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嘶吼 命运记事本_校对版by：刀锋

  　　转头看向写字台上的日历，思索了下拿起桌面上的座机，接通：“老大吗？今天是不是姗珊的生日啊？”

  　　一看到父亲的电话，正在和表弟等高管开会的苏海升当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捂着电话问表弟今天几号，随后一对，忙说着：“恩，今天是姗姗生日。”

  　　苏复思索了下：“姗姗是不是在宏海那上学呢？”

  　　“是，我们在那给她买了套房子，让她学着自食其力！”

  　　“恩，那还不错，今天的生日是错过了，明天，明天我打算去宏海看看姗姗。”

  　　苏海升没想到这么突然，但还是高兴的应了下来，从小到大，他们家苏珊都是老头子最喜欢的掌上明珠，被老头子认定为小一辈中最有作为的，每次让其他人家子女向苏珊学习时，不得不说全身都是虚荣感，这次女儿过生日老头子要去看她，更说明关注性了。虽然迟了一天，当下苏海升也就联系了世交王家，说聚一聚。

  　　听闻老头子要去宏海看宝贝孙女，其他几个儿子也都坐不住了，毕竟平时各忙各的，和老头子说话的机会也少了，更何况趁着这个机会，试试风向标。

  　　可让苏复、苏海升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他们感慨时光匆匆，由机场直奔安然雅居后，竟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简直让在场的所有人无疑不是遭受到了晴天霹雳，即便是苏复这样的修养也按耐不住的摔了花瓶，敲着地板。

  　　大厅中的气氛冰冷的简直可以将空间中的水分子凝结，苏复正坐，左右或是他的儿子，或是女婿，女儿。而对面除了小脸煞白的苏珊外，就是被众人打量的有点浑身发毛的吴天。说真的，这个时候吴天还在努力的回忆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没回家？

  　　左右两侧的人这时已经由震撼中回缓过来，此刻表情各个不同。

  　　时代不一样了，年轻人的想法也就不一样了，但是在苏家，苏复的规则下，某些想法不会随着时代变迁而改变，这回看看你苏海升的宝贝女儿还是不是老头子最宠的了。一些人不但没有想着解决这件事的意思，反而觉得这简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沉寂、在沉寂……

  　　终于，苏海升忍不住这片窒息，暴发了！

  　　冷漠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女儿直落在了吴天的身上：“你是谁家的小子！信不信老子让你这辈子翻不了身……”

  　　“大哥，现在就开始认女婿了。”对面的一个黑框眼睛中年人不知是打趣还是故意。

  　　“你……”

  　　“老大！坐下！”苏复喝了一声，目光看向吴天时，语气却是相比最先缓和了很多，不过却是对苏海升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要做的不是去追究，而是解决！”

  　　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了幸灾乐祸，只是表面上他们并不多说什么，到是吴天，本是有些心虚的，但现在正如那老人所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现在不是追究，而是解决的时候。

  　　“你是苏珊的同学？叫什么。”众人一听苏复由‘姗姗’的称呼顿时变成了‘苏珊’心里当下就是一快，反看苏海升脸上阴晴不定。

  　　“您好，爷爷，我叫吴天，和苏珊是同学……”

  　　没想到这个苏珊同学还挺镇定，就在左右人拿不准这个‘爷爷’是礼貌性的称呼还是间接性时，一向冷静的苏海升暴喝一声：“你……小兔崽子，那是你乱叫的么！好，好……你叫吴天是吧，是苏珊同学，老子现在就给宏海分局打电话，看我办不办你！”

  　　说着苏海升还真就拿出了电话，至此苏复却是没在管，只是支撑着木杖，目光盯着眼前的少年，到是他旁边那个黑框眼镜中年人，当下起身：“大哥，你脑袋有毛病了是不是！”

  　　“老二，你他妈才有毛病！”也难怪这时苏海升已经昏头了，为人父母，这换谁谁能受得了，但那眼镜男就能不疾不缓：“大哥，你是想这事弄的天下人皆知啊？你自己要死，也别拉上我们大家啊，没听过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这么多人，你知道这事闹出去对苏家影响多大！”

  　　苏海升这才回缓过来，拿着电话的手也硬在了那里，今天除了直系家人外，还有一些合作的伙伴在一行人中。老二苏任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想你就这么摆平了，万一王家人还有意思自己不是亏了，这个吴天是个好棋，简直是天助我也。

  　　“叔叔。”

