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从新兵连时就在一个班,下到连队还是到同一个班,种纬和牛柳的感情当然不错。
&12288;&12288;跟着班长和牛柳一边往外跑,种纬还是忍不住问牛柳道:“我那事咋样了?”
&12288;&12288;“先别问了,赶紧上车了。”跑在前面的班长韩旭打断了种的问话。
&12288;&12288;种纬回过头来往前一望,这才发现十几辆东风军车正隆隆的驶出营区。团部侧面的大道上,一辆从营区方向拐出来的卡车正停在那里,汽车兵脚下的油门还在一脚一脚的踩着,汽车引擎不满地啸叫着,似乎在催促着徒步奔跑的三人。
&12288;&12288;见此情景,种纬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紧跑几步,在车上战友的帮助下翻上了卡车后厢。随着有人拍窗通知,汽车兵一脚油门狠狠踩下,车里的兵们猛地往车后一坐,东风军卡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12288;&12288;对于军车这种摇土豆的驾驶方式,兵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今天,这车开的似乎格外的猛,哪怕兵们习地而坐,也被汽车驶出营门那一个甩尾弄得挤做了一团。一些老兵也忍不住嘴里咕哝一句,低声咒骂着什么。
&12288;&12288;等大家互相扶持着坐好,种纬又把目光落到了班长韩旭的身上。
&12288;&12288;“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什么。”禁不住种纬近乎哀求的目光,班长韩旭叹了口气道:“就是刚才得到命令让去接你的时候,听见连长跟排长说了句戴罪立功!”
第三章 战情紧急
&12288;&12288;第三章战情紧急
&12288;&12288;
&12288;&12288;战情通报
&12288;&12288;夜色如墨,几双近乎疯狂的眼睛却在这夜色中闪着骇人的光。
&12288;&12288;“大哥,最后一句话,你到底干不干?”一双眼睛的主人逼问对面一人道。
&12288;&12288;被逼问的中年人半响无言。
&12288;&12288;“实话告诉你,大哥!今晚这事由不得你。你想当王八,兄弟们还受不了这气呢!”对面的眼睛闪动着狼一般的光。
&12288;&12288;“走!”中年人被最后一句话逼上的绝路,眼中终于也泛出凶狠的厉色。
&12288;&12288;
&12288;&12288;“你不是回家了么?”不满的问话声中,一个汉子打开房门。
&12288;&12288;“老子来要你的命!”中年人手一抖,一把牛耳尖刀刺进对面汉子的心窝。紧接着,几条黑影冲进屋内,惨呼声响起。
&12288;&12288;瞬息之间,血光崩现,命案发生了
&12288;&12288;
&12288;&12288;一个车上两个班,两辆才能坐一个排,光是特一连就要用八辆车。自己看到了十几辆车,估计至少出动了两个连,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是什么情况值得连长和排长说出“戴罪立功”四个字?
&12288;&12288;“日,弹药库的车!”正思忖间,有战士望着车后开了腔。
&12288;&12288;车里的士兵们纷纷往后望去。果然,弹药库的中吉普已经跟在了车后。再往后,是压队的一辆挎斗摩托,摩托车头挂着代表紧急任务的三角小旗。
&12288;&12288;“到底是什么任务啊?这么大阵仗!”有人感叹道,显然这些兵们了解到的情况不比种纬多多少。有人也在猜测弹药车中的子弹是空包弹还是实弹,一会儿的任务是学习还突然袭击的打靶,还是什么别的。
&12288;&12288;军车一路向北开着。
&12288;&12288;尽管这只是郊区路段,但经过路口的时候兵们还是可以看到路两侧的交警拦下了一些社会车辆。好在现在只是清晨,军车车队的通过对交通的影响不大。不过反过来说,一大清早就调动交警上岗封路,显然这事背后的动静不算小。
&12288;&12288;排副左震斜靠在厢板上,把85式狙击步枪抱在怀里,摆了个尽量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看着兵们胡猜。虽然他习惯性的摆出了一副万古不变的死人脸,做出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可这时候战士们对呆会儿可能的行动很好奇,所以也就不断有人过来打扰他,弄得他很是不爽。
&12288;&12288;看到种纬正在向同班战友询问自己关禁闭这段时候的情况,左震灵机一动把种纬叫到了身边。
&12288;&12288;在问了几个关于禁闭的感受之类不咸不淡的问题之后,左震把种纬一把拉到身边,用一种悄悄话的方式对种纬道:“透露给你一点消息。”看到种纬凑近了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继续道:“这次任务不小,你是连长争取出来的,一定要抓住机会,戴罪立功,明白没?”
