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投资人说话都超好听，我超喜欢他们的 咸鱼的自救攻略

  楚垣夕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主要是这么ow的按摩椅他已经好几年没接触过了，很奇怪又有点温馨的感觉。但身体居然不听使唤？

  紧接着，有一股庞大的声音在脑子里晃荡，大音希声，反而什么都分辨不出！他勉强睁开眼，顿时，产生一个错觉我被绑架了？

  这是个半新不旧的走廊拐角，远处亮着灯而附近一片昏暗，前面摆着一堆帐篷，他躺在一张按摩椅上，旁边还有一张按摩床。这当然不是小康的办公室，也绝不是医院之类的地方，假设他的意识出现断片，醒过来时出现在医院或者救护车里都算正常，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下？

  这环境他略微感觉有点眼熟，然后脑子里一疼，那股庞大而奇怪的声音似乎化作信息的洪流一样，刷刷刷的在他脑子里烙印下一些什么。

  一阵脚步声自远及近，楚垣夕有点紧张。他脑袋里翻浆一样，根本没法思考，但直觉感到自己好像也不是被绑架了？虽然身体确实有些异常。

  “卧槽，楚哥，你都按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享受够？屁股都磨烂了吧？”

  耳中传来一个略带不满的、即陌生又耳熟的声音，楚垣夕怔了半晌才恢复反应，同时想起这个声音属于谁，不可思议的说：“你是杨健纲？”

  “是啊，咱都两个小时没见了，您居然还认得小的？”这个叫杨健纲的，长的本来就很诙谐，这时居然抱拳拱手，一脸荣幸的欠揍表情，露出胳臂上一个醒目的“adidos”山寨商标来。

  真是久远的回忆！杨健纲，是鹏飞科技的一个老策划，入职时间比楚垣夕到这家公司来做产品经理还早几个月，一身山寨货不穿烂了绝对不换，自从2014年楚垣夕从鹏飞科技离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今天这是等下！

  忽然，楚垣夕倍感惊恐，像见鬼一样看着杨健纲！就在这一刻，随着脑海中奇怪的信息流融合完毕，诡异的声音消失了，他不但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大脑也恢复了思考能力！

  他就像是突然解除点穴状态一样，反射神经先于大脑向身体发出信号，后背屁股腿一起用劲，然而用力过猛，“蹭”的一下直上直下蹿了起来，吓得对面的杨健纲往后一趔趄。

  楚垣夕扶着按摩床站稳，立刻狠狠掐了大腿一下，然后一咧嘴，剧痛！

  杨健纲莫名其妙，而且有点害怕了，悄悄离楚垣夕远了一点点。不就轮流使个按摩椅，至于的么？这大晚上的是要闹哪样？最近听公司里边疯传楚垣夕的压力有点大，似乎有人准备把一口大大的锅甩给他，这是要出事？

  只见楚垣夕魂不守舍的盯着他，问：“你还在这傻逼公司工作呢？”

  “你不是也一样么”

  我擦！

  杨健纲说着就感到局势相当不妙！

  为啥？2016年的时候鹏飞科技就疯过一个员工，同样也是产品经理，事情闹的挺大，在圈子里狠狠刷了回屏。

  杨健纲跟那个人不熟，听说是搭讪美女被鄙视了之后突然向公司讨要七百万的游戏分红，还了一堆游戏圈大佬来给他站台，弄得许多大佬一脸懵逼。但这都是听说，不在一个项目组，具体怎么回事他还真不清楚。

  但是他跟楚垣夕熟啊！想不到啊想不到，别人也就算了，楚垣夕这种百炼成钢的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而楚垣夕顾不上杨健纲。他脑海里诡异的记忆纵横错乱，两股似是而非的经历在交融。

  “哎我好像不用按摩了，楚哥你接着按，多休息，多注意保重龙体要紧。”杨健纲看楚垣夕像是着魔了，说完赶紧一扭头就跑了，把楚垣夕一个人留在这个昏黑的角落里。

  楚垣夕干脆躺在按摩床上，盯着天花板，好像能透过天花板看到什么一样。旁边的按摩椅还在动，发出低沉的咕隆音。半晌，他掏出手机一看，2018年1月8日晚8点，时间是对的。

