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才开始发热的眼神转眼就冷却了下来,清冷理智的眼神里藏着让他自己都讨厌的东西,他轻轻的问:“为什么别人说有,你说没有?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已经在奥尔特伦堡搅起了翻天巨浪?!”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强势,不具有攻击性,为此还放缓了语速,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般慢慢的说着:“交出来,我和胡特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并且给你一笔足够你挥霍一辈子的钱,再送你去一个安全平和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生活在幸福之中。”
“我……我真的不知道!”小麦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放生的痛苦,“够了、够了,我真的不知道。”
莱斯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缓缓消失,恢复了以往那副让人心中打颤的模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虎口,这是他的老习惯,“你知道的,我们对付叛徒的方法。”
小麦突然间扑向了莱斯的方向,双手用力抓着铁栏用力晃动,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一下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突然,让莱斯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也许他脑后长了眼睛,看见了胡特轻蔑的笑容,一股子怒意从他胸腔中腾起,愈烧愈烈,一咬牙,做了一个手势。
几个徒子徒孙面露不忍,如果要问刑法后果最严重的,可能是如兄弟会这样的组织,作为叛徒往往会被以某种宗教仪式的方式处死。但是要说到酷烈,那么无疑就是小偷的组织。小偷组织对待叛徒的手段残忍至极,让很多人想都没有想到过。
一个镂空的铜球,直径约莫有半米左右,被人推了过来。他们在铜球里放上了烈碳,地窖中的湿气顿时被驱逐,暖和了不少。铜球很快就烧的发青紫色,这说明温度已经足够高了。在两个大汉的强迫下,小麦的双手被他们按在了铜球的表面。
蛋白质遇到高温之后迅速被破坏,发出焦臭的糊味。体液随着高温被抽离,混着少量油脂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声音,液体迅速将高温传递给手掌。真皮组织开始坏死,脱落,失去了活性的肌肉变得更脆。两个壮汉用力一拽,铜球上出现了两个手掌印,掌印中带着许多呈撕裂状的白色肌肉绒,而小麦整个手掌都被剥掉了一层皮。
直接疼晕过去的小麦被一泡尿侥幸,他睁开眼,壮汉刚刚提起裤子,他还能感觉到嘴中的咸腥和骚气。另外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钢刷,脸色微微发白,眼中透着怜悯与侥幸。
接下来,才是最要人命的。
壮汉抓住小麦左手手腕,掌心向上,拿起钢刷对着他的手心就按了下去,用力的来回刷了几遍。鲜血一瞬间就涌现出来,钢刷的毛尖之间挤满了肉屑和血沫。小麦浑身剧烈的抽搐着,豆大的汗珠子一瞬间布满全身。
莱斯背对着他,声音里有咬牙切齿的味道:“说,还是不说?!”
小麦已经完全绝望,最亲的人为了两个金币出卖了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哥哥。在父母逝去之后最尊敬的养父,用对待敌人的手段来对待他。而他,背负了根本就不存在的罪名,被所有人所窥视。恍惚之间,他惨兮兮的笑了起来,笑声快要断气一样断断续续,却怎么都不愿意说一个字。
胡特颇有兴趣的看着这种残忍的刑法,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神色。
壮汉在莱斯的示意下,将小麦的左手再一次贴上了烧的冒烟的铜球,约莫十几二十秒,用力一拽,又是一层血肉被粘在了铜球上。他拿起钢刷嚓嚓的刷了几下,小麦的左手已经露出了森白的骨头,血液再一次瞬间涌现。
他也再一次疼晕了过去。
