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样的艳遇,在那时候的人们的身上发生,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难以想象。
顾铮也只能在冰冷的反省室中,留下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的低声的呜咽声,如同对这个迷茫世界的嘶吼,也为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不公,做最后的哀鸣。
第二天的郝翠华如愿的拿到了去工厂上工的通知书。
当两名竞争者中只留存了一位,而这一位还是在昨天遭受过委屈的人时,无论是从正常的程序还是区内的补偿来说,都是要给郝翠华一个答案的。
恰恰这个答案,就是郝翠华最终的目的所在,她用尽了一切手段,终于达成了成为一名工人的梦想。&t;!over>
5 忏悔录
前十几年相同的人生轨迹,从这一刻起就生了转变,两条岔路的分开,也意味着每一个人的路,都将渐行渐远。
与郝翠华的好运不同,顶上了流氓帽子的顾铮,就在对方拿到了招工通知的那一天,被委员会的人员草草收拾了一番,就拉上了厂区内用于开大会时才会使用到的礼台,接受群众的谴责以及再教育。
这简直是这个一片祥和的工厂区中的典型,让那些早已经失去了受思想教育热情的人群,又再一次的打起了精神。
三班倒的工人下了班之后就响应车间的号召急匆匆的向着这边赶来。
厂区家属楼中的妇女们,也怕到了没有位置而早早的拎上家中的马扎与小凳,希望自己能够在大礼堂中占到一个能近距离观望的位置。
至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露面的王主任,也再次的将眼镜架在了鼻梁之上,打算在开教育大会的时候,能够将场内群众们的思想品德的提升,完完全全的记录下来。
这是他担任厂区纪律委员会主任以来,终于找到了自己工作方向的值得纪念的一天,至于之前那些被拉去开过大会的典型们,他们谁也没顾铮的罪过这么惊爆眼球不是?
高台上还是空空荡荡,那些思想觉悟颇高的人们却早已经提前赶到,如此人头攒动的景象,除了每月定时的各个厂子福利的日子,要在平时,生在这群啥事都不管的工人之间,那简直不敢想象。
浑浑噩噩被带上礼堂的后台,上台前胸前还被挂了一个木牌的顾铮,压根也不知道,在礼堂前,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还在期望着有一个正经八百的愿意相信他的组织或是个人过来,询问一下他到底生了什么。
可惜,这个乱糟糟的世界中,每一个人都是自身难保,又有谁会去顾忌一个心思敏感的男孩的内心呢?
于是,被拖上高台的顾铮,猝不及防间就将厂区内除了正在上班的工人外的所有人员,都认识了一遍。
而那些如同化成了实质一般充满着鄙视,轻蔑以及无数种恶意的眼神,也让这个从昨天晚上一直就没缓过来心神的男孩,崩溃了。
于是,本人退散,被要求接手烂摊子的顾铮就穿了过来。
龇着牙的他在清楚了现如今他所在的节点的时候,却从鼻孔中喷出了对于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轻蔑的一声轻哼。
这也叫个事儿?
对于一个只要不要脸点就能解决的现况,对于现如今的顾铮来说,那简直就是毛毛雨。
台下的闹哄哄依然如旧,在现场试图让场内群众安静下来的王主任的头上,都急出了一层薄汗。
看来这位也是位没啥能力的主,这要是威望足够,只要本人站在台上,台底下就应该是颇给面子的鸦雀无声才是。
仅仅一个环顾,顾铮就大概了解了他今后命运的决策者的大概性格,这也让他接下来的行动,更是有底气了三分。
就在这个大人哭小孩闹的时候,顾铮动了。
他突然就将胸前的那个并不大的,用墨汁十分敷衍的写着流氓犯的三个大字的木牌,给当头举起。
用破釜沉舟一般的气势,在略显空荡的大礼堂的高台上大吼了起来!
我有罪!今天!我要在众位父老乡亲的面前,坦白的交代我犯下的流氓的罪行!
我将接受人民的审判!让有罪的我受到更猛烈的教育吧!!
这孩子是疯了吧!
