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第四的就是把梁俊灌醉出洋相的六皇子梁羽,身穿紫色锦衣。
这锦衣剪裁得体,很衬他的身型,给人一种恍若一只精力充沛的豹子,明明站在那里不动,梁俊老觉得这小子一直在晃悠,不断的调整最佳攻击角度,随时就对自己发出致命一击。
站在第五的则是七皇子梁植,年纪不大,却穿着一身道袍模样的衣服,整个人闭着眼站在那,仙的不行,看的梁俊一愣一愣的,这小子挺能装啊,往那边一站,让人感觉哪个道观的老道士来了。
梁俊眯着眼在打量自己的兄弟,对面那帮子以宰相为首的当朝大佬们一个个也在打量着梁俊。
站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天彻底黑了下来,一声嘹亮的嗓子嚷嚷道:“圣人到!”
第七章 今夕是何年啊!
梁三爷身着龙袍,左边一身凤冠霞披的雍容华贵女子与之并行,这女子一出来,梁俊身子一僵。
呵,这娘们,身材是真他娘的带劲,长的也勾人摄魄,典型的祸国殃民的样,这要是绑了,给多少钱都不带换的。
海盗思维瞬间占领了梁俊的思想,整个人精虫上脑,下半身开始驾驶身体,心里一万个声音呐喊着:上身吧,泰迪侠。
好在仅存的理智及时的拉住要迈出的腿,让他清醒过来。
“呼。”梁俊心有余悸的吐了口气,得亏所有人跪了下来,并没有注意到站着的梁俊,梁俊反应过来,赶紧跪下。
梁三笑道:“今日中秋,朕与众卿同乐,众卿无需拘束,繁文缛节,不要也罢。”
“谢陛下!”众人齐声道
“是,父王。”尴尬的梁俊没有跟上大家的节奏。
他声音不大,只有周边的几个人听到,皇后撇了他一眼,梁俊只觉得浑身一机灵。
娘的,没想到皇后这么年轻,看样子也只不过是三十岁出头,保养的真好,真实年龄估计也就三十五六,一想想六皇
子不到二十,也差不多。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成婚都早,十五六岁就成婚生子,正常嘛。
一想到这,梁俊突然想起,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妖精一样的皇后,卡着自己的太子妃,给自己找了五年都没有找到。
“这是夺妻之恨啊。”梁俊想到这又恨的牙痒痒。
皇帝来了,代表着这场别出心载的中秋宴会马上开始了。
众人跟着皇帝出了大殿,梁俊才发现,这是要露天开趴,早就有内侍准备好酒食,众人按照位置坐好,依旧是按照左皇室右大臣的位置坐着。
只不过左边多了八个公主,原本跟着皇帝一块出来,入座时排着队从梁俊面前行礼走过。
有叫太子的也有叫太子哥哥的,最小的约莫也有十岁左右,一个小萝莉,长的很可爱,甜甜的叫一声太子哥哥,不等梁俊把手里的酥饼递给她,小姑娘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次见面得想办法给她扎一个双马尾,梁俊将酥饼扔进嘴里念叨。
中秋宴会也没什么让梁俊眼前一亮的开场,老一套的领导讲话,完事大家点头称赞,除了没有鼓掌外,基本和前世自己上大学那会学校里的应酬差不多。
梁俊一边听梁三在上面白话,一边吃,咔吱咔吱的咬的直响。
“太子最近胃口很好啊。”大皇子梁锦突然开口道。
梁俊正吃着开心,一听大皇子说话,心里也是一愣,是啊,不知道为啥,打来了这,自己的胃口好的不了,一天天嘴都不带闲着的。
“皇兄说笑。”梁俊总感觉这个瞎了眼的大哥不是等闲之辈,虽然他看不到,但被这样一个人注意到终归也不是什么好事。
“来,皇兄也尝一尝。”身为海盗的梁俊深知化敌为友的最好方式就是拉人入伙,见大皇子的糕点食物几乎一点都没动,赶紧拿起一块也不知道是鹿肉还是驴肉的塞到大皇子的碗里。
梁锦笑道:“多谢太子。”说完,筷子一夹,嘴一张,婴儿拳头大小的肉块消失在大皇子的嘴里。
嚯,梁俊探了探头看了看四皇子的餐桌,和大皇子差不多,也是几乎没怎么动。
“太子,一会的斗诗会准备的怎么样了?”梁锦转过脸,冲着梁俊道。
还差一句,就能压着你们打了。梁俊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郁闷,嘴上只能苦笑道:“臣弟素来不擅诗词,皇兄又不是不知。”梁俊说到这,突然想到大皇子的传闻,道:“诗词一道本是皇兄擅长,想来皇兄是胸有成竹了。”
梁锦难得的自己倒了一杯酒,摇了摇头,低声笑道:“太子说笑了,今晚只怕风头全都在咱们的状元郎那儿。”他说着伸出手指,缓缓的指向对面倒第三排的男子。
那男子二十五六岁上下,长的倒是挺英俊,精神抖擞,脖子不由自主的昂着,一看就是极度自信之人。
梁俊一边纳闷,自己这个大兄弟一个瞎子,指人咋就那么准,一边看着那状元郎问道:“状元爷虽然少见,但是坐在他前面的可是六部尚书,朝廷支柱,哪一个不是做文章的大家。”
梁锦呵呵一笑,道:“咱们这位状元爷可不一般,太子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个赌?”