  　　“不准乱叫！”苏海升一指，横眉怒目。

  　　吴天此刻却是站直，不卑不亢，注视着：“你是苏珊的爸爸吧？我尊敬您，我明白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很生气，但就像那位爷爷说的，已经发生了，我们要想的办法是解决掉它，所以，这件事情，我会负责。”

  　　苏珊那明媚的眸子有一丝闪烁，不知怎么的竟鼓起勇气在众家人面前看向了吴天。

  　　苏海升怒急反笑，指着吴天好半天：“负责！负责？你负责的起么？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占了我女儿便宜，现在还想把我女儿带走怎么着？你有什么能力，你不过就是一高中生。”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叔叔你又见过多少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知道我就没有能力！”吴天目光一扫，哪有什么高中生的稚嫩：“而我说的负责，也不是您理解的那个意思，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所以不论你是报警，或是别有打算，凭你处置！”

  　　第十八章 嘶吼

  　　苏海升一时之间愕然，他平时接触的这个年龄段人基本上就是苏珊、或同圈子的小辈人，或是他们家的小一辈，这些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怕的厉害，哪像眼前这个。

  　　但是说到报警，这事本就不该张扬出去，就算他苏海升能丢的起这人可老头子丢不起这人，传出去，外面那些人又怎么看苏家这些小一辈！

  　　但不给眼前这小子教训，苏海升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正当想着法怎么让眼前少年永世不得翻身时，眯着眼的苏复对吴天发话了：“我老头子做事分明，这事你有错，苏珊也有错，我就不信你能飞到这房子里面来，要处置，你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说这话时，苏复气的拐棍直敲地面，苏海升想袒护点女儿却被迫憋回去了，哪知吴天却是逆行而上：“爷爷，这事和苏珊无关，是我……骗她给她过生日。”

  　　“你小兔崽子……”苏海升的脸快比猴子屁股了。

  　　“哼！”苏复一鼻孔出气：“你怎么知道苏珊的生日！”

  　　苏海升一愣，苏复眯着眼：“小兔崽子，你觉得我儿子没操千曲，他老子还没观过千剑么？”

  　　众人有点不懂老头子的意思，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苏珊这丫头是错大了，苏海升也错大了，这次终于可以翻身了，苏任奇思索了下，弯身向前一步：“爸，这事只能化大为小，化小为无，我们自己解决。”

  　　苏海升牙都要咬碎了，按照他的脾气，这吴天打断两条腿都轻的，但这老二现在说话又什么意思，难道任由自己女儿吃亏，苏复看了眼苏海升，侧头：“你说说，老二。”

  　　苏任奇不由压低声音在苏复的耳边说了点什么，苏复的眼镜一会大一会小，听过之后若有所思：“这个，不太好吧？”

  　　“爸，你做事一向分明，就算有些利益不要，我们也得正正家风，不然以后小辈们都怎么看，而这件事要不盖好了，万一传出去，也是麻烦的，再说，这吴天不是已经说了么，负全责，姗……苏珊也有责任，俩都不能跑！”

  　　相比吴天，苏海升更关心这苏任奇出了什么鬼主意，揣摩他的话，大概是要盖下这件事，可怎么盖？姗姗怎么说也是老头子最疼的孙女了，不能真的脱离关系吧，这又关系到家族后辈的影响，苏海升一时间也有点突突了，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啊。

  　　“小子，带我去你家，我要见你家长！”苏复起身，终于做了决定，这一刻苏任奇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一直担心的问题竟然让老天爷给解决了，这就是命啊。

  　　吴天僵硬，突然说着：“这和我父母没关系，是我一个人的事。”

  　　“现在带我去见你家长，如果让我自己找上他们，那更麻烦！”苏复冷漠的说着。

  　　虽不知这苏家上下什么来历，但现在至少吴天可以肯定，要比想象中的复杂的多，犹豫了下，还是见招拆招吧，当下就带着苏复、苏海升、苏任奇、苏珊四个人去了自己家，因为有专车，所以很快。说实在的，这一路上吴天心里也没底了，接他们的是三辆奔驰S系列，吴天敢保证，自己做过的梦也没这么华丽过。

  　　不论事情如何演变，眼前三位始终是长者，吴天先请他们在客厅坐下，随后又热了茶水，上了点水果，接着才给父母打的电话，父母那头一听，当下就挂了电话关了店，就算吴天在怎么说有点小事，父母也知道是大麻烦了，吴天昨晚没回家啊！

