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老头我本来没几天了,你想疯,我陪你疯。”老人清楚记得几天前张兮刚被丢进来时的样子,他才十几岁,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张兮感激的向老人点了点头,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跟他们都不熟,所以,只能麻烦您这个消息传达出去,让大家尽可能保存体力,可以捡一根木棍与镰刀绑起来做武器更方便使用。”将手放在麦秆上,感受了一下此刻的湿度,预估了一会儿,继续道,“正午,我们在正午时分动手。”
老人的身形不高,在麦田里不算突出,他又在这奴役区中老老实实的待了数十年,监管士兵对他比较放心,几乎没怎么注视他,也正是这数十年的奴役区生活,他几乎与这里的大多数奴役都有过照面。
他没有挨个去找,而是去找了各自房号中与他年纪相仿的老人。
挨个找的效率不高,容易引起注意,他也不一定能够说服其他人,而长期与自己一个房的老人,会更有说服力,各个房间的小团体相互交流,也不容易引起监督士兵的怀疑。
看到这里,张兮不由对老人竖起一个大拇指,他刚才都没有考虑到这点。
他一边弯腰低头假装继续割麦,一边找了一根趁手木棍,用麦秆将手中的镰刀与木棍绑了起来。
就在张兮思考着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大范围的点燃麦田时,老人回来了,并伸手递给了他两块小石头,“给。”
“打火石?你怎么有这个?”张兮认出了这两块石头。
“我也忘了在多少年前,有过与你相同想法。”老人露出慈祥的微笑,捋了捋胡须,当年的他,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想法。
这一句话,这样的表现,让张兮不由恍然了一下。
“你们俩在墨迹什么!找死么!”白胖军官啃着水果,恰好巡逻过来,看到属于张兮与老人的这两块范围进展缓慢,大喝出声。
老人没有多做停留,立马转身走向另外一块区域,弯下腰去。张兮捏了捏拳头,跟着快速弯下了腰,快速“劳作”起来。
白胖军官很满意自己只是过来一下便达到的威势效果,没有多做停留,向其他比较凉爽的位置巡逻过去。
临近正午时分,随着气温升至最高,麦田里的农作物也被晒至最高温度,张兮趴在一处麦田中,将准备好的草堆迅速点燃。
点完一出,将镰刀背至腰间的他,如同一只豹,四肢并用,以麦秆遮挡身体,迅速移动至另外一位置,将手里还未燃烧进的小火把点燃另外一处早准备好的干草堆。
第一处火苗逐渐烧大,烟尘上浮,吸引了监督士兵们的目光,正在大树下小憩的白胖军官也发现了异常,大声道,“那边,怎么回事?”
张兮点燃第二个小火把,快速向着第三处地方跑去。
“着火了!”
监督士兵们一开始见火苗还小不以为然,当小火苗遇着被晒到没多少水分的麦秆片刻即燃形成大火,没半点儿心疼的吞噬一片又一片麦田时,他们慌了。
“救火,你们都给我赶快去救火!”白胖军官朝着众奴役还有士兵大声喊道,这些可都是粮食,是粮食,也是钱,他的发财之道,可全在里面。
命令一下,所有的士兵行动起来,用手里的鞭子招呼着奴役们向着三处起火点迅速聚拢。
他本人也着急的向着越烧越旺盛的起火处赶去,嘴里不时的小声嘀咕:钱啊,钱啊,钱啊,这些可都是钱。
这些麦田所产的粮食也是专门用来养奴役的,由他专门负责,只是他从来没把这些奴役当人看过,认为把这么好的粮食给他们,就是浪费,直接宣布把每名奴役每天的口粮减了半,至于节约出来的,自然是进了他自己兜里。
时间一长,奴役们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呈老弱病残势,干活效率也越来越差,反正这些也是奴役,死了也没人在乎,干脆趁此机会处理掉这些不太行的,重新再换一批新的奴役。
“长官!”
