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搓了搓眼睛,视野清晰了,空荡荡的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原来是一场梦。
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想起了教导员,不知道他走了这么长时间到底去干嘛了?他当年的女朋友究竟被何人所害?他为什么要从刑警队里辞职呢?又为何对姥姥的故事感兴趣?也许这将成为永久的谜了。
姥姥的故事有什么问题吗?不对,我开始从新思索姥姥的故事,慢慢的,冷汗从我脸上流了下来,故事有太多的不合理处。
姥姥的故事应该大部分来源于那个逃出来的男人口中,他为什么要告诉村里人他只赶夜路?挑灯笼的女子怎么会在院子里听到林子里有人走动的声响,出来找他?那个院子里只有女眷在那个年代怎么可能平安无事?男人在那么慌乱下逃跑怎么还不忘背着他那鼓鼓的包袱?他身上怎么会有黄土?
还有后来几个进过林子的年轻人,只有一个酒后说了经历,其他的怎么缄口不言?如果村子里少了谁,村民应该很快就知道了,但为何大家对那个“死了”的瘦小个子没有任何印象甚至怜悯?越想越觉得头有点涨。
也许这就是编纂的故事吧,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和逻辑性合理性,要是用课堂上老师教给我们的破案思路只会钻进牛角尖里。
终于等到毕业了,或者说解放了。好哥们散了,女朋友也散了。
她的离开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当金钱出来说话的时候,所有真理都沉默了。
贾宝玉说过,女人是水做的。仔细一想还真他妈有道理,你想,那水有样子吗?虽然看起来晶莹剔透但却无形无状,你把它倒进什么容器里它就是什么摸样,由此可见环境很容易改变女人,女人天生就有善变的本性。
伴随着新一茬学弟学妹的报道,和听到就想吐的“栀子花开”,我们告别了大学时代。大学是青春的高氵朝,更是终结。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三十二元钱看了看天空,天真的很蓝。三十二元是我所有大学书籍卖的钱。看看周围,许许多多的背影在远去,模糊,消失,我认识的不认识的。
现在想想大学留给我的除了每天早上的十公里早操就是睡觉了。
毕业后,我进了市公安局,成了一命实习刑警。
在刑警队里,除了队长我只和王哥关系比较好。王哥只大我几岁,我们共同话题多点。队长更像父亲,给了我很多父亲没有给过的关怀和温暖。
第三章老街怪尸
进了公安局我才明白,十几年的学校教育像是个谎言,梦想是气泡,现实就是太阳。社会,真的很残酷,可能这才是真实。
市刑警队里没有那么多的案子等着我们去查,一般都是各个县区分管,只有一些要案我们才亲自出马,其他时间里,我们就是整理资料,案宗报告。
领导们就是开会吃饭和出去考察。偶尔有哭哭啼啼来喊冤的家属,领导们会正气凌然的许诺,门卫会恰当时机的“送走”上访者。当然,许诺大部分都随着杯中的茅台有多少消失多少。
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空虚无聊,重复枯燥,仅仅比大学多了一点,就是每月1500块的工资。
我们队长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刑警,大家很少叫他李队,都叫他老李。听队里的师兄们说队长是破案的料不是当官的料,说白了就是不会来事,要不早就升了。
队长总是批评我们年轻人不懂得钻研和努力,不过他说的也不全对,至少来警队这几个月我还做了件有意义的事,就是考了个驾照。
有时候平静就是暴雨的前奏。果然,雨整整下了一夜。
早上,我像平时一样晃悠悠的往办公室走。队长突然从门里窜出来,接着好几个师兄们也是。
“小林,赶快跟我们出队,有凶杀案。”王哥回头向我喊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以前总是盼着能破个大案向同学吹嘘吹嘘,现在来了,却有点措手不及,不知我这心理说出去会不会挨揍。来不及换警服,我跟在后面一起跑向警车。警车呼啸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现场。
