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拱了拱手,不再看这妖精一样的女人,留下一脸思索的赫连如心。
临出门时,他停了下来,侧身又说道:“赫连大家可否听说过一种武功叫做缩阳功?”
原本还有些愕然的赫连如心,顿时眉开眼笑,一双桃花眼秋波颦顰,“等公公身子骨长开了,奴家扫榻以待如何?今日小公公一席话也让如心茅舍顿开,奴家会好好考虑的。”
“静候佳音!”
白慕秋躬身离开,刚刚最后一句话,其实是他故意以假乱真的说给她听,赫连如心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一身内力为何是纯阳童子修为,自己这样一说,反而让对方以为把自己的秘密当作交换,这样一来信任就有了。
那么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可对赫连如心的影响,为什么因果点还没有下来呢?这让白慕秋疑惑起来,难道这女人并未上当?
第十六章 惊雷
四人出了濮王府,当中除了小桂子,其余人都在心里想着事情,赵吉一脸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从赵武那里出来后,就这副样子,小瓶儿自然不用说,还在对那个女人的身材相貌耿耿于怀。
而白慕秋面无表情,但脑子里一直在推敲赫连如心说过的每一句话,反正他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去影响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就算不能将她拉过来,至少也能让她摇摆不定,不过最后她是否能帮助小皇帝夺下皇位,最后她是否将那什么教引入中原,都不重要。
佛道两家足够让她和她的教喝上一壶,况且将来是东厂的天下。
上了马车,赵吉连忙说道:“小宁子,刚刚赵武在谈话里,隐隐说了关于梁相的事,说朕做的好,就不该深夜面见任何臣子。而且他似乎准备要对梁相的势力动手了。”
“陛下勿忧,濮王能和殿下说这番话,说明心里已经将陛下不再当作威胁了。”白慕秋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奴婢觉得今日濮王态度也是试探陛下如何选择,他把选择已经摆上台面。”
“那朕该怎么选?”赵吉眼巴巴的看着眼前同龄的小太监。
白慕秋眼里闪过冷芒,躬身道:“陛下自然还是选择站在濮王那边,至于梁相,他一身忠肝义胆,最后到头来家破人亡也算报效朝廷了。”
见到赵吉一脸犹豫和不忍,白慕秋继续道:“陛下将来要像太祖皇帝那边威盖天下之主,就必须抛弃这种妇人之仁,君要臣死,不得不死,这句话不是凭口乱说的。到时,奴婢会帮忙将梁相留下一点火种,到底也算没有断绝子嗣。”
马车再次驶入热闹喧哗的市井,可这回再没有人感到兴奋。
不知何时开始,积起了厚厚的云层,隐隐有雷音在云层中间传来,白慕秋站在福宁宫一角望着天空不时闪烁的电光,以及一阵阵滚滚雷声,仿佛在预示一场大变动就要开始了。
他心里即是激动到颤抖,也有点惴惴不安,但更多的是迷茫,以前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在企业上班的上班族,拿着不算多的工资养着一个家,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就那么平平淡淡过一生,最后挂在墙上就此结束。
但现在他的人生又重新开始了,还是在一个历史轨迹偏差的异时空内重新来过,如果当初没有系统,估计这会儿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太监,最后的结局也极有可能是各种死亡,然后丢进乱葬岗。
系统怎么来的,白慕秋也想过,也问过,但总是提示自己的权限不足,无法回答,将他的疑问堵死在脑海里。
此时此刻,煌煌天威下,白慕秋第一次担忧自己这么陷害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会不会遭报应,可一摸裤裆,那种想法就被抛之脑后,自己都已经是无根之人了,还怕个什么?
当初自己看着电视上的各种太监作恶,也是各种愤怒,但是当自己成为货真价实的太监后,就不那么想了,或许这个职业就不该出现,连做男人最大的乐趣已经没了,还能指望太监们干什么?
