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您您怎么了?”被秦宛如冰寒的黑眸看得心头发憷的方嬷嬷结巴了一下道。
眼前这位一向不懂事的二小姐,这一刻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嗜血,让她一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觉得似乎要被看透内心一般。
“清月,快点!”秦宛如冷声吩咐道,没理会方嬷嬷。
清月急忙过来,拿起妆台边的梳子,手脚麻利的替秦宛如梳了个很合乎她年龄的双环发髫。
“二小姐,您现在又闹什么,一会老夫人会生气的!”方嬷嬷不安的道,莫名的觉得今天的秦宛如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茶杯就在她的手边,冷洌的目光划过心怀鬼胎的方嬷嬷,秦婉如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向她砸去。
方嬷嬷下意识的一躲,茶杯碎落在她的脚边,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拿把剪刀过来!”秦宛如伸手一指桌面上的嫁裳,冷声道。
“这”方嬷嬷张了张嘴,只说出这么一个字,却在秦宛如的目光扫过来时,不由的避开了眼晴。
清月乖巧的从窗口的书案上取了一把剪刀过来。
秦宛如接过,站起身来,走到放着嫁裳的箱笼前面,伸手拿起秦玉如的嫁裳,手中的剪刀狠狠的剪了下去,立时精美的嫁裳破了一个大洞,而且看秦宛如的样子,居然还要往下剪。
清月愣了一下,但立时明白过来,帮着秦宛如一起撕那件嫁衣。
“二小姐”方嬷嬷一惊之下,疾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想夺她的剪刀,
嫁衣破了,二小姐就穿不了嫁衣,成不了亲了,想要陷害二小姐的计谋就要失败,大小姐想安全退婚的目地就达不成,夫人和大小姐还不得撕了她!
她还不知道外面连花轿都砸了。
看到方嬷嬷扑过来抢自己的剪刀,秦宛如冷笑一声,手中的剪刀稍稍偏了偏,顺着方嬷嬷的手势,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立时血流如注!
方嬷嬷吓得瞪大了双眼,手脚痉挛,哪还站得住,“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剧痛从胳膊上延伸出来,秦宛如站立不住,倒退了两步,重重的摔倒在地,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去昏眩的感觉,耳边己传来脚步声,时机正好,祖母来了
第五章 假惺惺的姐姐
“小姐!”清月惊叫扑向秦宛如。
一大群人出现在门口,众多的丫环婆子围绕着一位老夫人,看到秦宛如倒在血泊之中,老夫人的脸色立色大变,急叫了起来:“快,快请大夫!”
有丫环急匆匆的跑去请大夫了。
“灼灼,灼灼,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秦老夫人扑过来一把抱起气息奄奄的秦宛如,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灼灼是她的小名,但府里上下也只有秦老夫人这么亲呢的唤她。
“祖母,大姐要我嫁给齐大哥,可可我不想嫁大姐不同意我不嫁了,别让长姐杀我”
秦宛如强撑着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然后手一松,晕了过去。
之前自己为了要秦玉如的这门亲事,己经跟老夫人闹过,这一次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狄氏母女不相信也不会罢休,而且不只是老夫人这一关,还有齐天宇,被摆了一道齐天宇,必然会进门来质问。
“灼灼,灼灼,灼灼你醒醒。”看秦宛如晕了过去,秦老夫人急的声音也变了,怀里小小的人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她的身下,却是一滩鲜血,映的整个人如同破碎的瓷娃娃一般,“快,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又有几个丫环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秦宛如是被嗡嗡声吵醒的,耳边似乎有人在大声的说话,忽远忽近,慢慢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而且越来越清晰,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晰的气愤和厌恶。
“秦老夫人,我不知道你们府上这位二小姐闹什么,一会死活要嫁,一会又让人砸花轿的不嫁,但不管如何我都不愿意娶你们府上的二小姐,所以这门亲事,我不会认,也不会娶她!她若想嫁,就嫁给我二弟吧。”
缓缓的张开眼,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这地方也不是她的闺房,似乎是祖母的内屋,而方才的愤怒的声音就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是齐天宇的声音!
