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太子也写不出这种破诗来吧。
难道在场的还有比太子更没有文化的人么?
程经见方护面色不对,赶紧凑上前。
方护见程经凑过来,将宣纸递过去道:“子芳,你给诸位读一下。”
程经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方护,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程尚书?”方护言语中有些不快,一相之威让程经如芒在背,赶紧恭敬接过。
等看到宣纸上写的诗之后,程经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情况下,谁人敢写首打油诗交上来?
“怎么了。程尚书。”方护沉声道。
梁锦有些意外,道:“太子,你猜这是谁的诗?竟让程尚书都有些意外。”
梁俊听了,嘿嘿笑道:“应该是皇兄的吧。”
梁锦没有说话,只听程经高声念道:
“一年两年三四年,五年六年七八年,九年十年二十年,年年中秋盼团圆。”
此诗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老神在在的七皇子也跟着睁开眼,心中直道今天是怎么了,定力如此不堪。
沈状元更是不顾君臣礼仪,快步走上前,一把夺过程经手上的宣纸,仔细的看着上面的诗,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认为这首诗很好。
圣人最近这是怎么了?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皇帝这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是梁俊的想法。
我就这么一写,皇帝平日贼不待见的,怎么还点了我当第一?
难道,穿越者的周围人弱智光环起作用了?
梁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不成脑袋上现在真的有个光环在比林比林的亮着?
其他人也很纳闷,但是一想到皇帝陛下自己做的那三首诗,也就释然了,物以类聚嘛。
当下所有人好奇的是,这首诗到底出自哪位大佬之手。
“这首诗虽然直白,但是胜在感情丰富,很多人,写诗总是喜欢引据论点,不好,太做作。”梁三爷很满意,捋着自己的胡子不住的点头。
方护听的直吹胡子瞪眼:“可不,你的诗也就和这诗水平差不多。”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恭顺道:“陛下圣明。”
梁三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诗是何人所做?”说完,冲着沈状元道:“沈爱卿,你再念一遍,让大家感受一下。”言语中颇为得意。
沈云心里憋着一口气,死死的盯着宣纸,大声念道:“一年两年三四年五年六年七八年”沈云越念脸色越难看,只是他低着头,又距离皇帝有些远,加上夜晚灯光不比白天,因此倒也没有人能看清这位状元郎的脸色。
念到最后一句,沈云整个人心中蹭蹭蹭冒起一股无名怒火,只局的突然想杀人,这念头突然出来,又突然消失。
太子爷缓缓的站了起来,有些歉意的看着众人,而后冲着皇帝行礼道:“启禀父王,是儿臣所作。”
皇帝一看梁俊,也有些意外,但是终究是帝王,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不住的点头,冲着方护道:“太子有进步,此更是国之幸事。”
众人一见,还愣着干啥,赶紧拍马屁吧,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梁三爷笑而不语,梁俊身后的安阳公主高兴的直拍手,笑道:“哈哈,太子哥哥拿了第一,太子哥哥最厉害。”
一旁的兰陵公主赶紧抱住她,低声道:“阿鼍,阿鼍,莫要做声。”
方护命人将佩玉送到梁俊面前,梁俊接过来,转身冲着安阳公主道:“阿鼍,过来。”
安阳公主一听梁俊叫她,兴奋的挣脱开来,她人小但是力气却不小,兰陵公主撑不住只得放开她。
“这枚佩玉,太子哥哥送给我们阿鼍了。”梁俊将佩玉放进安阳公主腰间的香囊中,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难得的涌上一股暖意,只觉得眼前这个小萝莉对自己是一千万个信任和亲近。
安阳公主也不客气,转过身看着房陵公主做了个鬼脸,炫耀的摘下香囊冲着他晃了晃。
房陵公主冷冷一哼,转过脸去。
“太子哥哥,阿鼍就知道你会赢。”安阳公主炫耀完佩玉,抱着梁俊的胳膊咯咯直笑。
梁俊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陛下,第二场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方护问道。
梁三爷点了点头,道:“方相尽管安排,莫要管我。”
把方护气的心中破口大骂,脸上却恭敬的道:“是。”
正要说出第二轮要求,只听沈状元突然朗声道:“陛下,大相!”
梁俊都准备好毛笔准备大杀四方了,听到沈云开口,心里一咯噔,只觉得要坏事。
梁三爷倒没有感觉到意外,反而是一直在等着沈云说话,因此,沈云这边张嘴,梁三爷就接口道:“沈爱卿有何事?”
