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想到的都是父母,生怕父母为自己受累,懂得任何付出都有交换条件,不像自家那臭小子自以为懂得世界杯和泡马子很成熟,其实幼稚得不得了,啃老米就觉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唉,可惜啊,自家小子没福气。
王致诚郑重表示,“姚小姐你完全不用担心,BOSS会完全尊重你做的决定,绝不会强人所难。我们的电话随时开机,希望能尽快收到你的佳音。”
她只有一天时间考虑!
因为高考成绩放榜在即,越早下决定,做丈夫的才好帮她斡旋。没有等价的交换,人家凭什么帮你呢?
直到躺回自己熟悉的小床时,她依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是梦,也许明天一觉醒来,一切又会回到过去?可是,若今天的一切成真,她真舍得退回去吗?
军人世家的贵公子!顶极金融集团的神秘大老板!
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生活了快十八年的小草根儿,一直以为自己也会和其他普通人一样,读个普通的大学,找个普通人嫁了,组织一个平凡但温暖的小家庭,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一生了。
哦,贵公子,大老板,这个选择……好纠结!
其实做出决择时,比萌萌想像的更容易。隔日中午,一点半,她浑身发抖,手心冒着汗,额头、脖子、背心都是冷汗,眼睛刺痛渗着湿意,握着手机,独自跑出饭店后门,在充斥着垃圾酸臭味的后巷里,拨了出去。
嘟嘟——
那头电话响了许久,终于被接起,咔嚓一声响,宛如命运的大门已经为她开启,她哆嗦着嗓子开了口。
“喂,你好,我是姚萌萌。王,王先生,我答应,我愿意,嫁给厉锦琛先生。”
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决定,颤抖的声音很快恢复了正常,两行咸咸的泪水,滑落脸庞。
明明是喜事的,不是吗?
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酸很涩,好难过,好委屈。
泪水流得更快了,她咬着小拳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
“我,我要读最赚钱的营销策划金融投资专业,请,请您一定要帮我拿到帝都大学的通知书,拜托您!”
事实上,情绪激动的女孩因为眼花,拨的并不是王致诚的电话。
那一方,厉锦琛正站在伦敦著名的金融城,仿佛一颗正待发射的子弹般的瑞保大厦上,这里聚集了全球近百分之三十的金融财富,被称为金字塔尖的第38层,俯瞰东方的海面,正渐渐西沉的圆日,壮丽开阔的景色,忽然从他眼中褪去。
因为,他即将迎娶的小妻子,似乎正哭着给他打越洋电话,以为是他的特助接的电话。
良久,那边的气息趋于平稳,他微低下头,俊美的侧颜在倒映水晶灯光的玻璃墙幕上,划下一个电影剪辑般,完美的轮廓。
轻声说,“姚萌萌,我是厉锦琛。”
低沉的男中音,温柔隽永,那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仿佛一道激流直直投入女孩心中,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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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萌萌和大叔的第一次“间接接触”开始啦!
☆、09.隔着半个地球,她向他求婚
后来,萌萌每次忆起这一天,都会感慨自己居然那么大胆地跟他“求婚”。
是吧,做为当事人,是她率先开口要他娶她的咧!
……
这一天
大概是被头日一连串的人物、事件刺激到,萌萌抱着小叮当一直不想睁眼,直到姚爸爸来敲门。
姚爸爸坐在床边,看着女儿忧沉的小脸,就舍不得。
笑道,“萌萌,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慢慢考虑不着急。爸爸都跟你贺叔叔说过了,三天后再给他们答复。你要有啥想法,都跟爸爸说,要不好意思,跟你妈说也成。”
“爸,”萌萌认真地看着父亲,犹豫道,“贺叔叔他真的是咱家的朋友?我怕你们,是不是答应了他们什么,奇怪的要求,就为了给我找个好学校?”
