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码农少女的伤心 咸鱼的自救攻略

  结束和安琪的沟通，楚垣夕赶紧微信找声叔。声叔人在西京长安，搞定朱魑之后下一步就是去长安城找他，先打个招呼。声叔很快回复：扫榻相迎。

  不得不说微信秒回是个很好的习惯。

  声叔过去是个说写手，功力很深但就是不红，写的东西很小众。小众有小众的好处，粉丝里铁粉的比例特别高，楚垣夕也是其中之一。

  有一年声叔到BJ来，突然间落魄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楚垣夕腾出蜗居来让声叔同居了几天，磨到下个月发稿费才有钱上路，声叔一直欠着这份人情。

  几年之前声叔就基本上退隐江湖，改玩音乐了。他一直在蜻蜓做声优主播，吹拉弹唱很在行，但玩的都是传统音乐，民谣骚柔为主，最近大火的嘻哈、喊麦等等不是他的菜，因此一直自己单打独斗不成气候，所以仍旧红不起来。

  原世界中楚垣夕发迹之后稍微奶了声叔一口，他就摇身一变，一跃成为蜻蜓上比较成功的音乐制作人，说到底，玩音乐第一看作曲第二看嗓音，如果这两样都过关，就是看名声和资源，而名声又可以靠资源来堆积。

  很快来到安琪给的地点，果然，从平安银行穿过去进入小区底商内部，然后上二楼，果实发行就藏在里边。

  接待他的是果实J分公司的老大张健，他也是安琪的小弟，自己人。

  这家分公司没有鹏飞那么气派，但五脏齐全，公司的ogo相当醒目，前台、玄关像模像样，进门有前台小姐姐接待，还有单独开辟出来的会议室，以及最关键的，拍摄场地。

  张剑是个满脸水痘的汉子，看起来比安琪可要年长不少，可惜这行里达者为先，他还是得做小弟。他给安排的场地让楚垣夕很满意，那间大屋子原本是果实发行的员工健身区，后来手游行业整体遇冷，就不需要那么大的健身区了，已经闲置很久。里面设施还比较整齐，沙发茶几一应俱全，四周围的墙体全是镜子，简单调整布景就可以满足多种需求。

  没有任何仪式，没有花篮没有剪裁，楚垣夕直接把巴人娱乐的牌照挂在果实发行大堂，银行手续挂靠到果实发行的财务，然后发现还有个小惊喜，那就是张健给准备的工作电脑上面有现成而独立的jira系统和SVN，可以直接办公，不用重新调试搭建。

  果然这也是一家IT基因很强的公司，SVN办公系统主要用来实现多成员的上传、保存、修改资源和文档，给予团队中不同成员不同权限，十分好用。而jira系统是一个项目跟踪工具，主要是项目经理用来给成员派活儿的，可以追踪所有工作流的现状，也能观察到产品链条上各个环节的员工的状态。

  这一点让楚垣夕对张健非常有好感，靠谱！

  当然，音响、打印机之类的设备还得楚垣夕自己掏钱买，果实发行只管工位和电脑但是这也够意思了。

  然后，张剑把果实发行的人资李倩介绍给楚垣夕，他的任务基本就完成了。说到底，以楚垣夕的需求，只要工位和场地没问题，果实发行中需要和他打交道的也就是财务、人资和前台小姐姐。

  李倩是个粉底很厚的女人，厚得让人不容易分辨她的年龄。不到三十？三十出头？奔四了？这么厚，涂的是La prairie的鱼子酱粉霜？楚垣夕傻傻分不清楚。

  张健在的时候，李倩还挺客气的，可等张健一走，楚垣夕居然能从李倩脸上看出来所谓的“神色一冷”，他原以为这种变化只能在小说里找到的。

  只见李倩面无表情的说：“贵公司有什么人才方面的需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为贵公司聘请合适的人选。”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如果解读她的脸色的话，分明就是一句话别给我找麻烦！

  楚垣夕需要招聘，但不是现在。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按计划拉人，拉骨干，等骨干配齐了才需要通过社会招聘补充必要的人力做执行工作。

  所以他对李倩暂时没需求，至于今后，他可以自己招一个人资，或者完全委托给猎头。他两次创业，跟各家猎头打交道的次数委实不少，哪个猎头靠谱好打交道，哪家猎头公司效率高人才库广，这事难不倒他。