胡特冷笑了两声,看着莱斯,“收起你那点让人觉得可笑的怜悯,是不是年纪越大越软弱?别说一百万金币了,就算是一百个金币,都足以让奥尔特伦堡这个地方的某一条街道血流成河。从现在开始,听我的。”
第9章 朋友还是敌人,根本不是问题
新城主上任才几天城市就乱了起来,很多留意雷恩的势力已经开始逐渐放弃了对他的关注,一个愚蠢的末日黄金贵族显然更符合一部分统治阶级的需求,他们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帝都内部的敌人身上,而不是再消耗资源去关注一个连马车都看不住的蠢蛋。
当然,也有一小撮人还保持着对雷恩关注的态势,但是这种关注就像看报纸时候遇见那些中缝的垃圾信息,如果不是刻意的去看,绝大多数的时候都会忘记中缝其实也有内容。
此时在奥尔特伦堡,雷恩并不知道自己进入这座混乱之都的第一次交锋,就让许多达官贵人们舒了一口气。他此时翘着腿,坐在城主府中,拿着一张帝都金环区的庄园地契啧啧做声。在他下首位置,胖胖的税务官理查不断擦着脸上的油汗,一部分是热的,一部分是被吓的。
如果只是伪造一份偏远乡下地区的地契,帝都的贵族们根本就不会为此大动肝火,因为乡下实在太遥远,牵扯的利益实在不多,不值得大费周章。但是伪造一份帝都金环区占地一公顷多一点的地契,那就真的会要人命了。摸了一下贵族们桌子上的奶酪并且留下一个乌黑的手印,等于自己编织了一条绞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和作死没区别。
如果不是考虑到那个叫做布莱尔的家伙用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理查以他已经过世的老祖母发誓,他绝对不会帮助这个年轻且莫名其妙的贵族制作一份这样的伪造品。
“做的不错,如果不是我知道这份地契是假的,或许连我都无法分辨出来真伪。”雷恩满意的弹了弹地契,地契的纸张经过特殊的魔法工艺加工,过程极为复杂,难以伪造。这种纸张只有帝国的国立机关才有权享用,比如说每年上报的税务报告,就会用到这样的纸张,以防层层克扣。不过以奥尔特伦堡的情况来看,每年都能省下不少纸张,几十个金币的税收连一张纸都不需要就能罗列清楚。
被逼着干了一件坏事的理查只能苦笑着点头,“能帮助到大人您,是我的荣幸。”
雷恩放下地契,由衷的称赞道:“你是一个人才理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连续九年收不齐税收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但你就是一个人才。拥有价值的人才才是一个好的人才,你在税务官这个职务上无法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不如来帮我。我虽然只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可是我依旧是一个贵族,能给你的东西,是你在税务官这个职务上干一百年都无法获得的。”
理查的小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多年养成的习惯没有让他立刻就答应下来,反而问道:“如果我拒绝您的好意呢?”
雷恩笑了起来,“在我所拥有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我的朋友,不分贵贱,我们会互相帮助、扶持。第二种是我的敌人,我会尽可能的送他们去见光明神,无论他们是否招惹过我。”雷恩摊开手,用一种吃定了的态度直视着理查,“现在你可以自由选择了。”
理查毫无尴尬的大声叫道:“我当然是您的朋友了,尊贵的大人,请您接受我的请求,让我帮助您!”
这是一个人精,用得好比一百个武士还有效果。雷恩站了起来,手扶在腰间的细剑上,宝石熠熠生辉,迷幻的光泽形成一个个光晕。理查挪动着他肥硕的身体,圆滚滚的颠到罗西下首,吃力的跪在了地上,低下了自己的头颅。雷恩呛的一声拔出细剑,平放在理查的肩头,“效忠吧!”
理查暗中咬了咬牙,形势比人弱,他是真没办法。这个叫做雷恩的贵族和其他贵族似乎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还没有发现太多,至少奸诈如鬼,手段狠辣是肯定的。效忠这种人,要么将来飞黄腾达,要么陪着他一起去见光明神,这与理查为人处世的准则不太一样。可他内心深处,似乎也有一种力量,在蠢蠢欲动。
有一种欲望,正在破土而出!
“我,理查,现在向伟大如您的黄金荆棘献上无与伦比的忠诚。在我的有生之年,您的意志将是我的目标,您利剑所向将是我的敌人,我以远古神圣祖先的名义起誓,永远效忠伟大如您!”