  　　苏海升哪还有喝茶的心思，看到这几十平方米的老式主宅眉头皱起的都能夹住香烟了，到是苏任奇反而很有兴趣的四处打量，虽然家有点旧，不过还算干净。俩人心头想法在怎么强烈这时也不敢多说，要知道平时都是别人请老头子，可今天老头子直接杀到一个陌生人家来了，可想问题的严重。

  　　或许，以后就不陌生了，苏任奇点了支香烟。

  　　也就在吴天脑袋空空的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门开了，父母回来了，俩人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担忧，尤其是看到客厅内坐着的三个人，忙在去看吴天，完好无损，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时吴胜诚才挤出笑脸：“老人家，出什么事了么？”

  　　苏复冷冷的笑着，拿着拐棍指着吴天：“让你们的儿子自己说。”

  　　于是父母又看向吴天，吴天这才发现父母还站着，当下也不管对面三人什么眼神看自己，找了凳子，挤出一丝笑容：“爸、妈，没什么事，你先做……”

  　　“没什么事？你给我老老实实说！”苏海升的火气实在是憋不住了。

  　　吴胜诚忙陪笑：“这位兄弟，你先消消气，消消气……”

  　　“谁和你兄弟，别他妈给我套近乎！”

  　　事实上吴胜诚和苏海升的年龄差不多，这‘江湖’称呼多数惯用，只是这个时候苏海升火气大了，在加上吴天、苏珊那一遭事，自然语气就强了，可在弱势一方的吴天就不干了，父亲那老茧的手本是端着一杯茶赔不是，却被吴天一手按了下去。

  　　“苏叔叔，要想获得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学会尊重别人！”

  　　“你小兔崽子少说教，大道理我比你明白多了，要我尊重他？他算什么，先看看自己养了什么样的好儿子……”

  　　砰的一声，手中的茶杯敲在桌面上，碎开，锋利如刀的碎片划破手心，鲜红的血液直淌而下，吴天的火一下便被激了上来，瞪着苏海升：“我尊称你一声苏叔叔是因为你是一名父亲！但我的爸爸，也是一名好父亲，为家庭含辛茹苦，为生活奔波劳碌！在我心里，父亲如山高，如天高！你不尊重他，便是要毁我山，毁我天！”

  　　那个少年在阳光下竭力的嘶吼着，他可以承当一切，却不愿在让父母受到一丝牵连，那便是山，便是天，谁要毁，便是博上那一命。

  　　这个夏末，十七岁的苏珊眼眶红润。

  　　第十九章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大哥，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在怎么发火也不可能时光倒流，慢慢谈，慢慢谈。”苏任奇喝了口茶水。

  　　苏复一拐杖拍在苏海升的胸口，口气不冷不热：“不论这小子是不是好儿子，反正我这老头子是没养出来这样的。”

  　　这话不知是褒、是贬，到是让苏海升、苏任奇安静下来，吕媛丽顿时心疼的流下泪来，一面擦抹着一面找出家里的应急止血药、绷带之类的给吴天包扎，吴胜诚这时也是皱着眉头吸着烟，看着那些血迹。

  　　这一幕不知怎的，明明感觉自己吃亏的苏海升却心里一酸，父亲，如山高、如天高，可他呢，算是一名好父亲么，又是一名好儿子么？

  　　苏任奇干脆就转过去望天。

  　　苏复望着一家三口，呼的叹了口气，仿佛顷刻间老去了许多，拿着拐棍敲了敲桌子，惊醒三个人：“事情，也不需要说了，吴天的爸爸、吴天的妈妈，那是我大儿子的女儿，叫苏珊，也是你们家吴天的同学……”

  　　吴胜诚、吕媛丽从进门开始就看到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只是一直都没弄清楚情况，现在又乱七八糟，怎么可能去管她，听老头一说，双双点头，还没等问好，苏复便是说着：“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口头定亲了，以后吴天，是我孙女婿，苏珊，也是你们的儿媳妇了，这事，没得商量，若有反悔，犹如此杖！”

  　　说着苏复就在众人没法反映的情况下要去掰那手杖，不过试了下还是交给旁边的苏任奇，当下这位老二腿起杖落，咔嚓一声，相当利落，一分为二，惊醒了房间内的所有人。

  　　“爸！”苏海升眼球都快瞪出来了，他知道苏复传统观念强，可这种解决方式远比他想的脱离关系还要难以接受，至少他还有王家，到时如果苏珊和王家小子在一起，那他苏海升也不能说少了个女儿，可现在，女儿没少，但也就代表他以后在苏家的发言权越来越小了，要知道，小一辈中可能苏珊最有作为，但现在，她身上多了一副枷锁，恐怕任何一个都能将她比下去了。

