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道宫三院之一,纵横院棋辩这个传统由来已久,边下棋边彼此交流切磋,此时的纵横院中有一场棋辩正在进行,俗话说天下法士尽出纵横,但参与此次辩论的却只有二人,除一鹤发童颜的老者作为裁判之外,并无其他旁观者。
一间古朴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棋盘,棋盘边上有三人席地而坐,一青年执黑先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儿,坐姿也相当随意,竖起一条腿,左手撑着身子,右手落子如飞,几乎每一子都不加思考。
执白的是一女子,面容普通但却干净,皮肤极白,好似冬日雪原,就是嘴唇薄了点,显得有些生冷,其衣着整齐,坐姿端正,思索许久之后才会落子,但落子坚定,铿锵有力。
“太孙殿下隐居多年这次突然走入前台,尔等认为如何?”老者出题。
“操之过急。”青年叼着草,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得已而为之,却是兵行险招。”白子落下,女子缓缓开口。
“应再蛰伏些年,待羽翼再丰满些。”青年继续快速下子,看似随意,却是局势结实,环环相扣。
“与其被人算计,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也许有奇效。”白棋连续弃子,但女子面容依旧沉稳。
“以不变应万变,盲目出击,无异于自投罗网。”黑子的优势渐渐扩大,白子的下半盘几乎被吃尽。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望求那一线生机,只能兵行险招,险中求胜,否则将会四面楚歌。”女子突然开始对上方打入的黑棋发动猛烈攻势,青年虽拼尽全力将大龙做活,但是上方实地已被白棋击穿,整个局势瞬间面目全非。
“师姐还是棋力了得,但这世间百态,并不像非黑即白那么简单,万物发展变化,终究不是这区区纵横十九道所能完全体现的。”
行至中盘,黑棋投子认负。
“以小见大,以点及面,亦是天地之理。”白皙女子轻轻抚平衣袖,工工整整地还礼。
老者抚须一笑,继续问道:“那尔等以为太孙殿下能否安然到达神京?”
“性命无忧。”二人异口同声,答案出奇的一致。
“哦?这又是为何?要知道幽翅军加上关正卿对付初入的大宗师或许可行,但是运奄初秋可不是一般的掌缘生灭,而是生灭境五重,只差一步就便可入圣,而且她快死了,没想着活着回到太阳帝国,那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武后不会让殿下死在路上!”青年摘下嘴巴上的狗尾巴草儿,起身告退离开。
“因为老太后可还没有死!”白皙女子慢慢将桌上棋子摆回棋罐,紧接着说道。
与此同时,丰城月牙酒楼甲字房中也在进行着类似的问答,年轻将领难得的说这么多话:“一个必死之心的掌缘生灭大宗师五重的如果要偷袭的话,幽翅军在没结阵之前,恐怕无法保证殿下您的安全。”
“我晓得,所以我会尽量在光州逼她出手,其余的就尽人事,听天命,好多人想让我死,但也有好多人想让我活着,至少不想让我死在路上,所以我并没有这么容易死。”
赵御看着桌上琳琅满目却多了许多的菜肴,心理想着月牙儿还真是有心了,脸上却还是如此淡然,没有一丝惧怕的神色。
从小夫子就教他一个道理,你是大夏的皇太孙,神州浩土最尊贵的人,觉得对的,就去做,去做了,就不能害怕,也没有谁有资格让他害怕!
第十章 升虚
丰城的夜市不愧是当地产业链里特别重要的一环,城中划出了一大块区域,摊位就像是归宁平原上稻田里插的秧苗一样,整整齐齐,灯火通明。
赵御四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年轻将领在司马安南的强烈要求之下,脱去了幽翅军的盔甲,换上了一身便服。
除却大汉之外的三人都是容貌出众的翩翩少年,而且皆身份不凡,隐隐有着一股威严的气质,再加之光头大汉魁梧且压迫感十足身躯,所以前方人流会不自觉地向两边避开,分出一条道儿来,虽然集市热闹非凡,但四人却并未感觉到拥挤。
赵御手里把玩这不知从哪个小贩手中买来的桃木刀,向前劈出又收回,再劈出,像个玩闹的稚童,小时候阿娘总讲一青衣刀客的故事哄他入睡,再加上受前世武侠电视剧的影响,他就种下了一人一刀,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梦想,见着恶人便先自报家门一句:“用我手中的刀,还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记住,去了阴曹地府,告诉阎王爷,杀你的可是我赵某人。”
众人在一个摊位前驻足停留,想着找些异兽肉给小黄马尝尝鲜,话说这小黄马,自从跟了皇太孙殿下,生活突然间天翻地覆,开了荤之后,抛弃了往日的草料不说,嘴巴里竟然长出了锋利至极的牙齿,胃口也叼的很,普通野兽肉都不入它的眼,把沿路酒店的喂马小厮吓的一愣一愣的,而且通灵的小黄还要翻上个白眼,送上一个鄙视的眼神。
巧的是摊主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刀客,犀利的眼神配上粗放不羁的络腮胡,双手环胸,浑身肌肉高高隆起,旁边放着一把刀,是真真切切开过锋的,闪着寒光,见到有人光顾也不说话,显得有些孤傲。
大概刀客的修为确实了得,摊位上摆放的异兽皆是凶猛异常,尸体上传来强烈的波动,应该是刚死去没多久,竟然还有一头虚境异兽。
没等赵御开口,后边便传来一阵询问声,“请问你这黑背银狼是从何处狩猎所得?”