雷恩嘴角一翘,“我接受你的效忠。”
效忠是一种很形式,很仪式性的东西,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充满了欺诈的世界里,效忠仪式依旧是神圣的,不可欺骗和侵犯的。即便是最反复无常的人,一旦宣誓效忠,都很难背叛。这种一种超越了价值观之上的东西,神圣,也圣洁。
仪式结束之后,雷恩让理查坐下,如果是之前理查还会推让一下,可现在他就一屁股坐实在椅子上,态度上也随意了许多。从某方面而言,现在理查等于是雷恩的家人,值得信赖的家人。
这种荒唐的事情也只能在这个世界发生。
“说说吧,为什么九年没有完成征税任务,你还可以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办到的。”
经过效忠,理查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他缓缓的将雷恩所询问的答案徐徐道来。
奥尔特伦堡的情况贝尔行省方面也很清楚,这是一个非常纠结的地方,从帝国版图上来看,奥尔特伦堡曾经属于贝尔行省。在和拜伦帝国的征战期间,这里又从贝尔行省的统辖范围内给划了出去,成为一个独立的城市。由此奥尔特伦堡所负责的对象,从贝尔行省直接升级到帝都中央政权。
换句话来讲,这里的小官员们,其实都属于“京官”,由中央政权直接委派。如果这里是一个如亚历山大港那样的经济区,中央肯定会盯着不允许出现任何错漏。可这里是混乱之都,邪恶之城,人渣的聚集地。一届又一届的税务官都因无法完成征税被开革,中央政权对这里的期望值也越来越低,最终甚至放弃了这个地方。
理查之所以能九年还不被人踢走,实在是因为他很聪明,比起那些上任没多久就被割了脑袋的税务官,以及一个金币都收不上来的税务官,他还算有本事的,至少每年都能见到一点金币。这就足以糊上那些官员的面子问题,同时也保证了奥尔特伦堡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还是奥兰多帝国的奥尔特伦堡。
这就足够了!
这里的官员在这里不需要有什么作为,只要能活着就行。
至于为什么理查会顺水推舟的宣誓效忠,也同样出自这个问题。他干了九年,已经三十三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多久,可他明白,如果不再找条出路,他的一辈子都会被拴在这里。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孙子,以及他所有的后代。他们会渐渐变得平庸,从特权阶级被革除,沦为普通人。
也许他的后代会死于市井中的冲突和矛盾,甚至会沦为罪犯,这是一个税务官无法忍受的事情。可想要跳出这潭死水,他又没有那个能力。帝都的大人物安于现状,只要主权问题不出现波动,其余的都不重要。一个能活着并且坚持下去,彰显主权问题的税务官比那些总是莫名其妙就送了命的税务官用着更合适。
至少他们不需要每年都向皇帝陛下表明,奥尔特伦堡又死了个税务官。
雷恩也猜到了一部分,理查的叙述只是侧面证明了他的猜测,他并不惊奇。他沉吟片刻,说道:“税务官的职务你继续做,和以前一样就可以。我的目标是彻底掌控奥尔特伦堡,到时候你会有大用,如果不出意外,一届城主我会留给你,当然你也要有本事才行。我从来不会因为身份和地位从而将某人的价值恒定,只有表现出更大的价值,才能得到重用。”
“这张地契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在局面明朗之前,闭紧你的嘴。”雷恩挥了挥手,“你可以回去了!”
看着理查离开之后,罗西又陷入了沉思当中,选择理查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他需要在固有的特权阶级中找到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方便他谋夺整个奥尔特伦堡的权力。
警备队长理应是第一人选,可通过雷恩的观察,那个看似古板的警备队长实际上并不可靠。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表现出的那样刻板,不知变通,那么他早就死了。在这座充满了罪恶的城市中,那些警备队员和街头邪恶势力表现出的融洽,绝不仅仅是表面所表现出的那种程度。用同流合污,可能不太恰当,不是说这个词汇侮辱了警备队,而是太高估了他们。
城防军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是雷恩看不上奥尔特伦堡的城防军,而是这里的城防军看不上他。就如同警备队一样,作为帝国最锋利长矛的帝国军人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城市一步步脱轨直至成为今日的模样,只能说这是他们放纵的结果。警备队、城防军,都在有意无意的维持现状。为什么会这样?其实除了利益之外没有别的答案。
他们也可以说是这座城市中的势力代表,和那些帮会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有着官方的身份,他们有着同样的利益诉求,一个混乱的城市,显然比一个有秩序的城市更符合他们的利益。想想看,一个有秩序的城市谁会给他们上供?只有这座城市混乱了,他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特权,以及金币。
