权宜之计,白巧巧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但见她叫郎君的时候,脸红的像是涂了胭脂,便知道她心里也是害羞已极的。等李思文走了,李牧从军器监回来之后,俩人都没怎么说话。
现在夜深人静,俩人独处,白巧巧这一声郎君,叫得李牧心头乱跳。这辈子他虽然还没闻过肉味,但是上辈子他也不是一个处男,这男女之事,他是知道且经历过的,虽然他不能算是一个色中饿鬼,但一个标志的小美人娇声叫郎君,又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长夜漫漫,只要是个男人,怎会不动心呢?
李牧躲在夜色中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有些不自然道:“白天时候称你娘子,那都是权宜之计,你切莫往心里去。咱俩的事情,还是如那天所说,慢慢来,慢慢”
“你要反悔么?”白巧巧把被子放下,柔声问道,她拿起火折子点燃了蜡,李牧便无所遁形了。看着白巧巧闪亮的眸子,李牧不知怎地没了勇气,实在是无法说出违心地话来。
“夜里凉,娘担心你冷着,让我抱一床被子过来。”
原来是这样,李牧略微有些失落,看来是自作多情了。他没有察觉到,白巧巧已经把对孙氏的称呼从大娘变成了娘,少了一个大字,其寓意却是大大不同了。
白巧巧把被子铺开,没有着急回去,李牧见她不走,呆了一下,让出个位置,道:“要不要坐会儿?”
白巧巧挨着他坐了下来,俩人靠着墙,面前便是那只蜡烛,静谧地夜色衬托下,一时无话。
良久,还是白巧巧先开口,道:“李牧,我有话想问你。”
“哦?”李牧有些诧异,这还是白巧巧第一次主动发问,便道:“有什么想问,你说就是了。”
白巧巧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没有啊、”李牧奇怪地看着白巧巧,道:“哪来的心上人,咱两家住的那么近,你又常来我家,我娘什么都对你说,我有没有心上人,能瞒得过你么?”
白巧巧脸一红,小声道:“也许是运粮之后”
李牧苦笑道:“你还真能想,第一次运粮我就被抓啦,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突厥大营相中了一个突厥女子吧?”
白巧巧咬着嘴唇,心想也是,李牧的父亲是被突厥人杀死的,他怎么也不会喜欢了一个突厥女子。想到这里,白巧巧鼓起勇气问道:“你既没有心上人,为什么对我若即若离,搞得我摸不准你的心思,心里乱乱的。”
李牧赶紧道:“我哪里若即若离了?你这样说,我心里才懵呢。”
“怎么没有,你一直对我不假以辞色,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本来已经快死心了,你却拿出六贯钱从我爹手里买我。我猜你是喜欢我的,可你又说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还说我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愿意给我一份嫁妆,这不是委婉地说不喜欢我么?但是今天,你又当着外人的面叫我娘子,你不知道娘子不能随便乱叫么?你要是真心希望我嫁给别人,这样叫,旁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娘子了,我又怎么嫁的出去?”
白巧巧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勇气也用完了,又把头垂在胸口做鸵鸟了。
李牧一时哑口无言,他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告诉白巧巧,原来的李牧已经死了,我是穿越来的。再说,他现在也搞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了。白巧巧说的没错,如果他真心想白巧巧以后能找个好人家,他就不应该叫她娘子。
难不成在心里,自己其实已经把白巧巧看做私有,并不想她喜欢上别人,那么说只是一句冠冕堂皇之语?
李牧啊李牧,你可真够虚伪的!
“你、你怎么不说话?”白巧巧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李牧回答,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李牧挠了挠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对你有好感的,也不希望你喜欢了别人。但是我又觉得,不应该用婚约绑架你,所以才说了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便送你一副嫁妆。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嗯”白巧巧脸上浮起一团红晕,小声地应了声,犹豫了下,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婚约才喜欢了你。或许以前是这样,但是自打你这次运粮回来,我便觉得你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但是搁在以前,你是不会拿六贯钱买我的。要说喜欢,大概是从你把我拉到身后,抓住我爹打来的棍子那一刻,才真心喜欢了你吧”
白巧巧的声音越来越小,羞不可止,从木板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李牧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孩表白,这种感觉可真是舒服啊!李牧不是扭捏之人,既然女方已表明了心迹,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做女儿之态,他又不是不喜欢白巧巧,既如此,那便接受了这份感情又如何。白巧巧又美又贤惠,只有他配不上人家,没有人家配不上他,一点也不吃亏!
第九章 太真实了
想到接受一份感情,李牧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养家糊口四个字,不禁心生感慨,钱啊钱,没你是真不行,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李牧胡思乱想,不知何时睡着了。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白巧巧已经把粥煮好了,还熬了干菜。她知道李牧今日要去上工,所以早早起床做好了准备。两人见了面,只是对视一眼,白巧巧便红了脸,求饶似的投给李牧一个眼神,好似在求他不要在孙氏面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李牧心里觉得有趣,回了一个眼色叫她安心,胡乱吃了一口,换了身干活方便的衣服,来到了昨日打铁的院子。
军器监占了这南街很大一片房子,打铁只是在这一个院子而已。李牧的第一份工,便是熔炼矿石,把矿石在炉子里烧化了,提炼出粗铁,再交给熟手铁匠,由他们把粗铁再提炼成铁锭,以备修补武器,打造铠甲之用。
李牧这个活,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老铁头领他到了一间堆满了矿石的屋子,简单讲了一下炉子怎么烧,铁钳子、坩埚怎么用,又演示了一下如何分离杂质,告诉李牧要躲开身子,别被铁汁溅到身上,就离开去别的地方督工去了。至于李思文猜想的,李牧想要偷师,在这个年代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于军器监的工匠来说,打铁是糊口的营生,多一个人会,就少一口饭吃。偌大的军器监,会打铁的铁匠之间,不是师徒,就是师兄弟,都是有传承的,一个外人进来,怎么可能有人教你。
好在李牧也没指望谁教,他巴不得没人理呢,这样他使用系统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被人察觉了。
目送老铁头走远,李牧回到了炉子旁,召唤出了系统。
这个副职系统,李牧只是负责其中数据平衡部分,到底每一个技能的效果是怎样的,他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尤其穿越过来之后,他更是不知道使用技能的时候会是什么景象。在突厥大营搓劣质迷香的时候,一道微光闪过,迷香便出来了。他不知道锻造术是不是也是如此,如果要是心里默念熔炼便能把铁矿石变成铁锭,那可省事多了。
事实证明,他是有点想多了。他把铁矿石扔进炉子里,默念了二十遍熔炼,铁矿石也没变成铁锭,一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李牧暗自纳闷,难道是系统失灵了?
不管系统是因为什么不好用了,活总是要干的。李牧只好按照老铁头所讲的,先把炉子的火生了起来。火着得最旺的时候,忽然系统传来提示。
是否熔炼铁矿石?现有铁矿石5份,预估产出:铁锭1,金杂质若干,铜杂质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