心想拉警报就是好,所有车都让路。
下车后才发现这是一条满是洼坑的老街道,两边是破旧的居民楼,现场已经被封起来了,有几个区派出所的民警在疏散围观的人群。
我们跟着队长进了隔离区。一个民警快步走过来敬了一个礼向队长汇报道:“早上五点接到一名群众报警说有人死了,我们赶到后发现死者是男性,六十多岁,尸体躺在路中间,心脏上有被刺的刀口。我们检查了一下,死者身上的钱包手机都在,法医正在尸检。”
队长挥了挥手,让他去忙。我走过去一瞧,何法医正在搜集死者身边的头发,旁边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手指在身体两侧大大的张开着,似乎在要什么东西,肚子却莫名的肿胀起来,像塞进了一个足球,雨水早就冲尽了他流出的血液,死尸脸上呈现出一种蜡**,而且在奇怪的笑着。
看到那笑容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死就死吧,怎么还笑呢?而且那笑容就像得到解脱一样,自然安祥。
我盯着死者微微上扬的嘴角,突然感觉死者的眼珠动了一下,吓了一跳,再仔细看时,只见死者半开的眼球除了漆黑却又没有了任何异样。
旁边王哥看到我抽搐了一下,调侃笑道:“大男人吓成这样啊!”
我尴尬的笑笑,感觉那死尸笑的不是自然,而是诡异,恐怖。
何法医这时解开了死者的扣子,我看见尸体的状的紫黑色,应该是肚皮被撑薄后青筋暴露的景象。何法医摸了摸死者圆鼓鼓的肚皮,将锋利的手术刀插了进去,还没有划拉,死者的肚皮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咔——”的一声自己炸裂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了过去。
只见死者的内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只黏湿的蚯蚓,它们正在死者的肚子里交缠着,不停的蠕动。很多围观的女士捂着嘴跑开了,我也是一阵干呕,幸亏早上吃的不多,否则肯定吐了。
队长快步走到死尸旁,问发呆的何法医:“怎么回事?不是正常的尸体**吗?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蚯蚓。”
何法医深吸了口气:“我刚才就觉得不是正常的尸体**,因为要是正常的**现象,全身会有很多地方膨胀,而不是只有肚子,所以割开看看,没想到里面是这些恶心的东西。”
那些蚯蚓好像很怕阳光,迅速的萎缩,不一会竟然都干瘪而死。
何法医又向队长汇报道:“死者被一刀毙命,从心脏的伤口看是三棱刀,除了肚子肿胀无其他异样,但——?”
“但什么,说。”
“死者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至于更详细的尸检要到实验室进行。”
听完法医简短的汇报,队长思考了片刻安排道:“尸体运到停尸间让何法医进行详细尸检,其他人清理现场,看看还有没有遗忘的可疑物和线索,检查完毕后收队,恢复交通。”
回到警队后,死者的资料下面的民警已经送过来了。死者名叫赵寻东,65岁,是一位民俗专家,受聘于我市人民大学,老伴去世后一直单身,子女都在国外任教,只有一个孙女在北京上大学。
队长在听到死者是位学者后表情颇为凝重,不知是担心那些媒体的骚扰,还是局长的限时破案?
队长安排王哥去通知死者家属并了解些死者最近的情况,其他人到死者家中和学校调查。
中午大家匆匆在食堂吃了点饭就分头行动了。下午队长去局长那里汇报去了,我一个人没事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发呆。
死者诡笑的表情和肚子里蠕动的蚯蚓不停的出现在我脑海里,挥查了下这个赵寻东,发现这个人真上只有简短的介绍:中国著名民俗专家,享受***特殊津贴。我靠,还有比这更省事的人物简介吗?
“小林,和我一起去何法医那里看看有什么新发现。”队长回来后拍了拍我肩膀道。
和队长来到地下室的实验室,一进去就是一股福尔马林味和阴冷的感觉。说实话这地方我是不喜欢来,跟着队长七拐八拐来到实验室,透过玻璃看到何法医正在尸体的肚子上认真的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