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景止住了自己的情绪,很认真的看了眼床上的女子,然后什么也没说,待宫娥为自己穿好朝服后,就向外走去。
在走出该宠妃的寝宫后,他在这宠妃那如梦轩那块牌匾前驻步了一会后,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然后对着身边的太监说了句:“此为冷宫”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笑兮叹兮,一代宠妃;天子宠幸,尊贵无比;一言不慎,化为泡影。悲兮哀兮,无人可助。
暂且不论,李景走后宠妃的下场。
视线回到离开的李景处,此刻他在御书房内一边吃着面前的食物,一边向身边的太监询问着李煜此刻在做什么。
“梁平啊,不知道我的吴王他在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又在干什么呢?”李景一边等着一旁检验食物安全性的太监率先尝试,一边好似不经意的问向一直跟着自己的大太监。
嗯,就是不经意,老子问儿子近况没问题,才不是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忙的不可开交,导致自己现在几乎要忙到跳脚,谁让他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嗯,陛下真的要知道吗?”梁平在考虑着现在这话到底该不该说,因为据手下汇聚来的消息,吴王此刻的行为似乎不适合跟陛下汇报啊。
“要说就说,什么时候连朕问你都开始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李景见到梁平的迟疑,顿时不爽了,怎么去了一次东宫,连他的消息都不愿意告诉朕了,朕可还在呢?
当然了,这些话,李景也就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是,请陛下饶过老奴这次。”梁平立马请饶,伺候了李景这么久了,自然清楚李景是个什么脾性的皇帝,立马认错,给了自己的主子一个台阶。
果不其然,李景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行了,你起来吧,朕也不是一个小气的皇帝,说说吧,我那吴王,他此刻应该是在干什么?”
“回禀陛下,根据消息,吴王殿下,此刻应正,正与王妃在寝殿歇息。”梁平较为婉转的说道,中间还停顿了一下。
擦了擦自己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梁平等候着李景的吩咐。
“圵……”李景听完后好半天都没说话,这时他手中的玉箸忽然掉在了地上。
“陛下,饶命!老奴有罪!!!”梁平立马跪了下来,求饶道,他以为自己这话又犯了自家主子的禁忌。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莫过于此!
君不见,刚刚,李景就因为宠妃的一言之失,就将其废黜,就连那座新建的花费不小的如梦轩也要随着主子的失宠变成一座破败宫殿。
“起来吧,难不成你觉得朕是一个暴君不成?”李景瞥了一眼跪拜在地,几乎都在发抖的梁平说道。
“不敢,老奴不敢。陛下当为古之三皇,今之圣皇!!!”梁平毫不吝啬说出自己那为数不多的从朝会上那些大臣们口中听来的夸奖之词。
“倒是难为你了,放心,你的好,朕自然是记得的,以后若有机会,我自会将你引给吴王的。要不是那些该死的大臣,百般阻挠,他早就太子了。朕,终究是老了,比不上他的能干和享乐,如此也好,这已渐颓势的大唐交给他,我也不怕去见列祖列宗了。”说话间,李景的疲态尽显,毕竟南唐这个烂摊子压在他身上也是太久了。
要是他是一个只图享乐的君王倒也罢了,一点也不用担心国家破败,但是他偏偏是一个有野心的,想将南唐推之巅峰的君王。
可惜,这么久了,到最后偏偏输的是一塌糊涂。
“陛下,万万不可这般说,陛下一点都不老,陛下还要万岁万岁万万岁呢?”梁平也被李景这话给触动了,说白了,他是亲眼见到李景的辛劳的。
可是,文臣们的勾心斗角,几个皇子的莫名暴毙,还有大皇子与南唐皇叔李景遂之间的龌龊,可谓是将这位南唐中主的所有心思给耗尽了。
他是亲眼看到李景几次偷偷的流泪的,虽然这位皇帝掩饰的很好,但是身为身边人的他对此可是清楚的很。
“什么万岁,千岁,都不过是一场虚浮罢了,远的不说,就说前唐,多么繁华,多么强盛,万邦来贺,到头来,还不是被石敬瑭这个大唐的伪驸马给卖了国,变成了乱世之局,好好的燕云十六州呐,就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就那么轻易归了辽贼,还自称什么儿皇帝,耻辱呐,耻辱!!!”李景说着,忽然喷出一口血来。