“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胖军官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来,正欲呵斥其为什么还不去救火,只觉脖颈一痛,一把镰刀划破了他的脖颈。
“混蛋!”
他飞快抬脚将还没来得及收身的张兮踹开,拔出腰间佩刀欲向其斩去。
“滋”
鲜血从划破的脖颈处溅射而出。
身体迅速变凉,死亡临近的感觉,让他慌忙丢掉手里的刀,伸手去捂自己脖颈,试图堵住鲜血外泻。
“这是我还你的一鞭!”
张兮接住了他丢掉的刀,脚在地上一蹬,用力一挥。
不去管倒下的尸体,没有停歇,提着刀,向着不远处发现了这边异样的士兵冲了过去,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
“他杀造反了!”
还没等士兵将所看到的情况喊出来,张兮的刀已经到了跟前,与此同时,老人举起手中的镰刀带领着十几名奴役冲向了另外几名士兵,其他老人们随后揭秆而起,数百名奴役集体响应。
喊出那一声后,那名还处于惊讶中的士兵被张兮用白胖军官的刀,一刀抹喉。
在他倒下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与耕牛般任劳任怨工作的奴役们,会因为一个伤重至快死之人的到来,变成凶恶野兽,要了他的命。
“敢造反!活腻了么!”
毕竟是出身于紫电军团,受过专业战斗训练,张兮可以凭借自身经验与果敢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连续杀掉两人,并不代表其他奴役也行。
他们的劣质镰刀被反应过来的士兵拔刀斩断,连同斩断的,还有他们的手,大量鲜血喷溅,惨叫连绵。
鞭子横飞,跟长了眼一鞭又一鞭的击打于奴役们身上要害。
大量奴役长期劳作,吃不饱饭力气不多,伤病缠身,就只是一鞭子,便倒地不起。
刚有了点造反成功的气势,便在几处同伴的哀嚎叫出来后,骤然停止,转而急速下降,后面的人不再往前冲,当有第一个人转身就跑时,后面的人陆续跟着转身就跑。
“跑”“跑啊”“快跑”
他们不再去管与正与士兵交战的临时同伴,转身往各自认为可以逃生的方向快速逃跑。生,杀了士兵可以生,逃,同样也可以生。
“你们别跑啊!会死的!”张兮脸色大变,在他的预估中,倾全奴役之力,才是能以最小代价让所有人都获得生的方式。
后面的人跑了,也就代表着没有后续战力跟上,孱弱的奴役对上强壮士兵,只能以人数优势用车轮战的方式取胜。然而后面的奴役选择逃跑,车轮战无法奏效,那么前面的奴役,等于在白白送死。
“大爷!”
张兮余光扫过战场时,老人的脖子正被一名士兵用鞭绳狠狠勒住,脸上的血管突出,清晰可见,只是一会儿,便成了骇人的猪肝色。
脚用力一蹬,身体快速前行,试图向着大爷的方向奔跑,却被面前的几名士兵给拦了下来,那几名士兵似乎发现了张兮这个连杀他们军官与同伴的主谋,手中的刀剑,长鞭,一齐向他挥了过去。
“给老子把路让开!”张兮速度不减,保持步伐,继续前冲。
几名士兵有些不解,不明白张兮为什么迎着刀口不退反冲,不过这与他们没关系,谁能斩杀掉张兮这个罪魁祸首,就能获得立功的机会。
眼看刀刃便要落到张兮身上,刀快的那名士兵嘴角已经浮上了胜利的喜悦,“咻”一道寒意掠过脖颈,察觉到什么的他发现在身旁凭空多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没等他看清那人的脸,几颗脑袋从他旁边同伴的身上滚了下去。
张开嘴,一句声也发不出。
他的脑袋也跟着滚落下去。
张兮成功从几名倒下的士兵中间突了出去,随着他左手手腕儿白光闪动,多出来的那个人跟着消失。
混乱之中,没人发现有一个人凭空多出,又凭空消失。
“大爷,你,厉害啊。”
赶到老人身前时,张兮竟发现老人自己挣脱了士兵的束缚,还将其给反杀了,这一手操作,着实让他有点意料。
老人看着张兮吃惊的表情,试图微笑,“咳咳,我,还没太老不中用吧?”