“赌?”梁俊一听这字,来了精神,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侧着身子道:“赌什么?”
梁锦笑了笑道:“赌沈状元必中今晚斗诗会彩头。”
“没问题,若是我输了,这枚玉佩送给皇兄。”梁俊好赌,兴致上来了,除了胳膊腿外,什么都可以赌,顺手就把挂在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若是皇兄输了,怎么办?”
梁锦没有说话,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用力,酒杯竟被他一把捏碎:“太子,我与人打赌从来都不会输,你忘了么?”这一米八的壮汉说完,冲着梁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是,我知道的。”梁俊从身上拿出一块布,挪了下身子,将白布缠在大皇子手上,道:“咱们打赌就打赌,你好端端的捏酒杯干嘛,你看这血流的。”一边唏嘘一边给大皇子包扎。
梁俊自然听说过大皇子喜欢打赌的性格,但是听的更多的是,大皇子一兴奋就爱捏酒杯,从小到大捏碎的酒杯都能在长安城内最繁华的地段开个店。
整个右手全部都是伤痕,新伤老伤一层叠一层,与白璧无瑕的左手对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一旁梁锦的贴身太监见到自家主子又满手鲜血,早就见怪不怪了,不光他,连梁三听到这边有动静,转头看了看,见大儿子满手是血,也没在意,扭过头接着吃喝。
大皇子侍从太监赶紧上前:“太子殿下,让奴婢来吧。”说着将梁俊的白布解开,从怀里掏出类似绷带的纱布熟练的包扎起来。
“bg”也不知道什么乐器响了一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众卿。”梁三爷面色微晕,脸带喜悦:“今日中秋佳节,有酒无诗,岂不是憾事?”
大炎朝建朝以来,崇文尚武,民风彪悍,上到朝堂,下到民间,说话做事向来都是直来直去,每年中秋,全国各地都有诗会,才子文人相聚一起,这一日也如武人相斗一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把准备了一年的诗词拿出来比个高低。
在中秋斗诗会这一天,纵然是平日里再谦逊的文人,旁人问他,你觉得自己诗词做的如何,他也得说古来第一,若是谦逊一句说,拙作,传到士林中,必然被耻笑为天下第一虚伪之人。
文士不惊人,武者不冠军,大炎如何在群狼环伺中立国?
梁三爷说完,内侍总管太监常欣尖声道:“斗诗会,开始。”
而后从两旁走出一群侍女来,端着盘子将众人面前的饭菜全都撤下来,后面又跟着一帮小黄门,将桌面擦拭干净,放上文房四宝,又在每人身边放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上茶水。
梁三见安排妥当,笑道:“方爱卿,今日斗诗会你来做主持可好?”
尚书仆射方护不急不缓的站起来,躬身冲梁三行礼道:“遵旨。”
梁三道:“给朕也准备笔墨。”旁边小黄门听了赶紧上前将文房四宝摆好。
自炎朝开国以来,年年都有各种各样的斗诗会,但是没有一次有皇帝参加,毕竟皇帝一旦参加,斗诗会再不需要谦虚,谁敢说自己作的诗词比皇帝好?
“陛下,只怕有失公允。”皇后在一旁道,梁俊听的真切,这皇后声音和身材一样带劲,他心中有鬼,侧着身子余光撇了撇六皇子梁羽,只见梁羽也在看皇后,但是面色阴冷,全然不像儿子看娘的样子。
梁三道:“我作的诗词不参与众卿评比,可好?”皇后点了点头,笑道:“陛下圣明。”
方护道:“今日乃是中秋,中秋斗诗会自古以来第一场就是以月为题。”他说着,笑了笑,随手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道:“这枚佩玉伴老夫多年,虽不是上当好玉,却胜在浑然天成未曾受过刀斧,第一场的彩头便是它了。”
“可是相爷的鸾凤玉佩?”大皇子突然问道。
方护点头道:“回殿下,正是。”
大皇子拍掌笑道:“好,这佩玉我要了,之前多次向相爷讨要,相爷一直不给,不想今日居然拿出来做彩头。”
方护笑道:“斗诗会上无大小,殿下若想要,作得一首好诗便可。”
大皇子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相爷快让人计时吧。”
二人正说着,梁三突然插嘴道:“且慢。”从腰间摘下自己的佩玉,常欣接过来,快步递到方护面前,梁三道:“方相,朕用自己的佩玉与你相换,可好?”
