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朝堂传来消息,南面山岳之地的轺国派使者为皇长子求娶魏国公主。惠妃听后,微微一笑,眼望中宫若有所思。
果然不出几日,便传出由于淑妃的举荐,皇后所出嫡长女,年仅十一岁的公主福瑞被皇帝许婚于轺国皇长子,四个月后远嫁他国。
皇后一下子便病了,直到女儿出嫁也没有好利索。福瑞也是福薄,半途之中感染疟疾不治而亡。轺国皇帝觉得晦气,直接改求另一大国公主。魏国这次即失了公主又失了国体,一时间皇帝与皇后同时病倒了。
皇后这一次病势汹汹,多日不出中宫,便将宫务交给惠妃打理。惠妃借此机会小心地替换宫奴和太监,安插自己需要的眼线。
皇帝辍朝五日后,带病上朝,下朝后皇帝并没有去中宫也没有去淑妃那里,而是直接驾临清凉殿。“这段日子安排了不少眼线吧?”
惠妃无惧皇帝深沉莫测的凝视,淡雅地道“说什么眼线,不过预备着将来传递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这皇宫是陛下的家,能够主持宫务的是陛下少年结发的中宫皇后;深得陛下宠爱怜惜的凌澜殿的淑妃;徽音进宫十余年才因为不争和懂事得到陛下的信任,怎能轻易舍弃?
只是陛下,臣妾已经失去三子,对于养在身边的毓宁更是疼爱看重。安排几个人传递些不轻不重的消息也只是期望能够守住儿子!
陛下,新才人的那事,臣妾一点都不希望发生在毓宁身上啊!”
“胡说什么,难道朕还不能保全你们母子?”皇帝大不悦道。
“臣妾怀长子的时候,就是因为不小心踩踏了淑妃娘娘的爱花被罚跪在御花园两个时辰,孩子才没保住的。当时那孩子都四个多月了。
陛下难道忘记了?”
皇帝大怒“你这是在提醒朕偏心?还是在怨恨朕当年没有为你讨回公道?你由一个小小的美人晋位为嫔,凭什么?还不是因为朕补偿你失去了孩子!”
惠妃忽而跪下,扣首伏地道“臣妾不敢。”
皇帝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抬的惠妃,即怒其不识抬举也愧疚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其实皇帝心知肚明,惠妃的三个儿子夭折都跟淑妃有关。
只是,淑妃是他心中所爱,即便她手段凌厉,即便她爱使小性,他还是喜欢她!
即便是这次和亲,他最宠爱的嫡长女折了,他也只在心中怨恨轺国不合时宜地要求和亲,而没有责怪当初举荐人选的淑妃。
最后,皇帝恼羞成怒地甩袖而去。而惠妃悄然地在侧殿摆着三个儿子牌位的供奉桌前点燃一支佛香。香灰在香炉之中堆积了一层又一层,那袅袅的佛香陪伴着低头抄经的女子告别深夜迎来破晓。
半掩残妆剪香烛,平明浅风动纱橱;低声喃语无人侧,举头侍儿满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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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章 回京
元熙十七年底,江三郎带着美妾幼女回归华京,胜任礼部郎中,领正四品衔。wWw.keNweN.coM
江夫人没有见过江三在任上所纳之妾,待到小妾抱着女儿来见才发现竟是少有的绝色女子。要知道,当年江徽音入宫,赢得帝眷凭的也是出色的容貌。
江夫人仔细端详了庶孙女的容貌,极为满意便和蔼地对小妾白氏道“这孙女我喜欢,今后就养来我这里吧。
我瞧着你也是会过日子的,还是趁着年轻多生儿子才是正理。毕竟女儿是要出嫁的,在娘家要是没有能够撑腰的兄弟即便是出嫁了,也容易受欺负。”
白氏腼腆地羞应下,那副模样端是惹人怜爱。一旁的郑氏摆出了贤惠正房的范,在江夫人面前,将内院俗务安排的井井有条,断是丝毫不肯薄待了白氏母女。
白氏细听了心中很是满意,布置好院子就打算请了江三,一家人像以前一般吃晚饭。哪知晚饭江老爷请了,即没她的份也没她女儿的份。
而后连着十余日,江三忙着应酬,仅有的在家时间也被老爷同郑氏瓜分,她竟然连三郎的面都见不上一面。白氏觉得十分委屈,哭了一场又一场。