&12288;&12288;这已经是种纬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了,可这都算什么嘛?这些东西种纬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排副叭叭这些有什么用?没等种纬想明白,左震已经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道:“我该睡个回笼觉了。”
&12288;&12288;等种纬一头雾水地回头坐下,战友们一下子就凑了上来,种纬这才一下子醒悟过来。这叫祸水东引吗?这叫什么事儿?就为自己能不被人烦?可这车开得晃来晃去的,排副就真睡得着么?
&12288;&12288;左震睡不睡得着不用种纬管,反正他是被战友们集体鄙视了。大家都看到排副和种纬咬了耳朵,可大伙儿却从种纬这啥都问不着,种纬的解释更是没人信。
&12288;&12288;全体战友里,要说还信任种纬的,也就班长韩旭和牛柳了。班长是离得排副近,多多少少听到了些种纬和排副说话的内容,再加上对排副的了解,自然不会上当。至于牛柳,那就是对种纬的绝对信任和本身坚忍的性子了。
&12288;&12288;和种纬比,牛柳的自身条件并不算好。虽然他也上到了高二年级,但农村的教育和生活环境,让他的知识素养比种纬相差不少。再加上种纬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个当过兵的父亲指点、锻炼,在各方面都算是起步早,动手早。对于军营里这些事情的熟悉程度,绝非军营白丁的牛柳可比。但牛柳学习能力之强,性格之坚忍又由不得种纬不佩服。
&12288;&12288;牛柳是个自控能力极强,且特别能吃苦,也善于学习的人。平时很少看他和别的战友吹牛打屁,浪费时间。而对于那些军官和老兵们指点的东西,他却往往记得门清,而且努力学习和掌握。
&12288;&12288;牛柳身高一米八二,比种纬高出了九公分,表面上看似乎不错。可实际上他的体重比种纬还要轻上不少,以至于差点因为太瘦没能参成军。是靠着冬底下灌了一肚子凉水,才勉强通过了体检。
&12288;&12288;再说五公里。种纬从小学就开始练,别说是新兵连,就是到了牛人云集的特一连,种纬的五公里成绩也是稳定在前十名以内。
&12288;&12288;而牛柳呢?从新兵连开始,种纬可是亲眼目睹了各方面几乎零基础的牛柳是怎么努力的。第一个五公里,牛柳就跑到吐,却还在咬牙坚持。以后每次长跑,不是跑到脸泛青就是腊黄,每次都是照着极限去逼自己。
&12288;&12288;当别人在抱怨别人太厉害,自己这方面不行,累死了,心脏快跳出来之类牢骚不断的时候。牛柳却总是沉默地躲在一边,按照种纬教给他的办法,咬着牙专心地放松和按摩肌肉,努力恢复。
&12288;&12288;再比如军体单双杠之类,身材高大的牛柳做起这些运动先天就不足,更没法和上手早身材匀称的种纬比。用他自己的话讲,从小学到大根本就没见过几回单双杠,更别提练了。
&12288;&12288;可就是这样的零基础起步,牛柳认准了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种纬,虚心请教,努力练习。别人练一组两组就歇了,牛柳一练就是四组起,重复重复再重复。
&12288;&12288;这样下苦功,想不进步都难。新兵连三个月,要说进步最快的,非牛柳莫属。
&12288;&12288;有时候种纬想,如果自己不是和牛柳分到同一个连同一个班,成为训练标兵的非牛柳莫属。只是由于自己很高,风头太劲,才让牛柳没有了表现的机会。
&12288;&12288;牛柳的认真、扎实和肯吃苦的性格,给种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而牛柳也对种纬这个各方面都很优秀,对自己一点也不歧视,还没什么架子的城市兵很有好感。再加上种纬处处都尽心指点和教导,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关系最要好的死党。
&12288;&12288;如果只是能扎实和能吃苦,牛柳也只能做个唯种纬马首是瞻的跟班。而真正让两人觉得能够谈得来另一点就是相同的理想!