所以有段时间,白慕秋很迷茫自己该干些什么,直到从系统那里知道可以恢复‘小兄弟’后,这就是他的唯一目标,当然如果还能穿越回去,那就多了一个期待。
在迷茫中找出一条道来,并不容易,至少白慕秋是这样认为的,目前他只想着如何在这个充满危机的皇宫中站稳脚跟,如何把同样危机重重的赵吉扶植起来作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一堵墙。
只是这堵墙能屹立多久,这就不是他考虑的了,如果倒了再建一堵新的就是。
看了会儿天色,白慕秋回到了内宅,操起笔墨,仔细的将在宣纸上记录事情的走向以及可能出现的走向,就跟前世企业战略规划一样,只是中间多了更加详细的人物关系图。
今日探病后,大概已经知道赵武在那场刺杀当中,被错误引导认为梁禀才是罪魁祸首,那么接下来的打击报复会从什么开始呢?濮王是军旅出身,在大殿之上也得武将拥戴,而梁相则是文官集团的首脑之一,这场文武斗应该快要开演了。
可惜这场好戏,白慕秋不打算钻进去,也不打算让赵吉也进去,只等他们打得不可交的时候,让赵吉原本无足轻重的地位,变成压死骆驼的一根羽毛……
只是这中间原本太后尚氏是一个变数,现在多了一个赫连如心这个某教圣女,白慕秋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发现这个女人妖是妖,却还是一个处子。她是在什么情况成为濮王的爱妾身份,又是如何把濮王迷的团团转,却又是完壁之身的呢?
他发现,他又点小看了这个世界里的人物。
如果影响不到这个妖女,那他和赵吉的计划,决然会失败,到时候他俩就会成为文官和武将的集火目标,赵武倒成了得利之人。
计划因为一个不确定的人,变得模糊起来,他差点想派海大富去把那妖女杀了,但是想想那女人的武功应该还在海大富之上,于是就郁闷的放弃这个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慕秋合上书页,现在他不急于抽取武功秘籍和武林人物,对大势上没有丝毫帮助不说,那些拥有自我思想的武林人物说不定还会添乱,所以暂时压下激动的心情,等待这一事了后,他决定闭关一段时间好好将自己武学精炼一番。
正准备将蜡烛吹熄,一个窈窕的小小身影在门外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轻轻的敲了下门,小声在外面道:“白公公,你睡了吗?”
白慕秋听到这声音,哑然的笑了笑,随即将门闩打开,把在外面鬼头鬼脑的小瓶儿放了进来,问道:“夜都深了,怎么还不睡觉,就算明日不是你这丫头当值,也有着很多事情要做的。”
小瓶儿才不管,自来熟的坐到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刚到嘴边又放了下来,愁眉苦脸道:“白公公,大家都说你聪明,你帮小瓶儿拿拿主意,怎么才能让……”她一下将声音放到最低,“怎么才能让陛下看上我?”
“放心,咱家屋内隔音很好的。”白慕秋洒然一笑,“原来你睡不着是因为这事儿啊,估计还在白天那妖女的模样烦恼是吧?”
小瓶儿一下被戳中,也不害羞,当即凑到白慕秋跟前,直直点头,睁大眼睛说道:“对啊,对啊,小瓶儿今天见陛下看那不知羞的女人,眼睛都直了,魂儿都飞到不知哪儿去了呢。”
这个傻丫头,白慕秋揉揉她小脑袋,道:“你才多大年龄就想这些,不过啊,也别难过,现在你还小,身子没长开呢,咱家觉得将来小瓶儿也是会出落成大美人儿的。”
“真的?”小瓶儿眼里闪着惊喜,然后找不到词来形容,就在自己平平的胸和屁股上比划,“这些也会有吗?”
白慕秋忍着笑,点点头,“会有的,好了,赶紧回去睡觉,听说多睡的女人,将来才长的出好样貌、好身段呢。”
小瓶儿连连点头,打开门闪了出去,临走时不忘说“谢谢白公公。”
待她离开,白慕秋笑意冷却下来叹口气,看着天真的小瓶儿,他有句话没说,就算被皇帝看上,也不一定能纳为妃子,最多的可能是将孩子生下,撵出宫去,这是最好的结局,剩下的结局,不用说也知道。
突然,一声惊雷在皇宫上空炸响。
白慕秋推窗望了望,呢喃道:“雷已来了,雨在哪儿?”