来的是早晨在城门口所见的那群日月宗道士,有男有女,但是却没见着领头的青年道士,开口说话的是一女子,容貌也是上乘,弯弯儿的柳叶眉,透着一股坚毅的气质。
也许是日月宗在大夏东部属于首屈一指势力,而且一向风评极好,在山中遇到落难的修士还会提供帮助,所以刀客摊主也收起了傲气,略显生硬地回答道:“合虚山北麓,中容河附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它越了界。”
女子点点头,沉思了一会,转头对后面的道士们说道:“从前些日子开始,合虚山内的天地元气就异常地躁动,宗内让我等下山查看情况,而银狼为金狼护卫,平日里从不离左右,现今竟然越了中容河界,合虚山十万异兽必有异变,速速将此事告诉大师兄。”
接着她对着赵御行了一礼:“日月宗卿念彤见过太孙殿下,前些日子下山之前,宗主告诉我等可能会有贵人临门,让我等多加留意,没想到是皇太孙殿下,殿下归京路途离宗内不远,如有时间,欢迎殿下来日月宗内一叙,大师兄说昨日入城之时,看见一人隐隐觉得是关师兄,果不其然,关师兄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替我转告路师伯,我有时间定会去拜访,到时候少不了喝他私藏多年的美酒。”赵御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笑着说道。
“那我等先行告退,既然路遇殿下,那我等自然会护送殿下穿过合虚山,想必大师兄也会是这般想法。”女子行礼告退,显得进退有据,既不生分也不谄媚。
注视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司马安南摩擦着光溜溜的下巴,感叹道:“我在江陵城早听说这一代合虚山日月宗出了两位天骄,路致远作为力修,战力强悍,在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而法修卿念彤小小年纪就将合虚山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让那老酒鬼整日在外吹嘘自己这个掌门是假的,从不管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得意劲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长的也是这般好看。”
等他说完回过神来才发现三人早已走远,光头大汉手里还提着一头异兽尸体,他只得无奈地跺了跺脚,掏出腰包付了钱,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四人回到月牙酒楼已经是天色已晚,赵御盘坐在床榻之上,闭着双眼开始细细感应天地大道,可能两世为人的缘故,他的精神力极强,而大夏之主赵氏对元气的契合度自然不必多说,以前碍于身体漏洞修为无法寸进,但如今却是修为一日千里。
在他的感应中,周围的天地就像是充满雾气的的海洋,他盘坐在海中,无穷无尽的海水从头顶缓缓地灌入他的身体,在体内形成一个循环,逐渐被吸收,这个打基础的阶段就是修道的第一步,初境九重,在这个阶段所有人都是一样,就是从元气海中抓取元气在体内沉积。
如果体内元气充盈无比,则可升腾而上,冲击开识海,便可觉醒天赋,正式踏入道虚境,虚境五重,修士要根据自己的天赋来决定修炼方向,力,法,敏三者修其一,同时在天地间找到自己的道,觉醒道魂,所以世上大部分虚境修士都是在苦苦追寻自己的道魂,渴望更近一步。
一日不觉醒道魂,便终生不得踏入道实境,终生和神通无缘。
身为穿越客的赵御和其它人不同,他的识海天生就是开放的,只是被未开启的系统雀占鸠巢,所以他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生而就为道虚境!