&12288;&12288;他们两个人的家庭条件都不大好,都有考军校的理想。相近的理想和共同语言,不同的出发点和共同的目标,让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沟通起来也就格外容易。
&12288;&12288;从牛柳这里,种纬知道了自己被关禁闭以后的情况。
&12288;&12288;那个蒙古汉子被种纬用轻描淡写的一撩,弄了个下颌骨折,送到医院不得已穿了钢钉。估计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里,这家伙只能吃流食了。
&12288;&12288;为此,连里专门派了两个人过去负责照顾这个蒙古人,其中一个就是连里唯一的蒙古族战士扎克,这也是便于双方沟通。
&12288;&12288;扎克就是前文中特一连连长高俊岭提到过的巴力扎尔,扎克是他的外号。
&12288;&12288;巴力扎尔刚来特一连的时候,大家伙就觉得四个字的名字怪怪的,叫起来还挺拗口。可叫什么好呢?开始大家叫他巴力,但也怪怪的,反过来不就叫成了力巴北方土话,即苦力了么?似乎挺不尊重人。
&12288;&12288;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家从巴力扎尔联想起了大文豪巴尔扎克,再以后“扎克”的外号就叫响了。种纬想,这大概也和扎克的体型有关,一米七八的身高,体重竟然接近九十公斤,跑起来真像个坦克似的,谁也不敢挡。
&12288;&12288;车队还在向北,车里的兵们也没了继续猜下去的兴致,纷纷抱着枪挤在一起打起盹来。
&12288;&12288;终于,车队进入了邻省。连绵的山丘多了起来,随着车队拐上一条乡村公路,路面的质量变得越来越差,军车已经颠簸到了得让兵们无法安坐的程度。
&12288;&12288;急速行进的车队开了近两个小时,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前面传来了命令,停车放水上厕所,同时要求各连排以上干部到团部指挥车聚集,开会。
&12288;&12288;大约二十分多钟的功夫,各排军官都返了回来,马上召集所有战士通报情况确实出了大事了。
&12288;&12288;根据战情通报说,昨晚位于邻省山区一个大型矿山企业的保卫处和财务室遇袭,一伙匪徒先是冲进保卫处杀死了值班人员,然后砸开枪库抢夺了多支制式枪支。接着这伙匪徒趁人们尚不知情的时机,又从家属区挟制了财务人员打开了财务室,抢走了近百万的货款。
&12288;&12288;九十年代,近百万案值的案子,绝对算是大案了。更别说匪徒还杀了人,枪了枪。
&12288;&12288;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匪徒在抢得了现金和枪支后,正向京城方向逃遁,意图不明。上级命令是:一定要在这伙匪徒造成更大危害前,迅速解决掉这伙悍匪,不能给人民群众造成更大损失。尤其不能让这伙危险分子进入京城,一定要在沿途严密布控,争取在这片山区解决问题。
&12288;&12288;简单通报完,二排排长刘大成环视了自己手下四十多个兵一圈道:“呆会儿,各班班长及骨干到副排长那儿领取子弹。大家一定要注意,这是咱们特警团改编以来的第一次实战,一定要打好、打赢,不能丢咱们夜老虎团的脸。另外,各班班长要分配好人手,照顾好新兵,尽量不要发生不必要的伤亡。都听明白了么?”
&12288;&12288;“明白!”自听到战情通报那一刻起,不管新兵老兵,大家心情一律都沉重了起来,连空气似乎都凝重了许多。好在平时训练底子在那里,大家还不至于举指失措,回答的倒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第四章 实力悬殊
&12288;&12288;二排长点点头,追问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12288;&12288;“没有!”兵们的回答依然斩钉截铁。
&12288;&12288;“有!”在众人整齐轰然的回答声之后,拖着一声不太和谐尾音,且还有点迟疑的声音。
&12288;&12288;“种纬,说!”二排长的目光落在了种纬身上。
&12288;&12288;看到排长并没有一点不满的意思,还处在禁闭期的种纬鼓足勇气道:“报告排长,战情通报上有没有讲,这些匪徒抢的制式枪支是什么类型,还有这些匪徒到底是些什么人,有几个,有没有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12288;&12288;种纬的问话一出口,在场的兵们不由得都立起了耳朵。这个问题太关键了,马上要开打了,只说是几个匪徒,可匪徒有几个?拿什么枪,总得让大家知道吧?对方要是拿着一水的五四,咱们拿81杠担心什么,远远地就把他们给解决了。
&12288;&12288;“还有吗?”二排长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在暗自赞叹了:“这样的兵,谁不爱?哪怕惹了祸。”
&12288;&12288;“还有,还有就是”种纬有点迟疑了。
&12288;&12288;“说,别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二排长干脆利落的问道。
&12288;&12288;“咱们是设伏还是搜捕,是不是要搜山?这个我,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越问到后面,种纬越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心越来越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12288;&12288;排长刘大成让种纬一吓子给气乐了,笑骂道:“他妈的,问的还挺多,刚才开会连老子都没敢问呢!”