果然,秦玉如早己经偷偷的告诉了齐天宇妹代姐嫁的事情,而齐天宇不说穿,是因为他等着把花轿抬回齐府,在齐府大门口羞辱自己,并当众退婚,那样自己会更难堪,更丢人,也更毁自己的名节。
唇边无声的勾起冷笑,困难的伸出一只手抓住一边的床槛,咬着牙强忍着痛,缓缓的起身。
她原本只是一个尚带着娇气和稚气的女孩子,但这会却透着一股子狠意。
身上的伤再疼也没有心更疼。
她重生了,所以她再不会随着那些人的哄骗往下走,她要好好的揭穿秦玉如的假面具。
这门亲事自己要亲自退亲,是由自己提出的退亲,而不是齐天宇。
“齐大公子,你为了不娶灼灼,就打算要了她的性命,伙同她身边的婆子想杀了她?”秦老夫人的声音充满着怒意,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厉声道,想到里面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生死不知的样子,秦老夫人如何不怒。
至于花轿被砸的事,现在算起来倒是小事了。
之前秦宛如晕过去前说的几句话,象根刺般扎在她的心头,只是当时她忙着让大夫处理秦宛如的伤势,没顾得上,这会把秦宛如收拾好,知道没性命之忧,才松了一口气,正待审问方嬷嬷,齐天宇却来了,这口恶气就直接出在齐天宇的身上。
齐天宇带的人可不少,原本就是想羞辱秦宛如的,他迎亲的时候特意的多请了许多族人,方才怒冲冲进门的时候,这些族人自然也就跟着他一起进来了。
说什么婆子动手杀秦宛如,齐天宇一点也不想相信,分明又是秦宛如想出来的奸计,肯定又是假的,不知道她又想闹什么。
“要她的性命?”齐天宇阴沉着脸重复了一句之后,目光落在委屈的坐在边上,一直低着头偷偷拿帕子抹眼泪的的秦玉如身上,心头一疼,立时尖刻的道,“老夫人,令孙女不会是知道我不想娶她,又想出这种胡搅蛮缠的理由让我娶吧?”
“胡搅蛮缠?齐大公子真是看得起我!”秦宛如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但却执拗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愕然的抬头,正看到扶着屏风的一角,勉强站立在那里的小少女,唇角如雪,眼眸墨黑,胳膊上缠着厚重的白纱布,但既便这样还是有血色从里面浸润出来,可见伤的极重。
不是说是装的吗?这样子分明是伤的极重的样子。
陪着齐天宇一起来退亲的,齐氏一族的族人不由的都诧异起来。
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的秦玉如有种不好的预感,顾不得再装,收起帕子急忙站起身来,上前去扶秦宛如,一脸关切的道:“二妹妹,你身体伤着了,还起来干什么!”
第六章 心虚,步步紧逼
“我要退亲!这门亲事原就不是我想要的,是大姐哄我嫁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临了我不愿意嫁了,大姐又让方嬷嬷刺伤我!这是死也要逼我嫁吗?”收敛起眼中的寒意,秦宛如用力的推开秦玉如的手,倒入急匆匆过来的清月的怀里。
苍白失血的小脸上带着戒备,警惕的看着秦玉如。
一句话,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但她这般年岁,原就是想说就说的时候,倒也让人觉得真实,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秦玉如。
“二妹妹,你你说什么?”秦玉如后退一步,脸色大变,手指颤抖的指着秦宛如急道,她是真的慌了。
“宛如,你说的什么话,这亲事原本就是你抢了玉如的,怎么变成你大姐让你嫁的,至于扎伤的事不过是个意外罢了!你的心性还是这么个样子,怎么教也教不好,出了事就推到你大姐的身上。”坐在老夫人身边的秦大夫人脸色一沉,站在自己的大女儿身边,厉声呵斥道。
这位秦夫人其实并不是自己的生母,秦宛如只不过是寄养在她名下罢了,但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
“我我怎么会不想嫁我和天宇哥哥”秦玉如眼眶都红了,捏着帕子委屈的道,只看得一边的齐天宇心疼的心都要抽起来了。
至于秦宛如说秦玉如不想嫁给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秦玉如早早的知道自己是要嫁给他的,所以对他颇有情义,两个人暗中早有来往,私下里送的东西也不少。
“十天前,外祖家不是送来了求娶的书信,表哥永-康伯世子求娶的不就是大姐吗?母亲难道拒绝了?”秦宛如用力的握着清月的手,一字一顿的道,唇角泛起一丝嘲讽扔出了最重磅的话。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全场皆惊。
老夫人也不知道这事,一时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只觉得胸口发闷。
齐天宇必竟不是个笨的,愣了一下之后,蓦地转过头,愕然的瞪着秦宛如,厉声地问道:“这事是真的?”
