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行僧
陆正没吭声,唐小九开口抱怨道:“还不是那头膘猪,上次打得爷爷们屁股开花,我俩只好在窝里躺倒,连去春风楼门口看小娘都爬不动。藏着的几个铜板,买了几个馒头烧饼,剩下的都交了癞痢七每天的份子钱,就这还欠着他不少银子呢,早晚要被他找晦气。”
他说的癞痢七,大名叫范七,是个土生土长的混混,乃是青龙寺附近三条街一霸,手下纠集了一批半大的孤儿、乞丐为他坑蒙偷拐的谋钱,最擅长欺负『妇』女儿童、殴打老头老太,自己起了外号叫“镇三街”,叫手下们这么喊着。但因为生得满头的瘌痢,私下里被街坊们叫做癞痢七。
陆正也道:“我们躺了几天,又没钱找大夫,伤口一直不见好,屁股上都化脓了。这次可多亏老宋了,说是知道个偏方,不知从哪里来牵了条黑狗来给我们『舔』伤口。过了一两天,这伤口竟见好了都收疤了,总算是命大活过来了。”
唐小九在一旁取笑道:“开始你还怕那狗儿咬了你的卵蛋呢!”
明空不知道两人竟险些丧命,一听之下,心里腾起一股火来,破口骂道:“这膘猪,早晚不能便宜了他,等有一天小爷我当了方丈,看小爷怎么弄死他!”
唐小九竖起大拇指,赞道:“大法师,够义气!不过弄死他太便宜了,等有一天,老子做了大将军,熬了他那一身猪油,小爷才开心得拍巴掌呢!那时候他在架子上烤着,小爷就在旁边放两串大挂鞭,那得多热闹,得有多少人来看,啧啧。”
陆正在一旁不失时机的泼凉水道:“等你做了方丈,等你做了将军,他早都投胎七八回了。”
唐小九一摆手,起身作出豪气干云之状,道:“你也太没出息了!大丈夫活在世上,须要有志气!不立军功做大将军,凭你我怎么会有出息?我说小正啊,你还真想做一辈子乞丐,受尽别人的白眼么,真不怕辱没祖宗?”
陆正一低头:“我还不知道我祖宗是谁呢……”[]圣踪2
陆正是个孤儿,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扔在大街上,是个老乞丐捡到养大的,前些年老乞丐病死之后,就跟唐小九混在一块了。不知怎么,虽然两人中陆正呆的冒泡,唐小九精得出奇,但竟最是合得来。
唐小九听说这话,也是一垂头:“我祖宗就留给我一个唐字,倒是比你这个捡来的陆字好些……”
明空怕勾起两人伤心事,岔开话道:“现在华胥国天下太平,处处歌舞,百姓安居乐业,你没见庙里香火这么旺吗?哪有什么仗好打,真要建立军功,岂不是要跑到北方边关苦寒之地,倒是听说那儿一直有蛮夷作『乱』呢!”
陆正闻言附和道:“就是,就是。听说那些蛮夷都是巨人,眼珠子是绿『色』的火球变的,个个高大无比,伸伸手就能『摸』着房梁,而且力大无穷,一只手就能捏死一头牛。那嘴巴大的,听说一张嘴能吃掉一整只羊,可怕极了!”
唐小九听两人一通丧气话,不屑道:“你又听那个说书的瞎扯,这还不如说那些神仙鬼怪呢……看看你们,就你们两个憨货,吃得比猪多,叫得比狗响,胆子比老鼠还小……”正卷起袖子说得来劲,唾沫横飞,忽然有个伙头和尚叫道:“普光又回来了,还不快走。”
三个孩子都吓了一跳,明空赶紧缩回去烧火去了。陆正和唐小九则野猫一般溜上灶台,还是从蒸笼雾气里往旁边的窗户上爬了出去,百忙之中,唐小九还不忘往怀里揣了几个馒头。
两人刚刚从窗口跃出,普光就进来了,挺着圆滚滚的肚皮,脑门上一头热汗,手里拎着方才的那个食盒子,还没跨进门就大喊:“明空,明空,小兔崽子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来接过去,想累死你爷爷啊!”
明空赶紧小跑上前接过食盒,觉得分量不对,打开一看,里面的饭菜纹丝未动,吃了一惊,道:“师兄,斋菜不合高僧口味吗?”
普光瞪了他一眼,道:“啰嗦!这是你该问的吗?”