姚爸爸更心疼了,女儿如此帖心孝顺、聪明善良,就是要他付出一切也愿意啊!跟着姚妈妈也进了屋,一家人促膝长谈,慢慢化解了萌萌的忧心。
姚爸爸很宽慰地说,“萌萌,你的人生还长,结婚毕竟是终生大事,咱不急。要不愿意,爸爸帮你把这龙佩退回去就是。放心,你贺叔堂堂尚将,肚量大得很。”
姚妈妈不满地瞪了丈夫一眼,急道,“萌萌,你之前叫妈妈要懂踩巨人的肩膀。我也没想到老贺还能回来,当年都说失踪了,哎,凭咱家的情况,当地的公务员、医生、老师都不定看得上咱们,现在不管是你贺叔的亲儿子还是干儿子,都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女婿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萌萌更深切地体会到了父母的用心良苦,心里也有了计量。
就在一家人聊得热切时,二姨打来电话说请客吃饭,因为小萌萌一岁的表弟早读书一年,今年也要走上职业道路,报了警官学校,前后上下的关系打点疏通好了,终于被录取。
姚爸爸一听就沉了脸,不愿意去。
姚妈妈跟二妹关系向来亲厚,许也是受了女儿好运的影响,电话里就欢喜地应下了,回头一看丈夫食古不化的臭脸就吵上了。
萌萌关门换了衣服。知道不管父亲怎么不愿意去面对母亲家的那堆“小市民嘴脸”的亲戚,还是会屈服地跟上,就像过去20年。萌萌被姚母拉着听抱怨,一边还频频回头叫父亲大人跟上,当起父母拉钜战的小白鸽。
宴会地点在新开发区,他们一家坐公交很费时,要转两趟车。现已近午时,交通拥堵,等他们赶到时,宴席已经开了。即然请了领导,当然不能让大人物们饿着肚子,等他们这家小人物。
晚到的人就没好位置,萌萌被安排在了上菜的一角,她年纪又长,就成了桌面上的半个服务员,帮着换碟摆菜顺位置,给表弟妹们倒饮料拿餐纸。姚家父母插进席位时,坐的是塑料长凳。
表弟妹们交流着大考完后,父母给他们买了什么最新的手机、平板,还要去哪里旅游,萌萌什么话也插不进。姚家父母只向领导做了个介绍,不喜喝酒,不擅言谈,就被晾在一旁。
如坐针毡,这大概是姚家人共同的心声。
萌萌总是想不通,她家跟这种环境从来都格格不入,为什么二姨他们还非要找他们来?就算凑数那也不是在已经满座的地方插塑料板凳吧?
那个决定性的变故,就发生在宴席将罢,众人去洗手间整理仪表,萌萌也松了口气,尿遁去了。
也许是老天恶作剧,从洗手间回来时,她从另一条之前观察到的廊道往回走,这是她多年养成的好奇心习惯,到了一个陌生地就想摸清环境。无独有偶,她转到有些僻静的楼梯口,在被一人高的彩绘大花瓶挡住的后方,传来了姨妈们的“心声”。
二姨妈说,“帅帅老爸的战友的领导说了句话,比咱塞钱跑断腿都管用。进了警校三年出来,就是稳稳当当的皇家公差!没关系就是大学生也进不去,比萌明读那什么三流大学强太多了。”
三姨妈立即接道,“我们幼蓉最会交朋友,咱就投资8万8上省重点最好的表演系。那里面官二富二红三特别多,不愁没机会。萌萌就是个书呆子,专业选得那么差未来也没啥指望。”
小姨得意地笑说,“就是呀!女孩子书读得越多越难嫁。还不如娉婷她叔婶说的去当护士,以后给她安在军区里,以娉婷的姿色,至少也是军夫人。萌萌天天就只会捧着书看,不会交朋友,未来啊怕也会跟大姐一样嫁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辛苦一辈子!”
