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杀,他经历的也不是第一次。在帝都的时候,他还没有占据这具身体时,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真正的“雷恩”受伤遇袭,最终在诅咒的折磨下灵魂渐渐枯萎泯灭。这次遇到同样的情况,没有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那么不安和惊惧。他冷静地说道:“继续走,不要停。战斗的事情你比我经验丰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从马车车门上的一处储物格内,拿出一根精美的火镰,说是火镰其实也不对,发达的魔法技术让这个世界处处都存着魔法的痕迹。这个精美的圆柱形火镰抽开的一瞬间,一个微雕的熔岩喷发魔法阵就会生效,作用大概相当于喷出一条火舌。当盖子和本体脱离,盖子上的魔法阵失去了镶嵌在本体上泰伯利亚晶石的能量供给,魔法阵就会熄灭。
喷出的火舌会引燃本体上一种叫做油木所制作的材料,形成一个微型的小火把。这样的魔法道具很常见,特别是贵族的身边永远不缺少类似的东西,也是贵族们出行必备的道具之一。
雷恩引燃了火镰直接丢到窗外,官道两边都是枯黄的野草,深秋之下早已脱干了水分,碰到一丁点火星都有可能直接被引燃。他这么做,目的无非就是引起奥尔特伦堡的注意力,这里离城门并不远,也就两三公里的距离。一旦火势渐大,卷起的黑烟肯定能引起城防军的注意力。不管刺客多么神通广大,面对上百人的包围以及强弓的对峙,都会选择离开,而不是继续执行刺杀任务。
当务之急的是布莱尔能挡得住刺客的进攻,在援军到来之前不让他这个弱不禁风的小贵族完蛋。
马车缓缓前行,不远处的草堆已经被烧着,少量的草灰在热气流上升的作用下飞到空中。烟雾还不算浓烈,毕竟被点燃的地方太少。
气氛愈发的凝重起来,布莱尔额角泌出一滴汗珠,顺着方方正正的额角滑落在腮边,缓缓滴落在衣领上。他攥了攥手中的长剑,盯着周围半人高的野草,敌人应该就躲藏在里面。
作为一个五级骑士,布莱尔的战斗力绝对不俗,上一代族长也重点培养他这个家臣,资源不缺,老师请了一堆,让他拥有着很强大的实战能力。如果不是上次雷恩遇袭的时候他正在护卫族长的安全,说不准雷恩还不会出事。
车厢里雷恩看似平静,但内心深处愤怒如汹涌的海浪,这次刺杀实际上早有苗头,只是他没有太重视。一来是因为他基本上都在城主府中不出去,从商会借来的护卫很好的将城主府保护起来。二来他也有一丝丝想要借用刺杀的机会,除掉一些不想看见的人。看起来他们预谋已久,刺客说不准早就潜伏在城中,就在等着机会。
还是大意了!雷恩太阳穴一鼓一鼓,暗下决定。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后这种事情绝对要消灭在萌芽之中,而不是引而发之。
以往几分钟走的路,此时已经走了快十分钟,马车的速度不比人徒步行走快多少。
就在布莱尔都开始焦虑的时候,两只长矛嗖的一声从官道两边半人高的草丛中射出,笔直的插进了两边车轮支架中。一丈长的长矛绞住了车轮,马车被迫停下,立刻有四名身穿黑色教袍的刺客从草丛中窜出。他们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兜帽罩住了脑袋,只留着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他们手中握着一米长的细剑,动作矫健灵活,几乎同一时间完成了对马车的包围。
要说大贵族的马车造价高,整体沉重,不是骏马根本拉不动,但是有一点好,那就是足够坚固,为了安全贵族们不介意花更多的钱为自己的马车固化一个磐石魔法阵。躲藏在里面的雷恩早就锁死了车门窗门,马车车厢后的两个刺客连连踹了十几下后窗也没有踹开,只好把目标放在了前面的布莱尔身上。他们打算先干掉布莱尔这个碍事的人,再对付雷恩。若到时候打不开马车,那就直接沉了河,开不开意义也就不大了。
布莱尔的骑士剑属于单手重剑,也叫骑士大剑,是一种很沉重的兵器。这种兵器一旦到了修炼了战气的人手中,绝对是一种杀人的利器。很多时候骑士们会将对手连人带马斩成两半,多少都有这种重剑的功劳。
可此时,他的对手是让许多人威风丧胆的“黑教士”,据说黑教士都来自“黑教会”,在光明圣教的光明大纪事中,黑教会主导了一次灭绝世界的灾难,最后引发光明神的降临,才挽救了那次前所有为的浩劫。从此以后黑教会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对象,但凡发现有人从事黑教会活动,轻则被痛殴后送去矿区,终老一生从事最累最危险的职业。重则活活烧死,以净化罪孽。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黑教会摇身一变,变成了刺客组织,他们无论目标是谁,只要给的钱到位,他们都会杀给你看。依借黑教会的黑魔法诡异恶毒,他们的刺杀行动很少有失手的时候。可以说,一旦被黑教士盯上,原则上就可以安排后事了。
雷恩透过车窗看见马车外的布莱尔有些狼狈,四个灵活的刺客围绕着他转圈,也不硬拼,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用手中的细剑刺出一剑。他们不追求一剑毙命的效率,而是不断的在布莱尔身上添加新伤。好在布莱尔的战气修为快到六级,这点上对他来讲还不算致命。