明空忙赔笑道:“师兄误会了,师弟我哪里敢多问,只是怕自己脑子笨、手脚不灵,做错了事惹得高僧不高兴,却万一让高僧误会了师兄,以为是师兄办事不力,这可是无量罪过!”
这话说得漂亮,尤其难得是出自明空这半大的孩子,普光听得十分受用,嚷嚷道:“难得你为师兄着想。这回你却不必担心,实话告诉你,高僧德行高贵,坚持不肯独自享用,愿与大众同食,才让我拎了回来。明空,你把这些菜倒入锅里吧。”话是这么说,目光却紧紧盯着食盒。
明空心道:“啧,要是这人的眼光也有分量的话,只怕这食盒已经被压得稀巴烂了。”当下装作思索了一番道:“哎呀,高僧真是高僧,与大众平等,平易近人,是真正的大德风采啊!只是师兄啊,这些菜与我们吃的菜做法不同,味道不一,就这样倒进去,酸甜混杂,只怕寺里这帮馋食鬼,非但不能体谅高僧的德慧、师兄的苦心,反而要怪今天饭菜不好吃呢!这样一来,不仅辜负高僧和师兄和一番美意,连伙房也落下埋怨……以师弟愚见,不如就由师兄勉为其难,代表了寺里僧众,替大伙吃了这些菜,以成全高僧一番良苦用心,也免得伙房少做错一件事!师兄菩萨心肠,千万帮一帮忙啊,阿弥陀佛!”
一边的伙头和尚们听见这番话,个个心里道:“这样无耻的马屁也能拍出来!”
普光听了这番话,眼睛一亮,满脸的猪肉都堆了起来、层层叠叠的,咧着嘴笑道:“还是师弟了解我啊,其实我这个人啊,最怕的就是让众位师弟为难,自然是处处为众位师弟着想的。此次能为众师兄弟们多分担些,也是我这做师兄的应该做的嘛。”
伙头和尚们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个个心里道:“呵,这样的马屁还能整个咽下去!”[]圣踪2
正当明空小马屁精和猪脸肉普光一起练恶心练得开心,一个小沙弥急匆匆的跑进来,冲着普光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监寺师兄,有个游方和尚硬是要来挂单,破衣烂裳的力气却大,怎么赶都赶不走,已经闯进山门了,就在大雄宝殿前的树下坐着。”
普光怒道:“年前不是已经让你们把山门的韦陀像扛着的金刚杵砸下来了吗?千叮万嘱,叫你们看见那种要饭的和尚就把金刚杵『插』进去杵在地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要饭的闯进来,看山门的人呢,都在吃狗屎吗!”
韦陀是佛教护法之神,手持护法杵,称降魔杵。寺庙里一般都韦陀神像立在山门。天下寺庙里的规矩,如果该寺山门的韦陀神像把手中的降魔杵扛在肩上,表示这个寺庙招待云游和尚到此吃住三天;如果把宝杵平端在手中,表示这个寺庙只招待云游和尚到此吃住一天;如果是杵在地上,表示这个寺庙不招待云游和尚到此吃住。
普光一边叫骂,一边急匆匆的冲出去了,难为他这样的身材还能一路小跑。刚出门,普光不忘回头喊道:“明空,将食盒放到我的禅房去。”
顾不上其他,普光胖子一路小跑到了青龙寺大雄宝殿外面,途中顺便喊上了路过的护法僧戒嗔。戒嗔提着一根法棍跟着普光,两人来到树下。眼前还真是一个苦行僧,有着一个标准的苦行僧的配置:一身打满补丁的僧衣,一个打满补丁的布口袋,身边放着一个盛水钵盂,腰里别着一把小小的戒刀,身后大树靠着一支方便铲。
普光第一眼看见这个一脸菜『色』的和尚,心里登时感慨道,我也当和尚,你也当和尚,是什么样的榆木疙瘩脑子才能让你混成这样,当和尚也是需要智慧的啊!哎,贫穷不是真和尚啊!不,贫穷的真不是和尚!
普光抿着嘴,双手捧着肚子,上前走了两步,一言不发的看着苦行僧,眼神流『露』怜悯。但苦行僧却正在闭目打坐,没有看他,这破烂衣裳的和尚就在青龙寺大雄宝殿前的古树下盘膝而坐,面容平静,神『色』安详,看样子并没有感觉到普光那灼热的目光!
