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驿站门口,赵子良和三狗子果然看见驿站内已经是一片混乱,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其中一方就是他带来的一什兵马,另一边是十几个黑衣蒙面之人,个个手持钢刀。此时他手下的一什兵丁在什长王灿的带领下结成盾枪阵势堵在正堂大门口,尽管贼兵甚多,却一时间也冲不进正堂之内。
“贼子好胆,杀!”赵子良爆喝一声,抽出腰间横刀,从背后策马冲入贼群之中挥刀劈砍,几个呼吸便砍翻几个蒙面贼人,接连几道绿色荧光被吸入扳指之中。
三狗子此时也勇猛异常,跟着赵子良一左一右互相照应,两人配合之下将毫无防备的贼人们砍得七零八落。
眨眼之间,贼人们死伤大半,士气大跌,什长王灿见状立即带着手下兵丁分成三个小组,三人一组,组成攻击阵势向贼人们主动出击,贼人们被杀得连连后退,躲闪不及者纷纷被砍翻在地,剩下两三个见势不妙转身就向外面逃去。
赵子良立即策马掉头追过去,挥舞横刀,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就将最后三个贼人砍翻在地,为了留下活口,他没有下死手,只是砍得这几人丧失反击和行动能力。
三狗子骑着战马和什长王灿带着四个兵丁追了出来,赵子良见状立即吩咐道:“都给捆起来,找人给他们治伤,别让他们死了!”
“是,伙长!”王灿答应一声,向身后四个兵丁挥了挥手,兵丁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绳索将那三个被砍翻在地上的蒙面贼人捆了起来。
王灿又道:“伙长,院内还有两个贼人没死,其他人都死了,加上这三个,贼人一共十八人,我方战死一人,伤四人!”
“走,回去!”赵子良听了王灿的报告,策马向驿站奔去,确认使者还安然无恙之后,他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在赵子良的指挥下,院内兵丁们正举着火把将死去贼人们的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驿站院内,战死的一个兵丁的尸体也被收敛妥当,派出去请大夫的兵丁也很快带着大夫过来给受伤的兵丁们和贼人们治伤。
火把将驿站院子里外照得通亮,赵子良握着刀柄围着地上这些尸体走了一圈,也观察了一遍,他在其中一具贼人尸体前蹲下,揭开面罩,贼人与突骑施人长相无异,为了证实心里的推测,他又联系将所有贼人尸体的面罩全部揭开,不出所料,这些贼人全部是突骑施人。
“驿丞,驿丞在哪里?”赵子良回头喊道。
战斗结束后,早先在驿站住宿却被吓得不轻的一些客人们都纷纷出来围观,驿站的驿丞和驿兵们自然也在其中,听到赵子良的喊声,一个个胖胖的中年人连忙答应:“来了来了!”
驿丞见赵子良身形魁梧高大、英武不凡,认为他的军职肯定不小,因此显得格外恭顺,“本人就是此间驿站驿丞范仁,不知这位将军有何吩咐?”
“犯人?”赵子良忍不住吐槽,怎么还有人起这样的名字,这也算是奇闻了。
“是范阳的范,仁厚的仁!”驿丞解释道。
“哦!”赵子良点点头,向驿丞拱手道:“劳烦范驿丞,你看看,可认识地上这些人?”
范仁还礼,连声说着不敢不敢,经过一番辨认,范仁摇头道:“不认识,这些人像是突骑施人!”
赵子良想了想,对王灿道:“将那几个还没死的贼人押过来!”
“是!”
受伤的贼人们很快被押过来,此时他们的面罩已经全部取下,赵子良指着这些贼人对范仁道:“你再看看这些人,可有认识的!”
范仁看向那五个受伤的贼人,突然神色大变,指着其中一个长满胡须的中年贼人道
:“这不是镇北大顺货栈的老板尼葛罗吗?”
赵子良一听,心想有戏,连忙问道:“你确定?”