  　　到这时苏海升也明白苏任奇的想法了，如果让他和王家或任一世家有联姻的机会，那么最后苏家大权就会落在自己手中，可换成这个平民家庭，那一切都变了，翻天覆地的变了，他苏海升在没有翻身的机会，他注定要在下一代的竞争中败倒！

  　　“你还想说什么！只有这样他们的事情才能顺理成章，理所应当，今天这事，天王老子也别想改。”苏复忽然一指：“吴天，你的责任！记得说过的话吧。”

  　　吴天空白，点了点头，苏复又对上了苏珊：“这是你的惩罚，也将成为你一世的枷锁！”

  　　苏海升无话可说，在他的想象中，这样的事情如果让老头子知道，解决的办法也只有两种，门风败坏，1就是脱离苏家关系，2就是所谓的顺理成章，而现在老头子选择了第二种，只能说明他还是疼爱苏珊的，只是，这个宝贝孙女太让他失望了。

  　　看着苏海升眼角跳动，苏复跺脚气急大喝着：“明白了没有！这就是定亲、包办……娃娃亲，谁给我漏出去今天一个字，老子打断他腿，踢他出苏家大门。”

  　　“是……”苏海升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也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也有过这样的实例。苏复看看左右，最后看向苏珊，指着，在指着，然后又指向吴天，最后变成苏任奇、苏海升，憋着许久的一句话终于说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们，你们都好自为之吧！”

  　　说着苏复也不管吴胜诚、吕媛丽的诧异，转身就出了房间，苏任奇耸耸肩跟了出去，苏海升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好半天叹了口气，砰的一声关上门。

  　　“谢谢你，爷爷……”苏珊那明媚的眸子湿润了，冰凉的泪珠无声的滑落，她知道那最后一句话，是在告诉她，‘爷爷只能做这么多了，剩下的路要姗姗你自己把握了’。

  　　三辆漆黑的奔驰S系列轿车离开，坐在中间一辆车内的苏复点燃一支烟，心讨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这也是几十年来偶有几个让人回味的问题吧，难免还要宠坏你一次啊……

  　　小小的房间内，吕媛丽、吴胜诚刚刚看苏复老头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称呼老先生、老人家、还是老爷子？待回过味来才想起来儿媳妇还留在这呢……儿媳妇？吕媛丽的眼泪也不落了，吴胜诚的烟也吸不下去了。

  　　吴天的父亲一直觉得，这年头要给儿子娶个媳妇，就的砸锅卖铁的攒钱，时代不同了，女孩子越来越现实了，尤其越漂亮的需要钱就越多，想想化妆品、服饰什么的，哪样不需要钱，可要让他算眼前这个女孩，还真不知道要砸几辈子锅。

  　　吕媛丽是越看苏珊越觉得好看，心想这拼命的干活赚钱还不为以后儿子生活能轻松点，找个女朋友简单点，但怎么也没想到……是不是找的早点了。

  　　吴天看俩人眼神盯着苏珊跟盯奇珍异宝似的，都放光了。而自己同桌却脸红的头都抬不起来，忙打断：“爸、妈，有你们那么看人的么。”

  　　“儿子，来，坐，坐，儿媳妇……”

  　　“我同桌，苏珊！”

  　　“啊……姗姗，这么叫你行么？你也来坐。”吕媛丽忙改口，发现自己也叫的早了点，待俩人坐下，吕媛丽才问着：“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胜诚虽然没问，但哪能不想知道，吴天却看看旁边的苏珊，征询下意见，苏珊的声音小的快成蚊鸣了：“你说吧。”

  　　吴天也有点不自在，不过觉得这事糊涂，确实像苏复说的那样有点荒唐，当下便说着：“昨天不是没回家么……去给苏珊过生日去了……然后喝酒了……在然后……在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懂了，懂了！这就叫生米煮成熟饭……”

  　　吕媛丽一巴掌拍在吴胜诚的手上，笑骂着：“老东西，瞎说什么呢！”

  　　第二十章 分辨不出

  　　午饭是在吴天家吃的，为此吕媛丽特跑了菜市场选了一些新鲜的蔬菜，亲自下厨。虽然受了点惊吓，不过在半懂不懂之后，显然是高兴的。

  　　苏珊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想洗菜和吕媛丽一起下厨，但却碍于厨房实在太小，只能被安放在客厅，不过在看到苏珊竟然能下厨房的时候，夫妻俩还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