注视遭遇了无视,显示了苦行僧内心的强大。普光热情的目光遭到了冷遇,初次感受到苦行僧脸皮的厚度,顿时明白眼前的苦行僧肯定对应付这样的场面有着充分的经验,于是只好开口道:“师兄,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这是一句寺庙里惯用的切口,有点儿类似街头帮派用的暗语黑话,在佛门中流传很广。但苦行僧还是当做没有听见,因此没有回答。
普光和尚先礼后兵,耐心得解释道:“师兄进门的时候没有看见韦陀像吗?金刚杵杵地,本寺不接纳游方僧人挂单,还请师兄往别处寺庙休息。”
苦行僧似乎一个木刻的雕像。
普光脸『色』一沉,『露』出了身为大寺庙总管的霸气,嘴角往下一拉道:“师兄,你这样太不礼貌了吧!”
苦行僧似乎睡着了。
事不过三,普光脸『色』涨得通红,那是全身血『液』往头部充斥的缘故。他对一旁的一个和尚,道:“师兄,这可对不起了……戒嗔,请这位师兄出寺。”
一边的戒嗔心道,早就该这么办了,这胖子就是爱用废话刷存在感。不过,看在他是监寺的份上,戒嗔还是把法棍夹在腋下,上前准备去拉苦行僧。
没想到这时那苦行僧却说话了。苦行僧道:“戒嗔,戒嗔。”
这声音十分浑厚沉稳,听来让人倍感亲切。戒嗔顿时愣住了,心道,你沉默了那么久,突然叫我的名字是什么意图?
普光也愣住了,忍不住看了戒嗔一眼,用眼神询问,你们这是什么关系?戒嗔回头看了一眼普光,又仔细看了看苦行僧,一阵茫然后对普光摇了摇头。
但是苦行僧放出了话之后似乎又继续睡去了。普光突然明白过来了,这苦行僧说的是佛门里的行话,戒除贪、嗔、痴三毒的戒嗔,人家真的是让你们二位戒嗔,不是套近乎。面对这样的冷幽默,普光和尚脸都绿了,正要炫耀一下他的大嗓门,苦行僧又说话了,生生把他的话给噎在了喉咙。
苦行僧睁开眼睛,他看着普光,目光纯净,缓缓的说了四个字:“寺里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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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城隍庙
出了青龙寺,往南走两条街,便出了闹市,此地已有些偏僻,虽然不远处便是人烟喧腾的大街,但这里却似乎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再拐两个弯,就可以看见一间破败不堪的城隍小庙。这座城隍庙已经荒废了不知多少年头,从外面看似乎吹点儿小风就应该垮了,但多少年了,却始终出人意料的坚挺地站在那里,这里便是陆正和唐小九的老窝。
不远处,唐小九和陆正两人正晃悠悠的溜达过来。唐小九嘴里叼着一根草,哼着从春风楼听来的小曲,陆正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不停盯着路边草丛里的蝴蝶飞来飞去。
唐小九吃饱了肚子,小曲哼得肝颤,心血来『潮』,跟身后的陆正问道:“陆正,你说雪莹和婵娟,哪个的皮肉更白一些?”
陆正跟在后面,正专心看着两只白蝴蝶上下的『乱』飞,心里想着前段日子说生小姐化蝶的故事,压根儿没听清唐小九在说什么,敷衍的“嗯”了一声。唐小九哪里不了解陆正的个『性』,知道这傻精又是吃饱了发饭呆,当下站住脚步,双手叉着腰站在那儿。身后的陆正哪里察觉,直闯闯地撞了上去,这才回过神来:“九哥,怎么停下了?”
唐小九转过身,瞪了他一眼,大声道:“你这憨货,又在看蝴蝶啦?我是问你,雪莹和婵娟,哪个皮肉白一点?”
陆正转着眼珠子,似乎是认真想了想,末了道:“九哥你说呢?”
唐小九咬着手指想了想道:“我是觉得雪莹的皮肉更白一些,只不过她爱涂粉,不知道她是不是涂粉涂厚了……”
陆正道:“那就是雪莹的更白些,不过我觉得云片糕不是更白一些吗?”
唐小九气道:“是我问你呢!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你这小呆子,光知道云片糕……不过咱们每次躲在春风楼的门口,离得太远看不仔细,下次得想个办法混到春风楼里面去那才好玩,听说里面连马桶都是香得很,等以后小爷当了大将军,就要雪莹给我一个人唱曲子听……”[]圣踪3
两人一边瞎扯,已到了那座城隍小庙门口。唐小九一边走进门,一边大喊道:“老宋,老宋,有白面馒头啊!老宋,老宋,还在喘气吗,白面馒头都叫不动你,真是奇了……哎呦,这不是七哥吗,怎么劳您大驾钻我们这狗窝来啦!”