“陛下,别说了,别说了,也别想了,此事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如今的天下必将是您的,必将由您来结束这乱世!!!”梁平一边说着,忍不住再次跪了下来,抱着李景的大腿,乞求他不要再想了。
“起开,为什么不能想,朕就要想。其实朕很欣慰,朕知道自己做不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但是朕在吴王的身上看到了希望,那一丝能成功的希望,所以朕一定会为吴王铺好路,不管这段时间吴王要做什么,需要朕做什么,朕,一定会帮他做到的。”李景一脚踢开了梁平,满带杀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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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曹阳之名(下)
“你能明白吗?”李景问向梁平,随后自己又说了句:“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呢?你只要顾好一顿四餐,伺候好朕就行了。”
“老奴懂,老奴明白陛下的心思,可是陛下更应该估计好自己的身体啊,这样才能更好的为太子殿下铺好路啊!!!”梁平大声喊道。
此刻他已经不愿意去考虑什么逾不逾矩了,因为他更担心的是李景,他怕,他怕怕的是李景真的有一天突然就这么倒下了。
那么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意义了,几十年来,他一直在为着眼前这个男子的喜怒需求而奔波着,他甚至已经习惯这种生活状态了,要是有天他突然倒下不在了,梁平不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你懂,是啊,你懂,是朕太过自以为是了,要是你不懂朕,朕的所有要求,你又怎么会做到让朕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呢?是啊,你懂!!!”李景坐在御座上,心情说不出的落寞,因为他自以为是的识人之能却一直没有发现梁平的不凡。
什么肱骨大臣,连朕一个太监也比不上,整天就知道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在朕这里谋求赏赐,从来不想想如何为南唐拓展疆域,将目光放到外面。
李景越想越气,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这时,他又想到了梁平告诉自己的消息,东宫新得宠的小太监带着东宫侍卫,太监和一些亲和太子的武将麾下的私兵们围了太子府臣们的家,掀起了一场杀戮。
至于具体李景他还没来得及过问,但是他肯定知道这是自家儿子默许的。
是儿子要除掉那些废物自大的废物,自家太子的府臣李景很清楚是些什么人,那些都不是懂得治国理政的人才,只是整个南唐各大臣子们废物亲属以及其他各方豪强们派去镀金的。
一点本事没有不说,个个能惹是生非。
不然,李景收到这个消息后,也不会充满了对李从嘉的赞许了。
“闹呗,杀呗,不管这次闹的有多大,完了老子都帮你担着,还给你选些能用之人派给你,杀杀那些臣子们的威风,真一个个以为南唐离了他们就不行了。”这就是此刻李景的想法,可谓是杀性十足。
“梁平,你可知此次事件是因何而起,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吴王不受此次事件的影响?”李景问向一直跪在地上的梁平,他只知道是那些府臣触怒了自己的儿子,虽然李从嘉这么做没有错,但是触怒的度是一个关键,要是不够容易落人口实,引发非议。
不过,李景对此却也是不太担心的,因为吴王此举稳妥有度。
“启禀殿下,奴觉得,此次事件的影响陛下应该将其扩大化,争取为吴王殿下清理足够多的阻力。”梁平毫无保留的回应李景道。
要知道,在平时,李景是很忌讳像梁平这类宦官谈及这些事情的。
毕竟唐朝后期皇权的旁落,宦官可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虽然李景不认为自己需要太过小心宦官,但是他也从没没法说服自己的内心选择重用像梁平这样的宦官。
也许在这里就有人就觉得太监之类的内侍,不是皇帝的家臣吗,皇帝要是连他们都不信任,那他还能信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