  因此楚垣夕也不太在意这位姐姐为什么变脸，直接把她当成路人甲就好，说：“我需要招募一个资深段子手，没有任何学历和任职方面的要求，年龄18岁以上，不接受兼职，男女不限，有内涵段子APP高数据作品的内容创作者优先，有兼写剧本能力的优先，薪资面议，1015k，麻烦您了。”

  李倩目瞪口呆。

  楚垣夕不再管她，准备离开巴人娱乐，去找朱魑。他是真的需要一个强力段子手，这是自媒体短视频地图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域，枪口范围内有大量浮粉可以获取，浮粉虽然质量低，那也是粉，而且也不是不可以转化成铁粉。

  原本的拉人计划中他就做好自己兼任段子手的准备了，这个人选的要求实际非常高，因此并不那么好找，而他心里也没有好的人选。

  原世界中他跟这行唯一有点交集的是电影剧本的制作，不过那是导演找的名编剧，充实他提出的内容脉络，价格对现在的楚垣夕来说高到天际，而且也并不匹配他的需求。

  能写段子的人多了去了，但能每天量产段子不重样，能抓热点还能写出高质量的绝对是人才。这样的人才，在今天这种自媒体盛世中，大多数都会自己干。

  这个人选，对于楚垣夕的巴人娱乐来说，最好还能兼写剧本才好，这就更难找了。关键是楚垣夕跟这行隔着太远了，朋友圈里也就声叔、老梁靠的比较近，人脉稀缺。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把其它骨干攒起来再看。

  李倩看楚垣夕脚下挂着风离开，简直斯巴达了，做HR十多年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招聘需求。她觉得楚垣夕是在耍她，气得嘴唇都打颤，等楚垣夕都走了才反应过来，骂曰：“这他妈什么破玩意公司啊？张健你给我出来！”

  楚垣夕当然听不到李倩的呐喊，他已经下楼出门了，刚出门就看到鹏飞方向走过来三个美女，其中一个是何娜美，另一个是他的老同事杨苑美。

  他看见杨苑美下意识就想跑，谁料杨苑美也看见他了，立刻怒奔，跑过来就是一通吐糟：“楚垣夕你别跑，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离职了！”

  楚垣夕超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啊，好久不见哈。我这，这不正当的职业选择么？”这锅完全属于本世界的咸鱼楚垣夕，犯二犯得惊天动地，把人家妹子坑得不要不要的，现在必须由他承担这份吐糟能量。

  “你是选好了，我呢？你把我坑成这样拍拍屁股走了？我不干！”

  楚垣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为啥？因为咸鱼楚垣夕看不出来，但现在的楚垣夕是吃过见过的，看杨苑美身上明显带着一种“贵气”。

  她的气质很像刘涛，不过更年轻，脸型稍微圆一点，个头也稍微矮一点，说是刘涛的妹妹都可能有人信。

  问题不是颜值，而是出在衣品。杨苑美这身衣服虽然没有任何标记，也看不出是什么高档面料，但明显是量体裁衣的手工活，一身冬装，穿在身上居然一丝臃肿的感觉都没有，显得非常之合身，这就太不简单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不论什么名牌但凡买的是成衣就绝对穿不出这种效果来。

  在他愣神时，快步跟过来的何娜美顺势补刀：“就是就是，楚垣夕你得负责任，美羊羊搞不定自由之翼，你出的主意只能靠你。”

  “神马？这个项目还活着？”楚垣夕震惊了。

  杨苑美以前是正经码过代码的程序猿，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在鹏飞科技就任“程序猿鼓励师”，平常的工作基本就是打杂，美其名曰支援各部门。

  鹏飞有一个做影视传媒的皮包公司，有事做的时候就向鹏飞借调员工，于是就把她借调了过去，平时两边跑。

  这皮包公司成立在2016，小老板看别人玩IP一个个出名挣钱于是跟风，又不想花钱买大IP，要少花钱，最好不花钱，既要有内容，又要有IP效应，而且效应要好，不然跟下游没法讲故事。还得是现实题材的，玄幻的不要，玄幻的影视制作成本太高。总之，最好能媲美那些授权金在300000000的大IP，比如龙蛇演义之类的，黄金瞳都差点意思。

  这要求你觉得逆天？还不够！最好要能贴合鹏飞科技的游戏或者社交属性，最关键的是，题材和内容要能上卫视，俗称上星，这样能做正剧，赚钱的天花板高。

  于是乎，皮包公司要求杨苑美按照以上的条件策划一个项目。杨苑美当时就在私密群里吐糟：“他长的丑，但是他想的美啊！”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她觉得这要求地球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无非就是她能力有限，表示抱歉呗，请这皮包公司原地打出GG就行了。