书记官也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因为他有退路,只要书面报告做的漂亮,上级机构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尽职,时间一到就能升职。与其和一个衰败落魄的贵族混在一起,他能有更多的选择。
所以理查,才是雷恩需要的那个人。
第10章 有一朵鲜花盛开,名为生命
经过残酷的审讯之后,小麦奄奄一息,他这段时间里想明白很多东西。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偷,他也有着自己的生存准则。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坏,我就对谁坏。
他不知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样深奥的东西,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狗咬了你一口,你就应该打死它。人咬了你一口,那就让他流血,直至鲜血足以洗刷人带给自己的耻辱。
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滴的消逝,小麦眼中闪过一丝如孤狼临死前的残暴。他向胡特要了一口水,胡特也给了他。
“我愿意交代出来,但是我只告诉我的养父。”小麦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胡特顿时喜上眉梢,他让人叫来莱斯,把事情和莱斯说了一下。
看着不成人形的小麦,莱斯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丝懊悔,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莫名的怒意。明明到最后你还是要交代出来,又何必当初咬紧牙关一个字不吐?不仅害了你自己,还让我在胡特面前丢尽了颜面。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必须惺惺作态的表现出自己的伤感和温情,他让人去找牧师来为小麦治疗,小麦却制止了他。
“爸爸,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小麦沉默了一会,一旁的胡特皱了皱眉头,“我先告诉你,然后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应该的!”莱斯扶起小麦,让他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强捺住心头的激动,用力点点头。
小麦凑近莱斯耳边,用最后的力气说道:“那个东西就藏在……”他嘴皮子动了动,声音变得极低也极为模糊,表情上有着一种解脱。胡特刚想凑过去听个仔细,就看小麦突然咧嘴朝他一笑,“你永远也别想找到那份地契,那将是我报答老爹最后的礼物。”话说完,就在胡特和莱斯震惊的目光中,一头撞向一旁的行刑架,数把锋利的刑具刺穿了他的脖子,他翻了翻白眼,彻底没了呼吸。
胡特喘着粗气,一把封住莱斯的领子,大声的咆哮道:“该死,他和你说什么?东西藏在哪?”
莱斯惊慌失措的挣扎着,“你给我放开,见鬼,他根本就没有说清楚!”
胡特顿时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你也想尝尝我的手段吗?我告诉你老东西,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不把东西给我找到,不管是奥尔特伦堡还是贝尔行省,谁都救不了你!!”
被胡特封住领口的莱斯也暴怒了起来,委屈的就像刚刚被胡特强暴过的小媳妇,他用力扭着胡特的手腕,大声的咆哮着,“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了?我和你说过了,他最后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这么简单的骗局你都看不穿吗?”
胡特一脚踹在莱斯的肚子上,周围分属于莱斯的人都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围了上来,戒备的看着胡特。胡特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十几年腥风血雨,早就铸就了他钢铁一样的神经,而且他有着过人的自信与自负,这里没有人敢伤害到他。他阴冷的瞪着莱斯,厉声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之后如果你不把我想要知道的消息告诉我,那么就开战吧!”
他环顾周围那些手持利器的年轻人,重重的怒哼一声,一脚踹翻已经死去的小麦,气冲冲的带着两个手下推开了人群,挤了出去。临了,站在地窖的门口处,他回过头,阴冷的眼神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记住,三天时间!”
