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罪民 叩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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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天门》

  作者：紫云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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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罪民

  二月二，龙抬头。

  许多镇子开春大集的日子，也是池天宗正式开门纳徒的日子。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山门外十里坪已经聚集了数百人，通通都是十几二十岁少年男女，这些人便是前两天百里挑一，通过灵根初验将要拜入池天宗的弟子。

  池天宗，方圆数千里内声名赫赫的修仙宗门，能够拜入其，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不过前次的灵根初验只是最粗略的测试，还要经过更精确的测试确定准确资质，才能正式入门分派身份，资质佳能够进入池天宗外门，甚至直入内门，资质普通只有从最低级的杂役弟子做起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入门，一众少年男女也早已听说了内门外门以及杂役之间的天差地别，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下有些夸大，却也不差多少，长远不提，至少初入宗门头一两年能够拥有的修炼资源便相差极大。所有的一切都看接下来的测定，也难怪这些少年男女这么早便都齐齐赶到，许多人脸都挂着紧张忐忑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人群最前面几名锦衫华服，一看是富贵出身的少年男女个个神情傲然，这些人早在家利用灵宝测试过自己的准确灵根品阶，眼下只是来走个过场，看他们的神情，至少是丙等的外门弟子，甚至是乙等的内门弟子。每次池天宗开门纳徒都会有这样的人，这些人一入宗门便会是风云人物，若途不发生什么意外，将来都是池天宗的坚。

  有些心眼活泛的少年已经找机会与他们套近乎攀交情，更多的人是羡慕嫉妒，或者心底暗暗盼着自己等下也测出一个佳灵根品质加入他们的行列。

  一身粗布麻衣的叶拙夹在人群，目光淡然平视前方，同样没有许多人的惴惴不安，唯有眉头不时微皱似乎带着几分忧虑。叶拙打扮实在有些不起眼，同样的笃定神情落在周围人眼，得来的不是羡慕，更多的是疑惑，或许还讥讽他故弄玄虚。几个站近的，能看到叶拙微屈的双膝许久没有换过姿势，更是毫不掩饰露出鄙夷。不怪他们如此，以桩法练身根本不该是池天宗弟子该做的事情，哪怕是最差的杂役弟子，只要能入门炼气，又哪里是叶拙这会儿练的凡间把式可的。

  浑然不在意周围众人目光，叶拙稳稳站定自己的桩法，静静等着正式入门测试的到来。

  没有让一众少年等太久，随着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一声钟声自十里坪深处响起，半空飞来一道青色身影，落在众人身前一块石碑旁边。

  来人微微发福的身形，不似传闻的仙家弟子模样，倒和酒楼管事有几分相像，但只凭他青色衣衫以及刚刚的出场已经足够让这些还没有正是入门的少年震惊不已，立时间，人群响起一阵阵惊呼声。

  “凌空飞遁？这是遁法？”

  “果真能和鸟一样飞天空啊。”

  “青色长衫，这是外门弟子才有资格穿，水火不侵的道袍啊。”

  ……

  阵阵惊呼声，

  听到这些议论声，来人脸显出几分享受，等了一会儿才虚按双手朗声道：“诸位师弟师妹，鄙人外门执事朱天，受门长辈吩咐，今天负责主持你们的入门测试。测试很简单，和之前的初验区别不大，不过这次不用感应石，而是用这块通灵碑。”

  说话时候，朱天伸出双手按在身旁石碑，人群又一阵惊呼声响起，在众人目光注视，原本灰褐色的石碑渐渐变得通透，等朱天收回双手时候，石碑已经变成了一块玉碑，泛着莹莹光泽。

  看到一众少年脸神情越发崇敬，朱天嘴角微翘又添几丝得意，等着众人惊呼声渐渐平息，眼光芒变得热切之后，朱天才再次开口：“诸位师弟师妹，测试马开始，等下过程禁止喧哗吵闹，有人违反影响到测试，不要怪师兄不讲情面。”

  先前说话还很和善，这几句话却露出了森然，一众少年郎顿时感觉到一股压力，连忙收声，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师兄不讲情面会做出什么，也没哪个人想试试。

  很满意众人反应，朱天微微颔首：“如果没什么疑问，那开始吧。”

  听到宣布开始，热切的一众少年却没有哪个直接迈步走出去，同时间左右扫量。

  过了十几息，一名锦衫少年郎动了，穿出人群走到散着莹白玉光的通灵石碑前，少年先拱手施礼：“刘鹤见过师兄。”