“您受伤了。”
张兮靠近才发现老人的脖子已经扭曲变形。
“孩子,快跑,有多远跑多远。”老人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脖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了慈祥微笑。
第8章 斗兽场
“不,大爷,我们一起不要!”
张兮想要带老人一起走,老人却用最狠辣的方式告诉张兮,他不会成为拖累:他用镰刀,抹掉了自己的脖子。
“混蛋!”
再一次,一个对他好的人在身前倒下,张兮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刀,身体内似是有一座火山,想要爆发。
在他的周围,还未逃走的奴役被士兵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尤其是那些最先响应的老人,连全尸都没有。
他们应该都是与老人差不多时间来到的这里,他们将大把的时光都交代在了这里,他们是人,不是有用时就肆意压榨,没用时就屠宰的家畜。
怒火不断燃烧,因为愤怒让身体绷紧,原本包裹过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又一次渐渐染红全身。
举起手中的刀,一步一步的加快脚步,走到一名背对着自己正在猛踩一具奴役尸体的士兵就是一刀。
斩掉一个,不解愤,他又向着第二个迈步。
在他的身体仿佛有一只沉睡的巨兽在一点点的苏醒,给予着他不断向前的体力。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张兮不知道倒在自己手中刀下的到底有多少个,但不管是多少个,都无法再换回老人的命。
“啊!”“啊!”“啊!”
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张兮闻声停下脚步,皱眉望了去,那些惨叫是由那些逃走的奴役发出的,随后是肆虐的马蹄声,一个又一个的奴役被马上铁甲挥舞锋利刀刃轻松斩杀。
“紫电骑兵!”张兮清醒过来。
真正作战部队的实力与监督士兵的实力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尤其是骑兵,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十几名紫电骑兵转瞬便到了他的跟前,不给他多余动作的机会,马前蹄一踹,铁甲重重踏在他胸前,一口鲜血喷出,支撑他战斗的那股力量随之消散。
“呼”银晃的大刀向他脖颈挥来。
他试图抵挡,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刀从手中滑落,插进土里。
他闭上眼睛,试图再度与身体中的那个力量谈判,还不能死,可他,已经到极限了,闭上的眼睛无法再睁开。
“等一等,他杀了我们不少兄弟,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了,送他去斗兽场!”
“杀”“杀”“杀”“杀”“杀”
张兮再次睁得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兽笼里。
挣扎着坐起身来,观察环境,在他的四周,还有几十个兽笼,里面关着与他状况差不多的男人,其中有些他认识,就是与他“并肩作战”过的奴役。
笼子里面,有一人份的食物,有肉,有水。
一部分人醒来看到食物,拿起肉与水便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另外一部分人在见着先吃的一部分人吃过之后没什么异常后,才放心的拿起食物。
张兮也拿起了食物细嚼慢咽的吃着肉,眼睛没有休息的快速获取周围信息。
这是一个斗兽场,他们被关在笼子中吊在空中,在周围的观众席上,坐满了声色犬马的各类人,他们的手里拿着一张票据,正兴致勃勃的盯着兽台中央。
“嗷呜”
接连响起的狼嚎让笼子里的奴役们都跟着将头低了下去,当他们看到底下的狼群时,手里美味的肉,顿时若然无味,从手中滑落,被狼群疯抢。
“霜小姐,可以开始了。”看台正中央,一个士兵拿着一把弓走向一个身着盔甲的年轻女人,低头恭敬的送上了手中的弓。
易诗霜接过士兵递来的弓,轻松熟练的搭箭拉弦,随机瞄准向其中一个笼子上的绳索,松手。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