&12288;&12288;一句笑骂,让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12288;&12288;“先领子弹,等拿到实弹以后,各班长带骨干过来一起开个小会儿,其余人,解散!登车!”排长并没正面回答种纬的问题,而是解散了队伍。
&12288;&12288;种纬只是一年兵,没经过实战,当然算不上是骨干。按理,领子弹的事情根本没他的份儿,他应该解散登车才是。
&12288;&12288;可种纬明白,这是自己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12288;&12288;他转头示意牛柳先登车,他刚跟上了班长韩旭。
&12288;&12288;“班长,你看”种纬近乎乞求地对班长道。
&12288;&12288;韩旭看了看种纬,再看了看班副和他身后的两名骨干。二排六班有资格领子弹的就这么五个人,最差的也是两年兵,种纬是不够格的。
&12288;&12288;但看看种纬有些可怜的神情,再想想种纬平时训练时的表现,韩旭犹豫了。
&12288;&12288;“志海,你先带人领子弹,把我那份不用,我那份还是我自己领吧,我带他去找排长。”说罢带着种纬向排长跟前跑去。
&12288;&12288;“报告排长,你看种纬能不能?”这事不合规矩,说到最后韩旭也有点没底气。
&12288;&12288;看着站在面前的种纬,排长用鼻子重重的喷出一口气,咬着后槽牙,用沉重的语气对种纬道:“你呀,你呀!平时挺明白的人嘿!”
&12288;&12288;种纬站在排长面前,窘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12288;&12288;看种纬低头不语,一副任打任罚的态度,刘大成也说不下去了。
&12288;&12288;“砰”的一声,刘大成不轻不重的一拳怼在种纬胸口,同时开口道:“给他五发!”然后转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种纬道:“机会不多,好好把握!”
&12288;&12288;种纬被怼了个趔趄,但听到排长后面的话,便马上抖擞起精神,立正应了声“是”。
&12288;&12288;五发亮晶晶的7.62毫米步机弹拿在手里,种纬知道这代表着自己的前程。可看看班长直接领到三十发子弹,刚刚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信心又消散了。
&12288;&12288;子弹,对种纬来说意味着戴罪立功的机会。只发给种纬五发子弹已经是破例了,他也清楚这是队伍上的规矩,没经过实战的新兵手里实弹多了只会添乱。可自己要用五发子弹和全排老兵和骨干们的几百发子弹抢功劳,这机会实在太渺茫了些。
&12288;&12288;不过转念一想,种纬又释然了许多,有子弹总比没子弹强。只要自己努力,事情总会往好的一面发展的。
&12288;&12288;定下心来的种纬,和班长等人一起参加战前会议。
&12288;&12288;与排长刚刚面对全排泛泛讲解的战情通报不同,这次面对着老兵和骨干,刘大成讲解的内容就丰富得多了。同时,刚才没有回答种纬的大多数问题,在这儿也找到了答案。
&12288;&12288;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
&12288;&12288;邻省罗山矿是六十年代发现的大型矿脉,自罗山矿开始建设生产以后,当年的罗山村就慢慢变成了罗山镇。全镇近十万人,九成以上都是矿山的职工和家属,外来人不足一成。
&12288;&12288;昨天晚上,一伙匪徒先是袭击了保卫科的值班人员,连杀数人之后还打开了枪库,抢走了四支五六式和两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若干支和数百发子弹,甚至还有数量不详的几枚。
&12288;&12288;由于这伙匪徒中本身就是罗山矿的人,对矿山的情况再熟悉不过。这伙匪徒在杀人抢枪之后还嫌不足,又跑到矿山家属大院把财务科长骗了出来,逼着财务科长打开财务保险柜,把保险柜里的巨款席卷一空,最后还把财务科长也给灭了口,然后才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