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苏画勉强笑笑。
小陈很热情地又说了一些让她好好养病之类的话,出了门却立刻开始恶意揣测,看苏秘书这幅不对劲的样子,怕是要失宠了吧?早上易总交代事情的时候,脸上的那种阴沉,让人在一米开外都觉得寒冷。
这种八卦消息,向来传播最快,而且每多经过一个人,都会添点油,加点醋,等传到程惜雅耳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苏画这只刚飞上树的麻雀,还没来得及变成凤凰,就又栽下了树去,被易沉楷无情地抛弃了。
程惜雅觉得,在如此寒冷的冬季,却让人感到春光无限好,她哼着歌,翘起兰花指,心情愉悦地涂她的法式长指甲。
36 懵懂的苏画
从那天开始,易沉楷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给苏画打过一个电话。秦棋每天下班之后才过来。白天的时光,她就靠发呆度过。
忙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会觉得心里空虚,她开始怀念平时跟着易沉楷打仗一样的生活工作。想到那些时光,她又不免想起易沉楷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好几次想要打个电话过去问,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刺骨的冷漠,就没有了勇气。她也不明白,易沉楷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会对她这样。她前后思索,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除了秦棋的到来。如果说,是因为秦棋,易沉楷早在餐厅那次就知道了秦棋的存在,怎么会到了现在突然反应如此强烈。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易沉楷不至于为了秦棋和她的事生气,他虽然一直说她是他的小蜜,却从未跨越过爱情的底线,他对她,应该不会到吃醋的程度,好朋友和女朋友,对男人来说,是两回事。
也许,只是他忙吧,本来她在的时候,他还有助手,而现在又只剩下了他孤军奋战,去面对那些对他心怀怨愤的人,还有错综复杂的事。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想到他的辛苦,她又叹口气,自己与其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快点养好伤回去帮他。
就在这样的无聊中,她熬过了两周,肩上的伤已经结痂,医生说,再过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终于可以走出医院的兴奋,让她忘了形,兴冲冲地把电话拨给了易沉楷,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是手机没人接听。
她在电话这一头,听着铃声一点点响完,心里的兴奋也一点点凉了下来。等那个女声告诉她,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她默默地放下了电话,靠回了床头,对自己苦笑,苏画,你是不是弄错了某些事?你以为别人会在乎的,别人未必会在乎。
到了晚上,秦棋来了,苏画告诉他,她已经可以出院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开心的表情,反而有淡淡的落寞。
秦棋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温柔地问:“怎么了?要出院了反而不高兴吗?”
苏画笑了笑:“不会啊。只是今天给老板打电话,想说过几天回去上班,老板连电话都没接。”
秦棋也笑了笑,把她拉到怀里哄:“也许只是他在开会啊,或者不方便接电话。”
可此时,秦棋的心情越远没有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沈记的陶罐,苏画不认得,他却是认得的。那个地方,离医院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那个男人对苏画无心,绝不会去那么远,只是为了帮苏画买一罐真正的慢炖鸡汤。
可是,每个人都有私心,他不愿意帮别的男人,点醒懵懂的苏画。
他把苏画拉开一点:“好了,既然医生说你已经可以出院了,我们今天先出去溜达一下好不好?”
苏画点点头,笑容开心了一些,她也的确在这个病房里闷得都快疯了。
秦棋跟医生请了假,带着苏画出了医院门,问她:“想吃什么?”
苏画仔细想了想:“我想吃小区门口的鲜鱼粉。”
秦棋笑了:“傻妞,熬了这么久,就想吃个鲜鱼粉。”
苏画吐吐舌:‘这说明我很好养啊。“
秦棋搂过她,眉开眼笑:“是够节约成本的。“
两个人快乐地打车,却没有发现不远处有辆车里,有一双深沉的黑眸。
易沉楷今天真的在开会,当他开完会回来,看见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想了好久,却还是没有拨回去,最后将手机丢进了抽屉最深处。
可是到了下班的时候,他却又还是忍不住担心,苏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急着给他打电话,最终,他还是过来了,却看见她跟别人相拥着离开。
苏画,你真够狠心!
37 关于永远
秦棋和苏画,吃过了鲜鱼粉,打算回家坐坐。可是一进那个她阔别已久的温馨的家,苏画就赖着不想走了。秦棋提醒她,晚上医生会查房的,苏画却像个热衷跷课的孩子,把脸埋进抱枕假装没听见。秦棋无奈,只能顺着她,打电话给医院说明早回去,免不了又挨了一顿医生长篇大论的训导。
苏画在一边,看着秦棋被训得灰头土脸,偷偷地笑,然后就跑到浴室洗澡去了。秦棋只好看着被关上的浴室门叹气,挂了电话又去敲门,提醒她伤口不能沾水。
苏画在里面脸红了,这样的情境下,这种提醒似乎太过暧昧。
她洗完澡,换上睡衣,懒洋洋地在秦棋身边坐下,秦棋很自然地去拿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
秦棋的手指,修长而温柔,穿过发丝的时候,让人心里一阵酥麻。苏画不敢闭上眼,怕这种感觉太清晰,只能拿着遥控器不断换台,想找到一个能够看得进去的节目。
甜蜜的煎熬,一直持续到头发被吹干。
秦棋放下吹风机,坐到她身边,揽她入怀。
苏画的心砰砰直跳,秦棋好像听见了,笑她:“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哪有想什么?”苏画嘴硬。
秦棋低下头来看苏画的眼睛,苏画心虚地避开,秦棋大笑:“还说你没想?”
