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明脸上露出窘迫:这位小姐,我们付不起大夫的诊金
做为大哥,他更恨自己没用,让妹妹跟他吃了这么多苦。
十娘轻轻摆了摆手,无妨,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们先拿去付了欠的房租,剩下的你去买些粮食。
眼看着十娘递过来的银子,苍明的手抖了。
白花花的碎银子就在眼前,映衬着十娘的那双柔荑,更显得白皙柔弱。
这钱我不能要
苍明话刚出口,十娘一把将钱塞到他的手中,略带怒意道: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她病死
后面的话如鲠在喉,苍明的眼底湿润了,大恩不言谢,以后小姐如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十娘微微一笑,这正合她意。
入夜,南王府。
丫鬟们垂首分列两侧,眼睛全都盯着脚面,没有一人敢抬起头来偷窥坐在面前的南王世子风暮寒。
风暮寒斜靠在贵妃榻上,凤目微眯正盯着回廊下方一泓池水。
满池的锦鲤不时的跃出水面,向他求讨食物。
药师崔天铭端着药碗恭敬地靠过来,世子爷,该吃药了。
风暮寒望着池水中的一轮满月,你确定今日我还会毒发每月十五之日他都会疼的死去活来,这种药他喝了三年,也疼了三年。
所有药好像都对他毫无作用,眼看着身体一日日的衰弱下去。
看着那碗浓稠乌黑的汤药,风暮寒的眉皱了皱。
崔药师替他诊脉,沉吟半晌:请恕属下多嘴,您要是不把药喝了,一会等毒症发作起来,就太迟了。
风暮寒苦笑一声,以前每月他都有提前喝药,但哪次都没有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青衣行色匆匆自回廊尽头出现,风暮寒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们立即垂首尽数退去。
查到了什么风暮寒问道。
青衣瞥了眼站在一侧的崔药师,他跟在风暮寒身边已有三年,忠心耿耿,很多事风暮寒并不回避他。
青衣便将跟踪十娘的事通通说了一遍。
风暮寒深深蹙眉,他想不通这个十娘究竟要做什么,先是去了码头,后来还帮了一对苦命的兄妹,这些好像完全不搭边的事放在一起,让他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
属下还探听到一些别的事青衣有些犹豫,好似不知应不应该把话说出来。
讲风暮寒以指尖叩击桌案。
那名女子在春香楼与一名叫李甲的男子交往慎密,听说对方要筹措银子给她赎身
公子世无双原来指的就是他吗
风暮寒眼中突闪过一抹黯淡,青衣,去查清那个叫李甲之人的背景,速速报来。
是青衣退了下去。
风暮寒的身子突然猛地一缩,一阵剧痛自胸口蔓延开来,他一把支住面前的桌案,大口喘息。
崔药师见状慌忙将药碗端到他面前:世子爷
一把夺过碗来,看也不看,他将那股无尽的苦涩一股脑地倒下去,药碗随之摔碎在地上,裂成无数块。
苦,一直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似没有尽头
第20章 一步错步步错
南王府。
南王世子风暮寒体内毒发,喝了崔药师熬制的汤药后直睡到第二日中午才转醒。
青衣一直等在门外,主子没醒他便不能进去回事,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外面,看着崔药师亲自熬药。
崔药师紧绷着脸,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青衣似觉查出几分不妥,道:世子爷怎么样了
不妙啊。崔天铭长叹一声,这世间除了画骨香能解此毒,其余都只不过是拖延些时日罢了。
青衣听了目光黯淡,难道主子真的没救了吗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青衣与崔药师同时反应过来,是世子爷醒了
屋里,早有丫鬟将枕头垫在风暮寒身后,让他坐起身。
崔药师忙将新熬好的汤药端进来。
咳了一阵,风暮寒将汤药接过,一饮而尽,看他脸上表情好似根本尝不出其中苦涩似的。
只有崔天铭心里清楚,这药有多么难以下咽。
说吧。风暮寒望向青衣,都探听到了什么
青衣恭敬垂手侍立在床前,李甲的身份属下已查明
虽然他不清楚主子为何要查李甲的背景,不过从他的眼神里青衣能看得出来,主子是认真的。
听青衣说完,风暮寒微微冷笑,我还当是什么样的人物,原来也只不过是个风月场的浪荡公子而已。复一转头对青衣道,你去继续盯着春香楼,有什么事及时报来。
是青衣答应着,神色却有些犹豫。
风暮寒咳了一会,看青衣还站在那里,诧异道:还有什么事