眼看着七八分钟过去,不远处的烟柱笔直的插入天空,黑教士们的进攻愈发密集起来。雷恩想帮忙,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去只能添乱,只好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厢里,默默的为布莱尔加油。
就在这个时候,雷恩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的地方,他脚下的影子居然伸出一缕,顺着车门和车厢爬到了对面的座椅上。那一缕黑影越来越完整,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形,仿佛那里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看不到他的身体,却能看见他留下的影子。
一阵头皮发麻之后雷恩掏出匕首横在胸前,他冷冷的看着那个影子,也不主动进攻,也不慌乱的防守,就那么冷静的看着。
车厢里突然响起掌声,影子渐渐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一个人缓缓从影子中浮现出来。雷恩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鼎鼎有名的杀手组织——影舞者。
据说他们是被神遗弃的一族,出生在深不见五指的地底洞穴内,以昆虫和根茎为食。他们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如同冬天里的雪人放置在盛夏的阳光下,会一点点被瓦解。这个种族从出生就携带着来自远古的诅咒,无法沐浴阳光,终生与黑暗为伍。但老天爷赋予了他们不同凡响的力量,他们可以将自己的身体,融入到任何一样东西的影子里,除了光明圣教的神术侦查邪恶可以发现他们之外,他们几乎不能被任何生物发现。
“不错,至少你很冷静,我很少见到有你这么冷静的,特别是遇到了我这样的人时。”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如果忽略他的身份,他此时和城中那些落魄的中年人没什么区别。胡子拉碴,没有精心整理过的头发乱的如一个鸡窝,身上穿着廉价的麻布衣服,没有穿鞋。
雷恩微微一笑,张开嘴,就在对方准备听一听雷恩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雷恩突然拉开了窗帘。
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
第27章 熟读帝国法典,成就辉煌人生
光线从水晶的车窗外射进来,绚丽而多彩,贵族们喜欢绚烂的色彩,车窗的水晶玻璃都是帝都工艺大师亲手打磨,通过一些不影响视线的折角,将光线变得绚丽多彩。
一只如毒蛇造型的匕首离雷恩的鼻子只有一寸的距离,中年男人暴露在阳光中的胳膊如同被滚油浇落,冒出阵阵青烟。他猛地收回胳膊,平静的看着雷恩。如果不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间的攻守,或许谁都不会把这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当做一名心狠手辣的刺客。影舞者的威名完全是用无数死亡的事实装点出恐怖,他们从来都不是仁慈的家伙。
被神唾弃、诅咒,几千上万年甚至更久的岁月中,他们生活在黑暗之中,与黑暗为伍,恐惧黑暗,拥抱黑暗,与黑暗融为一体。
影舞者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裂开的皮肤上有一道道黑影疯狂的舞动,如同烧伤一般的伤痕也在缓缓恢复。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手弩。弩箭只有巴掌长短,安静的躺在手弩的凹槽里。雷恩头皮一麻,在这种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没有地方躲藏,他右手反握着匕首用力挥动胳膊,锋利的刃口一瞬间穿越阳光,荡起一丝惊艳的银色。
男人抬手一捉,就捉住了雷恩的手腕,他平静的就像是在做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哪怕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是一名奥兰多帝国的黄金贵族。他抬起左手,弩箭的箭头加工成哑光,没有任何光线的反射,给人一种如同面对毒蝎时的恐怖。他刚准备扣动扳机完成这次任务,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了雷恩食指上的那枚青铜戒指。
一瞬间,雷恩的心情复杂而多变,愤怒、不甘、懊悔、疯狂、冷静……时间就像被人按了慢放。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脑子一片空白,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似乎在干扰着他的一切行为。他空出的左手五指张开,手心对着男人,在男人震惊的眼神中,吐出了几个音节……
马车外,久攻不下的黑教士们已经彻底丧失了耐心,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隐隐之中已经能觉察到不远处的躁动。如果再拿不下这个骑士,这次刺杀就算失败了。失败并不可怕,在黑教士的执行过的任务中,也有很多很多失败的经历。但可怕的是他们已经打草惊蛇,这就意味着将来继续执行刺杀的时候,就会困难重重。
“迟缓!”