唐小九这一步正要跨进门里,看见里面的情形,整个人硬是生生停住了半途,这一步就没跨进去,心里正琢磨着是不是赶紧转身撒丫子就跑,后面的陆正看不见庙里的癞痢七,又是发着呆直闯闯的撞到唐小九的背上,把他给撞了进去。
唐小九心里臭骂道:“我的亲妈哎!陆正你这坑货,进了这门,小爷就等于是春风楼那些从良的姐姐妹妹上了小白脸的恶当,又被你小子一推回火坑里了,看今天还能剩下什么清白之躯啊!”
虽然如此,他的反应却是极快,借着这一推,往前就上去弯腰打躬,看上去到似是他进了门才看见人,赶紧了一步上前行礼似的。
陆正这时也看清了形势,好家伙,原本就一塌糊涂的小庙里这时候更像刚被一百头猪拱过,自己和小九的两个门板床现在用来烧火正合适了,省下了劈开的功夫。四面墙上、柱子、砖缝,乃至城隍老爷神像通身上下,都被抠得坑坑洼洼的,可见瘌痢七就抓紧了在他们去青龙寺这一会儿时间,干成了多少事!
神奇的是,这小庙被折腾成这样了居然还没垮。唐小九一阵遗憾,心道要是这帮狗东西掏墙挖壁的时候,城隍老爷显显灵让这小庙塌了,把这几个王八蛋压得屁股上开出屎花来多好!但就眼睁睁看着人家把庙给拆了也不动手,真是个老爷!
此时癞痢七正坐在小庙里唯一完好无损的一张旧条凳上,一条腿搁在凳子上,一只手伸着手指挖鼻孔,学得屎壳郎的好手艺,将鼻屎在手上搓成球形,放在鼻间闻了闻,看情形还有想尝一尝的心思。
可能是顾忌到身后两个手下的感受,癞痢七放弃了把鼻屎放到舌尖上的这一行为,无趣的将鼻屎球弹在了手下衣领上,斜睨着两人道:“钻狗窝?你是骂我是狗,还是说你们自己俩是狗?嘿,七哥我不来找你们两条小狗,你们两条小狗还会主动来找七哥吗?”
听得出话里话外都弥漫着一股子威胁的气息,唐小九赶紧一弯腰,赔笑道:“七爷,当然我们俩……”
癞痢七看来没心思跟他打招呼叙旧,直接打断道:“小九,你们俩的份子钱不多不少,正好八分银子,拿出来吧!”说出,伸出巴掌往唐小九眼前一摊,晃动起来。
唐小九心道,癞痢七今天出门没喝『尿』,倒是挺想省口水,心里一笑,挺直了后背,歪着嘴道:“八分银子?七爷,您不是已经搜了我们的窝了,找着一个铜板了吗?”
癞痢七一抬头,站起身来,往唐小九身前『逼』了一步,侧过耳朵,拉长了腔道:“你,是在恶心我吗?”说着话,脸上的肌肉还配合着抽动了两下。
身后两个手下赶紧配合的摇着尾巴般上前了两步,嘴里同时发出“唔”地一声。看样子,这三人倒是事先排练好的一般!
面对眼前三只凶神恶煞,陆正赶紧上前跟唐小九并肩站在一起。唐小九拦住他,笑道:“七哥,我怎么会恶心你呢,你们费了那么大劲帮我们打理狗窝,到了连根『毛』也没找着吧!实话说了吧,我们哥俩身上没银子,不然今天也不用去青龙寺偷馒头吃了,不信您搜搜。”
癞痢七眉『毛』一跳,没有上前搜身,反而笑道:“那按九哥的意思是,份子钱就不交了?”[]圣踪3
唐小九见他一笑,知道他是准备要下黑手了,笑道:“七哥您别急啊,明天一大早,我们哥俩就把份子钱交给您!我只要您多给我一个晚上!”
癞痢七看了唐小九一眼,又扫了一眼陆正,道:“小九,你们哥俩一个精傻,一个傻精。你说明天有钱,那今天你怎么不交出来,就一晚上,你往哪儿弄去?”