原本他也以为秦宛如的话是无稽之谈。
秦玉如怎么可能不愿意嫁给他,就在昨日晚上两个人相会之时,她还哭倒在他的怀里,一再的表明不是她不想嫁,实在是秦宛如一定要嫁给他,而秦宛如又得老夫人宠爱,她也没法子。
她说为了和他在一起,她还投河了,但是没死成被救了起来,之后就病了一场,然后被看管了起来,只到昨天晚上才骗开看守她的婆子,偷偷跑了出来见他。
这话说的情深义切,但如果京中的永-康伯世子真的要求娶她,这话说的又怎么会是真的,齐天宇必竟是个举人,有些事稍稍想想,立时就想通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这事!”秦玉如脸色惨白,慌乱的往的退了一步道,但她反应也快,立时一低头,拿帕子捂住了眼睛,哭道,“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她心里也暗恨,这事秦宛如怎么知道的?明明知道这事的就只有没几个人,为什么她会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但她也不敢直接否认,她接下来的确是要和永-康伯府定亲的。
“那到底有还是没有?”齐天宇的拳头狠狠的握紧了起来,两眼凶狠的瞪着秦玉如。
“大姐姐不知道?难道母亲也不知道吗?母亲可敢说没有这事,可敢说大姐绝不可能跟表哥定亲?”秦宛如眉头一扬,目光无惧的落在秦大夫人狄氏的身上。
这话狄氏如何敢说,到时候这亲事订下来,谁人不知,就算自己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我我都不知道京中有信来,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又想闹什么,害了玉如吧?”狄氏不敢直接接话,眼珠子一转,反将了秦宛如一军,反正那信不可能让人拿到的。
“齐大哥,你你居然不相信我!”秦玉如一向跟狄氏配合的极好,这会适时的抬起眼睛,含泪看着齐天宇,委屈的哭道,说完转身欲走。
今天的事发生的太过于意外,先是秦宛如被方嬷嬷刺伤,这会又有秦宛如说起她和狄岩的事情,虽然母亲把话圆了过去,但她还是莫名的觉得惊慌,想趁着这会离开,信其实就在她的屋子里,她不放心,想去看看。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这么委屈,齐天宇脸上的怒意缓缓退去,眼中露出几分内疚:“玉如妹妹,我一定会退婚的,绝对不可能会娶这么一个骄横恶毒而又和二弟有私情的女子为妻。”
梦境中,就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毁了自己所有的名节,既便是进了京,最后依然落得一个替人顶罪,腰斩于金阙之下的结局。
“齐大公子,请记住你是一位举人,要说什么话都要有根据,别把你的枉断当成事实,你看到的,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罢了。”秦宛如冷声道,弱小的身子虽然摇摇欲坠,声音却冰寒之极。
目光缓缓的扫过一众跟着齐天宇来的人,唇角无声的勾起冷笑,今天齐天宇是故意来毁自己的名节的,所以带的人还不少,是想让这些人做证,不过现如今,这证人却不只是他的了。
“你们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证据!”
年少的女孩子,目光幽冷的滑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在齐天宇的脸上,鄙夷的一笑,苍白的朱唇没有一丝血色,眸色尖锐的让人心疼,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重。
“宛如,你胡说什么?”狄氏大怒,走过来就要抓住秦宛如。
“请祖母让母亲退在一边。”秦宛如身子稍稍往后退了退,避开狄氏的手,抬眸看向秦老夫人道,在这里也只有秦老夫人治得住狄氏。
看着咬着撑着的秦宛如,再看到她胳膊上的血迹。
秦老夫人心头一疼,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一个婆子示意了一下,婆子过来拉着狄氏避在一边,委婉的劝道:“既然齐府上污陷二小姐,大夫人总得给二小姐一个辩驳的机会,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话虽然说的委婉,手下却是用力,直接把狄氏从秦宛如身边拉开。
第七章 紫檀木盒子中的秘密
宁远将军府的后院不大,没过多久秦宛如便带着众人来到秦玉如的院门口,看到秦宛如居然就这么登堂入室,要往自己的正屋进去,秦玉如大急,顾不得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拦下了秦宛如。
“二妹妹,你想干什么?”她急的脸色苍白,恨恨的瞪着秦宛如道。
“没什么,只是看看表哥给大姐写的信罢了!”秦宛如站定,目光幽冷的看着秦玉如,冷静的道。
“信哪来的信?”秦玉如心头一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不知道这事怎么会让秦宛如知道。
早在狄氏有意让她嫁进永-康伯府的时候,她就跟狄岩两个互有情义,时不时的会私下里写信互叙衷情,这一次永-康伯府能同意这门亲事,也是因为狄岩对永-康伯夫人求了又求的原因。
“大姐可敢让我进去找找看?”秦宛如道。
“放肆,你大姐的屋子又岂是可以让人随便看的。”狄氏大怒,厉声喝道。
“那让祖母派人进去找,可好?”秦宛如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依然平静的道,那样平静的容色,却让秦玉如越发的慌了起来,回头看向狄氏求救道,“母亲,您看妹妹她是疯魔了不成,居然一心想毁我名节。”