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是薛招奴?”不等龟公说完,万年令的佐官发了话。
维瑟尔身子抖了一下,脸色一变。龟公和仆妇都是眼睛圆瞪,甚至察觉到西院动静的一笑楼其他人,也都在院门口围观。
“嗯?”
眉头微皱,万年令佐官顿时不快,正要发作,却见左骁卫的一个军士喝道:“入娘的,问你们话呢!死了吗?!”
“薛、薛招奴……她、她就是……”
仆妇惊恐万分地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躺在地上还在蜷缩的小圆脸。
“什么?!”
那军士顿时大怒,吼道:“谁动的手?”
吼完了,他竟是懒得多说,直接一脚踹在龟公腰上,反手一个耳光打的仆妇当场转了数圈,正要拔刀宰了维瑟尔,却见波斯商人立刻跪在地上叫道:“小人没有动手,没有动手!小人方才还拦着顾管事不要殴打,还给了西市飞票十贯!”
左骁卫的军士把横刀收了回去,然后道:“来人,把薛娘子送去医治。”
“是。”
又来了两个精壮军汉,将小圆脸安置在马车上,直接走了。
停当之后,军士才狠狠地盯着龟公和仆妇,然后扫了一眼四周:“好好好,好一个一笑楼,连我家郎君看上的人也敢打。真是大开眼界啊。”
言罢,军士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等他走了之后,才有人追问:“吴主簿,今天怎么跟着左骁卫的人来?”
吴主簿都没敢收人家好处,避之不及道:“你们还是赶紧托人说项,一笑楼惹上事情了。”
“不会吧?一个几岁的小娘?”
“定远郡公族侄江阴张大郎看上了这个叫薛招奴的小娘,话尽于此,你们自求多福吧。”
也不怪吴主簿嘴贱,论谁想都会以为张德就是这么个意思。
就算张德是这个意思吧,但至于立刻传谣跟传染t病毒一样的扩散么?
张大郎大闹一笑楼是什么鬼?
张小乙一怒为红颜又是什么东西?
小郎君夜戏林妙儿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老子才十岁,功能不全,还夜戏!这不是真相,不是真相!
黑着脸的张德,傻站在大厅前,心里诅咒着造谣传谣的生儿子没马眼。
然而一笑楼的广大同行龟公**们纷纷表示:你有真相,但你有良心么?
有良心的张公谨叔叔一言不发地端坐在榻上,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大郎,你当真不知道你赎回来的那个小娘,是姓薛么?”
姓薛?莫非是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亲属?呃,不对,好像薛仁贵和张大象还认识,貌似还一起去怡红院看演出……
张德眨眨眼睛:“族叔,那个小娘,什么来头?”
“……”
看着张德一脸无知的样子,张公谨叹了口气,想起今天陛下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提醒他,邹国公这位子还没到手呢,你特么就跟我玩这个?
“她是薛婕妤同宗外甥女,没有出五服,算起来,还要称薛玄卿一声叔祖。”
薛婕妤是谁?薛玄卿特么又是谁?
张德彻底迷糊了。
“薛玄卿即是薛道衡。”
张公谨说罢,却见张德还是一脸白痴的样子,顿时道:“你连被炀帝赐死的司隶大夫都不知道?他的女儿,是太上皇的婕妤……”
懂了,懂了懂了懂了,太特么懂了。叔叔,你直说大唐帝国董事长很不爽老子赎了一个前任董事长小老婆家外甥女不就结了?
我真是日了只哈士奇了。
张德内心不由得忧郁起来,得罪了尉迟天王不说,还恶心了程知节,现在老子超神到给大唐太宗皇帝陛下添堵了?
老子特么才十岁啊,还是个孩子,请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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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另外一个孩子
其实一心想做千古一帝的李世民还是挺好说话的,哪怕像魏征这种大唐第一喷子,在老魏活着的时候,李世民哪怕是感觉如吃屎,也艰难地咽了下去。书迷楼
当然了,老魏死了之后太宗皇帝悔婚这破事儿还没发生,没准张德穿越后人家兴许就提前悔婚了呢?
于是,皇帝陛下定了调子,关于定远郡公同族子弟的作风问题,基本以批评教育为主。
然后第二天皇帝陛下就后悔了。
然后张德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后张公谨一口老血憋出内伤,比干的薛万彻叫爸爸还伤。
那个消失了许久,隐隐跟张德说来世再做兄弟的程处弼,特么的他又被程知节给松开了链子,放出来咬人。
第一口,就咬了一笑楼。
其实程处弼这年龄,一般人都当他是熊孩子,不一般见识。
但是程处弼哥们儿多啊,但是程处弼护卫多啊,但是程处弼钱多啊。
于是乎,打着给哥哥报仇的旗号,这小王八蛋先是砸钱招了二百来号长安南里的青皮,然后给自己脑门上一板砖,冲自家护卫说自个儿被一笑楼的人打了,最后跟他的狐朋狗友们咬牙切齿道:伤我一人不打紧,辱我哥哥不共戴天!