他的识海宽阔无边际,缓缓旋转,散发着淡银色的雾气,雾气间隐约间有高山草木,河流湖泊,一片巨大的远古遗迹伫立其中,无数条道路从遗迹群开始向外延伸,遗迹中心一座银色的水晶缓缓旋转,边上一眼泉水正再向上喷洒着琼桨,远处还有庞大而模糊的身影像一道黑色闪电,一闪而过,不得真切,又不知从识海何处传来一声咆哮,透出一双双猩红色的眼眸。
今晚的丰城和往常一样在夜市散市之后渐渐恢复平静,司马安南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不时砸吧着嘴,下意识地抹去流出来的口水,他也是许久没享受过这柔软的床榻,睡的很是深沉。
光头大汉扶着和他身体一样大的葫芦盘坐在赵御屋内的门口,全神贯注,月牙酒楼的屋顶上,年轻将领如标枪般站立,面无表情,风吹起他的便服,呼呼作响,而他的身边不远处的屋檐上还站立着一人,一身黑衣,带着面具,仿佛融入夜色之中,再远些,四十九骑幽翅军以将领为中心,结成了一座庞大的镇风阵,将酒楼笼罩在其中。
皇太孙赵御就在如此无声无息之间,天地元气升入识海,成为名副其实的道虚境。
自此,他也觉醒了自己的天赋。
第十一章 关正卿
翌日,天微微亮,小黄马车就从月牙酒楼离开,向着城门口前行。
由于合虚山太过连绵庞大,硬生生地横跨在归州和楚州之间,将两者一分为二,如果要绕过合虚山北上,耗费的时日将增加数倍,所以,商旅猎户在合虚山外侧,沿着中容河界开辟了一条道路,横穿合虚山,称为合虚道。
当年开朝之时,太祖陛下带着上四军陈兵合虚山,和山中异兽订下契约,以中容河为界,所有虚境以上的异兽皆不可越界下山,否则立即击杀,道实境之上的异兽需在山海图上留下印记,接受司天监监管,所以近七十年来合虚道上常有且只有低境异兽出没,也衍生出了护道客这一个特殊的行业。
虽然镖局之类的在大夏各州也是承接各种任务,还有专门接榜缉凶的赏金客,但是合虚山的护道客只往来于归楚两州,护送来往的商贩和旅客,并收取一部分的佣金,有修为高强者独自一人,修为尚浅者则拉帮结伙。
每日清晨天未亮,丰城城门口的集结广场上总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但今儿早上的气氛有些微妙,没有了往日的嘈杂的吆喝声,连还价声也比以往轻了许多,众人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偶尔还要抬头看下城门口,一队青衣道士牵马在前方站立,正在等待着谁,为首一男一女,正是日月双骄。
一辆简朴的马车随着人流驶出城门,拉车的小黄马因为昨晚开了荤,吃了一大头蕴含元气的异兽肉,此时浑身正有使不完的劲儿,如果不是肩负拉车的重任,它真想迈开步子,在山间野道上驰骋一番。
日月宗修士如卿念彤所说,要一路护送皇太孙殿下过合虚道,所以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待,当双骄之一的路致远看到驾车的年轻将领时,眼睛一亮,跨马上前,身后日月宗众人见状纷纷上马跟随。
小半日之后,远处丰城高大的城墙已不可见,一行人正式踏进合虚山。
四周的天地元气就变得愈加浓郁,在天地元气的滋润之下,山中的树木也比外面的更加高大挺拔,遮天蔽日,正直清晨时分,四周有一层薄薄雾气笼罩,显得神秘而又深邃。
路致远靠近马车,先是行礼参见赵御,然后两眼放光地盯着幽翅军将领,显得战意十足,开口说道:“昨日进城之时,看见一人隐隐觉得像是关兄,没想到还真是,关兄你我自从上次大比之后一别五年,怎么样,不如来切磋一番?让我再次领教一下你关正卿的泣血龙枪?”
卿念彤听后一只手扶着额头,有些苦笑不得,她这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一个十足的武痴,整日寻人切磋,自从上次大比输给关正卿之后,这几年一直嚷嚷着要一雪前耻,但是看着关正卿浑身气势收敛,像是未曾修炼的普通人,她就知道,她的大师兄如今多半还是不敌,在浩瀚大道长河之中,总有几个人能钟天地之灵秀,天赋绝伦,为大道之宠爱。
关正卿,大夏道武大比连庄魁首。
神机百晓评,潜渊榜第一,冠军榜第一,扶摇榜第一,一人独占三榜,拜幽翅军副指挥使。
世人云,天下青年才有五榜,关正卿独占其三!