江三得了信,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她房中安慰。晚饭却仍旧摆在郑氏那。吃饭的时候白氏见到元熙十二年出生的江三嫡长子,已经六岁的舒齐;元熙十四年出生的江三嫡长女,已经三岁的婉菱;元熙十五年出生的江三嫡次女,刚满二周岁的婉蓁。
舒齐很是有礼貌,无论是风仪还是功课都很好,难得的是他的两个小妹妹,一个三岁另一个两岁,竟然不用保姆而自己用饭。真真让白氏惊讶了一把。她女儿也是刚满二周的婉藜还得保姆喂呢,看来得让女儿自己学着吃东西了。
家庭用餐是难得的父子父女见面的机会,尤其是儿子聪慧,女儿伶俐。江三这十几日都在小心地观察着小小婉蓁,不大点的小娃娃居然已经养成了一身娴雅清贵的气质。
一家人气氛和谐地尚未吃晚饭,二房就来报庶长子没了。那孩子比舒齐大上三岁,今年已经九岁了,还有一年就可以序齿了。
江老爷十分伤心,不过这时代幼儿活到成年的十之一二,早夭本是常例。家中简办了孩子丧事,听说孩子的亲娘仅是容貌普通的通房丫头,生了儿子也没有抬了位份。孩子下葬的时候她也跟着殉了。
白氏原是小户良家子,哪见过江府这样死个夭折的庶子竟然需要花费三百两银子的简办。不过妯娌道是通过这事熟识,尤其是二房的两个宠妾李氏和孙氏。
李氏和孙氏接近白氏本就另有所图,几日套话就将白氏的老底摸透。原来白氏在生女的时候,产前调理和产后调养都没有打理好,致使她大亏了身子,三五年内都不可能再有身孕。白氏不过十七岁多一点,见到同样“被正室压制”的李姐姐和孙姐姐,自然亲近地说了些自己的事。
不想,不到几日功夫,就连江夫人都知道了“白氏不能再孕”的传言。江夫人立马招来郑氏和白氏,得知短期内白氏不能再孕后,就将自己身边两个美艳的丫环赐给江三为妾。
这两个丫环都是家生子,父兄都在府内外做管事,背景深,脾气也娇贵。到了江三的院子,日日挤兑得白氏抹泪。
一日,白氏又被言语挤兑得流泪,正巧被郑氏撞见,心中的委屈一时难以压下便冲着郑氏责问道“你身为正室就看着她们欺负我吗?”
“首先你应该自称婢妾而不是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其次,你们都是夫君的妾侍,不过相互之间闲聊几句,怎就能说是欺负?
再有,我是正室不假,可是身为正室我有义务相夫教子,打理内务,照顾夫君的妾侍。却没有偏帮妾侍们争宠的道理!
你若聪明,就该把心思多放在夫君身上,而不是为了三言两语在我面前时小性子,和其它的妾侍们置气。
说到底是小户出身,你这通身的小家气也到时候该改一改了。”
这些日子惨受挤兑,又平白遭到郑氏的训斥,还言里言外地指着自己的出身不好。腿若灌铅一般地回到自己屋子,白氏一头栽倒在地。
再次清醒的时候,白氏见到夫君握着自己的手痴痴地守候在床边。见到自己清醒了,难以掩饰眼中的惊喜和怜惜。
白氏见了,情丝涌动,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值了。“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虽是不知出处的,但却最能表达她如今的心意。
江三眼中有内疚,心中在忏悔。“玥,如今只有你生下儿子我们才能长久地在一起。家族联姻的郑氏我不能动,母亲所赐的妾我也送不回。
玥,我可以尽最大努力地护着你,可是只要你没有儿子。母亲和郑氏都会变着法的排挤你。
你……”
“三郎,你无需再说。玥什么都懂,为了你我会坚强起来的。”白氏用白细的小手堵着夫君的嘴,阻止他将那些为难的阴私事讲出口。
她终于明白了,这是大世家,这里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这一回,她终是首先被人算计了。
“少夫人那里我会去道歉,三郎,玥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你的心在玥这里,玥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