  关上手机，拐角昏暗的光线里，黑黑的手机屏上，映出他的脸来，邋遢，胡子拉碴，但除此之外没什么不对。甚至，感觉头发更浓密了，发际线也更健康？

  他痛苦的抱住脑袋。

  脑浆渐渐稳定下来，里边，有两段截然不同的历史，演绎天差地别的人生。

  如果人类真的拥有修仙小说里的“识海”，现在他的识海中应该像太极图一样黑白分明，两段神识贴身盘旋着吧？

  融合后的记忆在2014年出现分叉，分叉之前完全一样，但到了这个节点上，一道走向离职创业，而另一道并没有。

  另一道记忆中，这里是鹏飞科技的员工休息区，他是鹏飞的老员工，当了五年的产品经理，大部分时间带手机游戏，现在带一个社交APP项目。

  鹏飞科技是个做手机游戏和社交的公司，他2013年入职，这是两段记忆中相同的，但没在2014年离职，当然也没人在2016年找他创业。这四年，他就蜷伏在这家公司里，能力眼界都没什么大的提升，人脉也没什么拓展，除了多认识了一些有钱的玩家之外，就是没日没夜的当牛做马，一轮又一轮的重复劳动。

  一句话来概括这是一段IT加班狗的咸鱼人生。可惜了，时间大把的浪费在这么垃圾的公司里。融合了两段记忆后的楚垣夕，有原世界中超高的眼界，自然明白这个公司的种种套路是多么恶心，立刻被他扫进最垃圾的公司行列里。

  任何一个员工在某个公司待五年都会有无数槽点，就算谷歌苹果也不可能免俗，但这公司让楚垣夕厌恶的原因实在能找出太多了！

  他又按开手机，搜索“小康生活”。

  擦！映入眼帘的，全都是“小康生活的标准是什么？”

  满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这是什么狗屁？小康生活哪里去了？我的四亿用户呢？我遍布20个省的加盟店呢？我票房40多亿的电影呢？那么大的平模后宫团呢？今天晚上该翻谁的牌子了？

  他有些歇斯底里的笑起来，笑得很浪。杨健纲还没走远，吓得打了个哆嗦。

  尼玛难道只是我做的一场春秋大梦？难道那么多创业经历都是梦里意淫出来的？楚垣夕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的身体像定格一样静止住。不对！不可能是做梦！他忽然想到，就算真是大梦一场，这梦也得是在2014年做，在记忆分叉之前做，对不？可现在的时间是2018！

  做梦，除非是变成植物人了，否则无论梦里度过多久，睁开眼顶多也就过去一天，怎么可能过了四年？这段人生再咸鱼，那也是真实的人生啊，上班下班吃饭撩妹，难道咸鱼梦游混过了四年？根本不可能！

  对！一个人就算在2014年做了场璀璨的梦，梦境中演化到2018，他醒过来也只能还是2014年，根本不可能一觉醒来时间线向后走了4年，然后还能得到这4年里的真实经历？

  那就是说？

  楚垣夕的心咚咚直跳，那就是说融合到他脑子里的，并不是他的经历，只是一段真实无比的记忆！这段劈叉的咸鱼记忆不是经历，楚垣夕十分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经历过这段咸鱼人生，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漫无目的的点开微信，一大堆陌生又熟悉的群在冒动着。

  某个群中有人做了个分享，楚垣夕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突然，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

  只见分享标题上写着：2018年的第一周总结聪哥撒币，张铭撒币，红衣教主撒币

  第三章 投资人说话都超好听，我超喜欢他们的

  这段分享说的是聪哥家潘达直播的“冲顶大会”、张铭头条系直播的“百万英雄”和红衣教主家胡椒直播的“百万赢家”，“撒币”说的是他们都开始做直播答题，给观众撒钱。

  楚垣夕也不记得是谁首创了直播答题这个玩法，简单、粗暴、非常有效率，颠覆了原本的直播生态。

  这个玩法把直播和知识分享做了巧妙的捏合，一般规则是直播主持人出十二道题，并设立高额奖金，然后主持人在镜头前念题时观众的直播界面上就弹出选项来，限10秒内做出选择，答对的存活，答错的淘汰，但可以使用复活卡复活。