第十七章 骤雨疾来
人言有灵,化九天玄气。
正如作晚白慕秋期待的雨,在一晚的旱雷过后,今晨下起了淅沥小雨,此刻他拿着垂拱殿暗探传来的消息,心情如屋檐下滴落的雨滴一样阴霾。
梁禀这位半截入土的宰相终于带着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动手了,对于忠肝义胆的人,其实白慕秋心里终究有点不忍,可他自己也要活着,甚至是两个人活着,那总归要牺牲一批人,这是天道给予的公平交换。
这让他想到了宋朝的岳武穆和秦桧,等等!白慕秋忽然被一道惊雷炸醒,如果这是宋朝的翻版,即便不少地方不一样,那么有些地方是不会改的,那女真要崛起?目前太平时代下,岳飞应该还是学武的青年人,他打了一个激灵站起来,一扫先前的阴霾,忽然有种狂笑的冲动。
他不寂寞!就算这武林如何,在他来说,不过一群绿林豪侠而已,只要东厂运转起来,这天下没有谁能挡得住无孔不入的番子。
白慕秋在意的是那些曾经活跃在正统历史上的那些精英们,岳武穆、蔡京、童贯、秦桧这些人如果都会存在,那么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亲自见见他们。
想到这里,手里的那张纸条被扔进了雨水里打湿泡烂,白慕秋瞭望着阴沉的苍穹,自言自语道:“你们打吧,打死多少算多少,给武朝腾出一片空位出来就好。”
可想了一会儿他心里依旧沉甸甸的,因为要不了多少年,大势不变的话,那白山黑水出来的女真就会横扫天下,以武朝彻底坏到根子里的军队真的能挡住?
不知不觉,他坐着的姿态下,双脚摆了出一个八字形,外八字可活,内八字必死,这是公公级别通晓的常识,现在的他就想杀,可惜能力有限,目前无法做到。
只有等赵吉坐稳皇位的时候,东厂才会正式成立,那么到时候就是白慕秋露出狰狞爪牙的时候,第一个开刀的绝对会是文官形式下的军队制度,在那些番子的眼里,没有人是干净的,干净的只有冷光森森的刀。
白慕秋放下茶碗,这时一个体态宽大的太监闪了进来,对着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太监,毕恭毕敬的跪下来,“公公差小的过来,可还有其他事?”
眼前的白胖的太监自然就是被系统安插身份的海大福,那个能一掌将人骨骼击碎的化骨绵掌让白慕秋眼馋的紧,这可是阴人的不二武功,要一至两个时辰才会发作,就跟慢性剧毒一样,一旦发作起来必死无疑。
就算你运气好,生命力强悍,也会变成瘫痪的废人。
只是这海大福虽然是被召唤出来的,但依旧保留了太监的特性,残忍和不信任,之所以受到白慕秋的掌控,并非他武功有多高,而是用了前世画大饼的绝技。
“如今梁禀那老头儿开始自掘坟墓了,赵武的动作也快了。上次你做的很好,没让濮王察觉出你是故意放水,所以这次还是需要你再出马一次,梁相毕竟是个忠臣,据闻他还有个儿子,武功不错,为人也跟他老爹一个样,耿直忠诚,是条好狗。陛下现在正用人之际,这种人多多益善,等濮王那边对梁家开刀动手时,你去救他一命带回来。”白慕秋说完,压一口茶水,继续道:“等这次事了,你那御膳房的差事就该放一放,咱家看那带班公公卫福来没甚鸟用,到时你就接了那奴才的位置如何?”
海大福胖胖的脸立即谄媚一笑,原本就很小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隙,“奴婢不敢居功,白公公年龄虽小,且智龄早熟,又是陛下跟前红人,将来内务大总管的职务非公公莫属。刚刚奴婢细细一回味公公说的话,救那梁家小子果然好计策,大有一石二鸟之意,只是要不要带回来的时候,奴婢把他烦恼根给切了?”
切?我切你妹夫!