“咱们这镇不大,做生意的店铺就这么多,尽管我与他不是很熟识,但还是认识的!”范仁肯定地说道。
赵子良想着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使者安全的送到镇守府,不过他手下人手不足,有五个贼人要看管,又要护送使者去镇守府,如果镇内还有贼人的同伙,在他带着队伍护送使者去镇守府之后,贼人的同伙们再来袭击驿站怎么办?现在只能派人去镇守府求见夫蒙灵詧,请他派兵过来将使者接走。
他立即对三狗子道:“三儿,你去镇守府一趟,求见夫蒙将军,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向将军报告,请将军迅速派兵过来接走使者,我带人在这里守着!”
“是,良哥!”
第八章 麻沸散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诸位都散了吧,各自回房歇息!”赵子良挥着双手遣散围观人群。
接着又把什长王灿拉到一边吩咐道:“将这几个受伤贼人带到驿站的空房间进行审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撬开这些贼人的嘴,看看他们是否还有同伙?除了城北货栈那一处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落脚点和联络点?都清楚了吗?”
“伙长,我明白了!”王灿答应一声,招呼兵丁们将几个受伤的贼人带进空房间审讯去了。
赵子良找到驿丞要来针线和烧酒,找了几个驿兵打了几盆水一起来到四个伤兵休息的房间,他先用毛巾沾了烧酒将伤兵们的伤口清洗干净,清洗伤口时,兵丁们一个个疼得哇哇大叫,赵子良全然不顾,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事情,他命人将伤兵们捆绑,不让他们动弹。
将四个伤兵的伤口清洗干净之后,赵子良用针线将伤兵们的伤口一一缝合,伤兵们都疼得满头大汗,没有麻药,这也是没有办法。
此时一个兵丁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大夫走进来,向赵子良行礼道:“良哥,大夫请来了!”
那大夫连忙行礼:“军爷好!”
赵子良拱手道:“先生不必多礼,我手下的兵丁有几人受伤,请先生给他们治伤,让他们尽快痊愈,酬劳方面定不会少,还望先生多费心”。
中年大夫连声答应:“军爷放心,我定会尽全力!”
在查看了伤兵们的伤口之后,那中年大夫惊奇道:“这······究竟是谁人想出用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的办法?这是实在是妙,大妙啊!”
赵子良笑道:“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那中年大夫闻言连忙对赵子良拱手鞠躬道:“军爷能想出这个办法处理伤口,这对伤者的伤口恢复肯定有巨大的好处,会加快恢复速度,陈某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受教了!”
赵子良打量了这中年大夫一下,问道:“先生也是汉人?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怎么会再此行医?”
“不敢称先生,在下陈明谦!二十年前被发配来了这疏勒镇,为了维持生计,只能重操旧业!”
“原来如此!”赵子良点点头,看着那四个伤兵说道:“这用针线将伤口缝合的法子虽然好,只是没有麻药,在缝合的时候伤者却是疼痛难忍”。
陈明谦闻言问道:“不知军爷说的麻药可是麻沸散?如果是麻沸散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给这几位军用了之后能会减轻一些痛苦,再在缝合的伤口上敷上一些疗伤药,用干净布匹包裹就行了,另外我再开几副药,配合疗伤药服用,休养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了!”
赵子良听了陈明谦的话,顿时惊喜道:“先生有麻沸散?能不能卖给我?”
陈明谦心里有些纳闷,这军爷怎么这么惊喜?麻沸散又不是什么稀世奇药,配制也不是很麻烦,原料中有一味药虽然要从南方运来,可在这安西也不是买不到。
尽管搞不明白,陈明谦还是道:“我店内还有几斤,不知道军爷要多少?”
在后世,麻沸散的配方早就失传了,赵子良却不知道在唐朝这偏远的疏勒镇居然还有大夫知道麻沸散的配方,这怎么能不让他震惊?
兵丁们在训练和作战时受伤是家常便饭的,如果能够大批量采购到麻沸散,这将会极大的减轻伤员们的痛苦,麻沸散和外伤药可以当做战略物资来储备,如果可能,他甚至想向朝廷建议,囤积麻沸散,至于外伤药,军中并不缺乏。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人微言轻,说得话只怕没有人引起重视,只有在身居高位之后说的话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不过别的管不了,倒是可以为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多多考虑,采购一批麻沸散也花不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