沈云跪倒在地,郑重道:“请陛下恕罪,臣斗胆请太子诗斗。”
所谓诗斗和武人单挑差不多,乃是斗诗会中特有的一种形式。
炎朝人崇文尚武,更好赌,尤其是文人墨客,一掷千金为红颜,都是常事。
再穷不能穷诗词,但凡到斗诗会,各地的赌坊必然会设置各种盘口。
不光文人爱这一口,寻常百姓也愿意跟着凑热闹。
民间传言,斗诗会上的文魁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若是能压对了,就是沾着星宿的福分发财,不仅发财还能保佑自己的读书人必定高中。
反正不管怎么着吧,斗诗会中最让人期待的就是诗斗环节,一对一单挑。
一般诗斗分为两种,快斗和慢斗。
所谓快斗就是规定好题目,两个人先退到十步外,每一步旁边放一灯笼,灯笼中有要求,比如,以梅花作一首诗,诸如此类。
两个人二十个灯笼,灯笼中要求全部一样。也有的是十五个灯笼,各地各处斗诗会要求不同。
这边说开始,然后二人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解开灯笼拿要求,根据要求作诗,作出来就继续前进。
谁先到终点,谁先赢。
此为快斗。
慢斗就简单了,出个题目,随便二人写,不计时间,二人中谁先喊停,就结束,结束后谁写的最多,谁就赢了。
有句俗话叫,斗诗会上无大小,任何人都可以向其他人诗斗,被诗斗人除非当场认输,不然不能推卸不比。
梁俊来的时候自然恶补了相关知识,因此沈云说诗斗他,也不至于蒙圈。
“人在一旁坐,锅从天上来啊。”梁俊一脑门的纳闷,怎么就找上自己了,难道是穿越者自动嘲讽光环开启了?
梁俊郁闷的摸着脑袋,忽而想到刚刚方护说,写中秋,中间要出现,出现什么?必然是和上轮相反,必须要有月!
“嘿嘿。”梁俊想到这,放下心来,看着沈云像是看到没有攻击力的经验宝宝:“快递上门送经验,不要才是王八蛋,老子有《水调歌头》,吊打你小子性生活不能自理。”
“斗诗会上无大小。”梁三爷笑道:“太子?
“比了!”梁俊站起来,大声应道。
“好!”方护见沈云要给太子难看,心中莫名对沈云有些好感,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道:“文武?”
土包子百姓叫快斗,慢斗,文化人都叫文武斗。
“我随意,听他的。”梁俊一想到一会自己就要惊艳所有人,开启自己辉煌灿烂的穿越者之捋,心中颇为得意。
沈云一听,躬身道:“多谢殿下。”而后转身看着方护道:“大相,卑职恳请武斗。”
方护点了点头,道:“好,择题不如撞题,就以这个为题目吧,要求中秋,诗词中必须出月字,开始。”
“来了!”梁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起笔,并不着急写,反正这局自己稳赢了,第一首放什么呢?静夜思吧。
梁俊肚子中就那几首中秋的诗,寻思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沉着了一会,只听对面沈云道:“陛下,时间到!”
他这个时间到让梁俊一哆嗦,什么什么就时间到,这孙子那么快的么自己什么都还没写呢!
常欣收了梁俊的白纸,急的梁俊伸手去抓,却被梁锦拉住:”太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已经失去了,又何必强求。“
梁俊恨不得一巴掌扇在梁锦头上,大骂一声,死瞎子你懂什么,老子还得靠这几首诗扬名立腕呢。
只可惜常欣到了沈云面前,沈云志得意满的将宣纸递给常欣,恭敬道:”有劳内相。“
常欣走到方护面前,道:”大相。“
方护接过来,放在桌上,一旁的书吏赶紧复抄了一份,方护看到梁俊叫白卷,一点也不好奇,太子本身就不擅长诗词,能写出那种糊弄人的打油诗已实属不易。
再看沈云的诗,方护一时惊呆了,一诗一词,忽而,方护拍掌高声道:”好!好!好!“
言语中的欣喜已经无法用文字形容,沈云得意的卡了看梁俊,弄的梁俊很是郁闷。
常欣将诗词递给梁三爷,梁三爷面色阴沉,与方护截然相反。
”来人!“梁三用力的将纸张拍在桌子上,沉声道。
梁定昌走上前,左右各两个全副武装的兵卒:”陛下。“
”将此獠于我拿下!没我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梁三爷说翻脸就翻脸,指着得意非凡的沈云厉声道。
沈云一脸蒙蔽,不等反应过来,梁定昌已经领了旨意一把将沈云绑了个结结实实,一边绑结实心中一边暗骂:”穷酸小子,居然敢在这种场合让太子爷难看,这下知道谁是亲儿子了吧。“
沈云被压了下去,一边大声叫着冤枉一边想要挣脱梁定昌的狼爪子。
梁三爷没了好心情,冷声一哼,转身走了。
众人见皇帝生了无名火,也也没人敢劝,只得都跟着赶紧撤。
顷刻间,整个大院只剩梁俊和梁锦两人。
一阵风吹来,风卷着案桌上的宣纸飞到了梁俊脸上,正是刚刚沈云沈大状元写的一诗一词。
梁俊拿在手里,寻思他到底写的什么,能让这皇帝说翻脸就翻脸,他仔细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梁锦叫了他三声,梁俊都没有反应。
只见那张纸上写道:
静夜思中秋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而那首词则是: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