方护接过常欣手中的佩玉,笑道:“陛下以好换次,臣又怎能不成陛下之美?”说着恭敬的将自己的玉佩交给常欣。
“知我者,方相爷也。”梁三哈哈大笑,常欣走到梁锦面前,躬身将佩玉递上,笑道:“殿下。”
大皇子接过来,双手慢慢摩挲,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梁俊心道:“这皇帝老儿还真是疼大儿子,这边一说想要,那边马上就给,果然如传闻中所说,这大皇子要是眼睛好好的,太子之位只怕谁也动摇不了。”看着大皇子面带微笑,摸着佩玉。梁俊忍不住心中吐槽:“刚刚还一副凭本事夺玉,我还以为老大得义正言辞拒绝呢,没成想退堂鼓打的那么快。”
梁三道;“方相,可以开始否?”
他一说完,皇后不知为何向着梁俊看来,梁俊不敢和她对视,拿起毛笔假装低头写字,努力思索不知天上宫阙下一句是什么。
一阵凉风吹来,梁俊一机灵,突然,今夕是何年,五个字浮现在脑海中。
“天助我也!”梁俊脸带微笑,缓缓的抬起头,只觉得天地都在心间一般,挺身端坐,看了看皇后,又觉得皇后也没有刚刚那么好看,环看周围众人,皇子也好,大佬也罢,在他眼中,此刻一个个只不过是土鸡瓦狗,自己一会分分钟将他们吊起来打。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啊!
这种掌握全局,先知先觉,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梁俊已经开始期待一会所有人大跌眼镜,把自己当作天人的场面了。
“太子的逆袭,就从今日开始,今日逆袭,就从水调歌头开始,苏轼大佬,抱歉了。”
站在梁俊身后的德喜突然心惊肉跳,再看梁俊的神情,熟悉梁俊的德喜知道,这是太子爷要干出人意料的事的前奏,想起这三个月以来,每次太子露出这个神情,稳稳会出幺蛾子:“太子爷,您可千万别犯病啊!”
德喜攥紧了拳头,准备好随时拦住太子爷。
梁俊兴奋的看着方护,只等着他说开始,长香被人搬了上来,放在正中央。
方护道:“第一场,以‘月’为题,诗词皆可,但全篇不可出现月字。”
fuck!梁俊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第八章 锋芒毕露沈状元
众人全都向他看来,梁俊正襟危坐,恍若刚刚无事发生一般。
皇帝根本没在意,只是抬起眼皮瞅了瞅,继续喝自己的茶。
计时的长香燃起,所有人都提笔挥墨,就连大皇子都拿起笔来,摸索着写着,唯独梁俊坐在那里,迟迟不肯下笔。
“太子哥哥怎么了?”八个公主坐在众皇子身后,一个年纪不大的公主看着梁俊,转过脸来冲着一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面相与皇后模样相似,正是六皇子梁羽一母同胞的妹妹,兰陵公主。
兰陵公主笑道:“太子哥哥许是在作腹稿,想到绝妙的句子忍不住拍案而喜。”
一旁的年纪最大的房陵公主笑道:“只怕咱们的太子,把桌子拍烂都写不出。”
房陵公主早已出嫁,夫家姓冯,掌着京师三个卫的军队,她与七皇子均是陈妃所生,因此对太子并不怎么尊重,也是少数几个敢当面顶撞太子之人,只不过顶撞的都是梁俊的前身,自打穿越过来,房陵公主还有机会和梁俊刚正面。
“太子哥哥是有真才学,定能够拿到方大相的佩玉。”年纪最小的安阳公主突然插嘴道,梁三众多皇子公主中,唯独梁俊和安阳公主孤苦伶仃,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姐妹,因此往日梁俊最是宠她。
梁俊的前身若是收到稀罕物件,都会送到宫中,给安阳公主一份。
房陵公主见安阳公主为太子出头,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阿鼍,莫要大声,吵到了皇兄们作诗。”兰陵公主距离她最近,抱住她道。
安阳公主撅嘴道:“阿鼍说话,若是能吵到皇兄作不得诗词,那皇兄们便是没有真才华。”安阳公主出生之后一直体弱多病,长到三岁差点夭折,当年扬州刺史上表称,有凶鼍上岸伤人,连伤五人,弓箭伤它不得,众人围困半日,后来它拖着农户家中的羔羊下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