  最终，活到最后的所有人平分这笔奖金，有的时候总奖金额高达三五百万块钱一场，吸引力不可谓不高。

  观众可以赢现金，能提现。这就了不得了，依靠高额现金的刺激，观众自然疯狂的寻求复活卡，而快速得到复活卡的办法就是分享给别人，也就是为APP拉新。

  关键是这个分享理直气壮，因为别人点了你的分享，可能挣到钱。

  因此直播答题瞬间裂变，小投入大产出，带来的流量让人非常非常眼红。

  楚垣夕当然知道直播答题，甚至小康生活APP上也跟风做了几波直播答题，功能开发非常简单。不过实际效果欠佳，流量来了又走，根本留不住，跟人家专业做直播的确实没法比，跟了几波就没再折腾。

  问题是，直播答题爆红不是去年7月的事情吗？到8月中就基本凉了啊！楚垣夕清楚记得当初看过的文案是：2017年中总结聪哥撒币，张铭撒币，红衣教主撒币

  这什么情况？怎么过半年又来一遍？

  不对！楚垣夕遽然抬头！

  新融合的咸鱼记忆里边，去年7月根本没有任何直播答题，完全、一丝一毫、半点也没有！

  他赶紧打开浏览器搜索直播答题，越看越呆，直播答题，居然才刚刚开始？

  怎么可能？是我错了还是世界错了？

  除非除非这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楚垣夕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平行世界，穿越？！”

  无比荒谬，无比真实。

  鹏飞的办公环境还算清洁，偌大的公司里纤尘不染，这都是公司高层对卫生的要求，这份认真的劲要是用在琢磨产品上，公司也不会半死不活的。

  从休息区走回办公区，又按照咸鱼记忆找到工位，楚垣夕看了一眼堆的乱糟糟的办公桌，心说还真是老夫多年前的风格，应该没错了，是咸鱼本鱼。

  工作区人声嘈杂，无数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形成一股特殊的韵律，这是楚垣夕极为陌生的场景，又极为熟悉。再次搜索了一下咸鱼的记忆，他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确实是穿越到一个平行世界了。

  可惜时间线没有丝毫的倒流，不是重生！

  事情委实不可思议，他的心绪难免有些恍惚，而且有些气恼，穿越都穿了，还是穿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不干脆重生呢？重生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多好？哪怕重生到半年前也好啊！

  重生到半年前，就能赶上这波直播答题的风口，迅速创业做起一个直播APP来，然后烧钱蹭流量，可以蹭到海量用户，这红利虽然只能蹭一个多月，但也不要太开心！

  什么？你问创业烧的钱从哪来？投资人啊！投资人说话都超好听，我超喜欢他们的。

  可惜可惜白瞎了看了那么多都市重生的小说。

  正在楚垣夕慢吞吞的往回走的时候，社交APP的项目经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把几张纸卷成卷递过来，说：“你跑哪去了？这有个用户反馈，你不在我替你收了。”

  楚垣夕接过单子看都不看扔在桌上，说：“麻烦你现在就给我做个功能，特简单。最好今晚就能跑。”

  虽然这傻逼公司的工作他明天肯定辞掉，但是做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他绝不会因为明天离职而怠慢今天的工作，那样不但是对自己，也是对同事的不尊重。

  “什么功能？”

  “设备收集功能。在服务器上统计用户登录时间、创建账号的时间，和设备型号，要具体型号。”

  “可以，半个小时。不过”项目经理本身就是后端程序猿出身，做这个很快，他困惑的挠挠头：“你要这功能干嘛？”

  “跟人撕逼用。”楚垣夕已经继承了这个世界的咸鱼记忆，当即轻笑一声，“今天夜里就开始收集数据。”