被突如其来的顾铮的爆给吓了一跳的王主任,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那些距离顾铮还有点距离,在他的身后充当背景板的从一上台就沉默的低着头的四五个人,也第一次有了除了漠然之外的反应。
他们中的一个人甚至于还惊讶到抬头轻看了顾铮一眼,虽然再次低下的头快的让台下的人,都不曾注意到。
就是这与众不同的一声吼,比王主任手中的扩音喇叭还有效,如同菜市场一般的嘈杂场内,瞬间就安静的让人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看到场内如此的反应后,顾铮知道他第一步成功了,这个高举着牌子的男人,用英勇就义的表情深情的凝望着做着后退状的王主任。
主任!请让我继续认罪!
哦,哦,你认吧..
看到领导他的王主任点了头,顾铮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就带着这般的炙热的能将雪糕都灼化了的笑容,朝着台下来了一个18o度的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示。
台下的群众们更加的安静了,都在等着这位看起来很不正常的男孩,继续他后边的动作。
各位叔叔阿姨,大娘大伯,我叫顾铮,可能您们以前不认识我,但是从现在起认识了也不晚。
我就是一个生在了新时代,长在了红旗下的孩子,福利院的出身并没有为我带来任何的不便。
因为这都是因为厂区领导将我长大的福利院,办的和家一样的温馨的缘故,也是因为家属院内的你们这些好心的给我送吃送喝的叔叔阿姨的爱心关怀的功劳。
让我厚着脸皮的在这里对着台下的叔叔阿姨,大爷大娘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就是你们一把屎一把尿给养大的娃呀!
福利院的孩子的确算得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是这句话从顾铮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但是这话底下的人听着舒服啊,别管他们去福利院干互帮互助这事的时候是送温暖的硬性规定,还是被厂里下派的任务,但是做过好事就能被人感恩,还是件挺让人觉得欣慰温暖的事情。
所以,顾铮的开场白后,那些原本恶意相对的最尖锐的人,也不免的软了几分。
看到周边的氛围都柔和了几分,顾铮的话锋一转,就将煽情给坚持了到底。
“所以,为了不让你们这些我的父母们失望,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中,我也必须对于我犯下的罪过做出最诚恳的认错!!”
我不能让品格如此高尚,道德毫无瑕疵的众位叔叔阿姨们,背负上养出了一个流氓犯的罪名!
所以,在这里,我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来叙述一下昨天生的罪案!!
6 猜谜:两根带吊两个碗
&t;!go> 大礼堂有点年久失修,屋梁上燕子趴窝的地方露出了些许阳光能够透过来的缝隙,那些线状的光芒,此时正洒在高举着木牌的顾铮的脸上,让他的汗毛也带了些许的金黄。
如果不是现如今的这种状况,台上的顾铮的现在的身姿仪态,足可以去大场子中去唱那样板戏中英勇就义的那一幕了。
这不,台下的人还真就被震撼住了,他们不禁就对顾铮的话深思了起来。
对啊,他们是顾铮的衣食父母,顾铮是个流氓,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是养出了流氓的人?
这必须不能够啊!
赶紧听听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就被判定是犯了流氓罪了吧。
要不说人只要是能豁的出去,再加上点语言艺术的运用,就很容易影响到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了,再加上顾铮这稚嫩的年龄以及人畜无害的脸,也为他增添了几分的好感度。
看着台下的厂员工,早已经没有了刚上台时的剑拔弩张的恶意满满,顾铮就更来劲了。
他用了上学时朗诵海燕时的风格,将那天晚上的悲惨遭遇娓娓道来。
“昨天夜晚,我如同往常一般准备洗漱睡觉,在睡前我还在想着,明天我就要接受厂子里领导的检验,要为成为和你们一样伟大的工人同志,并做出毕生的努力。”
“但是,一阵突然到来的敲门声,却打断了我的深思。当我打开门的时候,郝翠华同志就站在我宿舍的门口。”
“同为福利院的战友,我不可能让她一个女孩子站在凄冷的门外与我说事,于是好心的我就将她让进了屋内。”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郝翠华同学突然就冲进了我的屋内,如同发了疯一般的撕扯着她的的确良的白衬衫。”
“当时我就愣了,就算是你再不喜欢的确良衬衫的质感,但那也是厂子里最内秀的李阿姨捐赠给你的啊!你在我面前发泄不满的情绪,又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难道是想让我把前两天刚刚领到的军绿色的卫衣送给你吗?”