“致盲!”
“衰弱!”
“恐惧!”
每个黑教士都精通一门诅咒术,这些诅咒术能最大限度的削弱敌人,但越是有效、强大的诅咒,越是需要付出等同的代价。当他们成功的诅咒布莱尔之后,四个黑教士的眼神都变得暗淡,眼睛变得浑浊起来。诅咒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不是必要,他们真的不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眼看着布莱尔再也挥不动那柄让人讨厌的长剑,看着他双眼失去了焦距胡乱的转着,看他浑身颤抖满脸惊恐的退了一步,四名黑教士都明白机会到了。四柄细剑笔直的刺入了布莱尔的身体里,鲜血顺着细长的剑身流出来。布莱尔满面狰狞,一丝一缕若有若无,肉眼可见的气息从他毛孔里钻了出来,四名黑教士心中一惊。
抽了抽细剑,抽不动!
要糟!
四人都是老手,立刻松手,一脚殿后身体后倾的一瞬间,布莱尔狂暴的咆哮起来,空气都被这咆哮声震出一连串的涟漪,四人的身体如同失去控制一般,被钉在了原地。一道闪亮的剑光骤然间爆发,整个世界似乎都失去了色彩,四人的眼中只有那缓慢无比却避无可避的剑身!
闪光骤然之间而起,骤然之间而歇,布莱尔的眼睛里恢复了清明,他站在原地,细细的品味着什么。长剑慢慢的举起,用力一甩,剑身上残留的鲜血被摔落在地上,灰尘被溅起,出现几个裹着灰尘的血珠。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炎羊羊皮,如同轻抚爱人的身体一般温柔的,一寸一寸的擦拭着剑身。
在他眼里此时此刻只有自己的长剑,对身边四名黑教士熟视无睹。
那四名黑教士眼睛缓缓失去色彩,他们的身体以腰部为分界线,缓缓错开。鲜血飞溅,在灿烂的阳光之下如同娇艳的鲜花,绽放出最耀眼的美丽。
布莱尔突然傻笑了一声,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破了五级骑士的桎梏,成功的进阶了六级骑士。从这一刻开始,他可以说正式的成为了一名贵族,那怕是最低级的贵族。
五级骑士和六级骑士是一个分水岭,超越了五级之后,战气可以外放,许许多多的战技都是由此开始。他刚才施展的,便是雷恩家族提供给他的战技之一——闪光圆斩。以战气催动身体,强化身体,一瞬间突破人类身体的极限,斩出肉眼无法捕捉的一剑。
这时马车猛地一震,车厢都跳了一下,受惊的两匹骏马嘶鸣着奔跑起来。布莱尔顿了一下,紧接着几步追上,迈步狂奔,抓住马车后车灯用力一翻,翻到了马车上。他固定住身体探下腰去,透过车窗却只看见雷恩坐在远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摸了摸脑袋,三下两下的勒住缰绳,安抚着马匹让速度降下来。
透过赶车人作为和车厢之间几个细孔,他问道:“大人,刚才怎么了?”
雷恩的声音透着坚定,从容不迫,“没事,继续赶路。”
真的没事么?