陆正倔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们现在一个子也没有。”
癞痢七面『色』一寒,唐小九眼见陆正这傻精要犯二,赶紧拦着话头道:“青龙寺!我们今天去青龙寺可不只是吃了几个烂馒头。”
癞痢七一愣:“青龙寺?你们敢去青龙寺踩盘子?”
“这你就管不着了,你镇三街镇了那么多年,还没镇过青龙寺吧!”唐小九此时口吻俨然是跟癞痢七平起平坐了。
癞痢七悻悻道:“普光那胖子是好惹的吗?老子还想在这青龙寺三条街多蹦跶两年呢……就算是偷吧,那胖子养了二十个护法光头难道是泥塑木雕的么,七爷倒是好奇了,你小子有什么办法搞出银子来?”
唐小九咧嘴一笑,却没有说话,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癞痢七见他装『逼』的样子,挠挠头:“姥姥的,你小子死活不肯入我的帮,宁肯每天交份子钱,却敢去找普光的晦气,屁股的伤好了吗?”
陆正不耐烦道:“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癞痢七原地走了两圈,盘算良久道:“明天一早,我派人来取银子,你要是真能在普光这只铁公鸡上拔下『毛』来,七爷免了你们以后的份子钱,哈哈哈哈,弄一下普光胖子,哈哈,弄一下普光胖子,过瘾!”说着,大笑着从门口走了出去。
唐小九刚松了口气,癞痢七那两个手下突然冲到两人面前,左右开弓,四个个狠狠的耳光抽在了两人脸上,打得他们眼冒金星,双脸火辣辣的疼,陆正更是被一耳光抽得打了个转,摔倒在地上。随之,癞痢七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给你们长点记『性』!范大爷的钱不是那么好欠的。”
唐小九扶起陆正,见三人走远了,冲门口骂了一通,吐了几口口水才罢休。两人捂着脸,腮帮子立马肿了起来,唐小九找出两块破布去后院的老井打水泡湿了,让陆正捂在脸上,自己也捂了一块。他吸了几口凉气,含着腮帮对陆正道:“小正,没事吧?”陆正含着眼泪,默不吭声的摇摇头。唐小九捂着脸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得陆正一阵奇怪,问道:“被打了脸,你还笑个什么,被打傻了吗?”
唐小九道:“笑什么?不笑难道还哭么,我偏要笑。”说着,一边还开始挤眉弄眼起来。陆正看着他耍宝,忍不住也笑起来,这么一来,倒是不怎么觉得脸上还疼着了。
陆正心知是唐小九怕自己沮丧,故意逗自己笑,心里感动,道:“还好你想出办法,要真是来搜身,我的玉佩可是肯定被他们搜走了。”说着,从脖子上掏出一块玉佩来。
这是一块环形玉佩,质地致密润泽,上面是六条互相缠绕的龙,雕刻极为精美,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价值不菲。
当初,收养陆正的老乞丐捡到他时,除了包裹他的一条绸缎被子,就是缠在他小手腕上的这块玉佩。老乞丐姓陆,这就是陆正名字的来历。那条绸缎被子后来让老乞丐去当铺换了钱,但是这块玉佩显然跟陆正的身世有关,老乞丐一直小心收藏着,直到去世之前才把玉佩交给他,并把来龙去脉告诉了陆正,嘱咐他小心收藏,说如果有万一的可能,这是他将来与父母相认的唯一凭证。
唐小九见陆正掏出玉佩,知道他每次一看就是很久,『揉』着脸颊道:“看一会儿就成了,赶紧收好了,小心别被人看见了。”他一早知道陆正有这块玉佩,但是无论两人陷入怎样的饥寒交迫,也从来没动过这块玉佩的心思。
陆正嗯了一声,又『摸』了几下,才小心收好,问道:“九哥,现在咱们怎么办,晚上真的要去青龙寺吗?”
唐小九道:“不然怎么办,普光那膘猪打了我们多少次了,不给他点闹点事出来,小爷怎么甘心!”
陆正点点头道:“我听你的。”
说到这,唐小九看了一眼四周,凑到陆正耳边低声道:“这次不管能不能得手,我们就直接离开这里,远走高飞!癞痢七,我是一个铜板都不会再给他!”
陆正被他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离开这里,那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哪儿都成,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去投军也成啊!”唐小九满不在乎的道。
陆正低着头想了会,道:“那明空怎么办?”
唐小九不答,反而问道:“小正,你说明空每天都和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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