路致远最终还是在关正卿身上碰了壁,耸拉着脑袋,显得有些遗憾,他也知道在这合虚道上,高境修士切磋确实不太适宜,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
反倒是旁边的司马安南一脸的迷弟笑容,眼里仿佛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想到自己和泣血龙枪学了这么久的枪法,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偷偷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淡然地坐在光头大汉身旁的年轻将领,眼里全是崇拜。
合虚山地域庞大,绵延数千里,所以合虚道也很长,按正常马儿的脚力,怕是要在山中呆上十多天。
虽然每日来往合虚道的商客众多,但是因为线路太长,所以碰到的机会也是不多,此时小黄马车已经深入合虚山深处。
天色渐晚,前方刚好出现一小湖,波光粼粼,湖畔的水草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曳着,还有些小兽在湖边饮水,见着众人停下来安营扎寨,四散奔逃,在不远处用好奇而又胆怯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合虚山夜间的湖畔无疑是危险的,一般的护道客也都不会选择在此安营休息,然而合虚山湖畔的夜景无疑是美的令人窒息的,空中缓缓飞舞的萤火虫和繁星一起点缀着周围的空间,照耀着夜晚并不显得特别的黑暗,如梦如幻。
光头大汉蹲在湖畔清洗着几头异兽的尸体,他对食物有着天生的热爱,卿念彤有意带着几个女弟子过去帮忙,却被大汉笑着拒绝,只得和日月宗女弟子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湖畔双手持枪一动不动的两道身影,眼里充满好奇。
这几日熟悉了之后,她也不再拘谨客套,露出了往日天真烂漫的模样,虽然处理着日月宗大小琐事,但是她依然还是处于天真娇嗔的年纪。
对于眼前的皇太孙殿下,她有些看不透,转而又有些好奇。
人有些沉闷但是没有架子,一路上没有任何无理的要求,显得平易近人,都说其身体有恙无法修炼,但现在却相当刻苦,几乎每时每刻都修炼。
最令她不解和佩服的是殿下每日修习的却是最基础持枪式,常常引得几个八卦的女弟子在私下里议论一番,持枪式一般是孩童阶段所修习,堂堂大夏皇太孙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如此显露于人前,当初她刚见着时也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赵御依然抓着两把枪的枪柄双腿分开站立,一动不动,只不过从原先的木枪,到铁枪,再到如今的幽翅军标配符文大枪,没有人能明白他曾经对修道有多么地渴望,或者是对掌握自己命运的渴望,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所以他修炼得很认真,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第十二章 龙骧
“关兄渴了吧,请喝水!”
“关兄饿了吧,来吃一点这狍子腿,可嫩了!”
自从司马安南知道年轻将领是大名鼎鼎的关正卿之后,顿时化身为贴身保姆,每日孜孜不倦地献着殷勤,十足的狗腿模样。
日月宗众人早已习惯,也都见怪不怪,但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路走来,竟然连一头入了初境的异兽都未曾遇到。
他们从小在日月宗长大,整个合虚道就像是自家的后花园,平日里进出宗门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些异兽,像如此情形,简直是前所未见。
大夏八大禁山之一的合虚山何时变成一个游山玩水,毫无危险之地了?
这可苦了路致远这个武痴,每日向关正卿切磋挑战,但年轻将领就是不为所动,手痒难耐想寻些异兽发泄一下,却连个影子也没见着,这几日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但合虚山真如此安逸?
狂熊是合虚道上最令护道客头疼的异兽之一,初境巅峰的修为,据说体内有合虚山深处霸主之一大地暴熊的一丝血脉,皮糙肉厚的很,一般兵器都难以刺穿其皮毛,而且体型庞大脾气不佳,极易暴怒。
如若被其熊掌刮蹭到,少不了伤筋动骨,所以就算是入了虚境的修士面对如此暴躁的糙货,一般也都避而远之,远远的等其离开再通过,也养成了狂熊在这道儿上横行无忌的霸道性格。
此时的合虚道上正有一头狂熊撅着屁股,抱着一头鹿啃的起劲,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一半道路。
由于狂熊已经堵路小半日之久,所以远远的聚集了几波路客,正在互相抱怨着这趟的运气不佳,竟然遇到狂熊堵路,又要耽误不少时光云云,脸上也是相当无奈,只得原地等待。
“昨日赶路路遇日月宗修士正在安营扎寨,远远看见合虚双骄赫然在列,我等已经在此耗时许久,想必日月宗弟子不久便会到达此处,也不知会不会出手治治眼前这厮。”有一中年商客,留着两撮小胡子,目光精明,开口说道。
“日月宗弟子一向风评极佳,而且听说双骄之一的路致远平日里以常常与狂熊肉搏为乐,想必眼前这头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又一商客附和道。
话音未落,忽然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狂风,吹得一票人人仰马翻。
撅着屁股啃的正欢的狂熊突然一头往前栽去,一只兽爪直接出现在它的脑袋之上,往地下一按,巨大的熊头就像是西瓜一样爆裂开来,场中瞬间出现一人一骑,骑士黑甲黑盔,手中标枪往上一挑,将狂熊庞大的身体扛在肩头,轻若鸿毛,转眼又消失不见。
空气突然间安静下来,一行路客相互对视,面面相觑,久久缓不过神来。
如果从空中向下鸟瞰,就会发现以小黄马车为中心,呈圆形的防御圈内,幽翅兽的利爪拍碎了一头又一头异兽的脑袋,而光头大汉的食材则又源源不断地增加着。
“来,小黄,我们来角力一番。”路致远双手叉腰站在小黄马面前,向其发出了挑战,只换来小黄马翻了翻白眼,扭头就往回走去。
自从路武痴发现小黄不似一般普通马儿,不但有着锋利的獠牙,而且气力十足,简直堪比龙象,就整天缠着小黄比试力气,却一直被无情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