刚才那种突然爆发出的气势,让布莱尔都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了一下。雷恩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多问,脸上僵硬的表情柔和起来,傻笑着说道:“大人,我六级了。”
“哦?!”雷恩眉梢一挑,“这是好事,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我陪你去首都进行六级考核。”
骑士六级考核成功之后就能得到封号和武爵,同时帝国也会颁发勋爵的爵位,以鼓励更多的强者去官方进行登记和认证。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用利益与好处拴住彼此,需要的时候这些经过认证,享受着帝国特权的强者有理由也有必要为帝国效忠。
一路无话,当马车行驶到奥尔特伦堡城门处时,几名士兵拦住了马车,“马车上的人下来接受检查!”
雷恩撩开车窗上深色的窗帘,朝外瞥了一眼,那些士兵似乎挑衅般的扬了扬头,对雷恩这种刷脸行为视而不见。
刚刚遭受过一轮刺杀,雷恩心中的怒火如火山爆发一般,只是被他的理智暂时压制住。此时此刻,面对这些人的挑衅,他忍不住了。
他打开马车车门走下来,脸上挂着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双手垂在身侧,右手小臂微微抬起,横在腰间,贵族的气质和教养表现的淋漓尽致。布莱尔羞怒的骂骂咧咧,站在雷恩的身边,“这群狗杂种,居然敢拦城主大人的马车,你们是想死吗?”
几名士兵进了车厢翻了翻,有人呸的一声吐了一口痰,他们这是故意恶心雷恩。几人下来之后,其中有一人指着布莱尔问道:“为什么你身上有伤,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布莱尔刚要反骂回去,雷恩抬手制止了他。
他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虎鲸皮做成的手套,丢在了地上。
几名士兵有点茫然的看着那只足以抵得上他们数年工资的手套,不知道这个城主在做什么,布莱尔却裂开嘴狞笑起来。
“奥兰多帝国法典中规定,贵族向平民发出决斗申请,平民不可以拒绝。”呛的一声布莱尔拔出了长剑,握在手里,“拔剑吧!狗杂种!”
几名士兵这下是真的愣了,他们这么做不是出自本意,谁没事干能想到去折腾城主大人这样的帝国贵族?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么?只是上峰有令,加上这些兵痞在奥尔特伦堡也是横惯了,心里到也不是怎么太怕,加上有人背雷,他们就出手恶心了一下雷恩。再者说,他们这些行为也找不出错漏来,远处有烟柱冲天,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预防有人冒充城主潜入城内,哪怕挑理都拿不到他们的痛脚。
可没想到这个城主有点不按规矩出牌啊,怎么就丢个手套呢?
躲藏在城门洞里的肯特连忙颠颠的跑出来,嬉皮笑脸的腆着一张蠢脸,“哎呀,误会,误会啊大人!”
第28章 派系的战争从第一步迈出时就已开始!
雷恩扫了一眼肯特,嘴角边噙着一抹冷笑,眼中的嘲弄与轻蔑犹如实质一般刺在了肯特的身上。肯特却嘻嘻哈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点头哈腰的站在一边,“大人,您可错怪了他们啦!刚才远处起了烟柱,我们还以为是不是有强盗团在打劫路人。您也知道啊,奥尔特伦堡这边连接着魏玛走廊,山里面多的就是强盗,有时候他们也会出来攻打村庄城镇。”
“这不,我第一时间就安排了士兵守城,做好抵御攻城的准备。他们这么做也是我吩咐的,我真的不敢把那些强盗放进来。万一给他们骗开了城门,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肯特一边解释,一边给几个士兵使眼色,那几个士兵和肯特早已惯熟,立刻退了几步,想要离开。
雷恩却看向布莱尔,“当你的祖先宣誓永远效忠黄金荆棘家族的那一天起,他从来没有退过一步。无论是面对克达尔人,还是神圣帝国。”
布莱尔身子一颤,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在这个世界,祖先与神圣都是不可侵犯的,不可置疑的。一个人可以没有信仰,可以没有道德的约束,可以做尽坏事。但是当他以祖先的名义起誓时,那么无论他坏到头顶长疮,还是脚底流脓,他的誓言都是可以相信。
布莱尔的祖先宣誓永远的忠诚黄金荆棘家族,宣誓为了黄金荆棘的荣耀不惜拔剑对抗神圣,为了黄金荆棘家族,他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以守护自己的誓言。现在雷恩受辱,那么他必须遵守并且履行祖先发下的誓言。
肯特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狠历的神色一闪而逝,很好的隐藏起来了,他尴尬的摸了摸肚子,讪讪道:“这又是何必呢?”