老张从张大象那里听到事情经过的时候,是跪着听的,他真的很想对程处弼说:大侠饶命,饶命啊。
且先不管张大象同学眼神流露出来的是不是同情,反正张公谨下班回班就在那里狂喝茶汤,那火气压不下去啊。
这特么老夫三十岁出头就要做代州都督,马上就可以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为什么沉稳老道一年的南宗小宗长,就突然跟脱了缰的野狗一样,一口气得罪仨完全不能得罪的大佬?其中还有一个是董事长李世民。
张公谨很想严厉地批评张德,但是一想到死去的张公义,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德略微变宽的肩膀:“大郎啊,过完年,你就去进学吧。”
“啊?”
“陆学士想要挑个关门弟子,吾已经帮大郎报了名,正月十二,大郎就去陆学士府上考核一下。若是能通过,对大郎将来,多有帮助。”
其实张公谨想说的是,陆德明是南方人,而且住你隔壁县,你们是老乡,关系显得近啊。皇帝陛下现在一心要搞南北统和,拉拢南方人干死山东五门七望是既定国策,你要是成了陆德明学士的关门弟子,你就是在陛下那里挂了号啊。
在封建帝国主义的体制里面,简在帝心是衡量社会地位的唯一标准。
老张苦逼了,脸瞬间垮了下来,都不带掩饰的。
他是一条工科狗啊,经史子集真的玩不来啊,这种有前途的生活能不能让给别的兄弟?
本来老张还琢磨着等有个十四岁了,就赶紧发明水泥玻璃,圈钱之后开始走封建帝国主义工业生产的康庄大道。
你特么现在我说去和陆老头儿玩子曰诗云?
“大郎莫非不愿意去?”
张公谨眉头挑了一下。
“不不不,愿意愿意……”
张德连连点头,这事儿得答应,不答应估计张公谨叔叔要发飙,他发飙的原因肯定是皇帝陛下跟他面前泛酸水了。
正要和张德细说一下这送礼的事情,门外四大保镖之一的张礼青一身劲装就在堂前门外台阶下躬身抱拳喊道:“郎君,不好了,一笑楼被程三郎一把火给烧了!”
噗——
定远郡公一口刚含嘴里的茶汤喷了张德一脸。
完了。
张德脑袋里就剩这么个念头,然后还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这茶怎么有生姜味儿?”
贞观二年,一个十岁的熊孩子,为了他义薄云天的哥哥,火烧官办娱乐场所一笑楼,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据万年令源昆罡初步统计,一笑楼财产损失在十三万八千贯以上……
老张一直以为程处弼是熊孩子,后来也证明了他是熊孩子,但不得不说的是,他是缺根筋并且坐实“坑爹”二字的熊孩子。
反正想死的不仅仅是张德,黑着脸赖在定远郡公府上的程知节肯定是想死了。
持节都督泸、戎、荣三州诸军事的泸州刺史程知节,他赖在张公谨的府上,问一个刚好十一岁,混了一个勋贵编制的熊孩子,讨钱。
“不是老夫欺负你年纪小,实在是此事因你而起,你多少得讨点吧?”
程知节,程咬金,程公爷,他居然真的厚颜无耻舔着脸倚老卖老问一小孩要钱。
旁边精神上已经崩溃的张公谨怒不可遏:“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程知节已经放弃治疗,整个人赖案几前盘着腿:“你别说这些没用的,给钱,不然老夫住你府上不走了!”
不等张公谨继续骂他,程咬金又道:“还有,老夫别的不敢说,尉迟老儿那厮,你敢说比老夫要脸?”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张公谨真的很想哭晕在茅厕,今年是怎么了?接二连三来这种混账东西闹事?
“火烧一笑楼的不是大郎,是你儿子,凭什么让我们张家出钱?!”
“呸!要不是你这侄儿蛊惑三郎,他怎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你儿子做出不智之事长安城百姓见怪不怪!”
“张弘慎!老夫就问一句,你给不给钱!”
“啐!”
“入娘……老夫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不给钱,老夫就不走了。不走了!”程知节一拍大腿,大大咧咧地拿起案几上的一块酥,咬了一口后道,“还挺好吃的。”
定远郡公快疯了,特么的老子要做代州都督了!代州都督!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搞个大新闻,然后被人批判一番?
难道你们就不能好好地坐下来谈笑风生吗?
张德嘴角一抽,然后看着程知节,心说这不惑之年的老匹夫还真是够无耻的。你儿子智力低下让你出点血算得了什么?李二马上要给你封个卢国公,特么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十三万贯而已,这点小钱也想着抠抠搜搜赖账,太特么无耻了。
“你们一大一小两个奸贼,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江阴张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操!这么隐秘的事情是怎么被你知道的?
“张弘慎,老夫就赖定你了。当年秦王府上,就数你花钱如流水,老夫当年就奇怪,你一个洧州穷酸,怎地家底如此丰厚?后来老夫才知道,你们张家原来还有个南宗,江南豪奢之家。哼哼……”
这货简直不要脸到了一定层次,却见老匹夫威胁道:“你要是不给钱,老夫立刻把这事儿捅给侯君集去。”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