白慕秋挥挥手,道:“不用,以后有用的着他的地方,切了就不好用了,你赶紧去找小瓶儿让她带你出宫潜伏起来,只等梁府出事端后,你就动手。对了,大福啊,如果你看见一个蒙面身披薄沙的女人,有多远就躲多远,救了人赶紧离开,不要和她纠缠,那女人的武功比你高出几截来。”
海大福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既然公公提醒,奴婢自然省得。”说完,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白慕秋手里的茶碗,嘭的一下,炸成碎片,弹射四周。他的目光越来越阴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闷,慢慢形成一道道邪火无法发泄出去,至从他在系统那里得知,可以用因果点换修为后,白慕秋就把剩余的十来个一起提升金刚元气功,从四层直接提升到了五层快六层大圆满境界。
内力的快速增长,对他来说太过于措手不及,至刚至阳的内力就像是春药一样让他难受,却苦于无处发泄,有时想,他的灵魂也同样是处男就好了,应该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惜他的灵魂和记忆都是三十来岁的大叔,尝过女人的味道,自然就明白心里那宠宠欲动的劲儿是怎么回事。
打烂了茶碗,白慕秋一甩袖口,去内宅打拳发泄去了。
而朝堂上的事,依旧在发酵,在持续。
农历,七月初九。
有谏官弹劾濮王赵武不约束门人及家人纵横市井乡野,欺男霸女恶贯满盈。
农历,七月初十。
有谏官李裕弹劾濮王赵武府宅越制,家中蓄养死士三百人,门下豪客不下五百之数,私掌玉玺,手握禁军兵权意图不轨。
农历,七月十一。
宰相梁禀上奏道:濮王赵武,行事不端,祸乱君纲,外勾接边军,江湖游侠,内掌禁军禁锢皇权,大有行王莽之事,请陛下削去赵武摄政王之职位,不得干涉朝政。
然而小皇帝赵吉留中不发,深信皇叔,让满朝文官痛心疾首。
农历,七月十二,鬼门关开。
这一天,一直称病在榻的濮王上朝了,兵甲齐备,开了朝堂不得擅自携带兵器的先河,那一剑冷森可怖,一名梁禀门下学生,人头落地,血溅垂拱殿。
第十八章 牺牲品
血光四溅!
又是一具文弱官员倒在血泊当中,濮王缓缓收回剑锋,一路走向已经吓傻了的小皇帝,一对牟子透着疯狂的暴虐,扫过右侧每一个官员发白的面孔,剑尖依旧还在滴血。
“濮王!你这是要弑君造反吗?”梁禀不畏其目光,站出来,须发并竖。
被一下杀懵了其余大臣这才反应过来,或许让他们还有勇气怒声叱骂的是文人根骨在支撑。只是宫殿外围禁军已经在垂拱殿包围的水泄不通,刀剑林立。
濮王赵武摇摇头将剑插回鞘里,摆了下手,轻蔑地笑道:“本王近两日身子抱恙没来上朝,听说有人在背后用那张铁嘴蛊惑陛下,今日我就来了!来看看,是你们的嘴硬呢,还是孤的剑硬,不过很可惜,目前看来还是孤的剑要锋利一些。”
说着,他伸出手,拍在赵吉瘦弱的肩膀上,从后面高高俯视着下面瑟瑟发抖的文臣,“大概有很多人以为本王遭遇刺杀,不久会命不久矣,于是不听话的人就跳了出来,当然还有很多不听话的人还藏着,孤也不想追究下去。今天来,一是感谢陛下对孤的信任,没有受到你们这些酸儒教唆。二是要请陛下看一场戏。”
“哦?皇叔要请朕看什么好戏?又像上次的鸿门宴吗?”赵吉第一次直面鲜血,脸色自然惨白,不过也能挺住。
赵武摇摇头,让下面的禁军士卒抬上一个筐来,“当然不是,而是另一种。这竹筐里装的是近几年来了,各大小官员受贿的证据,以及我们梁相通敌卖国的信件。”
“什么?!”
“怎么可能?!”
“梁相乃是文中豪杰,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自污的事情来。”
一语击起千层浪,贪污受贿这在官场很常见,是个官基本都会贪墨一点,但通敌卖国那情况就是不一样了,梁禀的门生故吏自然不信,朝堂上一片混乱,掺和着骂声。
“是不是真的,我们立刻就会揭晓。”濮王在龙椅旁坐了下来,剑被他柱在手下,冷冷的喝道:“先把其余犯下罪责的人一一拖出去,杀头!”
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内侍颤颤磕磕走到大殿中央,将竹筐里的证据一一清理出来,并大声宣读上面写着官员的名字以及犯下的罪行。
“户部朱定,贪污公粮五石,受贿七千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