青衣舔了舔嘴唇,干巴巴道:那个他有余光扫着崔药师,好似心有余悸。
究竟什么事,痛快些说。风暮寒有些不耐烦了,青衣以前办事向来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今天这是怎么了
回世子爷,十娘已经不在春香楼里了。
忽地,风暮寒身子一紧,一串呛咳冲口而出。
崔药师吓的连忙上前给他顺气,目光如刀般射向站在面前,满脸焦虑的青衣。
青衣是有苦说不出,这种事情他要是隐瞒了,只怕后来主人知道会更动怒,到时自己也逃不过责罚,可是说出来就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青衣,世子爷要是有个好歹,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崔药师愤愤道,一边催促下面丫鬟去取温水。
风暮寒咳过后脸色更苍白了些,看得青衣惊心。
不在春香楼里了风暮寒凤眸微眯,全身都散发出噬骨的寒意,那她去了何处
李甲替她赎了身,两人已经离了此地,乘船南下了
咳咳咳咳声似止不住,风暮寒随手扯过绢帕捂在嘴上,不多时但见帕子上梅红点点,就连崔药师也有些慌了手脚,屋里的丫鬟们乱作一团。
青衣站在那里心惊胆战,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咳声才渐渐止住。
风暮寒抬眼见他还站在原地,不禁斥道:不管她去了哪里,你只管派人盯住着,要是跟丢了,你就别再回来见我
第21章 与渣男同行
十娘坐在船舱里,心情好的那叫一个美
李甲终于凑够了替她赎身的银子,如愿带她离了春香楼,至此十娘更加确定她现在所处的世界,与原本故事中的那个杜十娘并不完全相同。 &65288;&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32;&87;&119;&119;&46;&77;&105;&97;&110;&72;&117;&97;&84;&97;&110;&103;&46;&67;&99;&32;&25552;&20379;&84;&120;&116;&20813;&36153;&19979;&36733;&65289;
原本故事里的十娘根本就不是什么清倌,而且与李甲乘船离开时还是深冬,想到这些十娘不禁暗自庆幸,要是真像故事里说的那样,她跳进江水里,不淹死也会被冻死了。 广告
而且最让她开心的是,此时她的身边正放着那只描金朱漆箱,那是十娘在春香楼里的好友,谢月朗在她临走时送来的。
虽然真正的十娘已经死了,但她还是代替十娘当面谢了她。
特别是她跟李甲离开春香楼时,俏月那满是怨念的眼睛,十娘心中的小人仰天大笑。
船向南行,回首北望,但见遥遥京城笼罩在一片烟尘里。
十娘心头阴云拂过,只觉得眼前所有一切都明亮起来,而李甲却好似有些惋惜,只觉那纸醉金迷的生活一去难返。
晓行夜宿,这日傍晚,船舶泊在江中,李甲指着江水对她细说自己家乡的景致。
十娘注视着李甲,道:李郎,为何听你说的如此美妙,我却心中不安。
李甲诧异道:十娘此话怎讲
你可曾仔细想过我随你回府后的情形吗
李甲顿时无言。
十娘心里跟明镜似的,李甲的心里未必不爱十娘,只不过在爱情与利益之间,他终会选择后者。
思量许久,李甲柔声道:我也想过,家中父亲严厉,定不容你进门,不如我先将你安排在外住几日,待我请些亲友为之疏通,父亲定会应允。
这是要金屋藏娇吗十娘心中小人微微冷笑。
李甲这人,虽有温柔,但也薄幸。
这个世道,人们通常只会看到金钱与权力,而女子对他们来说,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存在,随时都可以抛而弃之。
李甲没有发现十娘眼中的异色,而是故作为难垂首道:可惜我现在两手空空,如何能去请亲友帮着说情。
十娘淡淡一笑,将提前从朱漆箱里取出的银子拿出来,这里有五十两,李郎先拿去备礼吧。
李甲眼睛一亮,急忙接过。
第二日。
船一路行至大渡口,李甲忙着另雇小船,安置行李,十娘无事可做,站在码头望着那些停靠的小舟打发时间。
突然一艘小船驶入她的眼帘。
一位身材精壮的男子头戴斗笠,手扶船尾舵,正将小船向码头靠过来。
仿佛感觉到十娘的目光,那男子将斗笠微微向上掀起,露出一张她熟悉的脸孔。
是苍明。
十娘目光落向船舱,但见窗口坐着一个头梳双髻的瘦弱女孩,忽闪的大眼睛露出机警的光华。
正是苍明的妹妹,苍兰。
十娘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她信任这两个人,但人心隔肚皮,难保关键时刻出差错,她可不想大冬天跳下江去,然后被冻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