  然鹅，鹏飞科技有个优良传统叫群策群力，于是召集所有经理级别的员工开头脑风暴，你没看错，让一群做游戏和做社交的人，给影视公司开头脑风暴，就是这么靠谱！

  结果，等着看笑话的杨苑美万万没想到公司内还有楚垣夕这样的人才！他完美的满足了皮包公司的所有需求，提出了自由之翼项目的idea，把杨苑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杯具。

  第十九章 码农少女的伤心

  楚垣夕的脑子里快速闪过咸鱼的记忆。

  记忆中那时刚好是2016年八月，里约奥运会正如火如荼。在鹏飞的会议室里，杨苑美面无表情的介绍了公司的需求，立刻得到一片倒吸的凉气。

  当时就有不少人用同情的目光去看杨苑美，李兆开一看这可不行，赶紧打气：“今天就是头脑风暴，想到哪是哪，我知道兄弟们都不是干这个的，但是触类旁通嘛，有谁想到什么都别藏着掖着，美女等着呢。”

  “老大，你们这个要求也太离谱了吧？谁要能想出来岂不是相当于给公司白赚了三千万？”一个商务经理说。

  “哎，不能这么说，这提出来的只是一个idea，最后要能形成方案，还有有可执行性，能跑通流程，每一步都不容易，这相当于咱们要想到一个全新的方案和现在已经成熟的商业模式进行竞争，而这正是我们科技公司喜欢面对的挑战。”李兆开说，“我也不让大家白费脑细胞，谁想出可行的方案来，公司只要采纳了就奖励一万块。”

  “能不能稍微降低点标准？”齐雨坐在角落里，想刷刷微博吧，又怕被李兆开点名，干脆先发制人，和稀泥她最擅长了：“现在这个要求有太多条件了，能不能差个一两样？”

  “这不行。”李兆开豪气干云，“咱们要做就做最好的，不然没有竞争力。”

  楚垣夕观察着杨苑美，听到这句话，杨苑美的嘴角弯起一个秋名山老司机的弧度，看来她之前没少被这么虐

  何娜美是跟杨苑美合租的，不能让姐们儿难做，于是说：“公司既然这么想做，干脆就花钱买大IP好不好？已经有成熟的商业模式了，无非就是投入产出的事情。”2016年的时候，鹏飞科技的败家之路才刚开始走，账上还有些钱，那时的李兆开还有不少底气，人也没有那么暴躁。

  “哎，你们不能总是这么想。”李兆开极有气势的站起来，说：“公司头一次进入这个产业，既要一炮而红有个好的开始，又不能投入太多，要做好风控，风控是最重要的。等到团队成熟之后再考虑大投入大产出的问题。”

  这话说的是没错，但现在所谓的团队就是杨苑美老姐一个

  杨苑美无论用什么标准看都得算美女，非常的耐看。楚垣夕平常和她说话不少，但是了解不多，因为她待人接物虽然没问题，但是总有点孤芳自赏的感觉，所以这个时候楚垣夕的恶趣味突然上来了。

  杨苑美本应处于风暴的核心，但风眼里反而没有风，让她稳坐钓鱼台，坐看李兆开卖力的表演。

  楚垣夕心说不能让你这么闲，怎么办呢？他灵机一动，想到一场正在进行的比赛。

  在奥运会的同时，还有一场激烈至极的竞赛也在大洋彼岸的西雅图进行着，那就是刀塔2的世界总决赛TI6。

  这是刀迷的盛典。

  作为一个水平很渣的刀塔玩家，楚垣夕每天加班累成狗，自己打两盘都是很奢侈的事情，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去关注国际大赛。

  但是这段时间不一样，有一个叫Winner的战队让他不得不看，因为，其它那些被粉丝寄予厚望的CN著名战队，全都在小组赛里跪下了，只有Winner，在国内玩家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时候，居然发现还有一支CN的战队顽强的活着！

  这就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这只战队虽然拿到了TI6中华区预选赛的冠军，但是很少有粉丝了解它，显得很神秘，而在其它老牌战队纷纷下跪的时刻，这份神秘感分外吸引人，立刻就有人把Winner的家底八了出来。

  楚垣夕一看，哇！还有这样的战队？虽然他只能算刀塔浮粉，也知道所谓的职业选手多么糜烂，那些战队不是在帝都就是在魔都，每天开直播、打德州、艹粉，训练什么的完全看心情。

