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检查一遍,小威满意地笑了笑,这样做是万无一失了,即使有什么不妥,自己只要招呼一声,凭两位大汉的臂力,就是把自己一百多斤的身躯凌空提上来都不成问题。绳子也是特制的,里面加了细钢丝,别说被岩石磨断,就是用钳子夹断还要费一番功夫。
绳子一点点下滑,每隔一两分钟可可就喊叫一次,小威立即应声:“一切正常。”
但可可的心还是随着绳子在一点点下沉,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惊恐地向四周看了看,山还是那么秀丽,阳光依然灿烂,没有什么变化,两位大汉粗壮有力的胳膊提示着一切都安全。
“找不到就上来吧。”可可声音颤抖地对着对讲机喊道:“已经有三百米了,小心有什么瘴气一类的有毒气体。”
“没事,空气很清新。”小威语气温和,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满脸的微笑:“再下一点,在下一点。”
龙骨崖四处绝壁,终年雾气腾腾,空气怎么会清新?可可心中猛然一惊,下面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她刚要询问,忽然觉得头顶的阳光微微晃动了一下,她果断地喊道:“快,把他拉上来。”
两位大汉同时望了望可可,迟疑地说道:“小威还没有说上来,绳子还剩最后十几米,要不要坚持一下。”
“不,立即拉上来。”可可心中的压抑感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直觉的恐怖让她果断地选择放弃。
“找到了,找到了。”对讲机里传出小威的欢呼声,充满着狂喜:“再等一分钟,可可,再等一分钟我们就成功了,千年灵芝,多么神奇的东西,和电脑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一分钟,期待的一分钟,幸福的一分钟,可可几乎怀疑自己过于紧张而出现了幻觉,恐惧来得莫名其妙,小威没有感觉到,两个大汉更是没有丝毫惧怕,他们在笑,笑得开心,但是他们的脚部怎么在晃动?
可可揉了揉眼,不,两位大汉没有动,是他们脚下的岩石在动。可可疯狂地跑到绳子边,用力向上拉着,同时大声呼叫:“快,快,快。”
“拉我上去。”小威似乎还没有感觉到危险,声音平稳。可是,就在他话音刚落,悬崖下响起一阵闷响,紧接着四周的景物一起晃动起来,脚下的石头在晃动,远处的山头也在颤抖。
“小威,小威。”可可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手掌被绳索磨出了缕缕鲜血。
“姑娘,来不及了。”两位大汉惊呼着:“再不走我们也走不了了。”
脚下的岩石继续晃动着,转眼间呈现出道道裂痕,渐渐向下倾斜,大汉迅速把绳子系在一棵松树上,虽然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也是最后一点生机。
两位大汉驾着可可的胳膊,拖着她迅速向远方跑去,可可流满鲜血的双手向着天空张开着,挥舞着,声音嘶哑:“小威,小威、、、、、、、、”,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全国震动,紧接着几天的大暴雨夹杂着泥石流,把青城山彻底洗刷了一遍,桥梁道路全部被截断,名胜古迹也是遭到大面积损毁,可以说是满目疮痍。
道路可以修复,桥梁可以架设,房屋可以重建,风景名胜同样可以再现灵动清秀。但那些流逝的生命呢?他们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只是亲人无尽的伤痛和悠长的哀思。
又是一个深秋,青城山蜿蜒的小道上,一位少女缓缓地行走着,白衣轻柔,秀发飘飘,远处苍松翠竹依旧绿意盎然,脚下落叶沙沙更显山野的寂寥。
龙骨崖没有多大改变,只是宽阔了一些,崖下依旧雾蒙蒙一片。少女把手中的花瓣扬手洒落,花瓣缓缓飘零着,渐渐消失在浓雾深处、、、、、、、、
第二章 美女医师
太阳刚刚爬上天空,上班的行人已是来去匆匆,车辆如过江之鲫,各式各样的鸣叫声在春日的清晨格外响亮。都市的繁华在这时候无可避免地显得有点杂乱。
西郊,稍稍清净一些,绿树成荫,溪流纵横,是有名的风景区,长宁医院的大门就在苍松环抱之中,围着院子的松树据说在建院之前已经存在。常年翠绿。
一位姑娘步履稳健地踏进大门,身材苗条,柳眉杏眼,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一头黑亮的秀发随意披洒,随着小马靴有节奏的清响在肩头微微拂动,洁白的上衣,黑色丝质长裤,简洁明了干净利落,全身散发着青春的灵动气息。
“楚医师,早。”门口年轻的保安站得笔直,殷勤地打着招呼“早。”姑娘的纤细手指轻轻扬了扬,声音清脆悦耳。
“她是医师?”一位提着水果的中年人恰好走到保安身边,望着姑娘婀娜远去的身影,满脸惊异:“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
“有点奇怪吧。”保安得意地笑了笑,挺了挺胸脯,似乎他自己也感到自豪:“楚韵姑娘是我们医院的中流砥柱,医学博士,外科专家,这两年她做的许多重大手术引起全国震动,海天都市报专门登过她的事迹,建宁电视台还做过专访。”
“好像听说过。”中年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没想到如此年轻貌美。”
保安听中年人对楚韵只是好像有印象,立即不满地转过身去,一脸不屑,对中年人的无知嗤之以鼻。其实他也错怪人家了,一般人要不是生病对医生还是很少关注的,即使楚韵在医学界赫赫有名。在大多数忙忙碌碌之人的心目中,也只是匆匆过客。
