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依旧后退。
男子从罗汉床上下来,裸足走到桌前,盯着玉佩。
“就这么走了?”
容嫣想了想,把手腕的镯子褪下来放在桌上。“可以吗?”
男子沉默,低头看着她。
小姑娘声音软糯,不过十七八岁,衣着素雅,梳着妇人的发髻。可谁家的良妇会夜宿客栈,还误闯他人房间。他侧目看了眼那玉镯,墨绿翡翠,倒是值钱,她可是下本呢。
男人身材颀长,背对灯光,容嫣只能看到一片剪影在他的脸颊,棱角分明,很好看,可也冷峻得让人生畏。她耐着恐惧颤声道:“我在隔壁,回去让人把钱送来,可以吗?”
他哼笑一声,侧开了身子,光线直直打在小姑娘身上,他看清了她。
幽光下,她肌肤莹白如玉,通透得能看清晕染的绯红;双睫低垂,长密卷翘,在眼底留下颤动的阴影,抖得人心怜。鼻尖和额角渗出汗珠,衬得她更是晶莹剔透……
微醺下,他恍惚觉得眼前人便是那断玉中跳出的精灵。
高大的身体步步逼近,容嫣缩着脖子向后躲,“咣”地撞在了墙上无路可退了。看着她小巧的舌尖紧张地舔了舔红唇,他喉结滚动,带着酒气道:“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容嫣握紧了拳怒道,蓦地抬起头,却一眼撞进了他的深眸里。
男人狭目清冽,剑眉冷峭,鼻梁挺而高直,一张脸英气逼人精致得不像话。她以为秦晏之已然俊朗无双,然此刻才知何为极致。
怔愣间,一双手臂将她圈住,他弯身低头,被酒打润的双唇微挑,噙着抹不羁。一时间,落拓和温柔漫射在他幽沉的目光中,将容嫣包围,压迫得她快要窒息——
一股温热扑在耳边,容嫣腿软了……
“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祖母:梁氏
大房:容伯瑀x叶氏 容嫣 容炀
二房:容仲琨x万氏 容焕 容芷 容烁
姑母
第2章 落脚
马车颠簸,容嫣阖目小憩。
“昨夜可把我吓坏了,哪都找不见人。若非您回了,我抬脚便要去容府了。”杨嬷嬷嗔道。入冬寒凉,生怕容嫣冻着又给她加了层薄被。看着小姐长大,又随她陪嫁,这么些年既把她当主子又当女儿。“您若出了意外,我如何对得起夫人。”
容嫣蹙了蹙眉,没睁眼。昨夜宿醉,此刻她头疼欲裂。“我只是喝多了,出去转转,让您担心了。”
这话骗得了嬷嬷,骗不了自己——
脑袋里的片段不停闪现:肉体交缠,香汗湿枕;他无尽探取,自己承欢呜咽……她真希望这是个梦,可身体的不适偏就给这一夜荒唐落下了抹不掉的印记……
她把自己给了一个陌生人,最要命的是:这居然是她的第一次。
容嫣默叹。
她终于明白为何原身五年无所出了;也明白了尤姨娘那句“爬上男人的床”意义何在!
既恶之,何娶之。
秦晏之欺人太甚,他岂把容嫣当妻子,甚至是当女人看了?
不怪他痛快地同意和离,还退了嫁妆。原来这算补偿……
容嫣朝被子里缩了缩,下身牵扯,痛感依旧清晰。
意乱情迷。两世保守的她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就不该去喝酒,更不该头脑一热留下来。
后悔吗?容嫣问自己。
悔,清白没了。然可笑的是:和离的人,谁在乎她清白。
连那个在她身体里出入的人也没意识到不是吗?
疼痛渐渐平息,一股啮骨之感蠢蠢欲动,啃噬她的理智。容嫣不得不承认,她有欲望,昨夜纵情,放松下来的她终于体会到了作为女人的欢愉……
想到这,她一把拉上被子盖住了脸。
即便内里是个现代的芯,她依旧觉得可耻。太羞耻了,酒后纵欲,她这辈子都洗不掉这个污点了……
悠悠两日路程,终于到了宛平。
没有了束缚和羁绊,下了马车的容嫣,觉得宛平的阳光特别温暖,连空气都极清新。
她们先在客栈落脚,才歇了盏茶的功夫容嫣便带着房契和嬷嬷去了故居。她迫不及待要开始新生活了。
虽然房契始终在她手里,但容宅一直被祖家租着。租户是和二伯母签的约,三年仍余六月,想要退租,那便要还人家六月的租金、违约金及押金。这些二伯母提都未提,容嫣也知道从她手里抠不出钱来,她也没想抠,权当买个清静。
租户姓孙,三十出头,宣州人士。宣州纸商为扩大生意范围,常派驻掌柜到顺天府各地,他便是其中一人,携妻女落入宛平,两年矣。
容嫣自表身份,孙掌柜客气,毕竟是房东。可听闻她想收回房子,脸色便不那么好看了。
“租金已交,期限未到,我为何要搬?我往哪搬?”孙掌柜不满摊手。
容嫣淡笑,解释道:“租金我会退,押金违约金我一概不会少您。要您搬走确实情非得已,如今我无处可去,只有这宅院容身了。我可以留给您找房的时间,但不会久。”
和商人谈判,绕不过他们,不若都摆在明面上讲清楚。可对着掏心实话,孙掌柜没领情,依旧咬定了合约未到期,不肯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