  而这只战队是唯一不在帝都魔都的战队，一只非常小的战队，猫在山城每天半军事化训练，每天埋头苦练。就这样，还被整个圈子排斥，被解说鄙视，被粉丝埋汰，这都打到半决赛了，外国战队如临大敌，天朝自己的解说还在表示不看好他们最终能够夺冠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笑容是送给解说的。谁让解说也是大俱乐部出来的所谓“前职业”呢？多次的不看好，每天都被当场打脸，可能已经急疯了吧？

  李兆开看到楚垣夕的笑容，当时眉头就皱起来了，杨苑美淡淡的微笑已经让他心中暗恼了，怎么的？一个两个都打算看老子的笑话？

  他当即一拍桌子：“楚垣夕，你笑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坏点子了？”

  “坏点子是没有的。”楚垣夕慢悠悠的说，“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说吧。”李兆开死鱼一样的瞪了楚垣夕一眼，心说总比没人开口强。

  “找小说漫画剧本之类的改编肯定是没戏了，不可能有价值三千万的小说漫画剧本免费给你改编。我们不如找现实事件，真人真事，一样能起到IP的作用，而且不怎么需要花钱。”

  “哎，这是个不错的思路。”李兆开一拍脑袋，“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思路？”

  楚垣夕一抬头，就看到杨苑美用极为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就像被他始乱终弃了一样。

  他假装没看见，走到黑板前边，把公司的6个要求都列了上去：

  价值三千万，但免费，或者拿到免费授权。

  内容上佳。

  有好的IP效应，也就是有大量粉丝和话题度。

  现实题材。

  贴合鹏飞科技的游戏或社交属性。

  题材正，能做正剧上卫视。

  然后他在倒数第二个上画了个圈，然后向下画了个箭头，问：“现在游戏题材的还能上卫视不能？微微一笑很倾城那样的？”

  “不能。”杨苑美斩钉截铁的说。

  “哎，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别卖关子。”李兆开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电竞。咱们公司虽然不做电竞类的游戏。但是电竞也算贴合咱们公司的游戏属性吧？”

  “应该算吧？”杨苑美更幽怨了。

  “现在正在进行的TI6，Winner要是夺冠了，算不算一个青春热血励志故事？这战队从成立起就备受打压，甚至因为莫须有的理由被禁赛，但是他们没放弃，每天进行枯燥乏味的训练，今年出关之后一路连胜，从来没输过，包括中华区预算赛打败了呼声最高的燃烧军团，现在打进世界总决赛四强了。如果夺冠，有千万美金的奖金，话题度也很强，这么多钱就算不打电竞的人也会好奇吧？”

  “夺冠？他们没戏。”李兆开一撇嘴，“你知道Winner那几个人都是什么人？都是别的战队的二线和陪练，就他们还能夺冠？”

  “那就燃烧军团。燃烧军团也行，一群老男孩都快退役了，处在被人遗忘的角落，为了心中的理想，捐弃前嫌放手一搏，组织一只新战队参加最残酷的海选，每场都是死磕，然后从大泥坑里一路过关斩将杀出来，最后在拿到出线门票之前的一场比赛惜败给Winner。灌篮高手的剧本也不过如此吧？话题度差点，但是这五个人粉丝超多。”

  “这个不好，太丧了点。”李兆开犹豫了一下，说：“怎么你老是挑这种歪瓜裂枣的啊？没人会记得失败者。而且电竞上卫视还是有点玄。”

  说着他走到杨苑美跟前，“虽然楚垣夕出的主意不怎么地吧，但是这个思路倒是挺好的，真人真事改编。你们看，思路一广天地宽，我觉得还是大有收获的，回去想想肯定能想到比较好的方案，最好是社交领域的大事件。你说是不是，苑美？”

  杨苑美木然的点头，楚垣夕不知道她心里诅咒了自己多少遍

  “哎我那一万块钱奖励呢？”

  李兆开瞅了一眼他：“Winner要是夺冠了，就发给你。”然后对杨苑美说：“接下来你的工作就是开动脑筋。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也尽快告诉苑美，公司采纳了都有奖励。”说完结束了头脑风暴。

  杨苑美随着人流走到楚垣夕跟前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我诅咒Winner夺不了冠，哼！”

  然鹅，最终的结果让解说为之失声。Winner在决赛中居然还发了大招，而且这个大招之大让人难以想象，瞬间就引爆了天朝观众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