苏画恼了:“我想了又怎么样?情侣之间,想什么也很正常。”说到后来,她已经很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秦棋深深地看着她,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唇:“有些事,舍不得那么急。“
苏画怔了怔,心里泛开温暖和感动,她环住秦棋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秦棋,你真好。“
秦棋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眼神却穿过窗外,望向很远的地方……
晚上,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手握着手。
黑暗中,苏画问秦棋:“你会对我好吗?”
“会。”
“会永远对我好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是’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是’?”
“是。”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是’,而要说’嗯’呢?”
秦棋无奈,只得俯过身来,用吻封住她的胡搅蛮缠。
苏画终于乖乖的睡着了,秦棋却从床上悄悄起来,走到卧室外的阳台抽烟。
夜风清冷,更显得月色凄凉。
刚才,苏画问他,可不可以永远对她好。“永远“这个词,他早已经对另一个人承诺过,可是现在,她却在地球的另一边,甚至无法同时和他看到这同一轮月亮。
那么,今天他对苏画的承诺,又真的能够做得到吗?
一支烟,还没有燃完,他就听见了床上翻滚的声音,他回头,看见那个小女孩,把自己蜷成一团,正在被子里不安地寻找他。就连在梦中,她也始终在担心,他又会突然丢下她,消失不见。
他按灭了烟,走回床上,当他躺下来,她立刻钻进了他的怀里,他吻了一下她的唇,将她抱紧。
他不知道,永远究竟有多远,可是为了她,他想要试一试。
38 易沉楷的新秘书
第二天苏画和秦棋回到医院,自然难逃医生的训诫,还为此被罚多住了两天院,苏画自认理亏,秦棋在一旁拍拍她的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终于等到了出院这一天,苏画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还在担心自己卡上的钱够不够,却被医院告知,早在她入院的时候,就已经预存了足够的钱,而前些天,还有人打电话过来问费用是否还够。
苏画知道,那一定是易沉楷,心里温暖了许多。当天晚上回去就开始整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等她到了华易,却发现人们看她的眼神异常怪异,除了她早已习惯的轻蔑,还包含着明显的得意,似乎他们在某些事上终于得偿所愿了。
等苏画上了十楼,她终于明白了众人眼神的含义――在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孩。
她愣在原地,那个女孩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请问您是要找易总吗?他还没来,我是他的秘书Alle,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
“秘书’两个字让苏画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早就有人替代了自己,易沉楷根本就没有想要等她回来。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易沉楷走了出来,苏画望向他,想要从他那里找出一个答案,告诉她这一切只是她的无端猜测。
可是易沉楷似乎就没有看见她,他直接走向Alle:“昨天我要的报告写好了没有?”
苏画站在一边,看着易沉揩跟ALLE一起看报告,看ALLE熟练地用着本属于她的电脑,笔,文件夹。泪水渐渐弥漫了她的眼睛……
易沉楷和Alle进了他的办公室,苏画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指尖每划过一样东西,心里就一阵疼。
当她将她所有的东西收拾得一点不剩,镇定了一下自己,抹去眼泪,走进了易沉楷的办公室。
他们仍然在讨论,似乎她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苏画觉得自己又要哭了,她需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易总,我走了,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说完这句话,她再也不敢多停留一秒,因为眼泪已经滑了下来。
她转身离开,尽量让自己的脚步保持正常的速度而不被看穿此时的失态。
在她走出门的一瞬间,她听见易沉楷的声音:“你干什么去?“
她愣住,傻傻地回过身:“啊?’
“Alle还在休假,却因为你住院,不得不过来帮你代班,现在你回来了,不赶快进入工作,打算干什么去?”
易沉楷的眼神很冷,苏画心里却是温暖满满,原来是代班哦?他并没有不要她做他的秘书。
易沉楷看见她脸上那朵情不自禁的开心的笑容,在心里对自己生气:ALLE的确是在休假中借调过来代班的,可是,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留下来,她是他以前公司的助理,他们有足够的工作默契,而他也开得起足够的薪资留下她。可是,当他看见苏画转身时的泪光,却控制不住自己,开口留下了这个对他那么狠心的丫头!
不过,他的心里总算安慰了些,这丫头并不愿意离开他,看她刚才一脸被抛弃的凄凉,再加上最后的那个笑容,至少他并不是在唱纯粹的独角戏!
39 闹脾气的小孩
一起吃过午饭,送走Alle,回来的车上只剩下了易沉楷和苏画两个人。易沉楷还是一脸冷硬,苏画依旧心情愉快。
单独相处了,苏画终于有机会问易沉楷的伤:“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易沉楷的回答显得很不耐烦:“你的伤都好了,我的能不好吗?”
苏画把脸转到一边,小声嘟囔:“问一下嘛,也这么凶。”
她的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易沉楷能够听见,又表现得像自言自语,易沉楷不好发作,只好冷哼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
回了十楼,苏画按照以前的习惯,给易沉楷泡了茶端进去。
易沉楷只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淡?重泡。”
“哦。”苏画看他一眼,端了茶出去了,一会又送进来一杯。
“这次怎么又这么浓?”易沉楷瞪她。
苏画微低着头,从睫毛缝里偷看易沉楷的脸色,什么话也不说。
对峙了几秒,易沉楷挥了挥手:“算了。“
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嘀咕一句:“早知道还不如就喝刚才那杯。“
苏画突然笑起来:“这就是刚才那杯。”说完对他吐了吐舌头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