从大门到门诊大楼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路两边排着一个个花坛,还没有花,只有花苗带着圆润的露珠,在朝霞映照下流动着光彩。花坛过去是宽阔的草坪,许多穿着白底带条形杠服装的病人,正在草坪中间的小道上悠闲地散步,有几位老人专心致志地打着太极拳,发梢上沾着点点露珠。
一辆轮椅缓缓迎面驶来,推车的人头发有点花白,但精神矍铄,目光深邃。轮椅上坐着个秀气的姑娘,丹凤眼,柳叶眉,瓜子脸,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一个美人坯子,可惜脸色略显苍白,嘴唇紫黑色,目光柔和但没有多少神采,坐在轮椅上都让人感觉到明显的虚弱,面对着朝阳似乎要化作清风而去,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滋味。
“小曼,感觉怎样?”楚韵低头亲切地看着那位姑娘。
“我很好。”小曼的声音不大,但如同出谷黄莺般悦耳:“谢谢你,楚姐姐。”
“小心着凉。”楚韵把轮椅边的大毛毯轻轻围在小曼的肩头:“这几天千万不能感冒。”
“我知道。”小曼笑了笑,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这几天随时要动手术,不能有任何差错。”
“你怕不拍?”楚韵小心地问,作为一个主刀医师,每一句话她都特别注意病人的感受,以免给病人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压力,尤其是重大手术,病人的生机稍纵即逝,更加不能刺激病人的情绪。
“楚姐姐放心,我看得开。”小曼眼中露出和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安宁祥和,那是一种看透生死的超脱,放在老人的身上是一种让人欣慰的安详,但在一个少女的眼中只会让人心痛。
“你会好起来的。”楚韵自信地微笑着:“手术一定会很成功,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像同年人一样无忧无虑地奔跑。”
“我倒宁愿不做手术。”小曼望着天上的朝阳,微微叹息一声。
“为什么?”楚韵轻声疑问,年纪轻轻谁愿意放弃生的机会?
“二十几年都在死亡线上徘徊,我已经看透了。”小曼的声音平淡悠远:“人的心脏只能有一颗,我如果做心脏移植就意味着另一个生命的失去。”
“我们也为一个个生命感到惋惜。”楚韵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但是人总有生老病死,你应该换一种想法,你是在延续你自己同时也在延续另一个人的生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来去无多。”小曼轻声叹息着:“那位姑娘很美,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小曼,别再乱想了。”老人轻轻抚摸着孙女的秀发:“楚医师昨天不就说过了吗,那是一场车祸,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身上延续她一部分的生命,好好珍惜。”
“我会的。”小曼声音轻柔,面带微笑,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轻轻合十,她在默默祈祷,是为了那个不幸的姑娘还是为了她自己?只有她一人明了。朝霞映在脸上,如春花般娇弱。
一个老人,一个娇柔的少女,此情此景,谁看了都会有点神伤,可是,谁也无法想象,这位老人就是名传东南亚的商界巨头,白手起家,创建了横跨房地产,服装,餐饮等多个方面的铭宇集团。而这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小姑娘,就是他的孙女,也是铭宇集团最年轻的副总裁,凭借过人的天赋执掌铭宇的大半壁江山,。然而,在疾病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皆如浮云。
楚韵快步走进办公室,换上工作服,一边扣着衣扣一边向重点监护病房走去,病房内许多人围在床前,一位中年妇女两眼含泪,在家人的掺扶下立在一旁,见楚韵进来,冲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楚韵轻轻握了握中年妇女的手臂,安慰地晃了几下,没有什么话语。面对生机渐渐消失的女儿,没有任何话能够抚慰一位母亲心灵的创伤。
“我见过小曼姑娘了,很漂亮。”中年妇女语气中露出一种坚强:“我遵从女儿的遗愿,把她的心脏捐献出来。”
“谢谢您。”楚韵说得很郑重,为了病人,也为了一个母亲宽阔的胸怀。
楚韵弯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孩,头部被纱布整体缠绕着,看不清她原本清丽的面容,血压越来越低,心电图也渐渐趋于缓慢,凭经验,这个女孩不可能支持过今天了。对于躺在床上一个多月,脑部早已死亡的人来说,离开人世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楚韵直起腰,与站在床边的老院长史长春对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女孩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哑的轻轻叫声,旋即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