雷恩冷笑出声,“怎么?你也想要只手套?”
肯特的脸顿时涨红了,支支吾吾不再出声。他作为一个城防军的军官,自然读过帝国法典。在帝国法典中,高级的贵族向下提出决斗的要求,是不容拒绝的。而在这个奥兰多帝国中,黄金贵族就代表着所有统治阶级中最高的等级。这个贵族的阶级拥有最多的特权,他们可以轻易的派出家臣代替自己参战。
肯特自认是一个武人,但比起五级骑士来说,他和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几名士兵终于意识到不好,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们是帝国的士兵,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布莱尔沉默不语,一剑斩出,三根长矛应声而断,鲜血贱了他一脸。他随手一抹,朝着另外两个跑进城门洞的士兵追了过去。这完全是不对等的战斗,几乎在战斗开始的那一刻,战斗就结束了。
五名士兵虚弱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上的伤口向外溢着鲜血。布莱尔走回到雷恩身前,单膝跪下,手握着长剑,“荣誉即吾命!”
雷恩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点点头,“布莱尔,黄金荆棘的族语是什么?”
每个家族,除了徽章之外,还有一句警世之语。这警世之语凝聚了祖先的智慧和勇气,以及家族传承的真意。
布莱尔头一低,大声说道:“只有鲜血浇灌的荆棘,才能让人止步不前。”
雷恩呵呵的笑了起来,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斩下他们的脑袋,挂在马车上,回府!”说完话,雷恩连看都不看肯特一眼,径直上了马车。他瞥了一眼马车车底厢上的一口浓痰,冷笑不语。今天你吐出来,明天我就要你舔回去!
车外响起了咒骂,回荡着惊叫,在肯特铁青的脸色中,五个脑袋被挂在了马车的车厢上。从脖子断裂的地方流淌出的鲜血,将黄金荆棘的徽章渲染出一份异样的尊贵。
城门处,城墙上有很多奥尔特伦堡人在围观,他们的表情各有不同,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兴高采烈,也有人愤愤不平。不过这一切对雷恩而言都是毫无意义的,贵族,从来都不是拿出来让平民尊敬的,而是让他们畏惧的。一个善良的,优秀的贵族可以得到平民的尊敬,但任何一个站在帝国巅峰的贵族,没有一个是仁慈的。
刀光剑影的政治倾轧中,大贵族之间的战乱纷争,为此付出的生命可不是一条两条那么简单。
今日,黄金荆棘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的模样,也让人们知道,贵族的威严不容玷污。
经过一轮刺杀,雷恩精神上极为疲惫,布莱尔的伤势不算重,但也要修养。为了安全,雷恩让商会多派了五十个好手守护在城主府各个角落中。他觉得自己真的太仁慈了,只想着按计划行事,可这些人却不打算遵守规则。那么好吧,大家各凭本事,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红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西莱斯特安静的坐在一旁,捧着一本巨大的书籍看的津津有味。雷恩只觉得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缓缓的平静下来,他闭上双眼,气息变得悠长,缓缓的进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觉一睡就睡到天黑,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西莱斯特趴在床边,小嘴微微张着,口水打湿了她的胳膊她却不知道。
似乎是被雷恩的动作所惊动,西莱斯特缓缓抬起头,眼中渐渐有了焦距,她傻傻的看着自己胳膊上,以及床单上一块小水渍,脸色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她手足无措的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变成了小声的垂泣。太丢人了,居然当着丈夫的面,淌了这么多口水。光明神在上,实在是没脸活了!
雷恩却觉得有趣,他摸了摸西莱斯特的脑袋,“谁送我来的?你肯定抱不动我!”
西莱斯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是冯科斯……”
雷恩的好心情瞬间就被破坏了,他眼角抽搐了几下,“我不是说让他去马厩喂马了吗?”
“您太沉了,我抱不动,侍女长说大人您的身体不能被那些低贱的粗使仆妇触碰,布莱尔先生也在休息,所以我只好去找冯科斯了。”西莱斯特抬起头,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我做错了吗?”
“没……错。好了,现在是晚上,还是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