  “卧槽，我写完传到服务器上。”项目经理听出楚垣夕语气不善，没多问。

  “要能把结果导出到表格打印，别忘了。”

  这应该是楚垣夕送给鹏飞科技的最后一个礼物。

  理论上，一个项目中的项目经理和产品经理一个管研发一个管运营推广做收入，是相互扶持的关系。但这个世界的楚垣夕是鹏飞科技的老产经了，这条咸鱼在工作中还是很自信的，所以别看项目经理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对他是言听计从。

  很快，杨健纲从旁边路过，看到楚垣夕安静的坐在工位上一切ok，顿时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得楚垣夕有点好笑。虽然这厮当时吓得逃跑，看起来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枉同事多年。

  说起来这人也是个传奇，他对于花钱这件事有着绝对的追求，比如说吃饭一定要找公司附近最具性价比的饭店。据说这些年被他吃躺下的饭店都有十多家了，到后来凡是被他盯上的餐馆就跟上了死亡名单一样，很多同事都迫不及待的去瞻仰一下，以免过几天倒闭了去不成。

  已经晚上八点多，但鹏飞的工位上人头涌动，几乎保持全勤，研发部门全员“自愿加班”是这个公司的常态。可惜啊，这公司虽然垃圾，但是员工都很不错，是一群被垃圾公司耽误的棒小伙儿。楚垣夕继承了这个世界的记忆和情感，明天就离职，还真有点舍不得他们。

  接下来的时间楚垣夕也不打算做什么了，瘫在工位上发呆，其实是在默默的梳理这个世界的记忆。两个世界非常相似，但又有着细节上的差异，不梳理是不行的，很快熬完“自愿加班”的时间。

  累死累活一天的程序猿们立刻作鸟兽散，楚垣夕要求的代码也上传服务器开始收集数据。他看了眼没问题，于是很正常的排队打卡下班，很正常的走回家。他是帝都土著，当初跳槽到鹏飞科技主要就是因为这家公司离家近。

  只是等到进了门，楚垣夕立马变了个人，迅速的扑向电脑，打开搜！

  这个家简直就是废宅的标配，东西摆的很有韵律，符合五行八卦的原理，外人一看就头大，但自己想找什么都得心应手，唯独害怕爸妈来了给你收拾干净。

  说来丧气，这个世界的他竟然如此之废，生生的活成一个大龄剩男？这怎么行？必须挽救这条咸鱼的人生！他迫切的需要知道很多事情，一些咸鱼从来不会关注的新闻。

  看了一会，他长出一口气。这口气并没松下来，但是顺溜多了。

  这个世界到现在还没有人玩过共享单车便利店小区社交这套组合拳，但是，已经有人在做共享单车便利店了。换而言之，机会还有，但是时不我待！

  可是现在就想马上重操旧业肯定是不行的，白手起家的创业者玩不起小康那一套。

  玩小康，需要大把的烧钱，得有人肯出钱让他烧才行。原世界中他在共享单车初创公司做了两年COO，有耀眼的资历，结交到丰厚的人脉，一个唾沫一个丁，完成过艰难的承诺，牺牲过自己的重大利益。

  所以郑德基金才肯信任他，拉他出来创业的时候才会摆出把钱往水里扔的架势，现金多到发烫，随便他怎么烧。

  而这正是现在的他缺乏的，现在他是三无人士，没资历、没人脉、没信用。

  要知道，小康初创时的股权结构里他就只占百分之十几。不是郑德不想多给他，实在是没法给，天使轮中已经给他的个人价值估值一个亿了，已经高的突破天际，但天使轮就要融资4.5亿才够启动的。所以只能靠对赌激励来增加他未来的股权。

  换成咸鱼状的楚垣夕？不存在的！投资人必备技能就是防忽悠，就算他把商业逻辑讲得再透都没用，没人会拿出几个亿来给一个三无人士烧着玩。投资人就算认可了他的想法，也会请个靠谱的人来做，把他甩到旁边去。这无关人品，而是对资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