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眯了眯眼,再次三五秒的功夫,将枪组装好,塞到沈若初手上,给沈若初整理着凌乱的衣裳:“我有事儿,不能带着你,保护好自己,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厉行,你是我的,我会再来找你的。”
车子几个飘转,停了下来,厉行开了车门,让沈若初下车,沈若初只觉得一阵儿头昏,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子已经急急开走了。
沈若初拿着手包,低着头,手腕上的疼痛,和脖颈处的红印在向她证明方才不是做梦。
厉行,厉行,北方十六省最尊贵的年轻人,督军府的大公子,人称厉少帅,她怎么都没想到回迷城,会招惹上这么一个男人,但愿以后都不要再遇上那个男人了。
整了整衣裳,沈若初用披肩将整个人捂好,只愿旁人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走向接自己的车子。
一直站在车旁等着沈若初回来的良叔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四小姐,您可回来了,刚才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跟市长和太太交代?”
“买些东西,耽搁了,我们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沈若初没有多余的话,上了车,良叔赶紧提沈若初带上门,也上了车,车子一路往沈府而去。
到了一处宅院,良叔停了车子,开了门,沈若初下了车,看着面前红漆的匾额上用金字刻着“沈家大院”四个字。
沈府,她又回来了。
“四小姐,咱们进去吧。”良叔拿着两个箱子,走过去对着沈若初轻声说道,沈若初点了点头,跟着良叔进了大院,一路往正厅而去。
正厅里,穿着西装手指夹着雪茄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几个衣着装扮很是精致的女人依次坐着,虽然十六年了,沈若初还是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沈为,和他的太太姨太太们。
还有这些她所谓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全都瞪大着眼睛,一如狼一般。
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这么多年不见,父亲又添了两房姨太太。
“你就是沈若初?”沈为蹙了蹙眉,开口问着,声音里全然没有失去女儿十五年,血浓于水的情感。
第二章 手表不是偷的吧?
若不是韩家阿爸的人找到沈为,跟他说了自己的存在,他或许根本不知道她这个女儿还活在世上,反正他的子女多的是,他自始至终也是个薄情的人。
“父亲,太太,姨太太。”沈若初规规矩矩的喊了人。
众人打量着沈若初,传统的旗袍和真丝披肩,没有带什么首饰,连耳钉都没有,只是棕色的头发烫了卷,披在肩上,媚而不俗,端庄温婉,尤其是眼睛干净的不染尘世。
众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沈为点了点头,一旁的良叔将沈若初的东西放在一旁,恭敬的退了出去。
“怎么才这么点儿东西?不是说从英国长大的,从英国回来的吗?”话语里不掩饰的嘲讽,嫌恶的看了一眼沈若初的行李。
从英国回来的,穿的这么简朴,东西也这么点儿,想必过的也是很不如意的。
沈若初看向说话的人,从她依稀的印象里头,看得出这是她的二姐,沈怡,从小就很尖酸刻薄,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沈怡的话音一落,众人用帕子捂着嘴,低低的笑着。
沈若初倒是面上平静,仍旧是温婉的声音:“我是在英国长大,可韩家阿爸家里也有哥哥姐姐,也有太太。”
不同的是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比这些有些血缘关系的要善良的多,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沈若初言外之意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这话让在场的人,心中都觉得舒坦许多,沈若初还没回来的,沈为可是一直在嘱咐他们,家里要从国外回来一个名媛。
原本他们都不希望沈若初回来,知道她从国外度了金回来,心中怎么能不嫉妒呢?
“就是,就是,韩家再有钱,再有本事,若初在韩家也是寄人篱下的,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回说话的是太太方菁,沈家如今的主母。
方菁这话是说给沈为听的,果然沈为的脸色难看了很多。
沈若初心中也明了,原来派人接她回来是打了这么一层心思的,以为因着她的缘故,他们能攀上了韩家,韩家,就是她义父的家,家大业大。
莫不说沈为只是个副市长,就是南京政府的,和这北方南方的督军们,都得卖义父一个面子。
不怕他们有欲|望,就怕他们没有欲|望,这样才好拿捏。
“好了,既然回来了,方菁你安排若初住下,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沈为脸色难看的开口,将手里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碾灭。
刚站起身的时候,沈若初快速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沈为面前,沈为看了一眼沈若初,打开盒子。
是一只纯金打造的瑞士手表,打开的那一刹那,光亮能刺了人的眼睛,众人有些吃惊,沈若初都说了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却能拿出这么好的手表来。
沈为更是识货了,这种表,怎么着也得值个7八根大黄鱼,一根大黄鱼抵得上6000块钱,七八根大黄鱼,是他七八年薪酬加油水的收入了,他纵然看上了,也舍不得买。
韩家果然是家大业大。
“这是哪来的?”沈为眼底满是心动,却忍着没接,询问的目光看向沈若初。
沈若初红了红脸,低着头,小声开口:“我知道要回国,没有钱给太太姨太太姐妹们买些什么,但是想着一定要给父亲带什么礼物,看着这块表很好,就央求韩家阿爸买下了。”
送表,送钟!送终!她恐怕是这个世上唯一希望自己生父早点儿去死的人,因为沈为做的那些好事儿,简直就不是个人,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根本不会喊他父亲。
“这样啊,哈哈,真是孝顺的孩子。”沈为尽量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接过沈若初手里的表,戴在手腕上。
能给沈若初买这么贵的表,韩家想必是看重这个养女的,沈若初在韩家日子过得应该也没有那么难。
沈若初看着沈为戴着手表,笑着赞赏:“这块表和父亲很配。”
“哈哈,是吗?”沈为仔细的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他是乡下上来的,骨子里透着自卑,尽力挤上了上流社会,最怕的就是旁人瞧不起,如今被从国外回来的女儿赞赏,心情自然大好。
沈为难得这么高兴,方菁和几位小姐,脸色难看的很,几位姨太太倒是看好戏的姿态,这沈家大院,怕是要有好戏上演了。
一旁的穿着粉色洋裙,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儿忍不住开口:“都说了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怎么会给你买这么贵的金表送给父亲,该不是偷的吧?”
沈若初看了过去,说话的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儿,她调查过沈家,这应该就是她所谓的妹妹,沈媛了,这一家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沈媛的话,让众人目光齐唰唰的看向沈若初,看着沈若初有些惊讶的表情,沈媛不免得意,原来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这块表若真是偷来的,父亲再怎么喜欢,也不会戴的,更不会看重这个女儿了。
沈若初也不恼,温温婉婉的笑着,慢条斯理的开口:“五妹有所不知,父亲这块表,是英国最高级的一个表行买的,那里每一块表都是世上唯一的定制,所以买的时候,底盖会刻上拥有者的名字,父亲若是觉得这手表来的不干净,可以看看表的底盘。”
还好这块表买的时候,对方说刻了字才有意义,她便同意了,否则还真要被沈媛给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