“所以当我想要制止她这一浪费的行为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那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都被郝翠华给扯了下来!!”
“当时,我这个心疼劲啊,就别提了!我们福利院中每养大一个小孩,那可都是大家的心血啊!!”
“可是当我准备义正言辞的教育她的时候,却让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正是因为要思考这个问题,才让我忘记了周围的情况,久久的未发出一言。”
“而我觉得这个严重的问题,也只有现场的阿姨和大娘们才能够来为我解答了。毕竟我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孩子,对女孩子身心太不熟悉了。”
嘿!
要说顾铮的这番话,可是真说到台下的一众大老爷们的心坎中了。
刚才的那一通废话就别再说了,咱们也该谈谈流氓之间最深刻的问题了。
这不,想什么来什么,顾铮这就要谈到关键了。
而台下的所有女同胞们的好奇心,也完全的被顾铮给勾了起来,哎呀,女人的事女人知道,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问吧!
顾铮也没有吊大家的胃口,他有些疑惑的将高举的木牌放了下来,这小身板累的,挠了挠脑袋继续询问道:“郝翠华同志的衬衫开了,我在她的衣服里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两根带子,吊着两个圆片,那两个圆片造的和两个碗盖儿一样,就穿在郝翠华同志的身上。”
“这种天儿,像我们男孩,多是光着,最多穿上一件跨栏背心。”
“我听厂里的同学说了,现如今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厂里的工作标兵在又苦又累的岗位上工作的工人们,有很多都是值得我们男人敬佩的女同志。”
“而这些女同志们,她们艰苦朴素的作风也不输于任何的男人,在吃穿上都朝着我们靠拢,并没有像郝翠华同志这般的特殊啊!!”
“当时,我看到了这个东西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好像就是有一次我在废品收购站中看到的已经被销毁的不正经杂志上的东西!!”
“那些只有在坏女人身上才会出现的一种,一种叫做什么奶..奶罩的?!!”
“那是叫胸衣!”
一个终于忍无可忍的声音,就从顾铮的背后响了起来,因为还有点理智的压抑,所以音量的大小也只有台上的几个人能够听得到。
顾铮有点诧异,因为时间的关系,他并没有去注意跟在他身后一起接受思想在教育的,这几位背景墙。
但是就是因为这一句软软糯糯的:胸衣,顾铮也不免转头打量了发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几眼。
唉呀妈呀!
这是要吓谁啊!
一堆乱糟糟的头发就这样的将对方的脸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灼灼发光的眼睛,穿过了层层毛发的阻挠,好奇的打量着顾铮。
可是所有的人看到这位的第一关注点,都不会放在她那双有神的眼睛之上,而是会将所有的关注力都放在她那胸前挂着的那双硕大的,男性布鞋的上边。
没错,顾铮的脖子上挂着的,如果说是毫无诚意的只能用来当柴火烧的瘦弱木板的话,这个女人胸前挂着的,则是一双又臭又烂的破鞋。
这双面子和里子都无法再承载一个人的重量的,露出了三四个破洞的布鞋,就这样摇摇欲坠的用一根麻绳一穿,挂在了这个女人的脖子之上。
对于这个人,顾铮的记忆中影影绰绰的有点印象,当初开思想大会的时候他也瞄过几眼,据说还是一个留学过国外的破鞋呢。
哦,之所以这位的脖子上会挂上一双破鞋,就和顾铮的流氓一样,顾名思义,她是犯了女流氓的罪过。
男的那叫流氓罪,女的自然就是破鞋了。
可是现如今也容不得顾铮上前去与对方热情的握手,再寒暄几句犯了流氓之后的所思所想不是?
他也只是扫了身后一眼,用夸张的感激表情转过头来,仿佛知道了他想了许久的正确答案一般,惊喜的高叫着:“对!没错,就是胸衣!!”
“我就想问!在现如今早已经不分男女的大时代中,她郝翠华为什么要搞特殊!穿胸衣!!”&t;!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