  看到朱天点头，少年刘鹤将自己双手按在通灵碑，不多时，莹白石碑出现十一二个翠绿色的芒点闪烁不停。

  “丙灵根。”说话时候，朱天脸露出亲切微笑：“刘鹤，先站到我身后吧，等一会儿测试完后，跟我去办入门事宜。”

  “多谢朱天师兄。”这样的结果刘鹤没什么意外，道了一声谢后站到朱天身后。

  丙是外门弟子的标准，算众人早猜到会是这样，此刻还是露出艳羡神情。

  “下一个。”朱天又一声呼喝。

  还是一名华服少年郎走前去，一如前面的的刘鹤，自报姓名、开始考核，双手按在通灵碑时候，同样出现点点翠绿芒点，数量刘鹤稍少两个。

  “丙，李元是吧，你也到我身后等一会儿。下一个。”

  一个接着一个，一刻钟后，接连五名华服少年，无一例外，都是丙的灵根天赋，都站在到了朱天身后，看着最后一个身着淡粉罗裙的少女将双手按在了通灵碑。

  看到通灵碑闪烁的二十多个翠绿芒点，两倍于先前几人，一众少年郎大惊出声，却又想到刚刚朱天的话语，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睁的溜圆。

  已经通过测试的几人也同样惊呼出声，甚至包括朱天这个外门执事，顾不责罚众人，紧紧盯着玉碑半响后颤声道：“乙等。”说完后似乎才回过神来朝少女拱拱手：“梅雪师姐稍等片刻，我通知几位师叔，很快会有人过来领您入内门，以后师姐有什么需要帮忙，传个口信到麒麟谷好。”

  声音不大的几句话，再一次震住了一众少年郎，若说之前还只是从别人嘴听说的话，看到朱天表现，算是更直接体会到了池天宗内门外门的差距。

  还在通灵碑前的梅雪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朱天小了一大截，论修为境界更是差了许多，只因为灵根天赋佳达到内门标准，居然直接成了朱天嘴的师姐。

  好似有些羞涩，又或者不喜与陌生人多说话，梅雪只是点点头。

  朱天从怀掏出一只纸鹤轻轻一弹，纸鹤活了过来，扇了下翅膀随即破空消失。做完之后，朱天没有宣布继续测试，站在梅雪身侧静静等着。果然如他所言，半柱香不到，天空又遁来一道身影，先前朱天来时候迅疾的多。

  来人居然也是一名一身橙色道袍的女子，三十出头模样。女子没有半点与众人打招呼的打算，连一旁的朱天也同样，落地之后，盯着梅雪打量片刻，随即满脸脸笑意拉起她的手，径自腾空而去。

  目送两人身影消失，朱天才回过头来：“下一个。后面的不用过来拜见了，报名字即可测试，达到丙站到我身后，达不到站到另外一边。”

  ……

  有前面几人打头，其他人也都放开了心思，听到朱天吩咐后，依着距离通灵碑远近轮流走过去进行测试。

  相最开始几人，尤其是梅雪，后来众人成绩不起眼了，已经测试了两百多人，只有三个勉强达到了丙站到了朱天身后。其余众人都站到了通灵碑另一侧，其两成丙，剩下的八成人都只激发了三四枚不等的丙下，通通都是杂役弟子的资质。

  测试有条不紊，叶拙的桩法也纹丝不动，直到看着刚刚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一个人完成了测试，叶拙才呼了一口长气，缓缓直起了身，迈步走向通灵碑。

  “啊？又一个乙等？”

  叶拙双手刚刚按通灵碑，外门执事朱天当即惊呼出声，看着通灵碑不下二十枚翠绿芒点，朱天满脸的不能置信。

  其他人也发现了碑情形，便是有朱天之前的警告，也依旧连连惊呼出声。

  “好像梅雪师姐还要多啊。”

  “确实，听说以往时候一个乙等资质都难得，想不到这次一下出现了两个。”

  “咦？怎么好像变少了。”

  “还真是，只剩下十几枚了，看，又少了两枚。”

  从开始到现在，还从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哪一个，芒点只有越来越多，最后随着手掌离开而消失，还从来没有间减少的情形，难不成人太多，通灵碑坏了？许多人都猜测起来。

  纷纷议论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大，朱天没有理会，与其他人一样皱着眉头盯着通灵碑。

  一枚枚原本闪烁的翠绿芒点黯淡下去而后消失，等到十息时间，叶拙收回双手之际，通灵碑闪烁的芒点只剩下区区两枚，若测试不是十息，而是二十息，真不知道这两枚会不会也散掉。

  朱天没有立刻宣布结果，而是眉头紧皱，似乎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了，他是罪民。”忽然间，人群不知哪一个少年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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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杂役弟子