小姨夫哧笑,“二姐,你看,凭老姚那种倔牛脾气,大领导送他面前也不会巴结。萌萌这孩子也是个闷葫芦,打不出粮食,成绩又不怎么样,以后肯定跟他爸一样……”
三姨夫呵呵地笑着,跟小姨夫交换了香烟。二姨夫混遍官场的老好人形象,立即掐了话题,但萌萌知道这张合事佬般的笑脸之下,全是漠不关心。
虽然早知道,在那层所谓的亲情外衣下,藏着人类虚伪的嘴脸。可这是萌萌第一次亲耳听到,她愕愣了半晌,转身跑掉。
……
“我答应,我愿意,嫁给厉锦琛先生。”
再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萌萌只觉得满脸冰凉,心血翻涌,激动得不可自抑。
“萌萌,我是厉锦琛。”
男人的声音,在女孩急促的呼吸声中,低沉醇厚,带着纯男性的磁性吸引力,无形地传递着一种强大而安心的力量,顺着一道电波,跨越了半个地球,一个字一个字地,烙进了女孩惶惶颤抖的心中。
萌萌声音一窒,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厉锦琛低首时,轻轻用食指和中指拧了下眉,说,“别紧张。”
“……”可是,心差点跳出喉咙口啊!
竟然打错电话了?!
“萌萌,这是我们第一次通话。现在,我在米国首都,伦敦。”
伦敦。
那个被誉为欧洲的经济金融贸易中心,与星条国纽约,华夏国港城并列为世界上最重要的金融中心,还有个“雾都”之称的古老历史名城。
彼时,女孩转向西方,正午阳光擦着楼角斜斜划落纤细的臂膀,枝叶斑驳的影摇晃在泪湿的雪白小脸上,厚厚的镜片后,大眼睛里渐渐透出希望的光芒。
呼吸平了,心儿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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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大叔比较忙,素个空中飞人诺!
☆、10.好孩子,我相信你
“你在哪里?”
“我,我在……”
萌萌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嗡哑,脑子听话地转起来,很快报出一个颇为详细的地址。
厉锦琛低头看了下时间,又问,“吃过午饭了?”
“嗯,吃过了。那个,厉,厉先生……”萌萌紧张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正一秒一秒翻变的时间。
“不用见外,可以叫我锦琛,或者,”厉锦琛看着玻璃墙上反映的人影,呼出一口气,“厉大哥。”
萌萌敏感地察觉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在这一刻停顿里的尴尬,但她更着急的是自己犯的“错误”。
“厉大哥,我打的是越洋电话吗?”
一分钟要多少钱哪?她的手机包月才九块,好像没有开通国际通话功能呀!怎么回事儿呢?呜呜,冲动是魔鬼啊!
那头,厉锦琛完全没想到女孩会蹦出这个问题,窒了一下,失笑。
“不用担心,你的来电已经被致诚设制成我的专线,费用由我这方支付。”
话还没完,萌萌已经脸红到抬不起头,小手搔下了老墙上的石灰皮。内心咆哮,囧爆了啦!姚萌萌,你赶紧的OTZ吧!
事实上,拣破烂的老爷爷不巧从巷子经过,就看到一个穿海纹连体衣的女孩,半蹲在地上,双手撑着墙,拿小脑袋撞墙中。摇头嘀咕着,这年头,小青年都越来越古怪了啊!
“厉大哥,不好意思,我,没有打扰到您吧?”赶紧地转移话题。
“没关系。”
“那我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对着当事人再求一次婚,勇气都在刚才用光光了。
“萌萌,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您说。”
厉锦琛看了下手机,才道,“你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下这桩婚事,之前你父亲告诉我,必须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萌萌双眼一睁,立即想到父亲坦言过,在高考前,厉锦琛就亲自到过涪城,悄悄观察过她,才应下这门婚事。
“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心话吗?”
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好听,就像每次下晚自习后走在回家的路上,音乐电台里的著名男主持那种。不,这个声音不用故意讨好听众,他威严,有力,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我要变强大!”
萌萌脱口而出,之前被安抚下的情绪重新回到身体里时,但屈辱的委屈感已经褪去,变得更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