被人扶起的莱斯眼睛里爬满了血丝,他夺过身旁一个手中的长剑,狠狠的砍在了小麦的身上。这个锅,背的莫名其妙,背的毫无价值,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拿不出任何东西来,结果只剩下开战。
胡特要和莱斯开战的消息如一道惊雷炸在了奥尔特伦堡的上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开始惊恐起来。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在十多年前,那个时候胡特积蓄了力量,掀翻了兄弟会上一任老大。那一场战斗持续了半个月,整个奥尔特伦堡血流成河,超过五百人死于那次战斗,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奠定了胡特在这座城市中的地位。
最让人心惊的不仅仅是这个开战的消息,而是即将延伸出的混乱态势。在外人眼里,这里是混乱的,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渣、罪犯,但是在本地人的眼里,这里是有秩序的,只是这种秩序在外人眼里变成了混乱。现在,这种秩序即将被打破,城市中各方势力都收拢起爪牙,他们不是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是为了也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
剑与盾佣兵团开始大肆的招收人手,努力贩卖奴隶的哈维也停止了所有的交易,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在等待恰当的时机,去谋夺最终胜利的果实。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阿尔玛大姐头,她只是一个老鸨,有技术的女人们的战场在床上,而不是街道中。这场战争无论谁最终获胜,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阿尔玛,也是唯一一个能冷静旁观整件事的人,她此时此刻已经被惊吓的瑟瑟发抖,因为她发现,整个城市的变故,都是从那个叫做雷恩的落魄贵族到来之后才发生的。不管是巧合还是蓄意,她都对雷恩那个年轻人,产生了畏惧。
雷恩也被这个消息震的有些茫然,在他的剧本中,他手中的地契才是最终引爆多方矛盾的导火索,可他没想到大杀器还没丢出去,城市中的势力就已经略过他精心编排的剧本,直接朝着高潮发展。不过不管过程如何,最终的目的没有发生偏移,那就足够了!
只是手中的这份地契……雷恩还是决定找个恰当的时机抛出去。
这些势力不打个你死我活,他有凭什么浑水摸鱼,最终彻底的掌控住这座城市?
在许多人的期待中,三天时间过的极快,人们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妥协了许多次的莱斯这次终于硬气了一回。其实不是他想要硬气,而是不得不硬气,拿不出胡特所需要的东西,开战就在所难免。
第三天的太阳缓缓升起,这座臭名昭著的城市中却见不到多少人气,空空荡荡的街道上狂风卷起一阵阵风旋。街道两旁的民居中许许多多的人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日上三竿之后,城市中心破败不堪的喷泉处花园街上,三百多名手持长剑、棍棒的兄弟会成员从大街小巷中涌出。胡特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望着对面赶来的莱斯。他一扬手中的马鞭,遥遥指着莱斯,“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东西交出来,我饶恕你的愚蠢和冒犯。”
莱斯咬了咬牙,“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我怎么给你东西?像变魔术那样变给你吗?”
胡特龇牙嘿嘿一笑,一挥马鞭,吐出一个音节,“杀!”
莱斯知道不经过这场战斗,胡特是不会冷静下来,他跺了跺脚,大声喊道:“干死他们!”
两道洪流直接冲撞在一起,一个兄弟会的成员狞笑着将一柄长剑捅入一个见过几面的小偷胸口,小偷旁边的一人就在他惊骇的目光中将一尺长的匕首在他脖子间旋了一圈。一旁一支铁棍又狠狠的敲碎了那个手持匕首小偷的脑袋,缓缓瘫倒在地上。手持棍棒的家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两柄长剑就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刀光剑影,一瞬间血液就顺着青石板路面上的刻痕缓缓散开,如同一个巨大而玄妙的魔法阵,充满了某种神奇的韵未。生命在这一刻脆弱不堪,轻易的折损,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沉重,也感叹于生命的脆弱。
两伙人都杀红了眼,兄弟会和莱斯的小偷们积怨已久,一旦杀上手了就完全脱缰。这种没有任何花哨武技和高级战气的厮杀充满了最原始的残暴,而这种残暴,也激发了人们血脉中传承自远古的杀戮本能与噬血天性。
一个个被砍倒、被刺穿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惨嚎,接着被后来者踩在脚下践踏,什么狗屁尊严,什么混蛋脸面,在杀戮面前都苍白无力。不管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帮派份子,还是让人敬畏的狠辣小偷,在这一刻,彼此之间都得到了绝对的公平——只有一次生命。
嗅着浓烈的血腥味,在喷泉花园街旁一栋三层楼房的三楼上,雷恩哼着帝都中流传过一段时间的小曲,翘着二郎腿,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站在他身后的布莱尔跃跃欲试,理查则脸色发青,畏惧的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无法抑制的手哆哆嗦嗦的拿着手帕,不断的擦拭着脸上、脖子上的汗珠。
“真是美妙的一天,我觉得今天的太阳比以往都要明亮一些,你们说呢?”雷恩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却被那疯狂的喊打喊杀声所淹没。
第11章 蛰伏在皮囊之下的残忍
“大人,要不要让人把他们分开?”理查汗如雨下,一半是胖的,一半是被吓的,被吓的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