  罪民？

  许多人都听到了，不过大多数人显然都没听说过这两个字，也不明白它代表什么意思，纷纷朝四周张望，想要找明白人打听打听。

  身为池天宗外门执事，朱天起众人见识多了不少，先前一时没有想到，此刻听到罪民两个字，却是立刻醒悟过来了，脸立刻显出一丝诧异，不由的又下打量几眼身前少年，尤其是他几缕头发遮掩的鬓角位置。

  “师兄，没什么事我先过去了。”被人看戏一样盯着，叶拙有些不耐，冲朱天拱拱手返身朝通灵碑旁丙以下资质的人群走过去。

  身为一个新人，面对负责入门测试的外门执事，不等对方开口便自行离开，没哪个新人敢如此无礼，若真是和先前梅雪那样直入内门的乙等资质也罢了，但叶拙却径直走向了杂役弟子方向，显然也清楚自己的资质是最后留下的那两枚芒点，这样举动立刻引得众人一阵吃惊议论。

  没理会周围众人反应，走到人群边站定，叶拙再次微微屈膝站好了桩法，脸一片平静。

  看着叶拙身形，朱天眼闪过一丝愠怒，好在他没忘了自己的职责，皱眉朝着人群呼喝一声：“吵什么吵，下一个。”

  又一名少年从人群里走出来，入门测试继续。

  众人的注意力却已经完全不在通灵碑了，一边四周低声打听有关罪民的事情，一边不时扫量几眼人群边的叶拙，梅雪那样的乙等资质难得一见，但叶拙这样灵根天赋居然还会飘忽变化的似乎更少见。

  朱天身后的几人也不例外，同样小声议论起来。

  “罪民？我记得在哪里听说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详细。”

  “我也听过一些，好像和大西洲有些关系。”

  “大西洲？可是和我们南天域并列四域之一的大西洲？”

  “没错，是那个大西洲。”

  “如今大西洲消失大半，仅剩的部分也已经成了一片渺无人迹的荒漠了吧。”

  “嗯，不过据说当年大西洲并不是如今这样，而是和我们南天域一样青山绿水，也有凡间城镇，修炼宗门的。”

  “这个我知道，当初有过一场大乱，后来才成了现在这样子。”

  “啊？什么样的大乱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修真界的大乱，传说参与其的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抬手拔山翻手填海那样的高人。如今我们也拜入池天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那样的本事？”

  “先别扯那么远的事情了，说说罪民怎么和那大西洲有关系，灵根天赋又怎么会忽高忽低啊？”

  “传闻罪民的先祖是大西洲土著，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好像住在西海深处一座叫罪岛的孤岛，岛人被称为罪民。”

  “咦？说到这里，我好像也听说过一些有关罪民的事情，好像他们鬓角还是额头天生有一个刺青印记，那印记和“罪”字很像，所以才被人称作罪民。”

  听到这句话，几人不由抬头朝数丈外的叶拙看去，只是隔了这么一段距离，那边的叶拙又长发披肩遮住了两颊，几人只看到他额头光洁，却看不到鬓角有没有罪字模样的印记。

  又一人发出一声嗤笑：“不是这样的，他们天生刺青不假，但之所以被称为罪民，是因为他们像被禁锢了的罪犯一样，不能轻易离开罪岛。”

  “不能离开罪岛？那小子不是在那儿？”

  “不是不能，是不能轻易。好像小孩老人只要离开罪岛会沾染恶疾很快死去，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青壮才不受此限。”

  “还有这样的事情？莫非受到了什么诅咒？刚刚那小子原本是乙等的灵根天赋，到最后却只剩下了丙下。”

  “也许吧。乙等灵根天赋啊，可惜了……”

  杂役弟子灵根天赋稍低，见识却未必那边的几人差多少，而且人数众多，低声议论，你一言我一语，窃窃一番后，许多人人对罪民有了了解，再看叶拙时候，眼都是惋惜，惋惜叶拙的天赋被莫名诅咒，也暗叹这样的天赋没有出现在自己身。

  叶拙似乎没觉察到周围人目光变化，一直默默立在那里站着自己的桩法。

  又大半个时辰过去，最后一人也经过了入门测试。

  扫了一圈众人，朱天朗声宣布：“本次入门测试完毕，几位师弟，将分派给你们的杂役师弟各自领回去安置。你们几个跟我来。”

  最后一句是冲他身后几人说的，话音刚落，朱天当先一步朝十里坪深处云雾缭绕方向走去，几名达到丙灵根天赋的少年相视一眼，连忙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